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洛洛不明白,為什麼如今沈知景都住酒店了,我還能這麼硬氣。


 


她眼中有不解,更多的卻是竊喜。


 


阿姨搖頭,好心勸慰。


 


「太太啊,要不你就服個軟吧,去跟先生道個歉,平日裡架都不吵的兩個人,怎麼就突然鬧成這樣!」


 


阿姨跟著沈家十幾年。


 


相處時間久了,到底有情意在。


 


他也在等我去認錯道歉,是吧?


 


可笑,我憑什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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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沈知景再也沒有回來過。


 


白洛洛的朋友圈卻更新頻繁。


 


大多是與沈知景的行程。


 


香奶奶的私人定制晚禮服。


 


私募基金的晚宴邀請函。


 


峰會論壇的百萬煙火。


 


帆船酒店的晚風夜景。


 


青峰資本 CEO 合影,等等。


 


無一不在感嘆,遇見對的人,能開啟好多人生第一次。


 


引得下面動輒破 100 的點贊。


 


甚至有人在評論區出主意,讓她開通抖抖,向大家展示上層社會的日常點滴。


 


幾個共同好友疑惑地把她朋友圈截圖發我,並打上個問號。


 


【現在要想知道沈總行蹤,看這秘書朋友圈就能猜個七七八八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


 


說話點到為止。


 


以前陪伴沈知景出席活動的人,大多是我。


 


如果我恰好有事或不樂意去,便由他的幾個助理輪流擔任。


 


而今,他的固定女伴換了人。


 


我沒有心思回復好友的善意提醒。


 


隻簡單發個謝謝的表情包。


 


那時我正在私下請夏氏財會幫我做財產分割。


 


這是一件龐大而復雜的工作。


 


因為聯姻,兩個集團相互持股。


 


還有我操持的家庭基金,各種房產、金屬、股票、輪船等投資不計其數。


 


甚至有些國外房產我需要看到房產證地址和照片,才能大致想起來。


 


這些東西整理起來有些費時。


 


12


 


那天,我接到出差回來的沈知景電話。


 


「媽讓我們回去吃飯。」


 


「嗯。」


 


我們像什麼都沒發生,一如既往。


 


司機去機場接的沈知景。


 


然後接我,一起去顧家。


 


沈知景和同行的白洛洛一起坐在後排,他們居然為我ƭų₇留了一個副駕。


 


白洛洛的幸災樂禍不言而喻。


 


我被自己的境遇氣笑。


 


隻是這次,我不再宣示自己的主權,平靜地接受了副駕位置。


 


沈知景神色冷冽,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嫂子,今天我們才從曼哈頓回來,老夫人說想見沈總了,我就順路買了些禮品一起去拜訪下老夫人。」


 


白洛洛還和從前一樣聒噪。


 


氣質卻比以往成熟穩重。


 


想來這段時間,跟在沈知景身邊歷練不少。


 


我沒說話,閉目養神。


 


白洛洛自討沒趣。


 


沈知景薄唇緊抿,一路無話。


 


13


 


看到白洛洛時,沈母有些詫異。


 


女孩駕輕就熟地打招呼,自我介紹。


 


她似乎對討好別人十分有研究。


 


不消片刻就把沈母哄得開懷大笑。


 


餐桌上,白洛洛跟沈母聊起沈知景在工作中遇到的一些趣事。


 


沈母含笑滿意點頭。


 


隨後問起沈知景的生活情況。


 


她也十分熟稔地接起話茬。


 


餐桌氛圍明顯怪異起來。


 


白洛洛嘴角還帶著梨渦淺笑。


 


在驟然冷凝的氛圍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還算不是很愚蠢。


 


生活日常,是我該答的問題。


 


沈母不是傻子。


 


沈知景一言不發。


 


我優雅拭嘴:「媽,我懷孕了。」


 


「啊,真的嗎,晴晴?」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沈母眼睛一亮:「什麼時候的事?」


 


從我上車起,就一直冷臉不語的男人,此刻臉上罕見地有些動容。


 


我十分惡趣味地挑眉。


 


「昨天剛查出來,ţŭ⁶醫生說,已經三周了。」


 


沈母歡天喜地,要去跟沈父打電話。


 


又嘮嘮叨叨說著明天再陪我去醫院看看。


 


白洛洛詫異,一雙杏仁大眼看起來是那麼天真無邪。


 


「嫂子,你會不會把時間搞錯了啊?


