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請指教
第1章
我生來就非善茬。
三歲用簪子戳傷了隔壁小公子的眼睛,隻因他偷窺娘親沐浴。
五歲放火燒了戲園子,僅因我瞧見戲班子買賣孩童。
十歲,我悄悄帶人廢了御史的孫子,誰讓他當街調戲阿姐。
諸如此類的事,比比皆是……
後來,我嫁了良人,夫家皆良善,我在後宅活活無聊S。
重生到了帝王給我與阿姐賜婚之日,我果斷與她換婚。
前世,阿姐嫁去國公府不到兩年,就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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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也重生了,含淚道:「二妹,國公府是龍潭虎穴!你不能嫁過去!」
我興奮極了,「可是……阿姐,我是天生壞種呀。」
1
意識到自己重生了,我一把抱住了活生生的阿姐,而不是一具瘦骨嶙峋的屍體。
我天生壞種,從小到大,幹過太多可怖之事。
祖母罵我孽障,姑母們說,我不該被生下來。
可爹娘,還有阿姐,卻次次包容我、理解我。
爹總說:「瑟瑟不是壞種,瑟瑟隻是太過愛恨分明。」
前世,阿姐慘S於國公府後,爹上門討說法,被國公爺的戰馬一腳踹在了心窩上,不出一個月就含恨而終。
娘親悲憤交加,隨後也去了。
後來,我雖報了仇,但終究再也尋不回至親。
即便前世壽終正寢,我亦是鬱鬱而終。
所以,我提出了換婚。
此刻,阿姐卻搖頭,她哭著說:「不行的……國公府是龍潭虎穴,我如何能看著你跳入火坑?」
我卻興奮了,「阿姐別擔心,我是天生壞種呀。」
聖旨賜婚,不可更改,若不換婚,大抵還是會重蹈前世悲劇。
我再一次向阿姐保證,道:「阿姐就依了我吧,你前世走後,我可沒饒過那一家子,隻是可惜……我那正派的夫君,非要公事公辦,我並不能順著心意復仇,著實不爽快!這一次,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
「對了,我那夫君太過耿直良善,與阿姐最是合適。他整日就愛吟詩作對、附庸風雅,我已忍了他一輩子,此生再不想續前緣。」
我隻將溫生當做至親,並無男女感情。
將阿姐交給溫生,我是放心的。
最終,阿姐被我說服。
很快,我與阿姐就迎來了出閣之日,我將溫家的大致情況皆告知了她。
而前世,我替阿姐復仇時,也已經知曉國公府的狀況。
吉時一到,我與阿姐各自上了花轎。
國公爺傅淮,有一個在邊關並肩作戰的紅顏知己。另外,老夫人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妾室,那妾室是老夫人的義女,最會為虎作伥。
除卻兩房妾室之外,府上還有一個煽風點火的小姑子。
不過……
楚、傅兩家最大的矛盾,卻在後宮與前朝。
傅淮的姑母,乃當今德妃,她生育了二皇子。
可父親是太子一黨。
這次帝王賜婚,何嘗不是權衡之術。
我復盤了前世種種,不知不覺中,花轎已經抵達國公府。
我與阿姐雖換了婚書,但到底是帝王賜婚,以防事情鬧到御前,我得先與傅淮生米煮成熟飯。
溫生是個君子,阿姐又是個含蓄內斂的女子,我可不指望那邊先成事。
所以,我事先在身上塗了「合歡散」。
一來,可以坐實婚事。
二來,我要直接讓傅淮與他的紅顏之間,裂開一道縫隙。
裂痕一旦產生,分崩瓦解便是遲早的事了。
2
隔著薄紗绡金紅蓋頭,我看見國公府大門外,擺著一隻巨大的火盆。
炭火焚燒,火焰熊熊。
阿姐怕火,國公府故意設下此局,想給阿姐一個下馬威。
前世,阿姐嚇得尖叫出聲,還沒進門就被人笑話。
老夫人和兩位妾室,更是嘲諷阿姐膽小不體面。
此刻,眾目睽睽之下,我行至火盆旁,有婆子催促,「新婦速速跨過去吧。」
我提起裙擺,二話不說,直接跳了過去,卻在站穩之際,故意腳下一崴,直接栽入傅淮懷中。
傅淮尚未見過我,但我前世早已見過他。
即便隔著蓋頭,我也能認出他的身型輪廓。
何況,除了傅淮之外,哪個男子會站在新娘子面前?
我結結實實抱住了傅淮的腰肢。
讓他可以聞到我身上的合歡散。
「哎呀!夫君!多虧了你。不然,我今日可得鬧出笑話了。」
我已經足夠了解傅淮。
他的確立過戰功,但也剛愎自用,心性甚高。
對付他,最好的法子,便是捧S。
我此言一出,他果然順勢攙扶住了我的腰,大抵是合歡散的作用,他掌下稍稍用力,將我穩穩扶住,「夫人慢些。」
他身側還站著兩名侍妾,這二人的臉色必定難看極了。
接下來,便是拜堂,入洞房,一切順利禮成。
眼下,還無人發現我不是楚家大小姐。
送入洞房後,傅淮明顯有些情動,但還是先去招待賓客。
但我故作無意間弄掉了蓋頭,讓他看清楚了我的臉。
我知曉自己容貌明豔,傅淮並非柳下惠,撇去他的光環之外,他也是個正常的年輕男子。
是男子,就一定會愛美人。
「夫君,不必管我,你且先去忙你的。」
我巧笑嫣然,人畜無害。
傅淮即便對楚家有意見,但也無法對我置氣。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當初,阿姐就是太過清高了,不懂示弱服軟。
可我深知,何為「先讓他贏,再讓他S」的道理。
真正的壞種,不僅僅是壞在表面,更不是打打SS。
從十幾歲開始,我的壞,就轉為了玩心術。
我可太喜歡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滋味了!
