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畢業好多年

第97章

  薄一昭直接站了起來。


  還沒等他來得及動。


  原本站在他跟前的人已經轉過身,幾乎是跳起來一把將他摁回沙發上。


  溫暖柔軟的手蓋住他的眼睛,她冷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閉上眼,別看。”


  他微微一愣,一把抓開她的手,餘光看見有人偷偷拿出手機開始對準了拍,他皺眉,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把她捉回來——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隻見徐酒歲像是兔子似的,一個蹦跶就跳過了酒桌,抓著王嘉的長發往桌子上一摁,“坪”地一聲伴隨著那女人的慘叫,她又順手操起桌子上一杯滿滿威士忌,從喬欣的頭頂倒下去。


  噼裡啪啦的水滴聲成了包房裡唯一的聲音。


  琥珀色的酒液順著她做好了發型的長發滴落,滴在她昂貴套裝的領口上,她眨眨眼,都沒反應過來。


  徐酒歲將手裡的空酒杯往呆若木雞的喬欣手裡一塞。


  “我不三不四,專門盯著別人男朋友看的你又是什麼東西?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她淡淡道,“這算客氣的,你猜下次我用什麼潑你?”


第81章 生氣


  徐酒歲的手軟隻有薄一昭知道, 但是她力氣大,這會兒大概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王嘉被她活生生揪下來一把頭發, 抬起頭看見喬欣一身狼狽, 頓時瘋了似的尖叫一聲要撲上去!


  就在這時,從她身後憑空伸出來一隻手有力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王嘉愣了愣回過頭, 對視上一雙黑沉瞳眸。


  “行了,”薄一昭說, “別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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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嘉震驚地瞪大了眼——


  你女朋友把我們打了一遍,我們要還手的時候你才跟我們說“別打架?!


  操您媽?!


  她尖叫薄一昭的名字讓他走開, 後者卻一點要放手的意思都沒有, 視線從她身上挪開放到了她身後, 他沒說話,隻是平靜地盯著徐酒歲。


  徐酒歲手上還有潑灑出來的啤酒,被這充滿警告的一眼看得一個哆嗦, 回過神來,立刻伸手把喬欣手裡還端著的杯子搶回來, 端端正正地放回桌子上。


  眾人:“……”


  放回桌子上酒就不是你倒的了?


  這騷操作搞得大家都有點頭昏眼花。


  現場算得上是思緒正常的大概隻有薄一昭,他面朝徐酒歲她們那個方向,“還看什麼, ”他說,“過來。”


  徐酒歲靠過去。


  他這才放開王嘉,並用同一邊手直接攔著她拽進自己懷裡,銅牆鐵壁擋著, 王嘉不敢動薄一昭,隻能氣得跳腳。


  薄一昭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但是這會兒下顎弧線緊繃,薄唇抿成一條線,漆黑的眼眸一片深不見底……識相的都知道現在他心情很不好,沒人敢去招惹他。


  以前他做班長時候,一板一眼的,說話向來很有壓制力。現在畢業了十多年,哪怕在場的很多人都成為了社會上有頭臉的人,這份壓制力卻依然存在。


  有些人往那一站,就是天生的主導者。


  陸小童給驚呆的幾個喬欣的朋友使眼色,把她和王嘉拉開在沙發上坐下,在她們七手八腳地用紙巾給喬欣擦臉時,她哭了起來,叫了聲薄一昭的全名。


  男人微微蹙眉,這才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你可以不回應我的任何感情,”喬欣斷斷續續地說,“但是請你不要作踐我。”


  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動。


  男人壓在她肩膀上的手加大了力度,“沒有人作踐你,”他聲音冷冷清清,“該說的話我在電話裡已經都說過了,我從沒有喜歡過你,大家隻是朋友……如果你連朋友也不想做,那也悉聽尊便。”


  他這話是說給喬欣聽的。


  也是說給整個包房裡所有人聽的。


  一時間,剛才幫著喬欣指責地看著薄一昭的幾個人都面露尷尬,王嘉一把扔了手中給喬欣擦眼淚的紙巾,站起來:“薄一昭,你這樣有意思嗎?一晚上就為了你這女朋友鬧得大家都不高興?”


  這話說得就有人不愛聽了,陶瓷瓷在旁邊涼涼道:“是誰先陰陽怪氣?看著人家腿上的刺青就嘲笑人家是野雞?嘴真他媽髒!”


  “我們說什麼了?說個野雞就要對號入座,你不心虛你對號入座個屁!”王嘉算是豁出去了,瞪著薄一昭歇斯底裡地尖叫,“怎麼著,薄一昭!現在還為了你這潑婦似的女朋友,要和喬欣決裂?要和我們絕交?!”


  徐酒歲聽這話,就氣得七竅生煙——


  拉什麼大旗站什麼大隊?!


  這一屋子都是你們的人?!


  那老娘打你們的時候你看誰攔著了嗎?!


  她在男人懷裡拼命掙扎,男人先是加大手上力道摁住她,實在摁不住了也沒了耐煩心,照著她屁股就是下狠手的一巴掌!


  徐酒歲尖叫一聲整個人載在他懷裡,屁股火辣辣的疼得腿都軟了,她可憐兮兮地抱著薄一昭的腰,帶著一點鼻音哼哼:“疼,疼!”


  男人卻不理她,甚至餘光都沒給她一點,那張冷臉沒有什麼變化,他眼睛隻看著王嘉,問:“請問斷絕部分無用社交對我有什麼損失?”


