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全世界都知道,傅連琛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得不到莊瑤。


他帶我滑雪、賽車、泡吧,做一切無法和她做的事情。


有朋友問他是不是真的愛上了我。


傅連琛笑著回:「替身而已,能有多愛。」


我聽了無動於衷,繼續扮演他眼中的超級舔狗。


直到我的白月光也回來了。


他才恍然大悟,紅著眼問我:


「所以你從沒愛過我,對嗎?」


1


原創歌曲《愈》頒獎那天,傅連琛給我打了個電話。


「瞎了?沒看見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條消息?」


我瞟了眼聊天記錄,趕忙道歉:「在換禮服,沒有看見,怎麼了?」


那邊聲音嘈雜,襯得傅連琛的聲音很是模糊。


「來 Dream,有事找你。」


我看了眼表,典禮馬上要開始了。


「能不能晚一會兒,這個獎對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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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傅連琛打斷我的話,語氣裡帶著濃烈的不快和焦躁,「那你就永遠也別來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大腦有一瞬失神。


再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酒吧門口。


經紀人童薇給我發了幾十條微信,每條都是 60 秒整。


我沒聽,直接按滅了手機。


推開包廂門,就看見傅連琛摟著一左一右兩個美女,姿態動作很是親昵。


我調整下表情:「阿琛,你找我?」


他見我氣喘籲籲跑進來,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踹了旁邊的兄弟一腳:「怎麼樣?喝吧。」


對方願賭服輸,猛幹了一杯。


隨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上下打量我:「牛逼啊傅哥,你這話就跟聖旨似的,江大小姐獎都不要就來找你了。」


倒在傅連琛懷裡的女孩也跟著調侃:「哎呀,還以為女明星有多高貴呢,原來和我也差不多嘛。」


眾人哄笑起來,傅連琛淡淡瞟了我一眼,然後勾起女孩的下巴,毫無避諱地親了一口:「她哪有你有漂亮。」


我垂下眸子,表露難過。


果然,傅連琛的眼神又迷離起來。


他說過,我不高興的樣子,最像莊瑤。


我提起禮服走過去,拿出一瓶胃藥遞給他:「是不是不舒服了?先把藥吃了吧。」


說完我就去找水,傅連琛卻奪過我手裡的藥瓶,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叫你來不是為這個。」


我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傅連琛抬起下巴,往桌上一指:「剝蝦這種粗活,總不能讓我自己來吧?」


哦,他從頒獎現場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讓我給他剝皮皮蝦。


周圍人大氣都不敢出,紛紛猜測我會不會順從。


畢竟 J 姓女星為人冷漠、恃才傲物,在圈裡是出了名的。


可我隻是沉吟片刻,就走到了傅連琛身邊,蹲下,開始剝蝦。


沒有工具,做過美甲的手又不方便。


沒幾下,就被蝦身的尖刺劃破了指尖。


鹽分和辣味順著皮膚的缺口緩緩滲入,又沙又疼。


我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傅連琛也不阻攔,意興闌珊地看著我,時不時抿一口身邊人敬來的酒。


好不容易剝好一個,我遞給傅連琛,卻被他轉手喂給了懷中的女孩。


「怎麼樣,好不好吃?」


女孩笑意盈盈:「美女姐姐剝的蝦當然好吃。」


他再次轉向我:「聽見了?那就繼續吧。」


凝滯的氣氛在笑意中漸漸消失,又恢復了最初的熱鬧。


於是我忍著刺痛,在雜亂的電音中剝完了整整一盤蝦。


身邊不斷有人竊竊私語:


「不是吧,真的這麼舔,一點廉恥心都沒有。」


「還不是為了錢?別看某些人表面高冷,其實比誰都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沒有ṭů⁹別的本事?」


說著,那人還假裝託了託胸。


周圍又是一陣哄笑。


在他們眼裡,哪怕我佔著女友的名頭,也隻是傅連琛身邊的一條舔狗。


能有多舔呢?


