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無力百花殘

第1章

第一章


 


1


 


臨近預產期,我卻被人行道上疾速駛來的車子撞倒在地,昏迷不醒。


 


爸媽放下百萬的生意,在我身邊悉心照顧。


 


可當我醒來後,身邊卻空無一人。


 


我忍著劇痛起身,四處尋找爸媽的身影,卻在隔壁病房聽到了她們和醫生的談話。


 


“琳琳的孩子才是我們唯一的孫子,也是唯一能繼承我們家族企業的人。”


 


“為了避免以後她以後的孩子仗著血緣關系跟琳琳的孩子搶東西,我隻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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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在一旁附和:


 


“我們是她的父母,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我聽著爸媽的話,隻覺得諷刺。


 


原來,真的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


 


既如此,那我退出成全。


 


——


 


“可您想用沈琳的孩子欺騙沈凝,怕是行不通吧。”


 


醫生皺了皺眉。


 


“她還沒醒,我說這孩子是她的,那就是她的,一會兒琳琳就把孩子送過來了。”


 


“把這個喪門星處理幹淨,對了,讓女人絕育的進口藥給我,我等下喂給沈凝。”


 


醫生滿眼不解。


 


“董事長,您為了您養女的孩子能繼承家產,已經S了自己的親外孫,何必還要剝奪親生女兒的生育權呢?”


 


“您留下遺囑不就好了嗎?”


 


“沈凝心思深沉,隻是一道遺囑根本壓不住她,隻怕我們走後,她還會欺負琳琳。”


 


冷氣直逼我心髒,可爸媽的話卻更勝太平間百倍。


 


“我答應過琳琳,一定要給她和孩子最好的,即使現在琳琳認了別人做父母,我答應的我一定會做到,不讓她失望。”


 


醫生面露難色。


 


“董事長,那款藥副作用還尚不明確,怕有危及生命的風險,您二位真的確定嗎?”


 


爸媽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堅定的回答。


 


“可現在摘除子宮也來不及了,估計她都恢復意識了,讓她察覺出什麼就不好了。”


 


“她是我生的,本來就欠我的,以後好好補償她就是了,但是絕不能再讓她給琳琳添亂了!”


 


話音還沒落地,爸爸的手機響了。


 


“老板,五百萬的酬勞我收到了,我這就飛往國外,絕不會讓大小姐知道,是我跟蹤她,安排的這次車禍。”


 


電話開的是免提。


 


腳步聲逐漸遞進。


 


我咬著牙,強忍疼痛艱難的回到了病房。


 


想到十月懷胎,馬上就要見面的孩子,我胸口就控制不住的劇烈疼痛,鼻涕眼淚止不住的流。


 


原來,是我的父母安排人,故意開車將我撞倒。


 


一切都是我父母為了給養女的孩子鋪路。


 


我的孩子不是沒有保住,而是被他的親外公外婆給活活摔S的。


 


在爸媽眼裡,我和孩子都是礙眼的垃圾罷了。


 


“小凝,你可算醒了。”


 


媽媽淚眼婆娑的望著我,手裡還抱著一個嬰兒。


 


“快看看寶寶,找個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把爸跟著附和。


 


“遠在他鄉當兵的女婿看到一定高興壞了!”


 


“我看著小小身體卻墜滿黃金的嬰兒,心如刀絞。”


 


媽媽說得對,我沒看到我的孩子,但沒有母親會認錯自己的孩子。


 


雖然孩子小,但是樣貌幾乎是和沈琳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是沈琳的孩子。


 


而我的骨肉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凝,身上還疼嗎?爸爸很擔心你。”


 


“對,快把止痛藥吃了!”


 


爸媽關心我的樣子和之前一樣,不過我知道,這不過是欺騙我的手段罷了。


 


我看著爸爸手裡的藥片。


 


腦海裡浮現剛才的話。


 


“我現在胃不太舒服,等會兒再吃吧。”


 


你們已經SS了我的孩子,難道還要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嗎?


 


媽媽奪過爸爸手中的藥片。


 


“我的乖女兒,身體要緊,忍一忍,把藥吃了身體才能舒服。”


 


“是啊,你不知道,我和你媽流了多少眼淚,在心裡給你祈禱多少遍!”


