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畢業好多年

第93章

  徐酒歲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短裙,除了會做飯,她還真是一點不搭嘎。


  “徐小姐大概不知道,這麼多年,我一直跟在阿昭身邊,甚至他出國我也就跟著出國了,家裡人也很支持我們這樣一直在一起,無論是我的父母還是他的父母……我聽說他父母連替我們準備的婚房都買好了,就在近海市。”喬欣眨眨眼,提到父母,隻感覺自己的底氣更足,繼續道,“我們的父母都是世交,知根知底,在一起能省去很多普通情侶會遇見的問題……而男人總是這樣,貪圖一時的新鮮和刺激,但是他們哪天玩兒累了,還是會想要回歸正軌,阿昭也不會例外。這些年我一直在等——”


  “啪”地一聲,是掌心拍擊真皮沙發發出的刺耳聲響。


  喬欣的話戛然而止。


  她錯愕地微微瞪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轉過頭,有些僵硬地看著撐在自己腦袋一側的手——


  那手腕纖細,卻有肉,是男人最喜歡那種肉得恰到好處的軟綿身材。


  皮膚白,細膩,能看見青色血管。


  不屬於自己的甜香侵襲而來,身上那人投下的陰影將她籠罩。


  喬欣震驚地看著一隻腳踩在沙發上,俯身將她困於自己的手臂與沙發靠背之間的年輕小姑娘——


  她低著頭看著她,還算漂亮的臉蛋近在咫尺,那雙杏狀眼眸裡,盡是冷淡。


  這麼近的距離,她們幾乎可以呼吸到彼此鼻息之間的氣息,溫婉與甜蜜,兩股不同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完完全全的水火不容。


  “嘚吧嘚地說那麼多,請問喬欣小姐,您口幹嗎?”


  她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鼻尖。


  喬欣睫毛微動,這才看清楚,其實徐酒歲是化了妝的。隻是因為天生皮膚好,她的妝很淡,隻是恰到好處地將她的五官修飾得更加精致。


  是網上美妝博主很愛用的那個詞,心機妝。


  “我不招惹你,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是不是以為這一次,我還會哭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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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酒歲垂眼看著她,沒多少感情地笑了笑——


  “不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


  “什麼是‘正軌’?”徐酒歲低下頭,鼻尖近乎於碰到近在咫尺那溫婉女人的,“喬小姐,請問您是與薄一昭先生領了結婚證了,還是國家頒布別的關系認證申明了?”


  “……”


  “你追他追了三十年沒追上還不夠丟人,非要跑到我的面前叫我看你丟人才開心是嗎?上次他送你去醫院了,送你上電梯了?替你跑腿掛號了?是不是把你扔在停車場就跑了呀你自己清楚,幻想什麼呢?你以為他扔了你在停車場後上哪去了,嗯?”


  喬欣面色微變,徐酒歲卻沒有停下來。


  “父母同意?誰給你的膽子拿他的父母壓我?薄一昭結婚還是他父母結婚?又是誰給你的膽子,用正房跟小三說話的語氣,和我說話?”


  她嗓音寒冷。


  以至於喬欣幾乎無法把眼前這近在咫尺肆意的人,和剛才那個與薄一昭撒嬌、上一次落荒而逃的人對等起來。


  半晌沉默。


  “你知道嗎。”


  徐酒歲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輕笑了聲——


  “你在電視節目上給薄一昭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坐在我家吃我做的飯呢,喬小姐。”


  徐酒歲垂下眼,盯著那雙漂亮得像是洋娃娃的眼睛,語氣譏诮道,“當時他可不是真的正忙,我親眼看見他順手掛了你的電話而已。”


  語落。


  徐酒歲眼睜睜看著喬欣震驚地緩緩睜大眼,臉上的情緒徹底碎裂,眼圈迅速變紅,她笑了笑。


  輕佻地拍了拍那張妝容精致的漂亮臉蛋,從人家的身上爬下來。


  “香水不錯,應該是我家薄老師喜歡的味道,哪個牌子的?”


