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流氓人設後，我相親翻車了

孟頡這話聽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然後全是付費情節唄。

 

得虧是他素質高，不然肯定要破口大罵：「狗男女，合著我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唄！」

 

我頓時覺得好對不起孟頡，他好像確實成了我們 play 的一環。

 

可問題來了：「那周怿他人呢？什麼東西，睡完就跑？」

 

我罵著，左右環視了一圈，孟頡面色有點難看，磕巴了一下才答話：「那個、趙老師，周院長在、在門口……」

 

孟頡話音落，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草啊，周怿一襲黑風衣，兩手提早餐，居然真的在門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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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他正看著我，目光如炬：「趙玉，你說誰睡完就跑了？」

 

22

 

在我和周怿對峙上的那瞬，孟頡自覺溜了。

 

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衣服其實也沒什麼不得體的，就是想攏。

 

周怿走進來，很自然帶上門，發出「砰」的一聲。

 

「趙玉，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

 

我佯裝無所謂，看天，吹口哨。

 

「如果昨天不是我，是孟頡也可以是嗎？反正你都打算和他結婚了是嗎？」

 

我本來還挺從容的，周怿這話一出，我火就上來了。

 

「周院長，你也挺有意思的，我還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孟老師哪裡不好了？我怎麼就不能和他結婚了？我和他就快生米煮成熟飯了，你橫插一腳，好家伙，容器直接不對！」

 

「你真是這麼想的？」

 

「對啊！」

 

「……」

 

周怿沉默了一會兒，我抱臂氣得直喘，可他一句話，又讓我想哭，就像個癲婆。

 

「小玉，如果我惹你生氣，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我在發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忍眼淚忍的。

 

周怿：「昨天聽完你的微信，我就去你家找你，你爸媽很不歡迎，我才意識到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這段時間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出差也多，沒照顧到你的情緒，我很抱歉。」

 

他說完，走近一步來拉我的手，我真哭了，特別不爭氣，眼淚往外掉。

 

「開學前你不是說『沒把我放心上』嗎！開學後又不理我，還帶著別人做課題……周怿，且不說我們的關系很模糊，就算我們真的要結婚了，我也不可能當王寶釧，兩耳不聞窗外事等一個人的！你現在來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睡了我的補償嗎？」

 

「小玉，是我不好……」

 

「肯定是你不好啊！」

 

我捶了他胸肌一下，還是那麼大那麼軟，一瞬間好像也沒那麼氣了：「說你錯了。」

 

周怿：「我錯了。」

 

「說你愛我。」

 

周怿：「我愛你。」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準夫妻。」

 

周怿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噗嗤」笑了，一個念頭冒出來——

 

「周怿，這可是你說的，我們睡都睡了，不能賴賬哦！」

 

周怿被我逗笑了：「不賴。」

 

「那水稻小組能不能讓我進？」

 

周怿聽完尬了一下，破壞氛圍的我撓撓臉——

 

沒辦法。

 

本事業批當然是以事業為重。

 

23

 

這種情況下，周怿再推三阻四，他就不是男人。

 

他點了點頭，我立馬拉著他規劃下一步實驗，生怕夜長夢多。

 

一個小時後，周怿有個學術會議，先走了。

 

我撥通了孟頡的電話。

 

本意是想為今天的鬧劇道歉，不料他告訴我：「趙老師，我和你相親見面主要是出於欽佩，然後想通過你認識一下周院長，如今目的已達成，冒昧之處，多多海涵。」

 

原來周院長才是萬人迷。

 

我笑了一下，頓時負擔輕了一些。

 

我又打電話給大姨，告訴她我和孟頡也黃了，以後再也不相親了。

 

大姨起先是不信，後來又開始懷疑世界，說自己給人相親從沒這麼失敗過，招牌全砸我手裡了。

 

報一絲。

 

隻有大姨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我在酒店收拾了一下，就像打了雞血，馬不停蹄回學校加班。

 

本打算把近些年國內外關於水稻的文章再研讀一遍，誰知才在工位坐下，就收到一個學生的微信。

 

【趙老師！你上熱搜啦！】

 

