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卻沒想到，等他找到我時，我已經戴上了金箍圈，深受劇情控制。

 

於是他隻好等，終於，等到了今日。

 

【這麼一聽，這算不算服從性訓練啊？】

 

我雖然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但是「服從」二字，於我自由自在慣了的猴哥那是萬萬不貼切的。

 

而如來則是徹底慌了。

 

他不允許他們的計劃出現錯誤。

 

「悟空！你莫聽他一人之言。」

 

「他這是因為金翅大鵬精的事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汙蔑於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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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劇情，什麼歸順，我們從未想過！」

 

可我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如來，就看穿了他的心虛。

 

但是我要去哪裡知道所有的真相呢？

 

那串文字再次浮現出來。

 

【去西天取經的地方啊。】

 

於是，「籲——」我吹了一聲口哨，換來了筋鬥雲。

 

我翻身上筋鬥雲，在如來面目猙獰的神情中，一往無前地朝著西天取經的最終目的地飛去。

 

大雷音寺。

 

然而一路上，我遇見了無數試圖攔住我的家伙。

 

有我曾經幾乎要一棍子打S，結果被神佛們認領走的妖怪。

 

也有在天界曾經是是我猴哥手下敗將的仙將。

 

甚至還出現了彌勒佛、太上老君、二郎神……

 

但我一手金箍棒使得爐火純青，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

 

「快阻止他！」

 

「快！」

 

終於，我來到了大雷音寺。

 

而我的目的，就是燒了那些所謂的真經！

 

11

 

一腳踹開那扇大門，門內坐著的眾位佛尊們立刻怒目而視。

 

而正中央的那位，赫然是被我這些舉動氣得不輕的如來佛祖。

 

門內佛鍾大響，伴隨著如來猶如轟鳴聲的質問，「大膽孫悟空！速速退下！」

 

「念你……」

 

可我掏掏耳朵，絲毫不想聽他逼逼賴賴，直接拿起金箍棒就是打。

 

面對如來佛祖的如來佛掌，我絲毫不膽怯，拿起金箍棒就是幹。

 

而如來原本臉上掛著的、覺得自己必勝的笑意，在感覺到自己手掌心越來越熾熱甚至疼痛的感覺後，開始變得慌亂。

 

「孫悟空，你竟然……覺醒了！」

 

這麼一聽，我立刻就猜到，如來知道我腦海裡那聲音，也知道那所謂劇情的事。

 

那我更要拿到真經了！

 

我不再戀戰，火眼金睛一掃，立刻就看見帶著真經準備逃離戰場的佛尊。

 

筋鬥雲一個閃現，我立刻跳上去，直直朝著那佛尊S去。

 

不過瞬息，真經便如我所願出現在我的手上。

 

幾本寬度適中的書籍，被我隨意地拿在手裡，卻讓眾位神佛目眦欲裂。

 

「孫悟空！」

 

「快放手！」

 

「不要再反抗我們！」

 

四面八方的威脅傳來。

 

而我揪下一根猴毛，輕輕一吹，猴毛瞬間燃起一簇火苗。

 

「等等！」

 

一直躲在兵將身後的玉帝，在此刻終於現身。

 

「悟空！你這又是何必呢？」

 

他痛心疾首地勸我，「你想要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們啊！」

 

「你想要什麼職位？我都給你！」

 

「是啊是啊！」

 

其他兵將也附和。

 

而如來冷哼，「你還以為這潑猴，還像以前那般好騙嗎？」

 

「還是你仍舊以為，一個弼馬溫，就能夠打發這潑猴了？」

 

玉帝被如來這麼一個反諷，怪尷尬的。

 

而我眼神一個轉溜，立刻察覺到如來和玉帝之間有些微妙的氛圍。

 

我的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餿主意。

 

「誰能告訴我真相，我就把真經，給誰。」我指著如來和玉帝，「如何？」

 

12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

 

如來手頭的真經像是他和玉帝之間的平衡杆，一旦消失，兩者之間想必會立刻失去平衡，開始走向一個極端。

 

所以如來需要真經制約玉帝。

 

玉帝需要真經徹底壓垮如來。

 

而現在，真經在我手上。

 

所以二位高高在上的神佛一聽，立刻搶先回答。

 

「我知道！」

 

玉帝搶先機會。

 

他盯著我手上的那簇火苗，「悟空，你先把火放下來，保護好真經……」

 

「你說不說？」

 

我不耐煩，把火苗湊得更近。

 

眼看著真經都要開始冒煙了，玉帝連忙點頭。

 

「好！我告訴你！」

 

「你猜得沒錯，自始至終，我和如來都知道，劇情是什麼東西。」

 

原來最開始，這個世界上隻有神。

 

那是在人們的信仰下誕生的。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間開始信佛。

 

於是佛出現在了天界。

 

神佛之間出現了利益衝突。

 

但是真經出現了。

 

它在，則神佛在。

 

而且因為如來手頭有真經，可以壓制玉帝，因此兩者隻能保持著不尷不尬的狀態。

 

這麼一保持，就是數千年。

 

直到某一天，神佛同時聽到了一個聲音。

 

他們發現，原來自己都處於一個劇情之中。

 

神佛中的任何一方，都不是那麼輕易可以消失的。

 

然而，有一種存在可以改變這個境界——主角。

 

而這主角，赫然是師徒四人。

 

隻要掌握了他們，就能夠掌握劇情的走向。

 

而徹底掌握他們，需要怎麼做？

 

神佛都想到了，服從性訓練。

 

通過西天取經，一點點抹去他們的銳氣，成為自己的兵器。

 