 


“乖,快把藥吃了,看見你吃了藥媽媽才能放心。”


 


那是沈琳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媽媽將藥片直接送到我唇邊,再進一釐米就碰到了我的牙齒。


 


方才太平間的寒氣,仿佛還在心底遊蕩。


 


我接過藥片狠了狠心塞進嘴裡,你們的目的達成了,不用再演戲了。


 


藥片很快起了作用,我隻覺得渾身發涼,腹部如同被人肆意毆打,拉扯腸子一般疼痛,直到一股溫熱的血液流出才松了口氣。


 


“呀,小凝,你這是怎麼了?”


 


爸媽去叫醫生,我疼得暈S過去。


 


意識薄弱,但耳邊傳來爸媽和醫生的談話。


 


“董事長,夫人,她整個子宮都被藥物腐蝕了,月經都不會再來了,更別說懷孕了。”


 


爸媽安心的坐到了椅子上,哄著沈琳的孩子。


 


我吃力抬起眼皮,爸媽一臉愁容對著我。


 


“小凝,你體質不好,突然大出血,可能以後不能再懷孕了。”


 


爸爸接話。


 


“小凝,樂樂是你這一生唯一的孩子,我們都會全力愛護他的!”


 


沒想到他們連沈琳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媽媽讓醫護人員出去,親自幫我擦拭身體,按摩身體。


 


媽媽告訴我,孩子免疫力低,已經抱到本市最高端的嬰兒中心去照顧了,讓我好好休息。


 


媽媽照顧我直到深夜。


 


我看著略顯憔悴的面容,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我挺好的,媽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操勞一天了。”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


 


“那你有事直接喊我,明天咱們就一起去看樂樂,以後爸媽會把你們母子照顧的服服帖帖。”


 


等媽媽在陪診床熟睡後,我偷偷打開媽媽的手機。


 


爸媽為了證明沈琳和我在他們心裡是一樣的,就把之前沈琳生日的鎖屏密碼關掉了鎖屏功能。


 


但我現在才知道,微信和其他重要的聯絡軟件都設置了登錄密碼。


 


我試了一下爸媽的生日都沒打開。


 


果然是沈琳的生日。


 


打開微信後,一個置頂的群直接衝進我的眼睛。


 


“相親相愛一家三口。”


 


沈琳的群昵稱是寶寶女兒,聊天背景也是爸媽親密的摟著沈琳的照片。


 


我內心一怔。


 


“爸媽,你們的外孫出生啦,你看這小鼻子小眼睛多像你倆。”


 


那個孩子,跟抱給我看時一模一樣。


 


每一條聊天記錄都如同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


 


我懷孕的這九個多月裡,我老公遠在他鄉保家衛國,婆婆也是遠在千裡之外,一牆之隔的親生爸媽,卻常常以公司有事為借口不來看我。


 


我不想給爸媽添麻煩,挺著大肚子一個人打車產檢買菜。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爸媽口中的公司有事,其實是沈琳有事。


 


堆積如山的照片裡,記錄著沈琳從懷孕到生產每一個幸福的瞬間。


 


媽媽每天給她做孕婦餐,陪她一起給小寶寶買生活用品,給她安排孕期美容和身體養護。


 


爸爸更是直接把本市最權威的婦科醫生都請到了家裡給她做產檢,給孩子做實施胎心監護。


 


我懇求過爸媽無數次,希望爸媽給孩子取個名字。


 


他們每次都是過了兩三個月才回復我。


 


2


 


“名字隻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能不能成才還得看他自己,再說了萬一哪天流產了我不是白費腦筋了。”


 


可沈琳還沒懷孕的時候,爸媽就花了五百萬給她的孩子請大師給取的名字。


 


“我的大外孫就叫名赫,赫赫有名的意思。”


 


“我還花六百萬給寶貝大外孫取了個乳名,樂樂,每天開心快樂!”