他想滑雪,我就天天陪他打卡滑雪場。


他想賽車,我再怕也會坐在他的後座。


他想跳傘,我二話不說就去考資格證。


這活一般人幹不來。


所以這麼多年,隻有我混成了他的固定女友。


而現在,我的保質期快過了。


傅連琛有了新歡,要把我換掉了。


2


結束時,童薇的電話打了過來。


「江大小姐你能不能長點心?狗仔把你缺席典禮去給傅連琛剝蝦的消息爆出來了,要不是我先買下來,你知道這一個小時要掉多少粉嗎?」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揉揉眉心,才找出一個合適語氣回她:「抱歉。」


「抱歉,然後下次還敢是吧?」童薇氣勢洶洶。


我沒說話,算作對她的回答。


面對傅連琛,我實在保證不了什麼。


童薇恨鐵不成鋼,狠狠罵我一頓。


「要是那個人知道你……知道你……」


她氣呼呼開了幾次口,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算了。」


掛電話前,她說這些事她會處理好,讓我記得吃藥。


我乖巧答應,走出洗手間時,傅連琛也出來了。


大概是洗過臉的模樣與莊瑤有些相似,他看著我,眼神失焦。


直到一個女孩跟上,挽住他的胳膊。


他一愣,順手摟住那女孩,手順著對方的領口探進去,又丟過來一把鑰匙:「我有事,幫我把車開回去。」


我接住鑰匙有些發愣:「不一起回去嗎?」


「怎麼,吃醋了?」


他走過來,低頭湊近我。


我想莊瑤應該是吃醋的,遂點了點頭。


傅連琛滿意地拂過我的臉龐,目色潋滟:「我可以不和她走,那你要怎麼留下我?」


「這樣行嗎?」


我想起那個人教過的,踮起腳,生澀地吻上他的唇。


他沒動,垂著眸子,看著我親了一下又一下。


到第六下時,他忍不住了,發狠似的扣住我的後腦。


胸腔裡的空氣一下被奪走大半。


見我呼吸微亂,他輕聲嘲諷:「接吻都不會,你拿什麼和她比?」


我不是不會,隻是覺得他吻過別人的唇有些髒。


但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還是勉強擠出了一抹微笑。


既然留不住……


「那你早點回來。」


我換上一副笑顏。


傅連琛眼神一冷,嫌惡地甩開了我的手。


「江慈,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沒底線的模樣?」


我知道啊。


我也不喜歡。


可感情這種事情,我說了又不算。


3


大約一個月前,我和傅連琛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差到這種地步。


畢竟眾多替身裡,我是最得莊瑤神韻的。


他帶我去瑞士滑雪,去巴音布魯克賽車,包下整間酒店為我慶生,為我做一切無法為莊瑤做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次動真格了。


直到一次飯局,朋友問他是不是愛上了我。


仿佛是為了否認這句話,又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最愛的人仍舊是莊瑤。


傅連琛掐滅煙頭,笑著回了一句:「替身而已,能有多愛。」


沒過多久,他就和我提了分手。


我當然不同意。


結果隔天他就曝出三條花邊新聞。


評論最多的一條是:#傅少夜會女郎,女星江慈事業得意情場失意#


彼時,我剛收到金曲獎入圍通知。


以傅家的權勢,封鎖消息很容易,所以傻子都知道這是他默許的,目的是與我劃清界限。


所有人都在嘲笑我這個替身被金主拋棄了,可我隻是笑笑,像往常一樣把傅連琛的衣食住行照顧好。


他們不知道,他有多像那個人。


除了耳垂那顆紅痣,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我不止一次在醉酒時蠱惑他,把那顆礙眼的痣點掉。


可他從未上當,隻是掐著我的腰,笑著問:「感染了怎麼辦?你算不算謀殺親夫?」


那樣少有的溫和,說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的事了。


4


天快亮時,傅連琛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我幫他脫掉外套,扶他上床時,被一同扯進被子裡。


