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隨機不屑笑道:「知道又能怎樣,我是奉宸王之命行事,如今太子S了三年,宸王獨大,公主你還看不清楚形勢嗎?」
他頓了頓,毫不掩飾眼神裡的惡意:「而且,沒有皇帝的默許,宸王又怎麼敢?」
雖然早已猜到,但親耳聽到這個答案還是讓我像被拋進無邊的冰冷深海裡一樣,快要窒息。
杜還真看到我的失態,竟還繼續開口嘲諷:「誰能想到,收付西關十二城的靖陽太子,竟被一顆小小的相思子折磨地S在榻上。」
我的腦中嗡的一聲,全身血液近乎凝結,手不斷顫抖,扶著牆才站住。
後面杜還真還在叫囂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腦中不斷地回想相思子二字,是我想的那個相思子嗎。
是沈培送我的那顆相思子嗎?還是孫叢雲手上那串相思子?還是它們出自同源?
我又想到前世孫叢雲每每出現都要在我面前都要有意無意地顯露一下腕間的相思子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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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我竟遲鈍地以為她是來昭顯沈培對他的情誼。
原來她竟是以哥哥的S來刺我,這樣陰毒的心思,我竟沒能察覺。
她都這樣暗示我了,我都沒有察覺!
腦中嗡鳴逐漸褪去,脫力感也漸漸消散,我立住身子,SS地盯著還在不斷叫囂的杜還真。
杜還真被我噬人的目光盯得止住話頭,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我從懷中抽劍而出,照膽劍的三寸寒光便是他最後見到的畫面。
身首分離處,溫熱血液噴發而出,有幾滴落在了我的臉上。
振劍歸鞘,拂去臉上的血,我越過杜還真的屍首走出來道:「去將孫叢雲給本宮提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13
孫叢雲道出獻毒實情,我用箭簇刺傷孫叢雲。
已是深夜,夜色陰沉如墨,無月也無星。
公主府正院燈火通明,我高坐在前廳主座,手中拿著弩箭,上面裝著曾經刺傷太子哥哥的那枚箭簇。
孫叢雲被侍衛拖著進來時,還穿著寢衣。
她被丟在地上,看到坐在主座上的我,眸中閃過幾絲迷茫後迅速恢復清醒,立刻俯首跪地向我正拜:「真陽公主。」
我沒有應她,隻是SS盯著她腕上的相思子手串,心中S意瘋漲,舉起手中弩箭,對準了她。
孫叢雲見我遲遲沒有叫她起身,便微微抬起頭。
弦松箭發,箭簇帶著破空之聲直直射向她,箭簇穿過手串,射進她的手臂,伴隨著她的慘叫,相思子迸開,灑落一地。
這麼近的距離,我仿佛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孫叢雲痛的眉頭緊擰,臉色猙獰,幾乎昏S過去,待她緩過神來卻輕輕笑出了聲:「江連城,你知道了是嗎?」
她的聲音甚至帶了幾分輕快:「一顆小小的相思子,在還沒成熟時將它碾碎磨成汁,它的汁液就會使傷口無法愈合。」
「這個方法也是我行醫時偶然發現的。」
「宿州院中的相思子,我親自揀選了一顆品相最好的送給沈培,卻被他轉送給了你」
「其餘的除了我手上戴的,全部被我碾碎成汁,塗在了那枚箭簇上,獻給了宸王。」
她突然放聲大笑,形容幾近癲狂。
「我和沈培青梅竹馬,即便沒有明說,我們都知道,待他考中了功名就會回來娶我」
「可是他為了娶你放棄了我,我就隻能另嫁宿州曹家,曹家嫌我身份尷尬,我在曹家舉步維艱,夫君對我動輒打罵,沒有人對我伸出援手。」
「幸好沈培外放到了宿州,我想著這是或許是上天叫我和他再續前緣,就用相思子毒S了我的夫君,前去投奔他。他憐我苦弱,果真收留了我。」
「我便想永遠留在他身邊,即便是沒有名分也無所謂,可他竟然不願意。」
「他說不想讓你傷心」,孫叢雲陡然看向我,眼裡的恨意幾乎要將我整個人淹沒。
「他再一次因為你放棄了我!」
「他愛上你了,拋棄了我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意。」
我看著她瘋狂的樣子不寒而慄:「所以你就向宸王獻了毒」。
「是呀,靖陽太子S了,你的價值也沒了,我要讓你落到我跟一樣被他放棄的境地。」
說到這裡,她突然挑了挑眉,眼底的惡意明晃晃昭示在我眼前:「雖未曾親眼見過靖陽太子的S狀,但想來跟我那夫君的窩囊S狀也差不多。」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中又是一痛,下意識就摸到了照膽劍。
深吸了一口氣,我強壓下了想一劍S了她的念頭。
「你想求速S,我不會如你的意。」
「我哥哥的痛苦你馬上就會經歷一遍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讓人將她關在了公主府的地牢中,讓她自生自滅。
14
接下去一月之內,宸王在朝堂上的心腹不是被外放,就是被貶,一時間宸王一派人人自危。
就連宸王本人都被禁足府中。
杜家下獄之後,宸王就隱隱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父皇竟以為他故技重施,用刺S太子的手段來刺S他。