傅淮喉結動了動,深邃眼眸暗了又暗,啞聲道:「好。」
他看清楚了我的臉,也吸入了合歡散。
接下來,他即便身處宴席處,也會滿腦子是我。
我揮退國公府的下人,對心腹丫鬟翠娘使了個眼色。
翠娘是我一手調教,也不是個善茬。
她很快就對合卺酒、龍鳳火燭、被褥做了手腳。
辦好這一切,翠娘道:「二小姐,隻要國公爺再次進屋,他今晚就別想離開。」
主僕二人交換了眼神,勢在必得。
果然,不多時,傅淮大步邁入婚房,他似稍稍亂了呼吸,但表面上依舊穩重。
我拉住他的手,邀他喝下合卺酒。主動熱情之中又透露出幾分嬌羞。
火燭燃得正旺,傅淮眸色痴痴,目光落在了我的唇上。
3
我半句不多言,暫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
隻眉目含情的看著傅淮,並違心吹捧,低喃道:「夫君可真好看,與我想象中的一般無二。」
傅淮仿佛瞬間卸下戒備。
瞧,無論是怎樣的男子,他們大多虛偽且自負。
被人隨口一誇,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傅淮動情了,又正血氣方剛,他沒道理離開婚房。
衣裳、酒水、火燭、焚香……皆放入了合歡散,傅淮便是神仙,今晚也難逃我的手掌心。
我並未主動,傅淮自行開始褪下衣裳。
他是正經的武將身段,肩寬腰窄腿長,容貌俊朗剛毅。
比起青樓的小倌,他自是勝出了不少。
如此一想,我亦不吃虧。
幔帳落下,傅淮呼吸不穩,面頰酡紅,他一句句喚著「夫人」。
我睜著眼,聽見門外有人吹響了笛聲。
這笛音不像中原曲目。
是沈如在門外呼喚傅淮。
我不禁冷笑。
前世,沈如就是這樣叫走了傅淮,讓阿姐大婚頭一晚就成了笑話,自此,被國公府上下嘲諷,再也抬不起頭來。
可此刻,傅淮根本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他的五感皆被情欲控制了。
便是沈如吹破了喉嚨,吹到明日日曬三杆,她的心上人也不會出現。
沈如應該會很難受吧?
可前世,他們二人也讓阿姐大婚當夜,以淚洗面呢。
傅淮失控了,到了後半夜,他附耳愉悅道:「夫人真香,夫人與旁人當真不同。」
自是不同……
他的兩位小妾可不會下這麼猛的合歡散。
傅淮一宿未睡,天明之際,他便盯著我看了一會,這才離開婚房。
他走後,我才緩緩睜開眼。
倘若傅淮對我沒興趣,方才不會盯著我看。
他大概去哄沈如去了吧。
男子就是博愛,房裡房外,皆是愛。
我索性又小憩了一會。
直到傅淮親自來見我,他神色為難,似有些窘迫,高大身量擋住了我面前的光線,他雙手無措,隻能負手而立,道:「咳咳……那個……夫人,你昨日與楚大小姐上錯了花轎,可眼下木已成舟,隻能將錯就錯了。」
我愕然起身,雙手揪著身上的被褥,剛好露出布滿紅痕的肩頭,瞬間落淚。
「什、什麼?竟有這種荒唐事?可……皇上賜婚,如何能上錯花轎?」
「我……我還是走吧。」
聞言,傅淮神色一僵,他大抵是想到了昨夜,一切皆是他主動,也是他主導,更是他情難自控。
屋內的一切證據皆被翠娘清理幹淨了。
傅淮隻會以為,是他自己見色起意。
他站直了身子,如此虛偽之人,自是會裝作一副正派,道:「夫人放心,我會對你負責。既然已經釀成大錯,便隻能將錯就錯了。我會入宮面聖,言明一切。」
我將臉埋入被褥,暗暗發笑。
倘若不是傅淮喜歡的女子,他隻會恨不能將對方掃地出門。
就如他前世對待阿姐一般。
阿姐臉皮薄,說不出一句情話,又不知阿諛奉承,哪裡會騙男子的心?
傅淮以為我在哭,他甚至耐心哄了幾句,這才入宮面聖。
而我緩緩下榻,去了銅鏡前,攬鏡自照。
傅淮不愛我是真的,昨夜失控也是真的。
可「愛」又到底是什麼?
摸不著,又看不見。
愧疚,卻是極好的武器。
傅淮昨夜直接與我圓房,讓這兩樁婚事隻能錯下去,看似一切都是他導致。
隻要我今後後悔,他就會愧疚。
4
前世,阿姐不僅在進門第一天遭了下馬威,新婚夜被晾了一夜,次日敬茶也被傅家親族刁難。
可我不同。
我幹脆不去敬茶。
老夫人那邊派人過來請了好幾次,我隻說,婚事有變,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老夫人與小姑子氣勢洶洶趕來時,我正讓陪嫁僕從整理嫁妝。
原本,還打算發難我的母女倆,見我一門心思撲在了滿院的嫁妝上,她二人急了。
老夫人態度和緩,甚至不怪罪我錯過了敬茶禮,「新婦這是作甚?有事好商量嘛。」
呵,現在知道好好商量了?
前世怎對阿姐不依不饒呢?
傅淮沒與阿姐圓房,老夫人隻怪罪阿姐無能、無德。就連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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