 


每個月的月初,爸媽都會給沈琳打六百萬生活費,再從國外給寶寶定制衣服和生活用品。


 


我的寶貝女兒又辛苦懷了一個月寶寶,一定要好好犒勞下。


 


爸媽直接在國外給沈琳買的六層公主城堡,犒勞她懷孕辛苦。


 


而我這個親生女兒,隻能得到一句。


 


“小凝,生孩子是每個女人應該做的,你別那麼嬌氣。”


 


愛與不愛從來都是這樣的明顯。


 


我心如S灰地放下手機,給自己買了三天後去國外的機票。


 


躺在病床上,我痴痴的望著天花板。


 


眼淚滴湿了整個枕頭一夜未眠。


 


3


 


次日,媽媽安排家裡的保姆給我送營養餐。


 


以前,我總是心疼爸媽,公司那麼忙,還記得我的事情。


 


可想到她們一整個月都在沈琳家裡照顧她的寢食,我媽甚至信不過保姆,自己手洗沈琳的衣服。


 


我才明白,對我,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


 


人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大山,即使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例外。


 


媽媽進屋,看我飯菜沒動。


 


“小凝,你不是最喜歡張媽做的飯嗎?怎麼沒吃啊?”


 


“我好想我的寶寶。”


 


媽媽輕松一笑。


 


“當媽就是這樣,一刻看不到都想念的不行,這下你當媽媽了,知道我有多愛你了吧。”


 


“寶寶現在正在純金的嬰兒床上睡覺呢,一會兒咱們就去看孩子。”


 


我靜靜的看著媽媽表演,反正要遠離他們了,愛怎麼演就怎麼演吧。


 


到了嬰兒中心,就看到爸爸和沈琳抱著孩子逗弄。


 


沈琳珠光寶氣的,一副富家千金模樣。


 


根本不能把剛生完孩子和她聯想到一起。


 


爸爸一邊逗弄這孩子,一邊安排人伺候沈琳。


 


真是神仙日子。


 


沈琳看到我,陰陽怪氣的對爸爸說。


 


4


 


“爸爸,我知道你是打心裡喜歡我,不過,這樣會讓姐姐嫉妒的,會生我的氣的,還是讓這些工作人員去照顧姐姐吧。”


 


爸爸順著她的目光她的目光看過來,打量了我一眼。


 


我直接從醫院過來的,沒有別的衣服,穿的還是出車禍那天帶血的裙子。


 


爸爸眼裡全是厭惡,白了我一眼。


 


“咱家是破產了還是瘋人院啊?”


 


“穿的這麼晦氣,這要是讓人看到是我女兒,讓人家怎麼想我!”


 


“孩子都生了,還不安生,到處亂跑,故意讓我和你媽擔心。”


 


“這幾天一直是琳琳在照顧孩子,人家琳琳還比你小呢,你個當姐姐的一點沒有人家琳琳的成熟穩重。”


 


“我決定了,讓琳琳搬到家裡來住,這樣我和你媽照顧孩子也能有個幫手。”


 


“讓樂樂認琳琳做幹媽,琳琳思想和品德都遠在你之上,這樣我也不用擔心我的寶貝外孫子被帶壞。”


 


爸爸對我的成見一直是最大的,因為我外貌普通,又沒有大牌服裝和昂貴珠寶的加持,在人群中很是不起眼。


 


爸爸總覺得我給他丟臉。


 


以前,爸爸說完我還會把話拉回來,安慰我幾句,可現在爸媽眼裡都是沈琳。


 


沈琳抱著樂樂,滿臉幸福的看著爸媽。


 


“我都好久沒回家住了,這次重回舊居,是不是得有個儀式感啊?”


 


媽媽寵溺的劃了一下沈琳的鼻子。


 


“好好好,我的寶貝女兒,媽媽給你準備大驚喜。”


 


媽媽轉身就買了一套別墅送給沈琳,別墅的衣帽間也用高級大牌的服裝和包包填滿。


 


“知道我的寶貝女兒愛美,媽媽在你的別墅旁買下了一個私人會所,你可以叫上你的名媛朋友,你直接走玻璃通道就可以到達,這樣你坐月子也不會覺得枯燥無味。”


 


沈琳開心的在爸媽臉上,一人親了一口,像個六七歲的孩子。


 


“爸爸媽媽,我相信你們最愛的是我了,為了讓我開心,竟然費了這麼多心思,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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