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火速收下轉賬，點了燒烤海鮮小龍蝦。

失戀的後勁雖然還有，但是我的腦子沉浸在麻辣鮮香的味道裡，它現在沒空去想那些。

 

又過了一周多，室友給我轉發了一條表白牆的說說。

 

是楚摯在操場打球的樣子被人抓拍下來了。

 

有個女生拿著這張照片撈人，【想撈撈這個帥哥，順便問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了。】

 

楚摯在評論區回復，【我有喜歡的人了，但還沒追到。】

 

他的回復下面又追加了一百多條評論。

 

【居然還有咱們系草楚摯拿不下的女人，我佩服。】

 

【果然，男人都喜歡不喜歡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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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測是因為之前都是別人追他，所以他可能不太會追人。】

 

…….

 

我戳戳坐在我一旁的李璇。

 

「你男朋友知道楚摯的 crush 是誰嗎？」

 

「具體是誰他不知道，但他說一周前楚摯給那女生轉了一萬塊零花錢，就為了安撫那女生失戀的心。」

 

我嘞個大炒。

 

說到這個李璇一臉心痛，「我都有點心疼楚摯了。」

 

就連我也沒想到，楚摯那種生人勿近的個性，在給別人當舔狗。

 

7

 

沒過兩天，一個和我媽用一樣頭像的人突然加我。

 

【寶貝，咋給媽媽刪了？】

 

我覺得這人肯定是加錯了，神神經經的。

 

直到我媽一個電話打過來。

 

「寶貝，媽媽上個月去日本旅遊了，一直沒時間跟你聊天，但你也不能直接把媽媽給刪了呀。」

 

我握住手機的手指一僵，然後趕緊滑動到微信頁面。

 

壞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頭像，都是一朵盛開的金蓮花。

 

我一直都沒給我媽備注，而她這人又特別喜歡改昵稱和個籤。

 

這個金蓮花的頭像她一直沒有換過，是因為她說這個頭像招財。

 

所以我都是按照她的頭像來認。

 

那這個和我媽用一樣頭像的，甚至和我聊得有來有往，還給我轉賬的人。

 

到底是誰啊！

 

我最近一個月，加了後又火速刪掉的隻有楚摯。

 

當時我刪得太快了，連他的頭像長啥樣子都沒在意。

 

我心底突然浮出了一個隱隱的猜測，但我不敢確定。

 

我讓李璇拉來了她男朋友現場跟我對線。

 

昵稱，頭像，轉賬時間都對得上。

 

哈哈哈哈。

 

不會的，這一定是我在做夢。

 

我小心翼翼地打了幾個字，【你是楚摯？】

 

對面火速回復，【對啊寶貝。】

 

現場不止我，還有李璇，還有李璇他男朋友談書墨。

 

我覺得我們三個人需要一人一顆速效救心丸。

 

所以，楚摯的 crush 竟然是我嗎？

 

不不不，這誤會鬧大了。

 

雖然我是個大 sai 迷，但君子愛美取之有道。

 

我得和他說清楚。

 

【楚摯，我之前一直把你當成我媽了，因為你倆頭像一樣，對不起啊，這純屬誤會。】

 

隨後，我把他給我轉的一萬兩千塊還給了他。

 

可他沒收。

 

【所以，讓我叫你寶貝也是誤會嗎？】

 

【是……】

 

【這一個月以來的分享日常也是誤會？】

 

【是……】

 

求你別再問了，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宋時藝，你到底對我有沒有過一點喜歡！】

 

壞了壞了，他肯定是惱羞成怒了。

 

8

 

【宋時藝，你說句話啊！】

 

我說什麼啊我……

 

而且我一想到我給楚摯發的那些肉麻的話，我就想一拳攮S我自己。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追他的女生那麼多，他肯定過幾天就忘了這事。

 

我關上了手機，拉黑了楚摯。

 

對，他冷靜一下就好了。

 

李璇掏出兜裡的紙巾幫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隨後又問談書墨，「就憑你對楚摯的了解，他應該過幾天就把這事忘了吧，他看起來不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啊。」

 

談書墨的頭搖成了陀螺。

 

「楚摯這個人，要麼不在意，要麼就是動真格的了，那樣的話三匹骡子也拉不回來。」

 

