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這次拍的是臥室。


  餘葵不肯住主臥,他幹脆把最敞亮那間給了她。


  箱子堆在衣帽間裡沒拆,床笠被罩倒是鋪好了,她從畢業後再也沒疊過的被子,被他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兒堆放在床頭。


  餘葵:……我信你,你辦事真有效率。


  時景的回復又發語音。


  這次,她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點開。


  成年男性的笑聲性感低沉,抵達內耳,傳遞中樞,一下、一下,拍打著她脆弱的心髒,餘葵呼吸急促,臉頰緋紅,感覺身體飄飄然,腳也軟綿起來。


  笑停了,他才道:“我在做飯了,小葵,等你回來。”


  餘葵鼻腔都酸了,想哭,又想笑。


  她大一在宿舍裡絕望痛哭的時候,哪裡能料到有今天呢,住時景的房子,他給她搬家,給她鋪床,還能吃到他做的飯。


  小區還很陌生,餘葵下車後,沿著導航路線,在門口買了點兒提子芒果。


  時景半晌沒等來人,估計怕她找不著路,到樓下門口等她。


  物業的管家小姐沒站工位上,特地跑到大堂門口來跟業主聊天,她穿著物業制服,腰細腿長,仰著頭跟時景說話,兩手局促絞在背後,眼角眉梢都寫著蕩漾的春心。


  時景穿著深色英倫呢子大衣,更顯得背影颀長,他不知回了句什麼,女孩撲哧笑起來,面若桃花,


  餘葵回來一路上,就反復聽微信裡那兩句語音,一會兒像蜜蜂躺在蜂蜜罐子裡,甜到窒息,一會兒又想到以後會和時景住一個屋檐底下,暈頭暈腦地預先緊張,直到看見這幕——


  哗,蜂蜜罐子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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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拎著水果袋兒歪頭,胸口發悶,瞅著兩人哪兒都不順眼。


  時景若有所感,側臉回頭。


  掀起眼皮才見她,便拔腿朝她過來,自然接過餘葵手裡的袋子和提包,“你買水果了?怎麼不告訴我,我出來接你。”


  “你不是跟人聊挺開心的麼。”


  男人很高,肩膀平闊,餘葵仰頭偷瞥他一眼,放平音調:“這點東西我拿得動。”


  話一出口,她後悔得恨不得捂上嘴巴。


  餘葵!


  你在幹嘛!


  這樣說話顯得人很小肚雞腸,她平時根本不這樣!


  好在時景似乎並沒有聽出她別的深意,唇微掀,“我在的時候,你就盡管使喚我,咱們家有重量的東西都放著我來,你的手留著畫畫兒。”


  咱們家。


  餘葵心猛然一跳,臉漲得通紅,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轟然一聲都化作紛紛揚揚的粉塵,她一時覺得時景是口誤,一時又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眼瞧一對金童玉女朝自己走來,管家小姐大受打擊,唇角的笑意差點掛不穩,眼神難掩失落地注視著兩人從面前經過,實在沒忍住開口。


  “時先生,兩位是朋友嗎?”


  時景腳步一頓,抬起空闲的胳膊,在餘葵肩膀上搭了一下:“是我女朋友,以後她住這邊兒,你就留她的微信吧,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跟她說。”


  女朋友……


  再朝前走,餘葵跟踩在雲裡霧裡似地,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眼前的情況,好像又回到了高三剛進一班那會兒,近距離接觸,成年時景就像男版美杜莎,荷爾蒙爆表,有著天然的引誘力,一舉一動都搖擺著她,對心髒負荷太大了。


  她一遍遍提醒自己支稜起來,現在她才是甲方!


  一進電梯,餘葵抱起手發難。


  “我還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呢。”


  時景斂眸,搭在她肩膀手的手也收回去了。


  他按下電梯開門鍵,冷白昳麗的臉多了兩分說不上來的黯然,“對不起,那不然,我現在回去跟她解釋?”


  那更不行!


  轎廂開到一半,餘葵又隨手把關門鍵按上,“算了吧,這樣多刻意。”


  看著轎廂鏡面反射出她一臉淡然,餘葵自己都覺得自己裝模作樣,她現在可謂把戀愛中女人的喜怒不定展現得淋漓盡致。


  電梯上行,時景低聲解釋。


  “她問我要微信號,我不確定她是否公私分明,所以想等你回來加她。我想著,告訴她你是我女朋友,也許能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哦。”


  她極力按捺唇角,眼尾卻還是掩飾不住地翹起來。


第80章 第四個願望


  攤開的菜譜還放在櫥櫃邊上,時景幾乎不怎麼下廚,首次嘗試做她的家鄉菜,味道竟然比她做的好,連配菜的土豆絲都寬窄一致,根根分明。


  這令人妒忌的該死的天賦!