 


「這兩個月沈總和我都在國外出差啊。」


 


沈母聽聞這話,一臉錯愕。


 


「沒有錯,特地找的婦產科特別有名的方教授,確實才三周。」


 


我把三周兩字,著重強調。


 


沈知景很清楚,這段時間,他都不在家。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方才男人臉上的溫和驟然不見。


 


「夏晴。」


 


沈知景周身醞釀著即將爆發的暴風雨,卻又極力隱忍壓抑,似乎在等我一個解釋。


 


我笑得越發得意。


 


「恭喜我吧,沈知景,我要當媽媽了。」


 


「別開這種玩笑。」


 


他冷冷地開口。


 


我將早就準備好的孕檢報告放到桌上。


 


「很遺憾呢,這不是玩笑。


 


「在你和情人出去度蜜月的這段時間,我寂寞難耐,也找了幾個曾經的情人共度良宵。


 


「現在我也不知道孩子爸是誰。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讓孩子叫你爸爸,不過他得跟我姓。」


 


我每說一句話,男人臉色就越冷一分。


 


「夠了!」


 


直到我說出最後一句,沈知景終於忍無可忍。


 


我對男人的憤怒視若無睹。


 


「沈知景,被戴綠帽的感覺,好受嗎?」


 


14


 


沈知景怎麼都想不到。


 


我會明目張膽地出軌,再義正詞嚴地公告天下,我懷上了別人的孩子。


 


「我從來沒給你戴綠帽子!」


 


男人雙手緊握,青筋隱現。


 


看來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確實不小。


 


「我們隻是工作!


 


「沒有越界,我從沒出軌!」


 


我摸摸自己肚子。


 


不想聽他遲來的解釋。


 


「你的秘書,每天在朋友圈炫耀你與她的工作日常,沈知景,你沒看到嗎?


 


「甚至連我們的朋友,都察覺到異常提醒我注意,你還覺得不算越界嗎?


 


「你能帶她在外面看星星看月亮,我就能跟其他男人談詩詞歌賦、談人生哲學。」


 


沈知景罕見地動怒了。


 


我卻不甚在意,反而有些遺憾。


 


「可惜了,沈知景。


 


「沒來得及找個男的一同帶回沈園,比起你今日的挑釁行為,我還是略遜一籌。」


 


沈知景無法接受。


 


他自認跟白洛洛坦坦蕩蕩。


 


他們之間,除了工作溝通,交流所剩無幾。


 


他隻是想借白洛洛敲打身邊人。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會鬧成這樣。


 


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


 


我們的婚姻,非常穩定美滿。


 


「嫂子,我和沈總是清白的。」


 


在沈母面前,白洛洛迫不及待想為自己辯解。


 


「沈夫人和我通過幾次電話,為了方便工作,我才借著這個機會,過來拜訪。


 


「這對我來說都是工作。


 


「你沒出來上過班,也許不知道,作為總裁首席秘書,什麼都要做到面面俱到,但我和沈總真的沒有半點越矩!」


 


白洛洛坐在沈知景身側,抬頭挺胸。


 


「是嗎?來時的路上,你坐在沈知景身邊,讓總裁夫人坐副駕,你的面面俱到突然喂了狗嗎?」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


 


女人啞然,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也沒放過沈知景。


 


「沈知景,這就是你親自培養兩個月的首席助理?