我默默吐槽，「那再加一匹能拉回來嗎？」

 

今天一下午的課我都心不在焉的，偏偏又是公共課，我又碰見楚摯了。

 

我側著身躲在李璇後面，楚摯跟談書墨迎面走過來。

 

我心裡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偏偏楚摯的聲音不偏不倚落在我頭頂。

 

「寶貝，耍我很好玩嗎？」

 

楚摯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風衣，氣場凌厲得很，相比之下我跟個小雞崽子一樣。

 

「那都是個誤會，你應該不會這麼小心眼吧……

 

「平時部門的同學都誇你很溫和的，雖然你不怎麼愛說話，可內心熱情，雖然你不怎麼活潑，可心地善良……」

 

這會還有五分鍾就上課了，公共課的教室人多得很。

 

不止有我們班的，還有同系另外幾個班。

 

楚摯突然彎下腰，他的氣音離我的耳朵隻有幾釐米。

 

「寶貝，你知道我昨天給你發了多少條信息嗎？把我拉回來！」

 

我小聲嘀咕，「你直接叫我全名就好，叫寶貝肉麻S了。」

 

楚摯的臉冷得要掉冰碴子，「之前不是你說讓我叫你親親寶貝的，現在反悔，晚了。」

 

「我都說了，那就是個誤會！」

 

楚摯聲音突然就軟了，他腳下還有些不穩，差點摔到我肩上。

 

「那咱們將錯就錯，不好嗎？」

 

9

 

上課鈴響了，可我的心就像是裱好的奶油蛋糕被狗一爪子拍了個稀巴爛。

 

我從黑名單裡把楚摯拉了出來。

 

這節課是和社會學有關的課，老師提了一個問題。

 

「大家也上大學了，想必其中有些同學已經談了戀愛，下面我要抽兩位同學來回答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什麼是愛情？

 

「我找一個男生一個女生來回答，先抽女生吧。」

 

我眼看著學習通上面的頭像迅速翻轉，然後停在了我的頭像上。

 

李璇戳戳我，「別發呆了，到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老師，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作為一個母胎單身，我會因為很多外在的特點喜歡上一個人。

 

「就像大部分女生都喜歡長得帥的，有才藝的，學習好的等等。

 

「我也是如此，但一場誤會讓我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那一面，這跟我此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平時看起來就像是個發著光的大冰塊，可是私下裡竟然那麼細心溫和，甚至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面。

 

「我實在是……有些驚惶失措了。」

 

老師並沒有怪我回答不出問題，而是笑眯眯地說，「看來我們這位女同學最近在感情上遇到了一點困擾啊，那有沒有男生願意幫她解答一下這個困惑呢？」

 

老師話音剛落，楚摯就從位置上站起來了。

 

「老師，剛好我最近也有這方面的感觸，希望能給這位同學解開一些困惑。」

 

隨後他轉過身，正對著他身後的我。

 

「我曾經看過心理學家布林布朗的一個觀點：愛誕生於雙方敢於袒露脆弱而不被評判的瞬間。

 

「對此，我很認同，愛不是一個天平，需要你去尋找和自己那一半相稱的砝碼。我理解的愛很簡單，那就是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在這裡。」

 

這麼多天我跟楚摯有來有往的分享一瞬間在我腦海裡穿梭。

 

雖然我把他當成我媽，敞開心扉什麼都說。

 

可他句句有回應，我想要什麼，他也是即刻就能做到。

 

我覺得，我有點要失控了。

 

如果這不是在課堂上，我應該會飛奔下去抱住楚摯。

 

教室裡掌聲雷動，老師抬手讓我倆坐下。

 

「學委把這兩位同學的名字記一下，各加一分。」

 

10

 

下課後，大家都忙著衝到飯堂去幹飯，人流洶湧。

 

我本來想一下課就找到楚摯，跟他道個歉。

 

順便告訴他，我一開始加他就是為了和他告白的。

 

可是我逆著人流找了好久，始終沒看見楚摯的身影。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我準備上床睡覺了，也沒再收到楚摯的消息。

 

倒是我媽給我發來了信息。

 