  在痛心中吃完大餐,餘葵接到了她爸從老家打來的電話。


  “葵啊,單位今天組織去果園玩,給你摘了兩箱枇杷櫻桃,你發個地址,爸爸寄生鮮冷鏈過來,快遞站的人說,明晚就能吃上。”


  “爸,你少寄點兒,櫻桃兩天就壞了,多了浪費。”


  “你不是有室友嗎,也給人家嘗嘗。”


  程建國還不知道她換了個男室友。


  餘葵眼瞅向客廳,多少有點兒心虛。廚房洗碗機發出運作的輕響,時景正拿著工具筆修理她之前用壞的數位板,茶幾太矮,他個子太高,隻能屈居坐在她的小黑貓三角矮凳上。


  田螺美男挽著袖子,敞開長腿,低頭垂眸,側臉專注認真。桌面的零件分門別類,像士兵一般整齊地排列在桌面,等待它組裝。


  怕他出聲,惹得程建國問東問西,餘葵躲進臥室接完下半通電話,再出門,數位板已經修好了。


  他把兩個板子上的完好零件湊到一塊兒,給她拼湊出一個新的,餘葵不敢置信地插線、開機調試,壞了一年多的板子,竟然真能用了!


  她眼眸亮晶晶充滿對大佬的崇拜。


  “你還修過數位板啊!”


  “沒有。”


  時景雲淡風輕收起工具箱,“從前幫室友修過手機,我看了一下網上的原理圖,感覺應該不難。”


  “謝了哈,我爸請你吃櫻桃。”


  餘葵本來就試試筆,誰料觸感太好,一畫就沉浸了好幾分鍾,忽然想起正事,回頭,“唉,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咱們班徐方正和梁爽一起去了北大。他倆下月初結婚,上午在班級群裡給大家發請柬呢。”


  時景點頭。


  “說過的。”


  “今天大家都在群裡聊你,說高中畢業以後,就少有你的消息了,Q.Q賬號也不怎麼登錄,徐方正想給你發請柬都聯系不上。”


  餘葵嘆氣,“你為什麼都不理同學們呢?”


  “我那賬號被掛到很多地方,列表常收到陌生人的臨時會話,從前我會定期花時間清理賬號,把好友的消息挑出來回復,後來——”


  時景澆花的動作頓住,聲音倏地低下去,“就沒再清理過了,沒空,也怕。”


  餘葵沒聽清,“什麼?”


  放下噴壺,他從陽臺那轉回身來,“新生時期能拿到手機的機會本身不多,再者,我怕從認識的人那兒聽見你的消息。”


  餘葵完全怔住了。


  她沒料原因竟然跟自己還有關系,腦子嗡嗡地,“後來,是指我刪了你之後麼?你為什麼會害怕聽見我的消息?”


  “無論聽見你過得好,還是不好,戀愛還是沒有戀愛,那些羈絆和不甘會讓我沒辦法安心呆在學校。”


  大腦想要避免痛苦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回避和她們共同認識的人社交。連餘葵都不理他了,他就更不想理其他人。他使勁地把想念往下壓、再往下壓,才能讓自己維持在一個心理稍微平衡的狀態。


  餘葵心像被大卡車碾碎了。


  她曾大膽猜測過,時景說不定喜歡她,但從來不敢妄想,這份喜歡竟比想象中深沉得多。


  她懊悔地喃喃低語。


  “…我都不知道,你那會兒要是來找我就好了。”


  找過。


  還不止一次。


  但時景已經克制了那麼久,狀態最壞的時候都扛過來了,現如今,他更不願讓餘葵知曉自己病態的愛意,任何拯救式的愛情都會叫人覺得窒息沉重,他隻想盡量讓她輕松、快樂點兒。


  他斂目,掩下情緒。


  隻淡平敘述:“我不知道你包丟了,剛被刪掉那段時間,心裡還懷抱希望,是因為集訓拉練失蹤太久,你一時生氣,後來時間越長,發送過去的好友申請和短信通通石沉大海,我才意識到,你或許討厭我了。”


  “我有時候打開聊天記錄,會覺得難受,大一半年,我竟然說了47次要集合來結束對話,你生氣是應該的,作為朋友,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隻單方面從你那兒汲取情緒。”


  “我——”


  餘葵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有一瞬間,她險些拆穿自己的謊言,安慰時景刪他不是為這個,隻是因為喝了一壺絕望的飛醋。她煩躁撓頭,扔開數位筆朝他走去,努力安慰,“我沒有討厭你,從來沒有,和你聊天我很開心,哎呀,反正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


  時景糾正,“不,是我的錯。”


  餘葵據理力爭,“怪我,是我先不打招呼把你刪了。”


  時景分辯:“是我情緒不穩定,瞻前顧後,缺乏勇氣。”


  餘葵仰著頭氣鼓鼓反駁:“不準再爭了,就是我的錯!”


  四目相接,此時兩人鞋尖距離隻剩不到五寸。


  她頸根兒都仰得有點酸,但還是倔強地不肯率先挪眼讓步,男人卻忽然伸手——


  在餘葵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託著腰把她整個人從地面抱起來,唇邊溢出一聲愉悅的喟嘆,無奈地縱容承認,“好吧,你的錯。”


  餘葵眼前一晃,重心失衡,稀裡糊塗夾緊他腰,胳膊摟著他脖頸把自己懸掛穩,肌膚隔著薄薄的居家服緊密相貼,成年男性的氣息和體溫爭先恐後觸抵她的感官。


  她腦袋徹底宕機,無暇思考,呆滯問:“怎麼,做錯事的人還要接受懲罰嗎?”


  “小葵,你在想什麼。”


  時景忍俊,強壓著話裡的笑意,“你的拖鞋踩到營養土堆,我帶你去洗手間把鞋底衝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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