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們當時那麼愛蘇橋，肯定早已經結婚了。

隻是不知道，蘇橋最後到底選的誰？

 

於是我就直接問了：【蘇橋在哪？】

 

兩個人的身體猛地僵住，

 

我不太懂他們此刻的神色，有些復雜又有些解脫。

 

最後還是陸北柔著聲音說：

 

【你先養傷，等出院了.......我就帶她見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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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兄弟帶著我來的是一棟別墅。

 

陸北推開門興致勃勃：【央央，你不是喜歡薔薇嗎？我種了好大一畝，還買下來一個工廠，專門給你做香水.......】

 

我不耐煩打斷：【煩不煩，趕緊走。】

 

陸北興奮的神情僵住，落寞的嗯了一聲。

 

我被帶到了別墅二樓，

 

陸南邀功的拉開一扇門：【央央你看！】

 

我走進去，瞬間恍惚了一下。

 

書桌，衣櫃，梳妝臺，甚至窗簾，

 

所有的設施都跟我在陸家從小到大住的房間一模一樣。

 

陸北拉開衣櫃，討好的跟我介紹：

 

【央央，那些被.....的裙子，我們都重新買回來了同款，保證一模一樣。】

 

他含糊的跳過一個詞，又急衝衝的給我展示飾品櫃：

 

【還有你的手镯，項鏈，各種首飾我們全都買回來了。】

 

陸南湊過來，臉色有點紅：

 

【還有另一個房間也全都是，每次逛街看到都想給你買，不知不覺就買了這麼多。】

 

我難得愣神，看著面前兩人討好的神情，

 

過了半晌，聲音冷淡：【有意思嗎？】

 

我是很疑惑的，陸南陸北這是在做什麼？

 

是在求我的表揚？

 

可是當年也是他們剪碎了我的裙子，又踩碎了我的手镯。

 

【重新買的東西真的能一模一樣嗎？】

 

我盯著兩人瞬間蒼白的臉色，沒有一點心軟：

 

【裙子爛了，手镯碎了，我們也回不到過去的。】

 

17.

 

蘇橋來的時候，是在下午。

 

我幾乎沒有認出來她。

 

以前她在我印象中總是柔弱倔強的小白花。

 

此刻她穿著職場裝長卷發，竟顯得十分幹練。

 

【喝一杯吧，我記得你喜歡拿鐵。】

 

蘇橋笑了笑，很自然跟我搭話。

 

我對著陸北陸南兩兄弟都能做到心平氣和，

 

對於蘇橋更是不在話下，

 

說到底，她被那兩兄弟追求，是被動方。

 

傷害我的事情也是那兩人主動做的，沒人逼他們。

 

與蘇橋其實並沒有直接關系。

 

讓她背負我的埋怨，是很不講道理的。

 

我們聊了一會，氣氛倒顯得有些融洽。

 

【我知道他倆叫我來是為了什麼。】

 

蘇橋喝了口咖啡，遞給我一本筆記：

 

【正巧我有寫日記的習慣，就不多費口舌了。】

 

她指了指樓下的兩兄弟：

 

【你看完後再決定怎麼對他們吧。】

 

18.

 

那本日記是從三年前開始寫的。

 

寫的不多，往往一個月才寫一篇。

 

但我坐在桌子旁，整整看了一個下午。

 

晚上，陸北敲門小心翼翼問我要吃飯嗎？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讓他放在門口。

 

他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照做。

 

晚上，我躺在床上發呆。

 

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那本日記的內容。

 

蘇橋的確是我夢裡的女主角。

 

而陸南陸北也的確是我夢裡的男主角。

 

確切地說，我們存在的世界是一本書。

 

而我的夢，正是這本書的劇情。

 

我十五歲那年，莫名其妙覺醒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而這本書寫到火災之後就斷更了。

 

我的假S正好是最後一個劇情點。

 

之後的事情就沒辦法控制。

 

蘇橋的確是一個堅韌努力的人。

 

她擺脫劇情控制後，第一件事就是和陸家兩兄弟劃清界限。

 

之後就努力搞事業，如今已經成為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總監。

 

而陸南陸北兩人，從劇情掙脫出來後。

 

也徹底不再對蘇橋S纏爛打，

 

等他們意識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是我時，

 

我已經假S脫身，

 

這樣的打擊對他們是巨大的，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對我做出那麼多傷害我的事。

 