  她抬手彈掉裙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衝她甜蜜蜜笑道——


  “正如同喬小姐說的,薄一昭的喜好我可能不如認識那麼多年的你清楚……所以,既然你那麼喜歡講這些,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咯。”


第78章 電話


  許紹洋已經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裡看戲去了, 正好他不出來,徐酒歲也懶得跟他道別。


  抬腳往外走的時候, 剛邁過門檻, 就被身後的喬欣叫住,隻見她眼中還有不安和遲疑, 好一個受了驚的小可憐——


  明明恨得要死。


  偏偏能做出這種表情。


  “那天, 你看見我上車後轉身走掉,讓阿昭著急, 是故意的嗎?”喬欣問。


  徐酒歲有些驚訝她這麼想,於是勾了勾唇角:“不是。”


  她是真的意外加驚慌, 薄一昭說的對, 沒有哪個女人面對喬欣會自持冷靜, 她太完美,溫婉的女人是個男人都喜歡……


  所以那天她落荒而逃。


  她說的都是真話,但是從喬欣臉上的表情來看, 她大概已經不相信了。


  不信正好。


  她巴不得自己在她眼裡是個母夜叉,她永遠都不要來招惹她。


  兩人慢吞吞走到地下停車庫, 出電梯的時候,徐酒歲甚至還非常溫柔地扶了她一把,薄一昭的車就停在電梯門口。


  徐酒歲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前腳剛踏入車內,便聽見喬欣柔弱的聲音響起:“阿昭,我還是另外叫一輛車跟在你們後面好了……徐小姐好像不太喜歡我,我——”


  她話還沒說完, 徐酒歲繼續往車上爬,坐上副駕駛座“砰”地一聲關上車門,打斷了她的話。


  喬欣站在車外目瞪口呆。


  徐酒歲坐在車內面無表情。


  薄一昭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非常冷靜地對副駕駛座上的人溫和道:“能輕點嗎,車門都要被你摔掉下來了。”


  徐酒歲不理他,自顧自地降下了車窗,薄一昭這才無聲嘆了口氣,衝著車窗外的人點點頭:“那你叫車吧,一會你讓司機開前面帶路,我在後面跟著也安全。”


  說完,不等詫異得快要頭發都劈叉的喬欣說什麼,徐酒歲重新把車窗升了起來。


  薄一昭笑了,這個天真的男人還有心情逗她:“怎麼不說話?不怕我阻止她自己打車,非要她上車麼?”


  “上次我走的時候,你也沒非讓我上車,這次也沒理由這樣優待喬欣,”徐酒歲打從樓上下來,第一次正眼看向他,“你這不是活得有滋有味的,何必想不開找死?”


  她這帶著威脅的反問,問得薄一昭笑出聲,男人搖搖頭露出個“你說得對”的表情。


  徐酒歲還在想“婚房”的破事兒,索性拿出手機自己玩,不搭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喬欣的助理開車過來接她,車子往外開了幾分鍾後,男人這才踩了油門緩慢開出停車場。


  ……


  路上確實有些堵車,兩人坐在車上實在無聊,能幹什麼呢——那也隻能翻翻黑賬,打發無聊的時間。


  令人比較驚訝的是,徐酒歲沒開口說話,薄一昭倒是主動先問了。


  “你剛才在上面對喬欣說什麼了?她怎麼那副表情?”男人目視前方。


  “做什麼,興師問罪啊?我說我打她了你信麼?”徐酒歲低頭玩她的消消樂,停頓了下問,“你應該問她對我說了什麼。”


  男人轉頭掃了她一眼,示意她有屁快放。


  “她說她是天選之女,而你將會是迷途知返的羔羊,尋找過年輕和刺激後,就會回到她的身邊,”徐酒歲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遊戲發出噼裡啪啦的音效,她頭也不抬,“你怎麼看?”


  “扯談。”


  “她還說你爸媽給你倆在近海市買了婚房,近海市房價多少啊,要不要八萬一平?”