想到這一點，本就處於弱勢的如來立刻搶先下手，他找到了沙僧。

 

聽到這裡，我恍惚。

 

沙僧以為自己得知了真相，而現在我才發現，他所看見的，其實也是神佛們偽造出來的真相罷了。

 

玉帝繼續說著。

 

如來為了讓沙僧徹底為己所用，不惜命人下凡大開S戒，割舍去沙僧的牽掛。

 

而在這中途，沙僧被玉帝帶走，成為他的助力。

 

就在玉帝以為自己躺贏時，得知一切的沙僧黑化了。

 

此次失敗後，玉帝立刻動手。

 

他看不起憨憨傻傻的豬八戒，又不敢動用不受控制的猴哥。

 

隻好把目光落在了師傅身上。

 

好不容易把沙僧重新找回來，湊成了四人，劇情重新開始。

 

玉帝為了不重演如來的失敗，擅自加強師傅的能力。

 

可惜玉帝高估了凡人的身體，他在半路上爆體而亡。

 

第三次，如來出手了。

 

他用法術制造出了無數個唐僧，來湊齊師徒四人。

 

並且，為了馴服桀骜不馴的猴哥，他沒有立刻開始重復劇情，反而是將猴哥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不斷給他增加心理負擔。

 

卻沒想到猴哥天生喜神，自娛自樂很開心地度過五百年。

 

可以說，如來完全是在無奈之下開啟了劇情。

 

而結果可想而知，徹底亂套。

 

13

 

然而就算他們說出了真相，我仍舊不打算放過真經。

 

眼看著我心意已決，如來隻好搬出菩提師祖。

 

「這些真經就是他留下來的！」如來質問我，「你要燒了他唯一留給你Ťų⁺的、留給這世間的寶物嗎？」

 

聽見「菩提師祖」這四個字，我眼裡流出懷念的神情。

 

那是我唯一的師傅。

 

為我取名，教我做人，深知我野性難改，但從未想過給我戴上那個該S的金箍圈。

 

後來我被壓在五指山下，他每年都會來為我慶生。

 

可是那時候我能感覺到，菩提師祖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流逝。

 

所以他時常愧疚，他沒辦法把我從五指山下救出來。

 

後來，我好不容易離開了五指山，但是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見我動容，玉帝附和道，「是啊是啊！悟空！你別想不開，毀了眾神佛啊！」

 

「這也一定不是你菩提師祖希望看見的！」

 

可聽到這裡，我忽然心生悲涼。

 

菩提師祖真正不想看見的，應該就是如今你們這群ṱúₖ自私自利的神佛了吧。

 

我看著下方某一處村莊, 裡面的人們因為幹旱天災, 顆粒無收。

 

他們跪在地上，懇求著神佛能夠心生慈悲，可憐可憐他們吧。

 

降降雨水吧。

 

可他們信任的神佛在幹什麼？

 

在內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無辜的，從來都是那些苦苦等待奇跡降臨的百姓們啊。

 

我低頭看著這人間一片蒼涼，抬頭望見的卻是神佛們小心翼翼的眼神。

 

我是棋子，是劇情的人物。

 

可我更是齊天大聖, 更是花果山的美猴王！

 

我猛地仰起頭，笑了。

 

如果師傅還在, 他一定會認可我的。

 

而在神佛的驚嘆中，那簇火苗，一點點吞噬了真經。

 

「不——」

 

隨著如來的一聲悲鳴, 神佛大戰就此打響。

 

真經銷毀，神佛將散。

 

於是，眾神佛為了能夠保全自己，開始拼了命去吞噬對方的力量。

 

失去了真經的如來被玉帝碾壓。

 

可佛尊們也不是吃素的，不斷反抗著天兵天將。

 

而此時, 天邊一聲驚雷響起，綿綿不斷的雨從天而降。

 

我聽見了來自下方百姓們的歡呼。

 

我想, 是菩提師祖在回應我吧？

 

我應該，沒有讓他失望吧。

 

14

 

這場大戰以神佛雙雙慘敗收尾。

 

這一次，終於沒辦法在天上俯視眾生的如來躺在大地上，看著漸漸落下去的夕陽。

 

我來到如來身邊。

 

如來笑了，「孫悟空, 其實，你是他們四個人中, 最幸運的那個了。」

 

「什麼意思？」

 

我拿著金箍棒，本意是想看如來徹底消散，聽見這話, 也隻是隨口問道。

 

「因為你師傅, 菩提師祖，早早就為你準備好了一切。」

 

可能不論是人, 還是神佛，臨終前, 其言也善。

 

如來告訴我，那一段幾乎要被徹底掩埋的過去。

 

菩提師祖其實最開始並不知道「劇情」一事，他隻是一眼相中了我這個徒弟。

 

後來他知道時, 神佛之間早已勢如水火。

 

他深知自己無力挽回，隻好對我傾力相助。

 

可是通過天機, 他知道, 這師徒四人終究會淪為棋子。

 

但是看著那個瀟灑自在的徒弟, 菩提師祖不能接受我變成那般模樣。

 

於是他用自己的全部修行，向天道為我謀取一線生機。

 

說到這裡，如來閉上了眼。

 

而我渾身顫抖地摸向那個金箍圈。

 

它已經沒了束縛我的能力, 卻多了奇奇怪怪的預言文字。

 

原來，不是幻聽，不是天賜機緣，而是師傅給我留下的最後一個禮物。

 

他用自己最後的努力, 換來了愛徒向往的自由。

 

我閉上眼。

 

竟然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何物。

 

【隻有在菩提師祖面前，我才能做那個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小猢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