  王嘉一愣。


  隨即面色從憤怒的紅轉為沒有血色的白。


  直接被掃地出門歸為“無用社交”一類,偏偏男人的話也讓人無從反駁——王嘉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公司秘書,這輩子她也不可能高攀得到薄一昭他們那個層次的人……


  確實是無用社交。


  一頓質問反而被給了沒臉,喬欣的哭聲都消失了,整個人呆若木雞。


  陸小童看這情況,也是有點尷尬,伸手拉扯薄一昭:“算了算了,薄哥,這話傳出去顯得多沒格調,多沒情商——”


  薄一昭不著痕跡地揮開他的手:“情商是面對等級相當的人類時,才需要講究的東西。”


  陸小童:“哎呀……這!”


  男人視線在喬欣周圍那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我不打女人,但再讓我聽見你們嘴巴不幹不淨,我請人替你們洗嘴。”


  說完,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扔下一句“玩得開心”,抓著懷裡的人轉身往外走。


  走出幾步,在經過一個戴著眼鏡、體型偏胖的人時,又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腳下一頓,毫無徵兆地停了下來,點名。


  “謝永康。”


  他轉過身。


  面對男人那雙仿佛能夠看透一切的雙眼,被叫到名字的人顫抖了下——


  高中三年,他一直默默無聞,幾乎沒怎麼有機會和眼前這位耀眼的人說過幾句話……


  畢業後,前半生碌碌無為。


  理所當然,是薄一昭口中“無用社交”中的一部分。


  現在他卻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衝自己伸出手:“手機。”


  他顫抖了下,整顆心都扭曲了起來,肩膀開始抖動,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那冰冷的金屬:“你、你說什麼?”


  男人卻懶得再跟他廢話,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陸小童——這麼多年的默契不是蓋的,後者立刻會意,上前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在他驚恐掙扎時,手中手機被人抽走!


  手機的屏幕被點亮,照亮男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像是活閻王。


  隻見他擺弄了下這臺盡是磨損痕跡的手機,又抬了抬眼皮子掃了肥宅一眼,問:“密碼?”


  “我不知道!”謝永強反抗,“你拿我手機做、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薄一昭淡淡道,“拍得開心嗎?攝像頭夠不夠清楚?一會兒準備發哪個媒體平臺啊?”


  說著,聲音突然猛地往下沉——


  “當我瞎?”


  謝永強被嚇得活生生一個哆嗦!


  然而卻硬著頭皮不肯承認:“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這是誹謗!你、你再牛逼信不信老子報警?!”


  男人冷笑一聲。


  素來清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絲浮於表面的怒。


  他用看垃圾的眼神最後瞥了謝永強一眼,拿著他的手機走回酒桌邊,掀開桶裝啤酒的蓋子,然後在後者的慘叫聲中,直接將手機扔了進去。


  透明的啤酒桶讓所有人看見手機沉底進水後,屏幕掙扎著閃爍了下,然後熄滅了。


  “報警?”


  薄一昭眉眼低垂,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十幾張紙幣,塞進謝永強的上衣口袋裡……


  “去報,要不要我幫你撥110?”


  又像是嫌棄什麼似的,在面色鐵青的肥宅衣領上像是用抹布般擦掉手背被飛濺的啤酒,他抽回手,後退一步。


  重新牽起縮在角落裡瞪圓了眼,目瞪口呆的小姑娘的手。


  拉開KTV的門。


  “走了,”男人嗓音平淡,“吵的我頭疼。”


  ……


  徐酒歲被拽著跌跌撞撞地拖出了KTV,腦子裡還是懵懵懂懂的。


  經過無數喝醉的醉漢,花枝招展的KTV公主,出了大門,等周圍安靜下來,男人立刻放開了她的手。


  一言不發抬腳往前走。


  一陣寒風吹來,徐酒歲打了個哆嗦,看著前方那頭也不回的冷漠背影,這才反應過來:他很生氣。


  根據豐富的實戰經驗,男人隻有在很生氣的時候,才會不牽她的手或者不肯抱她,自顧自地走在前面,用沉默表達他的怒火。


  寒風刮在臉上,像是一個個巴掌拍過來似的那麼疼……看著男人的背影,徐酒歲真想拿出手機拍個照發給喬欣讓她好好共賞這份冷酷絕情:鬧吧,鬧吧,現在開心了,大家一個都撈不著好。


  KTV裡手撕綠茶婊的氣魄煙消雲散,眼下隻有夾緊了尾巴的小慫包,她一溜小跑跟上已經走得很遠也沒有回過頭看她哪怕一眼的男人。


  “剛才,剛才那個人,”她因為追他的步伐,顛顛小跑有些氣喘,“是不是用手機拍了剛才在鬧的視頻啊?”


  她聲音討好,且很有粉飾太平的嫌疑。


  然而男人卻完全沒搭理她,像是耳朵聾了似的,自顧自拿出車鑰匙,開鎖,上車。


  男人拉開副駕駛車門的瞬間,徐酒歲眼睛一亮,也飛快地跟著爬上駕駛座——她不綁安全帶,整個人倒是往副駕駛那邊傾斜,在男人低頭上安全帶的時候,她眨眨水潤的眼,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男人垂眼,視線掃過捏在自己袖子上的白皙指尖——


  借著調整安全帶的姿勢,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衣袖抽了回來。


  他目視前方,眉眼淡然。


  就好像車裡根本不存在徐酒歲這號人。


  她湊過去,仗著車內狹窄的空間他沒有地方可以躲,一隻手撐著男人緊實的大腿,整個人越過橫檔,蹭到他身邊,親他的耳朵,衝他的脖子吹氣。


  “老公,我錯了。”


  她小小聲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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