 


「小何也是女人,也是你的秘書,她從大學畢業就跟著你,她可曾坐過你身邊?


 


「她比白洛洛還面面俱到,我可有針對過她一次?」


 


沈知景呼吸急促,眼尾已泛起紅暈。


 


「我們離婚吧,沈知景。」


 


15


 


男人拉著我回家。


 


將白洛洛遺落在沈家莊園。


 


這是冷戰以來,他第一次回家。


 


家裡,早已被我處理得七七八八。


 


就連一眾住家阿姨,也被我遣散。


 


沈知景停住腳步,錯愕愣神,這個我們共同住了三年的家此刻已變得陌生。


 


他終於意識到。


 


我的「離婚」已有預謀。


 


沈知景紅著țũ̂⁻眼,不可置信,他將我SS摟在懷裡。


 


「夏晴,我沒有出軌。」


 


男人失落低沉的聲音在耳畔縈繞。


 


「你把孩子打掉,我們重新開始。」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我反唇相譏。


 


「那是我的孩子,為什麼要打掉?」


 


我的冷靜似刺痛了沈知景的心。


 


「我什麼都沒做,你明明知道!」


 


我掙脫男人的束縛。


 


「是的,我知道,你還很幹淨。」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你讓白洛洛來家裡取你的行李箱,你知道我會膈應。


 


「你帶她出席所有場合,你知道我會被非議。


 


「你什麼都知道,可是你還是這麼做了。


 


「你默許她的挑釁,讓我難堪,逼我求和。


 


「你厭惡我恃強凌弱,可沈知景,你看到那個所謂的弱者,在一次次故意挑釁我的底線嗎?」


 


我流著淚,回想過往種種,不敢相信自己的婚姻,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你知道,她對你有意思吧?


 


「我早就提醒過你,沈知景。」


 


比起愚昧無知,明知故犯才最為致命。


 


沈知景身形顫抖,站立不穩,聲如蚊蠅。


 


「對不起,夏晴。


 


「她總讓我想起知甜,我害怕你也變成那些怪物。」


 


沈知甜,也有兩個甜甜的酒窩。


 


「我隻是不想看到她落淚。


 


「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任何心思。」


 


看著男人的懺悔,我內心毫無波瀾。


 


也許他清白無辜,但我不想傻傻地把自己的軟肋,遞給任何可能傷害我的人。


 


16


 


沈知景不同意離婚。


 


他重新招了一位精英男總助。


 


他甚至在酒窖喝得酩酊大醉。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扶到沙發。


 


他酒品不錯,安靜且任人擺布。


 


隻是當我準備離開,男人卻紅著眼,將我圈在懷裡,脆弱乞求。


 


「晴晴,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如果你想要這個孩子,就把他生下來。」


 


至於白洛洛。


 


大企業有自己的章程制度,他不會無故開除工作並沒犯錯的人。


 


隻是總裁大人的刻意疏離。


 


無疑是ŧú₈向外釋放一個信號。


 


這位總裁曾經的個人助理。


 


似乎一夜之間。


 


從人人羨慕的幸運女孩。


 


變成了眾人私下嘲諷的對象。


 


白洛洛找到我時,原本的青春靚麗已然不再,再厚的粉也遮不住她的憔悴。


 


「入職那天, 我在公司見過你。」


 


這樣的開場白讓我有些意外。


 


「那天我給你端茶, 站在你身側等你其他吩咐,你跟沈總聊著朋友婚禮送什麼合適, 從頭到尾都沒看過我一眼。」


 


女孩滿面嘲諷。


 


「像沈總這樣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 我一輩子都沒機會認識。你呢?不過投了個好胎, 就能嫁給他。


 


「拍賣會那晚我對沈總說,領導開車員工坐後排實在太不禮貌, 等見到你, 我再換回去。


 


「沈總不置可否。」


 


女孩好似回想起那天的意氣風發。


 


我應付服務員, 為她也點上一杯咖啡甜品。


 


女孩被我一貫的傲慢從容刺得雙眼通紅,眼中恨意更濃。


 


「你這種富二代,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白洛洛對我滿是鄙夷, 「你根本不配得到沈總的愛。」


 


「是嗎?那你得到了嗎?」


 


我好整以暇,看著面前人自亂陣腳。


 


那張幼稚的臉, 極力強裝鎮定。


 


「難道不是因為我威脅到你了嗎?