他的四肢纏上來,把我緊緊箍在懷中。


「瑤瑤,別動。」


我知道傅連琛徹底醉了,他不松手,我是絕對起不來的。


所以我幹脆不再掙扎,任由他滾燙的手臂環住腰肢。


「你乖一點,我帶你去芬蘭看極光好不好?」


他說得很輕,話裡還帶著幾分繾綣。


我柔聲說好,心裡卻想著莊瑤怕冷,大概是不會喜歡這個主意的。


不過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他醉了,不會在意我說過什麼。


就像我也不在意他心裡想的是誰一樣。


得到滿意答案,傅連琛揚起一抹微笑,像隻貓一樣舒展了四肢。


隨後眼皮沉闔,細密的睫毛在皮膚上鋪出一片好看的陰影。


我最喜歡這時候的傅連琛。


戾氣褪去大半,很輕易就能和腦中的影像重合到一處。


心跳漸漸恢復平靜,在微沉呼吸聲中,我逐漸進入夢鄉。


夢裡,17 歲的少年翻過圍牆。


把一顆橘子味的糖果塞進我手裡。


他說:「別怕,哥哥在呢。」


5


隔天早上,傅連琛醒來時,我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他似乎對我出現在這間屋子有些懊惱,抓了抓頭發,不耐煩地點起根煙。


「江慈,我有時候真好奇,你到底哪裡來的毅力,這樣都趕不走?」


我如實相告:「昨天是你讓我把車開回來的。」


他一噎,似乎想起來什麼,半晌才反應過來。


「可我沒讓你進來。」


我撇撇嘴,就當聽不到。


「算了,現在沒事了,你可以走了。」他撓撓頭,有些不耐煩。


我用番茄醬在三明治上擠出一個笑臉,淡定地遞給他:


「看你吃完我就走,行嗎?」


我卑躬屈膝,妥妥的舔狗樣。


傅連琛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沒地撒,整個人都癟了下去。


他沒好氣地搶過三明治,惡狠狠說了句:「隨你!」


可吃完飯,我拿出鑰匙走進對面公寓時,傅連琛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他抵住我準備關上的門,開口即是質問:「什麼意思?」


我笑笑:「我把對面租下來了。」


「江慈,你就一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


我搖搖頭,在他的怒視中後退一步。


「進來參觀一下嗎?」


門一開,小狗糖豆就想往外衝。


我伸腿攔住。


傅連琛瞪了我一眼,甩袖而去。


沒過幾分鍾,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劃破天際。


我知道他煩的時候就喜歡飆車,所以沒有大驚小怪,關上門開始收拾屋子。


隻是糖豆的狗糧還沒拆出來,手機就響了。


「江女士您好,跨海大橋上剛剛發生了一起車禍,傷者陷入昏迷,可能需要手術。由於您是他的緊急聯系人,我們隻能先打給您,麻煩您盡快通知家屬來醫院。」


剎那間,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6


惶恐和不安如潮水般襲來,侵蝕著每一根尚未死ẗű⁺去的神經。


有護士急匆匆跑出來:「家屬呢?家屬有沒有 AB 型血。」


血庫告急,湊不夠手術用量,而我和傅連琛的血型一致。


幾乎沒有猶豫,我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直到兩眼發黑,還在求護士多抽一袋。


護士對我一頓訓斥:「說什麼胡話,你不要命了!」


她不知道,傅連琛比我的命還重要。


好在幾位好心的大哥路過,解了燃眉之急。


手術室外,我手腳發涼。


直到紅燈熄滅,傅連琛轉到普通病房,才堪堪回溫。


來籤字的是傅連琛的姐姐,趁著人沒醒,讓我回去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起身卻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傅連琛神色復雜地坐在床邊,見我醒來,瘸著一條腿蹦過來。


還沒開口,我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傅連琛肉眼可見地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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