下一秒，手機彈出微博消息。

 

【華大學術妲己 趙玉】。

 

幾個大字赫然眼前。

 

24

 

辦公室裡，我看著手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感到荒謬，點進消息框，裡面的熱鬧和辦公室的空蕩形成鮮明對比。

 

好多人罵我啊！

 

我雙眼打上馬賽克的職業照和生活照，配上昨晚周怿抱我進酒店的視頻，被萬轉出圈。

 

【一年三篇頂刊啊，我去，這是嫖了多少研究生的成果？怪不得被匿名舉報了。】

 

【傳播性知識，建議嚴查。】

 

【雖然我考不上，但不妨礙華大是個垃圾回收場。】

 

【我沒素質我直說了，這女的就是賤，讀博傍導師，工作傍領導，學術妲己？辱妲己了。】

 

【……】

 

我一面翻著評論，一面劃掉微信冒出的絡繹不絕的消息提醒，換了個姿勢。

 

造謠罵我？

 

當我沒長嘴？

 

開麥！

 

【我嫖學生成果？學生都沒說你就知道了？還有一年三篇怎麼了，別人能發我不發？

 

【查查查，你家是住警局還是紀檢門口？

 

【你罵我可以，罵華大不行。看你考研二戰也沒上，時間全拿來當鍵盤俠啦？

 

【您又是哪位？我讀博傍導師，工作傍領導？麻煩睜眼看看世界吧！我導師招了我才升的正高，工作期間發的文章，也是我讀博四年加工作一年所有成果的總和，我通宵做實驗的時候您在幹嘛？】

 

【……】

 

話是一句一句懟回去的，沒過多久我就被書記約談了，周怿風塵僕僕從學術會議現場趕回來，和我並肩坐著，憂心忡忡看了我一眼。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覺得這一天天糟心事真多，電腦打開了，論文還沒看的。

 

書記：「現在輿情很不好，周院長趙老師，說說吧，怎麼回事？」

 

周怿搶先我一步答話：「我和趙玉老師絕對沒有不正當關系，她工作期間發的文章我隻口頭提了一些意見，不存在網上說的『送文章』『搶成果』等情況。」

 

「那昨晚上怎麼回事？」

 

周怿頓了一下，剛好讓我發揮：「書記，周院長入職前，我們就在相親了，衝著結婚在一起的。而且雖然我們關系不一般，周院長也沒有以權謀私，我是研究水稻的，他的水稻小組一直把我拒之門外，不是有意識避嫌，是什麼？」

 

書記聽言，咂巴了一下嘴，看向周怿：「周院長，這就是你不對了，水稻小組正是需要關鍵人才的時候，你避嫌怎麼還把趙玉避掉了？」

 

書記這話聽得我哭笑不得，轉頭又想到網絡輿情，憂思道：「書記，網上形勢不好，學校會快刀斬亂麻嗎？」

 

「不好說，輿情學校肯定會控制，但找你談話肯定是少不了的，做好準備吧。」

 

離開書記辦公室的時候，周怿打了通電話，好像是在聯系從事網絡媒體的朋友，給我降熱搜。

 

可到底是誰這麼無聊舉報我了呢？

 

我得罪誰了？

 

我回復完親朋好友的消息，安撫好爸媽，又點進詞條。

 

可誰曾想，短短一小時，微博已換了天地。

 

25

 

新熱搜——

 

【趙玉 學術農民】。

 

新冒出來的評論很多——

 

【笑大牙了，熱搜挺貴的吧，造我師姐謠？被罵了吧！】

 

【不是我說，我是趙玉親同學，她讀書那會兒跟頭牛一樣，進了實驗室拽都拽不出來，你說她妲己？她是個憨批！】

 

【敢自己開麥，這姐真颯啊，看來是真被搞了。】

 

【我是趙玉博士導師，她絕不存在任何形式學術不端，我可以實名作證。】

 

【寒窗苦讀十多年，論文字字血汗，每一個科研人都不容易，求放過。】

 

【我覺得她學術農民還差不多，人家有水稻是真種啊！不過哪有妲己啊，讓我當當～】

 