想明白了其中關節之後,他第一時間向父皇遞了陳情折子,可父皇未給他任何回應。
接著淑妃也因小事觸怒聖上被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年僅十二歲的三皇子一下子成為皇帝最親近的皇子,皇帝甚至將曾經的太子太傅教導他。
連帶著三皇子的母妃陳嫔的位分也一升再升,被封為陳貴妃,成為後宮皇後之下第一人。
這下,就算宸王是個傻子也該想明白了,他已經成了父皇的棄子。
不論事情是不是他做的都無關緊要了,他現在的處境就像當時的太子一樣,已經引起了父皇的猜忌。不同的是太子是收復河山的真君子,而他卻是一個刺S兄長的真小人。
如今的三皇子尚處少年,心智還未成熟,相比於他,的確是一個更為合適的繼承人。
宸王越想越覺得驚慌,帝王的猜忌就像一柄利劍,而現在,這把劍已經懸在了頭頂,遲早會落下。
他必須得做點什麼。
我坐在書房聽著關於宸王府的奏報,微微勾了勾唇。
宸王現在猶如困獸,這種局面不會太長久,他一定不會想一直做困獸任人宰割,那他這麼多年的辛苦籌謀豈不付諸東流?他的目標從不是做太子,而是做皇帝!想必他現在也在尋求破局之法了。
吩咐手下做好應對的準備,自哥哥S後,他的屬官散落楚國朝堂,但幾乎都沒有另擇主公,也是,他們曾是鳳凰棲息過的梧桐樹,又怎麼肯為凡夫俗子驅使。此番,我能驅使他們也全憑我是哥哥的親妹,又被哥哥親自教導。
我從太師椅上起身,從牆上刀架上取下太子哥哥的佩劍。
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劍柄,微微發力,一聲錚鳴,照膽劍劍身隻出鞘三寸便劍光奪目。
我閉了閉眼睛,又想起哥哥使這把劍的英姿。
就在東宮正殿前的梧桐樹下,伴隨著蕭蕭落木,劍光紛影不斷閃爍。
「相傳秦鹹陽宮中有大方鏡,能照見五髒病患。人有邪心者,以此鏡照之,可見膽張心動。」
「我便以照膽二字為佩劍取名,以證我一心為楚國,我江渡世願以此身起誓,定要收復西關十二城。」
哥哥,西關十二城已回歸楚國懷中,你卻不在了。
15
果然不出我所料,宸王一月間動作頻頻。
二月伊始,宸王果然起兵造反。
陣陣喊S聲傳來時,我已經在府中準備好。
振業公府的人和太子屬官們都在門外等我。
握了握懸在腰間的照膽劍,它好像也在微微顫抖回應我。
哥哥,你也在等這一天嗎?
我一聲令下,清君側的口號便響起。振業公府隨即調令西山大營馳援皇宮。
廝S聲從早至晚,響徹震天,宮內甬道幾乎被血染紅。
宸王私兵隻有三千,西山大營卻有三萬人。
等到我們在勤政殿將宸王逼入S路時,已近深夜。
宸王以父皇為質,在他的身旁還有一人,竟是沈培。他倒也沒有選錯,此番要是沒有我進宮勤王,宸王或許已經逼宮成功,他就是有從龍之功的大功臣了。
沈培見到我也是一驚,嗫嚅著嘴唇。
「真陽,我的手中有父皇,你要是想要保住父皇的命就退——」,兵字還沒說出口,我已經接過親衛的弩機。
弩箭破空聲響起,直直釘入宸王咽喉,將他一箭斃命。
宸王一S,父皇失去桎梏,我帶著人上去救駕。經過沈培身邊時,他還想對我說些什麼。
但我抽出照膽劍,一劍劃過他的頸間,一蓬熱液灑出,沈培已無了聲息。
自他站到宸王身邊時,我們二人就已經分道揚鑣,成王敗寇,我S了他也算結束了我們兩世的緣分。
父皇已被人扶去內殿,臉色蒼白,氣若遊絲地臥在榻上。
自從太子哥哥去世之後, 他的身體時好時壞, 現在經過這樣大的變故看來也是強弩之末了。
「父皇, 您受驚了。」我撩開衣擺跪在龍榻之前。
父皇意味不明地看向我,向在透過我懷念什麼人。
「真陽, 你很像你哥哥」
我靠在床前,看著他輕輕攪動藥汁,盛住藥液遞到我唇邊,苦藥的味道蓋不住從他袖中襲來的一縷曲水香氣,極淡,但卻有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或我」「自太子S後, 我時常想起他。」
聽聞這句話, 我猛地抬頭,毫不避諱地看向他,想看他的臉上有沒有後悔。
他卻回避了我的視線:「沒想到最後贏的竟然是你,罷了, 天亮之後, 朕便昭告天下, 封你做皇太女。」
17
大楚昭文二十三年,我受封皇太女, 入主東宮。
昭文二十四年,父皇駕崩, 我作為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順理成章地登基為帝。
在勤政殿處理政務時,我偶然發現御案下有一個暗格, 打開之後,裡面是一枚玉佩。
玉佩通靈剔透, 瑩潤有光, 上面的螭紋已不太清晰, 一看就是經常被摩挲。
這是皇兄十四歲時,父皇賜給他的白玉螭紋佩。
父皇一向不喜我們兄妹, 對我們兄妹兩個刻薄寡恩,這塊玉佩是除了太子之位,父皇賜給皇兄的第二樣東西, 讓他覺得父皇還是愛他的,隻是天家父子之情過於隱晦罷了。
自得了這塊玉佩,皇兄不曾有一日解下。
那日自西山圍場出來後,這塊玉佩就不見了, 皇兄遍尋不見, 原來是被呈到了父皇手裡。
我召了父皇的心腹,他的御前總管張重問話,他告訴我, 自太子S後, 先帝經常將這塊玉佩拿出來端詳, 對著它出神。
或許,他也後悔了,失去了太子之後, 他不再冷落母後和我,也不再苛求振業侯府,或許有那麼幾分愧疚在裡面。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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