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

第6章

「所以你明知道是我!你知道我聽見了你們的秘密!


 


「父王!你還是那個我記憶裡的父王嗎?!你和那奸人陸徵害S了京城的多少人?!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因為那場大火而丟失了性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住口!我若不應了那陸徵,他第一個討伐的就是西域!就連你也會S在京城!」


 


「我西域多少好男兒馳騁疆場!怕他一個宰相不成了?!


 


「父王,宰相絕非善類,你與虎謀皮小心他日必為虎所噬。」


 


我們在殿內吵得不可開交,我若知道那是我與父王的最後一面,我定會與他好好說話。


 


轉身離開後,我對父王說了狠話:「嫁給肖齊後,我會與他一同離開這裡,再也不會回來!」


 


「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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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看父王一眼,決絕地走出了大殿。


 


大婚當日,駝鈴聲與歡快的鼓樂交織在一起,宮門緩緩開啟。


 


勇士們身著五彩戰袍,簇擁著肖齊的隊伍,而我身著華麗的婚服。


 


頭面上鑲嵌著珠寶與彩石,映得這大殿璀璨生輝。


 


我還在賭氣,未等到父王為我蓋上頭紗,便上了迎親的轎輦。


 


浩浩蕩蕩的隊伍把我接進了都護府,肖齊的一句:「等我。」


 


我便從天亮等到了天黑,直到五彩斑斓的煙花如同流星劃過了天際。


 


子時將至,肖齊仍未歸,府內無半點聲響,我急了,推開門。


 


北邊的天空亮如白晝,我剛要邁出去,兩柄劍橫在我身前。


 


「放肆!」


 


「陛下說了,今夜無論如何都不準公主出府。」


 


「陛下?!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未來的皇後。」


 


「這都什麼跟什麼?!你們哪來的回哪兒去!」


 


「公主莫要為難屬下們,屬下也是奉旨行事。」


 


「奉誰的旨意?!」


 


「上京的帝王,您未來的夫君。」


 


「什麼?!」


 


我退至室內,想到肖齊當日蓬頭垢面的瘋癲模樣,後又說他在京中被屠了滿門。


 


那日我在藏書閣聽見父王與陸徵的談話,他為何出現得如此及時?


 


他為何說大婚後再告訴我一切,他到底是誰?瞞了我些什麼?


 


北邊亮如白晝的方向正是王宮的方向。


 


我越想越緊張,褪去了婚服從後面的窗戶跳了出去,快馬去往王宮。


 


本該熱鬧的街道此時空無一人,隻有遠處彌漫而來的血腥氣息。


 


19


 


宮門緊閉,門口又有重兵把守。


 


我便從小時候偷逃出宮的暗道鑽進去。


 


一路逃到了父王的大殿,血糊滿了整個窗戶紙。


 


父王早已不省人事,手裡,緊緊地攥著我親手為肖齊挑選的腰帶。


 


幾滴未幹的血跡不知道是他的,還是父王的。


 


哥哥們七零八落地倒在各個角落。


 


「父王!父王!父王你醒醒不要離開我!」


 


早上我還在跟他賭氣,發誓嫁出去便不再回來,如今父王再也不會睜開眼看看我了。


 


火勢不斷蔓延,殿內靜得可怕,我看著那條鮮紅的腰帶。


 


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肖齊做的!我可以聽他解釋,我可以聽!


