陸一心發現,老爺爺從來都不會不耐煩,一次都沒有。
他嘆氣的表情有些像方永年聽到她軍訓的時候帶著傷負重五公裡的表情,有些心痛有些無奈。
他摸老奶奶頭發的時候,像在照顧一個孩子。
“你是方總的愛人吧。”下午三點護士給老太太做例行身體檢查,老爺爺和她一起坐在病床外的凳子上等,突然就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被突然揭穿的陸一心有點窘。
“我中午下去找醫生的時候看到你們在會議室裡吃飯了。”老爺爺衝陸一心笑,壓低了聲音,“你放心,我沒和別人說過,就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了。”
陸一心這下臉都紅了。
“我們這裡的病人家屬和護工們平時沒事聊天的時候經常會提起方總。”或許是等待妻子檢查的過程太煎熬,老爺爺的話比在病房裡的多,“方總是個好人啊……”
被陌生的長者當著面誇獎自己的老公,陸一心紅著臉咧著嘴,一點都不謙虛的使勁點頭。
老爺爺被她逗笑,一張很嚴肅的臉樂出了褶子。
“你也是個好姑娘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小年紀犧牲休息時間大冬天的跑到醫院裡來幫忙,雖然是一天的志願者可做事一點都不敷衍,髒活累活做起來都笑呵呵的,他的老伴現在其實已經很難溝通了,說話都零零散散的前言不搭後語,可是這丫頭能和他老伴聊的很好,一點都不會不耐煩。
也不願意搞特殊化,和方總兩個人偷偷摸摸的躲在會議室吃飯,吃的也隻是普通的便當盒,小夫妻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頭貼著頭。
小小年紀能嫁給方總這樣的男人,這份眼光和胸襟,就不會是個普通人。
“我沒有他那麼好……”陸一心連忙擺手。
她隻是周末在家闲得慌想來幫幫忙,幫她男人幫她爸爸減輕哪怕一點點的負擔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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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單單隻是藥的問題。”老爺爺打開了話閘子,“方總做的那個什麼護工計劃,真的救了我一命。”
“我們家有四個孩子,都是孝順孩子,自從我家老婆子生了病後,四個孩子輪流排班在家裡照顧她,但是他們的年紀也大了,都有自己的家庭,最大的那個孫子都已經四歲多了。”
“照顧病人這種事,一個月兩個月問題都不大,但是我家老婆子這個病是長期的,第二年之後身邊就離不得人,她有次吵著要吃冰淇淋,我急匆匆的出門給她買犯糊塗忘記反鎖了門,結果回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找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在小區角落的凳子上找到她。”
“從此以後我就不敢讓她離開我的視線,我們家的孩子這三年來為了照顧她,已經基本都沒有自己的生活了。”
老爺爺話說得有些絮叨,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蒼老而悲涼。
“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是雙刃劍,我們也心疼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想看著他們大冬天大熱天的為了照顧老婆子來來回回的跑,所以我們也找過護工。”
“可老年痴呆症的護工實在是太難找了。”老爺爺又嘆了口氣。
“三年了,慢慢的孩子們來的時候話都變得不多了,以前逢年過節一大家子人都會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現在也變得各家有各家的事了。”
“我今年九十了,老婆子一天比一天不清楚,醫生說再到後面會連走都走不動,翻身都困難。”
“當時我心裡就想著,估計那時候,我們和孩子們的緣分也到頭了。”
“老婆子要是清醒,肯定也不願意這樣拖累孩子。”
“我們兩人已經很幸運了,磕磕碰碰的做了幾十年夫妻,孩子都乖,孫子孫女也都爭氣,一直整整齊齊的。”
“所以我想,如果真的治不好,我們也不要拖累孩子,學著那些個新聞上面得了痴呆的老人一樣,手牽手走了,也可以給這個社會少一些負擔。”
“可是,總是舍不得孩子啊……”
把老太太照顧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老爺爺,還是說到了傷心處,停頓了很久。
“所以,方總不止在想辦法救我家老婆子,他還救了我……”
“我知道這病不容易好,這藥到底能不能有用,吃了以後會不會有副作用這些都很難說。”
“老婆子在清醒的時候說,有藥總比沒藥好,就算是拿她做試藥的,那也比在家裡天天等著好。”
“方總……”老爺爺看著陸一心,“是在做大功德啊。”
眾生皆苦,他活到這把歲數了,遇到過太多無奈的事了。
方總也無奈,他沒了一條腿,人很瘦,看起來常年睡眠不足。
他除了和那位叫做鄭飛的副總偶爾會說句話之外,對外人總是淡淡的,禮貌而又疏離。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天生戒心重,要麼就是曾經受到過傷害。
今天看到方總小夫妻吃飯的樣子,老人家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這樣和世界保持距離的人,卻在做那麼偉大的事。
雖然他們這些制藥人和病人接觸的並不多,來醫院大多也都是和醫生開會,每個月會來病房一兩回,基本不會問問題。
但是他知道,他老伴現在的護工,就是這位方總找的投資,設計的方案。
僅僅隻是一個專業的護工,他們家的氛圍就都變了。
不用再衣不解帶的照顧老太太,他們和孩子們見面的次數反而多了。
醫院裡四個孩子每周都會來兩三次,話也慢慢的多了。
不用再拖累他們,和已經有了家庭的的孩子們保持著這樣的距離,他覺得很好。
孩子們都盡力了,他知道。
所以他也知道,那個因為交通事故失去了一條腿的方永年方總,在他們家庭即將分崩離析的時候,拉了他們一把。
他給了他一個圓滿,一個和孩子們把緣分繼續下去的機會。
***
陸一心那天和鄭然然定下了婚紗回家的時候,一直趴在床上看著方永年。
不管方永年做什麼她都維持著那樣的姿勢。
“怎麼了?”方永年被她這樣直勾勾的看得老臉一紅。
“你是不是因為張珩爺爺奶奶的事才想起來要做護工計劃的?”陸一心歪著頭問。
她發現,方永年生命中決定的很多事情,其實都多少都和他有關系。
她的偶像,生命中很多事情,她都參與了,甚至影響了。
今天下午那位老爺爺誇方永年誇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把他誇出了神光,她帶著這樣的興奮,現在兩眼都冒著粉紅泡泡。
他們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從很早很早就已經注定了。
“不是,這件事我考慮很久了。”方永年對於在大半夜突然聽到張珩這個名字表示十分不爽,回答的很快,“那隻是說服俞含楓的契機,這東西要花錢。”
陸一心粉紅泡泡被戳破,皺起了臉。
“這個方案牽涉很多事情,肯定不可能隻是臨時起意。”方永年戳得更狠。
陸一心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枕頭裡。
方永年松了口氣,她總算沒有再直勾勾的看著他了。
可她太安靜了,他又不舒服了,拍拍她在被子裡撅起來的屁|股:“到底怎麼了?”