【寶貝，聽說你把我和你那個暗戀對象搞錯了，那豈不是你倆聊了一個月的天？

 

【哎呀，媽媽這電話打得真不是時候，我就應該在日本多玩幾天……】

 

我發了個哭臉過去，【你還不如楚摯呢，他才不會挖苦我。

 

【而且我倒是要問問你，你那天幹嘛要突然說我莫名其妙，問我在搞什麼幺蛾子，害得我以為是楚摯發的，還為此難過了好久呢！】

 

我媽發了段語音過來。

 

「我記得是你每天煩我，說楚摯長得有多帥多帥，我受不了了才那樣回的，你還得感謝你媽呢！」

 

完蛋了，我現在居然有點習慣和楚摯的聊天了。

 

他才不會像我媽這樣動不動就陰陽我。

 

睡醒後，我迷迷糊糊又看見金蓮頭像給我發「寶貝早安」。

 

我回，【早啊媽媽。】

 

對面突然一個語音電話打過來，清冽有磁性的嗓音灌到了我耳朵裡，「宋時藝，你看清楚了再回。」

 

啊，是楚摯啊。

 

什麼，是楚摯！

 

我猛地從床上站起來，還不小心碰到了頭。

 

「楚摯，我昨天就想和你說了，我一開始加你就是想和你告白的，是因為我把我媽的信息看成你發的，我以為你很討厭我才刪掉你，結果錯刪成我媽。」

 

電話裡有輕輕的笑聲，「所以你的那個暗戀對象其實是我，對不對寶貝？」

 

我都忘了這一茬了。

 

「這不是重點！」

 

楚摯的聲調升高了點，聽起來有點小得意。

 

「你洗漱好下樓，我在樓下等你。」

 

我一頭霧水，「幹嘛，你還對我懷恨在心啊！」

 

「傻瓜，我在追你啊！」

 

楚摯又清了清嗓子，「宋時藝小姐，你願意和我度過美好的一天嗎？」

 

「那我們這算約會嗎？」

 

「算。」

 

11

 

洗漱好化好妝下樓，楚摯提著車釐子蛋糕靠在大樹下。

 

今天是周末，宿舍樓下人很多。

 

來來往往的人潮在我眼裡模糊成了虛影。

 

隻有楚摯和暗紅色的車釐子蛋糕定格不動。

 

我有點緊張，低著頭慢慢移動到楚摯旁邊。

 

我還沒開口，他先端詳了我一會。

 

「怎麼沒穿那條粉裙子？不過這條也很好看。」

 

那條粉裙子已經被我塞進衣櫃最裡面了。

 

因為我一看到它就會想到我跟楚摯撒嬌時的樣子，我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別扭地跟他走在通往學校大門口的路上。

 

楚摯點開手機備忘錄，「我們待會先去你想去的那家遊樂園，然後中午吃你喜歡吃但因為貴一直沒舍得吃的那家烤肉，下午可以去看個電影，晚上吃個火鍋，這樣 ok 嗎？」

 

說實話，我第一次聽見楚摯一口氣說這麼長的句子。

 

而且，他為什麼連我嫌貴一直沒舍得吃這種話都記得！

 

我感覺我好像在他面前裸奔一樣。

 

我有點賭氣地噘起嘴，「你記性還挺好。」

 

楚摯朝我這側靠了靠，「你跟我聊天時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很清楚哦……」

 

我的大腦裡又不自覺地開始回憶跟楚摯的聊天細節。

 

【今天來月經了，好不舒服啊，我要奢侈一把，每天晚上都用安睡褲！

 

【嗚嗚嗚，那家烤肉的探店視頻真的好誘人，可是也太貴了，人均五百哎，我攢攢錢吧……

 

【哇，這韓劇男主長得像我那個暗戀對象哎！真想狠狠蹂躪他！】

 

……

 

我停住了腳步，拽拽楚摯的袖子。

 

「那個，你能不能……忘記我和你聊天的那些內容……」

 

楚摯順勢牽起了我的手，「不要，我覺得很可愛，而且那是你最真實的樣子。」

 

高冷真是我對他最大的誤解。

 

「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多不要臉。」

 

我把手機屏幕伸到他面前，他微微抬起下颌線。

 

「挺帥的啊，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