 


我拎著那條腰帶跌跌撞撞地走出宮外。


 


昔日璀璨生輝的殿堂,如今屍橫遍野,被鮮血籠罩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有的身著朝服,有的身披戰甲。


 


錯落有致地躺在這王宮的每一個角落,鮮血從他們的身體中緩緩流出匯聚成一條血海。


 


蜿蜒在這冰冷的石板上,血腥味與焚燒後的焦糊氣息交織在一起,讓人忍不住作嘔。


 


早上還熱鬧非凡的場面,此刻寂靜荒蕪。


 


我徒手在屍山血海中扳著一具又一具屍體,不斷地喊著肖齊的名字,無一人應答。


 


半晌,我的手指也磨破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妨去藏書閣看看。」


 


「是你?」


 


魏寬捧著當日阿瑤手中的腰帶和婚服遞給我。


 


「是你帶走了阿瑤?你究竟是誰!」


 


「我將阿瑤葬在了她最喜愛的荷花池旁,阿瑤待公主這樣好,可你知道她都喜歡什麼嗎?」


 


我啞口無言,原來當日給阿瑤收屍的竟是魏寬。


 


「阿瑤待所有人都極好,唯獨苦了她自己。


 


「當日我頂著被燒毀的半個身子去尋陛下,隻有阿瑤,不懼怕我,不像別人一樣嫌棄我,為我做了一頂面具。


 


「我曾對她許諾,待回了京城,便娶她為妻。可她口口聲聲都是放心不下你,公主您又是如何待她的。」


 


「你口中的陛下……」


 


「是。」


 


「是他S了我父王嗎?」


 


魏寬隻是苦笑了一聲:「您既看到了,又何必再問我?」


 


可是我不信,我要他親口告訴我,他沒有利用我,沒有S我的父王,他不是什麼上京的陛下!


 


20


 


我赤著雙腳一路跑到了藏書閣。


 


終於聽到了肖齊的聲音。


 


「她不過是一介亡國的公主,如今已是我的階下囚,帶回京城抬為姬妾就是了。


 


「我不過是利用大婚的由頭將那陸徵引來,尚留她一命吧。」


 


「可——」


 


「住口,父王留你們是為了助我,不是替我做主的!」


 


「是,屬下明白了。」


 


「我回都護府後,你們今夜把這兒打掃幹淨,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話音剛落肖齊便推開房門,正中渾身發抖的我。


 


「阿音!你——」


 


「啪!」


 


「肖齊!你說過不會騙我的!你S了我父王!你把我幽禁在都護府!卻S了所有人!」


 


「阿音,你聽我解釋——」


 


「啪!」


 


「這一巴掌,你我從今往後恩斷義絕!我葉靈音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


 


未等他說話,我抽出了他腰間的佩劍,站在無數生命堆砌而成的屍山血海之巔。


 


我將手中的腰帶碎成了兩半,以劍抵喉。


 


子時剛過,我的身影在鮮紅的月光下拉得修長,孤獨又決絕。


 


我本是無憂無慮刁蠻跋扈的公主,自由又灑脫,隻因一時起意。


 


害S了疼愛我的父王,害S了護我的阿瑤,害S了寵我的哥哥,卻唯獨,留下了我自己。


 


如今,我背負著這世間最沉重的枷鎖,曾經因為我的一條命,帝京血洗皇宮,上萬人家破人亡。


 


而現在,又是因為我當初的一念之差,害S了所有愛我疼我的人,害S了數萬的將士。


 


在我最幸福的時刻,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一夕之間王宮衰敗,國破家亡。


 


我緩緩舉起沾滿了無數鮮血的長劍,劍光如寒星,我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隨著肖齊的呼喚,我猛地睜開眼,眸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如同燃燒的火焰,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我用力一抹,血花飛濺,如同今夜那絢爛的煙花,在S寂的夜空中綻放。


 


恍惚中,肖齊喊著我的名字,越來越近,我的身體微微前傾,緩緩倒下,向人堆裡滾去。


 


一聲聲阿音離我越來越遠,而我的身影也融入了那片由無數生命共同編織的悲慘畫卷之中。


 


懷中的五爪龍紋羊脂玉佩沾滿了鮮血,滾落在地上。


 


肖齊跌跌撞撞地撿起來,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將那碎成兩半的玉佩放進了繡著交頸鴛鴦的荷包裡。


 


他捂著我潺潺冒血的頸間,痛苦地哀號:


 


「阿音,別,不要離開我!為什麼這一次你還是離開了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捉弄你我二人!