陸一心從被子裡拱到他邊上,抱住了他的腰。
“我剛才想到一件很浪漫的事。”她含含糊糊的,“但是現在不浪漫了,沒興趣提了。”
她男人制藥的過程有一大半都是跟俞含楓要錢的過程,鬥智鬥勇的,浪漫個屁。
方永年見怪不怪的把被子掖好,手掌放在她肚子上。
她晚上洗完澡就來生理期了,這個月忙著工作忙著婚禮的事累著了,比平時提前了兩三天。
她每次來生理期都會比平時更粘人更不講理,像一條蒸熟煮透的年糕。
“酸……”小年糕黏黏膩膩的,像是蘸了糖。
“要不要貼暖寶寶?”方永年的聲音像是吃了蘸了糖的年糕,低低沉沉的帶著甜味。
“我要你的手。”陸一心在被子裡弓著背,霸道的抱住了方永年的手,“我幫你翻書!”
少了一隻手就不方便了,她幫他。
方永年:“……”
讓她翻書除了搗蛋和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就不會做別的事了。
“睡吧。”他選擇關了燈,和她一起鑽進被子。
他的掌心始終幹燥溫暖,親吻她額頭的時候,嘴唇很軟。
陸一心窩在他懷裡,想起了剛才不甘心的浪漫。
“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她沒頭沒腦的宣布,宣布完了抬頭也吻了吻方永年的額頭。
土匪惡霸一樣的宣誓主權。
方永年在黑暗中被她逗笑。
是的,他們是命中注定的。
真的在一起之後,才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人,連互相之間性格凹陷的稜角都能完美契合。
陸一心黏人,但是他覺得對他來說黏的恰到好處,他的心太空,需要陸一心這樣滿滿當當的填滿。
他殘疾自尊心強性格別扭,但是這些對陸一心來說都不是問題,她甚至喜歡他這樣,偶爾因為性格別扭懶得理她的時候,她能一個人偷笑到哼出豬叫。
所以,他們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從第一天見面,他蹲下和她平視,而她抱著自己髒兮兮的粉紅書包往後退了一步一臉戒備的時候,就開始了。
第142章
陸一心的婚紗是大露背的, 但是方永年並沒有像他自己計劃的那樣, 遮住或者拉到房間揍一頓。
那天是大年初二,陽光很好。
他推開門看到陸一心穿著婚紗怯生生的站在陽光裡,手裡捧著新娘捧花, 仰著頭, 化了新娘妝的臉帶著幾分羞澀幾分期待。
“好不好看?”她問他,問得輕輕的。
“好看。”他聽到他自己回答。
他聲線向來低沉, 聽起來沒有太多的情緒, 周圍都是親人,他臉皮薄,也沒有辦法在這麼多人面前表現出夫妻之間的親昵。
在這種時候, 站在盛裝的陸一心面前, 他這樣的表現其實很掃興。
但是他知道, 陸一心懂。
她懂他現在口幹舌燥百感交集的情緒,她懂他現在一定也想到了他喝醉在臥室角落裡讓她當他媳婦的畫面。
“你也很好看。”他媳婦笑嘻嘻的, 眼尾紅了。
然後她踮起腳, 他彎下腰, 聽他媳婦在他耳邊說悄悄話:“我裡面墊了三個胸墊……”
方永年低頭笑了。
抬頭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母親一邊笑一邊躲在他父親背後抹眼淚。
三十七歲的大男人了,在這一刻才突然有了一種自己終於可以讓父母放心的感嘆。
他母親年前過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開始抹眼淚,他胖了幾斤, 臉色好看了很多, 見到他父母的時候, 甚至都沒有避諱那條義肢。
他父親在接風宴上喝多了,聲音洪亮的拍著胸脯和陸博遠保證,他們家一定會對陸一心很好,方永年如果敢對陸一心不好,他就把他另外一條腿也給敲下來。
他那天晚上眼眶紅了,回頭的時候看到他哥哥方永歲,鐵血的刑警大隊隊長居然也躲在他嫂子後面抹眼淚。
他父親也終於可以把他的殘疾說出口,這個不倫不類的威脅徹底卸下了他們家因為他殘疾被烙上的枷鎖,明明沒有人有錯,卻因為他少了一條腿,老方家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就莫名的多了那麼多的愧疚。
他終於,娶妻了。
方永年直起身,把陸一心的手握在手裡,用他喜歡的方式,大手包住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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