後來和蘇橋一碰頭，才終於明白真相。

 

那一瞬間，兩個人幾乎沒有了求生欲望。

 

不吃不喝，每天就呆呆坐在我房間的廢墟裡。

 

最後是陸母實在受不了兩個兒子這樣慢性自S。

 

偷偷找了個道士，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因為之前劇情的原因，兩人也對這些鬼神之說有了些相信。

 

因此他們一直堅信著我會回來。

 

有一天會突然出現。

 

因為這樣的想法，他們才勉強振作起來。

 

我也總算知道陸母當時跟我打電話欲言又止的原因了。

 

我很理解為人母親的難處，

 

我也很理解蘇橋和陸南陸北當年的身不由己。

 

我躺在床上難得有些迷茫。

 

我曾經耿耿於懷那麼久。

 

為陸北陸南的移情別戀痛苦了那麼長時間。

 

可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我失眠了一夜，告訴自己大家都身不由己，

 

也說服了自己無數遍要理性大度一些，

 

可到底，還是委屈。

 

19.

 

陸母知道我回國也趕來看我。

 

看到陸北陸南也在，她就知道當年假S之事露餡了。

 

她小心看我，猶豫很久問：

 

【央央，那你心中是怎麼想的？】

 

我知道她想問什麼，沉默了很久才說：

 

【讓我們自己談談吧。】

 

陸南陸北被我叫過來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他們局促的坐在沙發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

 

【央央，你終於理我了，我都要痛苦S了。】

 

【求求你，你打我罵我都行，別對我冷淡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

 

兩個人迫不及待半跪到我面前。

 

陸北還想拉我，被我輕輕避開。

 

他直接僵住了，瞬間委屈：【央央你還在生我們的氣對不對？】

 

我看著他們：【沒生氣。】

 

如果說之前生氣，但知道真相後，這氣其實很難再生起來。

 

兩個人眼前一亮，爭先恐後的給我看他們手上的鑽戒：

 

陸北說：【央央，選我吧，我保證一輩子對你好。】

 

陸南不甘示弱，直接掀開衣服：【央央，你看，我又重新去紋了紋身，你選我吧，我永遠不背叛你。】

 

兩個人怒目而視，吵的恨不得打起來。

 

我靜靜看著兩個人，無動於衷，既不拉架也不澆油。

 

兩個人爭吵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氣氛不對。

 

陸北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問我：

 

【央央，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終於坐了起來，看著兩個人好久，

 

才輕聲說：【我不是早已經說過答案了嗎？】

 

在剛見到那間房間的時候，

 

【裙子爛了，手镯碎了，我們也回不到過去的。】

 

20.

 

蘇橋沒有錯，

 

陸南陸北沒有錯，

 

我也沒有錯。

 

我們都是被劇情控制的可憐人。

 

我也嘗試著在知道真相後和解。

 

但我想了一夜，還是做不到。

 

因為我覺得委屈。

 

明明大家都在劇本中身不由己，

 

可為什麼隻有我收到傷害了呢？

 

陸北眼神惶惶，張口想說什麼，

 

但我先指著他開口：

 

【你打落我的傘害我高燒，又打翻香薰引發火災，你受到了什麼懲罰嗎？】

 

我忽視陸北灰白下來的臉色，又看向陸南聲音平靜：

 

【而你剪碎我所有裙子，又撞得我胳膊烏青一個月都抬不起來，而你可有傷到一根頭發。】

 

陸南抖著嘴唇，眼神絕望，但在我冷漠地表情下根本說不出話。

 

【我的名聲也被你們毀了，背上了作弊的名頭，甚至逼得我假S，放棄了國內的一起出了國，而你們到底損失了什麼呢？】

 

還有蘇橋。

 

她拿了本來屬於我的獎學金，順利畢業，又找到了好工作，事業一片大好。

 

隻有我困於三年前的那次火災。

 

午夜夢回間不知道被噩夢驚醒多少次，又哭湿了多少枕頭？

 

我想起了我剛到國外的迷茫和頹廢。

 

鼻子一酸，控制不住想要落淚。

 

但我也不再是之前的我了，

 

我昂起頭，硬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看著陸家兩兄弟失魂落魄的樣子，

 

一字一頓：

 

【我理解你們，但永遠不會原諒。】

 

21.