  “要。”


  “噢。”


  “心動不心動?”他隨口問,“明天帶上戶口本,都是你的。”


  “婚前財產,離婚我都分不到一塊磚,我讀書看報的,”徐酒歲嗤笑了聲,表示自己才不為五鬥米折腰,“騙鬼呀你。”


  “你點點頭,我明天就去把它轉贈給你,”手搭在方向盤上,男人一臉認真,“它就是你的婚前財產了,跟你離婚,我虧得血本無歸,行不?”


  花言巧語。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屬狐狸的呢?


  “你這是想在我過門前,先給我扣上拜金女的帽子,逼你爹媽跟我決裂?”她斜睨他。


  “決裂什麼?跟他們二老有什麼關系?喬欣說錯了一點,那房子是我自己買的,老公真的比你想象中有錢一點。”


  而眼下,徐酒歲卻完全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思。


  放下了手機坐起來,她側過身,微微眯起眼認真盯著身邊男人的側臉,問:“她是不是總是這樣,仗著你們父母是世交,仗著你們一塊長大,仗著朋友身份留在你身邊——你以前所有交往過的人都被她這麼趕走的,嗯?”


  薄一昭抬起手拍拍她的頭。


  手被不耐煩地拉開。


  他又伸手去摸她的臉。


  她就一臉氣急敗壞都掐他的手。


  “我不知道,”薄一昭無奈地說,“以前沒人跟我說過這個,一般來說她們嚶嚶嚶就跑了,我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甩了。”


  徐酒歲沉默三秒。


  “這個臭……”徐酒歲用口型把後面兩個字自動消音,改為使勁兒掐他的手,“你就不能離她遠點?不行你必須離她遠點!你今晚,不對,你現在就打電話跟她說,她不可能!沒希望!等不到!迷途的羔羊徹底迷失在老子這片陰山大草原了,她滾一邊去絢爛開放,春花燦爛!反正羊隻吃草!”


  挺嚴肅的一件事兒,薄一昭愣是被她豐富的用詞再次逗笑了。


  徐酒歲那個氣啊,而且是越說越來氣,炸毛的貓似的使勁打他:“你給我打電話!開公放!”


  薄一昭被她撓了幾下,受不住了往旁邊躲:“開車呢!”


  開個雞毛車,他們堵立交橋上呢!


  徐酒歲把窗戶降下去,半個身子探出去看了眼,前面大排長龍一眼望不到頭,至少能給他有一首歌的時間對喬欣放盡狠話。


  她猛地縮回手,不說話就瞪著薄一昭,男人架不住她這麼瞪,自己也看了眼前後擁堵的交通情況,嘆了口氣,妥協了。


  身子往副駕駛那邊歪了歪,臉伸過去。


  徐酒歲氣勢洶洶,黑著臉吧唧親了他一下。


  力道大得恨不得從他臉上啃塊肉下來。


  男人這才拿出手機,播了個號碼,那邊響了兩下就被接起來了,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欣喜接起來:“阿昭?”


  薄一昭來得及張口說話前,旁邊伸過來一個白皙的指尖,摸索著在他手機屏幕上摁下了公放鍵——


  失笑搖搖頭,抓過她伸過來的指尖咬了一口,舌尖卷過她柔軟的指尖……痒得徐酒歲一個哆嗦,連忙把自己的手搶回來。


  薄一昭笑了笑。


  “是我,”他聲音一本正經,“喬欣,你今天是不是跟歲歲說什麼了?怎麼把她氣成這樣?”


  電話那邊陷入一陣啞然失聲的沉默,大概是喬欣陷入“徐酒歲怎麼能惡人先告狀這麼不要臉”中無法自拔。


  但是當著薄一昭的面,喬欣不可能說徐酒歲兇巴巴,她說一句她就有十句在後邊等著……吃了個啞巴虧,她隻能委屈地問:“我沒說什麼啊?隻是闲聊的時候說到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特別了解你的喜好,比如你喜歡長頭發,性格比較溫順的女生。”


  這避重拈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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