 


「不然你為什麼受不了要離婚?」


 


我慢條斯理地攪動咖啡。


 


「因為我出軌了, 懷了別人的孩子。


 


「這個你不是知道嗎?」


 


「你……」白洛洛被我的話噎個半S。


 


女孩情緒幾度失控。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脾氣差, 沒工作, 還出軌懷上別人野種的老女人,你以為沈總還會要你?」


 


「啪!」


 


我毫不留情地送給女人一記耳光。


 


「首先, 我再老,也比你心心念念的沈總小兩歲。


 


「然後,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說我孩子是野種?


 


「最後, 這一巴掌早就想扇你了,蠢貨。」


 


17


 


我肚子四個月大時。


 


沈家知再無回旋餘地。 Ŧũ²


 


在沈氏壓力下, 沈知景同意與我和平離婚。


 


兩家持股涉及很廣,當初談好的戰略合作因為相互得益,父輩覺得沒有必要變更。


 


婚前財產分割非常清楚。


 


雙方沒有任何異議。


 


婚後共同理財, 我也整理得井井有條。


 


沈知景平靜地籤了字。


 


他像跌落神壇的白鶴,被自己折斷了翅膀, 鮮血觸目驚心, 染紅曾經潔白的羽毛。


 


我們體面地離了婚。


 


相互跟彼此告別。


 


18


 


孩子出生時,隨我姓夏。


 


外人以為是個早產兒,但基因確實很棒。


 


媽媽一直追問我孩子爸是誰。


 


我沒有告訴她。


 


所謂的一夜情男人不過是我信口雌黃, 可是他們沒必要知道。


 


因為是個男孩,父母不再急於勸我相親。


 


他們打算趁自己年輕。


 


把孩子當繼承人培養。


 


隨著小屁孩漸漸長大,竟越來越像他爹模樣。


 


沒了婚姻束縛,我這幾年過得肆意瀟灑。


 


也玩過幾個年輕帥氣的男朋友。


 


小何偶爾跟我闲聊。


 


從她那裡我大概聽到一些八卦。


 


白洛洛沒幹半年,自己就待不下去走人。


 


可這個圈子裡的人哪個不是消息靈通。


 


根本沒有大公司敢要。


 


沈知景這兩年越發孤冷,專注打理事業。


 


每到年終股東大會。


 


老爸便讓我回國代父效勞。


 


我知道二老什麼心思, 覺得好笑,又懶得拆穿。


 


會議完後,沈知景會拉我上車。


 


說是順路去給我父母拜年。


 


夏小屁很喜歡沈知景。


 


有人偷偷教他,這是他爸爸。


 


他就扭著屁股見到沈知景就喊爸爸要抱抱。


 


沈知景很疼他, 從不拒絕。


 


如今小孩樣子漸漸長開, 他哪裡還不明白?


 


過年期間我會一直待在國內和家人團圓。


 


沈知景就推掉所有工作一起陪著。


 


他想問我要不要復婚。


 


我拒絕了。


 


婚姻,寧缺毋濫。


 


不然遭罪的就是自己。


 


倒是夏小屁,每次見到沈知景就肉眼可見地比平常要開心。


 


他一定要坐在我和沈知景的中間, 左一句媽媽,右一句爸爸傻樂喊個不停。


 


我拍他後腦勺,讓他別亂喊。


 


沈知景紅著眼眶不知所措。


 


他有千萬個對不起想對我說。


 


可我已經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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