 


「啊!!!!!為什麼這一次還是讓她離開了我為什麼!!!!!!」


 


隨著一聲聲怒吼,我的瞳孔逐漸渙散,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隨即像是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天旋地轉間。


 


我的心一緊,好似萬箭穿心之痛,連呼吸都艱難,但倒地之時卻有人抱著我,與我一同一箭穿了心。


 


他也是聲聲地喚著我:「阿音,阿音。」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往日所有的記憶在我的眼前浮現……


 


21


 


一幕幕,一聲聲。


 


重生前那一世,直到火光衝天,我在酒樓內收到了父皇來信:【京中生變,吾兒速歸。】


 


正值寒冬臘月,皇宮內漫天的大火讓整個京城的杜鵑一夜花開。


 


宮外春風和煦,宮內滿目瘡痍,隨著火勢逐漸消退,溫度才漸漸降下來,連帶著周遭的冰河也融化了。


 


稍微一個不注意便會陷進無盡的冰窟裡。


 


快馬加鞭抄小路回西域的路上,我的腦子重重一沉。


 


冷冽的寒風讓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幫主,可要救下這位公子?」


 


我掀開簾子看到半個身子浸在深潭中的人兒,嘴唇發紫快要凍S在這二月天,身處困境卻目光如炬。


 


我走上前細細端詳,提起他的下巴,溫熱的手指撫過他冰冷的嘴唇。


 


將他從刺骨的深潭中撈起,為他披上了一件外袍。


 


「這等俊俏的小乞丐,便帶回宮讓我好好賞玩吧。」


 


「是,公主。」


 


原來,我拈酸吃醋了許久的女子,竟是我自己。


 


那日我問他叫什麼,他隻是瘋瘋癲癲地說:「祁,祁。」。


 


衛戍請路過的郎中為他診脈,郎中搖搖頭:「這位小公子失了憶,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也失了心智。」


 


「如此俊俏的少年郎,想來也應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可惜。」


 


於是我為他賜名肖齊,將他帶回王宮賜了玉石鑲嵌的五角籠,成了我的貴寵。


 


我日日帶他出去遊山玩水,賞花作樂,教他讀書識字。


 


看他一副柔弱不堪的樣子便讓衛戍教他幾手防身用的功夫,他也隻是學得了一半。


 


相處一年有餘,本是見色起意,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可我竟也生了愛慕的心思,求父王為我們賜了婚。


 


一切本該平靜無波瀾,距離大婚一月有餘,我挽著肖齊在街上玩樂。


 


忽然冒出一個半張臉被燒毀了的乞丐,攔住我和肖齊的去路。


 


「小人來尋一舊日好友,謀個生計討一口飯吃,請將軍高抬貴手!」


 


衛戍向我稟明後,我轉身問肖齊:「此人,你可認得?」


 


肖齊盯著那人滿目傷疤的半張臉,皺了皺眉頭:「記不得。」


 


「公主!可否容我做一個馬奴?我是公子昔日的好友,如今舉目無親,隻求您能賞一口飯吃!」


 


不日便是我跟肖齊的大婚了,我也不想再生出其他的事,索性便將他帶回了王宮打理馬厩。


 


偶爾阿瑤會可憐他悄悄帶幾顆果子給他吃,還給他做了一副面具。


 


後來。


 


肖齊便經常去馬厩找魏寬,他不再隨我去酒樓闲逛,不再隨我去草原策馬。


 


甚至連婚服都讓我來挑便好,他越來越冷淡,直到大婚前三日宰相陸徵入宮。


 


陸徵的女兒陸令萱在偏殿緊緊地抱著他:「太好了,蕭祈,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肖齊冷冷地推開她:「陸令萱,你爹剐我母妃,刺S我幼弟!我一夜之間國破家亡!從今往後你我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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