 

我離開那天，

 

陸母來跟我送行。

 

她拉著我的手，想說什麼，

 

我其實是很怕她是來幫陸南陸北求和的，

 

但陸母沒有，她拍了拍我的背，語氣愧疚：

 

【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你，我愧對玉藍。】

 

玉藍是我母親的名字。

 

我鼻子一酸，回抱了回去，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陸母自小把我當親女兒長大，

 

三年前也頂著壓力尊重我的意願，送我出國。

 

現在這樣的局面，和她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陸母含著淚又拍了拍我，

 

我松開她，走向安檢，又笑著回頭擺了擺手。

 

陸母已經做的足夠好了，隻是世事無常。

 

如果有機會，我會回來看她的。

 

但我跟陸家的緣分，

 

隻能到此為止了。

 

22.

 

回到紐約的第二個月。

 

我收到了兩封道歉信。

 

是當年誣陷我作弊的男生，

 

還有被賄賂的監考老師寫的。

 

陸南陸北專門跑去學校。

 

將當年的事情一一作了澄清。

 

我當年所受的委屈在三年後終於真相大白。

 

最後我收到了一段錄像。

 

曾經那樣暴躁易怒的陸南，

 

此刻頭發全剃，穿著佛袍，正在寺廟打坐。

 

他對著鏡頭，很溫和的笑：

 

【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纏著你的。】

 

陸南曾經那樣鋒利的眉眼，此刻顯得十分平和,

 

他微微嘆氣，語氣十分柔和：

 

【央央，我不求你的原諒，隻希望你餘生安好, 幸福健康, 我便已經知足。】

 

我看了很久, 關掉了這個錄像。ṭù¹

 

而陸北的消息是在好幾個月後傳來的。

 

是蘇橋告訴我的，

 

她被派到國外分公司，有時候會從倫敦飛過來看我一眼。

 

陸北出乎意料的考上了基層公務員。

 

他去的地方是最ṱű̂⁵偏僻最窮的縣城山村。

 

蘇橋告訴我, 陸北看著嬌生慣養, 倒很能吃得了苦。

 

和他一起去的，有人受不了走了，他卻一直堅持到現在。

 

我們打了個視頻。

 

陸北背後是廣闊晴朗的藍天，

 

他說這裡的山好空氣好，又說這裡的孩子基礎差卻又很聰明。

 

他沒事的時候，會去給他們上課。

 

我很難不被他口中的生活吸引。

 

蘇橋笑了笑：【其實跟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差不多，我考上跟你們一樣的大學很不容易的。】

 

我們之間的氣氛十分的寧靜和諧。

 

視頻最後，陸北看著我像是有千言萬語,

 

但最後隻是笑了笑，輕聲說：【新年快樂！】

 

我被逗笑了：【今天也不是新年呀, 快樂什麼？】

 

陸北倒語氣自然：【就當提前了, 先祝你快樂吧, 我不知道新年那天你還願意跟我說話嗎.......】

 

最後一句太小, 我沒有聽清。

 

正要開口再問, 他已經轉移了話題，看著我語氣認真：

 

【央央，能再見到你, 真好。】

 

23.

 

閨蜜再來找我玩時,

 

圍著我轉了很多圈：

 

【喂，你最近氣色看起來怎麼這麼好, 背著我吃什麼好東西了？】

 

我驚訝的摸了摸臉：【有嗎？】

 

閨蜜肯定的點了點頭：【你都不知道，大家背後都叫你冷美人，雖然聽起來很酷，但總覺得你心情鬱鬱的，現在倒看著不一樣了，可以封你為熱情小太陽了。】

 

我噗嗤一笑：【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過似乎最近是覺得開心了些。

 

我看向窗外。

 

三年前，我放下了所有，表面上灑脫, 實則心情鬱鬱。

 

而現在，解開了當年耿耿於懷的心結,

 

在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了心底最想要的決定。

 

我順從內心，堅定的離開了陸家兩兄弟。

 

我失去了什麼, 卻又好像並沒有失去什麼。

 

無論是我, 蘇橋，還是陸北陸南，

 

都有了新的開始，自由的走向未來。

 

過往在這一刻真正如煙雲散去。

 

我不再苛求別人, 也不再苛求自己。

 

那就讓我以後更加自信自由吧，

 

站在我自己舞臺中央。

 

從此風光旖旎，向春山不計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