【我是華大的，趙玉傍沒傍領導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上半年她每天下班後，還要在檔案館工作到凌晨，她不累，門衛大爺都累了。】

 

【不過話說回來，生命院領導又不是搜不到，怎麼沒人罵他？看他帥？為什麼總把網絡狙擊槍對準女性？】

 

【嘖，你別說，看視頻兩個人有點配的。】

 

【臥槽！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嗑到了！】

 

【院級領導科研大牛 vs 不服就幹科研颯姐，哪位太太喂飯？？？】

 

【……】

 

翻著這些評論，我的屍體暖暖的。

 

看了看周怿，他晃了晃手機，對我一笑。

 

「走，維納斯吃飯去。」

 

26

 

時隔半年，又和周怿在維納斯餐廳面對面坐著，心境已然不同。

 

周怿說「學術農民」的熱搜是出事第一時間，他託朋友買的，但裡面的微博絕非水軍填充，而是我這些年以實際行動積攢到的好人緣。

 

大家都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也都願意為我發聲。

 

是邪不壓正。

 

「那你不讓我進水稻小組，真的是為了避嫌嗎？」

 

我福至心靈問，可周怿搖了搖頭：「沒讓你進，主要是因為水稻小組才成立，很多體制都不成熟，創新實驗室很多設備也沒購齊，還沒到增員的時候。種得梧桐樹，自有鳳來棲。在這點上，我和書記的想法不太一樣。」

 

周怿這麼講，我就悟了。

 

可——「齊老師呢？聽說你把你研究生分給她帶啦？」

 

周怿叉了塊牛肉到我嘴邊，我嗷嗚一口吃掉, 他問：「酸的？」

 

我：「……」

 

「是！可酸了，領導你快想辦法解釋吧！」

 

「分她的那個研究生是她侄女, 學生都求我讓她小姨帶她了, 剛好專業也對口, 我能拒絕？齊老師科研能力也挺強的，她有資格當碩導, 至於我親愛的小趙老師，我提前恭喜你，下個月就升副高了！」

 

「真的嗎！本學術農奴翻身了？」

 

周怿話音剛落, 我激動得叉子都丟掉了, 越過桌子去抱他, 他被我撲了一個趔趄, 開心地拍拍我的背：「真的！不過小玉, 有件事我得問問你。」

 

我快樂得不知天地為何物：「什麼事？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前男友真的給你買 500 萬的包嗎？你大姨給我倆牽線的時候，第一時間問我要能展示身材的照片, 這也是你的主意嗎？」

 

「？？？？」

 

我驚恐看向周怿——

 

「領導, 你這麼聰明不要命啦！」

 

27

 

三天後，造我謠的人抓到了。

 

居然是辦公室小齊老師。

 

因為嫉妒，因為我是她副高職稱的有力競爭者。

 

其實我很奇怪，她嫉妒我什麼？我每天拼S拼活，難道不配有一點獎勵嗎？

 

她卻全盤否定, 說我就是學術妲己，靠周怿才能往上升。整個辦公室, 那麼多老師都沒周怿微信, 偏偏我有, 她看見了，我別想抵賴。

 

我不抵賴, 我就是有，我不僅有周怿微信，我還有周怿戶口本。

 

她這種虛無的嫉妒和惡性競爭的手段，最終葬送的，隻有她自己本可以一路生花的學術生涯。

 

沒過多久, 小齊被學校解聘了，離開的時候還是很固執, 拿眼睛白我，把我辦公桌搞得一團亂，我無所謂。

 

周怿問我為什麼這麼大方。

 

我告訴他：「縱觀手中珍寶, 已然十分豐富, 持有一些惡意，於前行也無妨。」

 

第一次說話這麼文藝，我倆相視一笑。

 

「我從不追求十全十美的人生, 也不追求婚姻和所謂的幸福, 但周怿, 你的出現於我而言是禮物，即使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也不會隻把你當伴侶。」

 

周怿蒙了一下：「那你還把我當什麼？」

 

我堅定看著不遠處的創新實驗樓：「當導師。走！實驗室出發！」

 

願每位女孩都能在追求事業的道路上, 遇知己，得良人，一帆風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