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完我拉著箱子就要走，張遠恩一個勁兒地阻攔著，不讓我出門。
「瑤瑤，我媽就是心直口快，她沒有惡意的！她……她這是認準你這個兒媳婦了，所以才會這麼說！」
我直接被氣笑了：「怎麼，按你的道理，我還得謝謝你媽唄！」
「她看中我了，我可沒看中她！」
聽到我這麼說，韓娟立馬手插腰，指著張遠恩大罵：「你個沒出息的，放開手，讓她走！我倒要看看，她還有幾個五年可以耗！」
張遠恩嘴上喊著：「媽！你少說兩句吧！」
但手上的力道，卻不自覺地松了三分。
我趁機掙脫，提著箱子下了樓。
打車到了賓館，我便立馬退了票，買了第二天最早的機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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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坐在窗前，看著夜空，我思緒萬千。
如果我真的嫁給張遠恩，以後的煩心事就會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明明暗暗，數不勝數吧。
於是我給張遠恩發了條微信：分手吧，我們不合適。
07
我先是回老家待了幾天，在假期快結束時，回到了 D 市。
我跟張遠恩租住在一套小兩室裡，我想著趁他不在，收拾好東西就走人。
沒想到張遠恩在家。
他似乎知道我今天會回來，已經把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還做了好幾道菜。
聽到響聲，他從廚房探出頭來，笑呵呵地說：「回來啦，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看著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我有些驚訝。
離開他家後，我們沒有再聯系過。
就連我發的分手信息，他也沒有回復。
這會兒，他是怎麼做到這副坦然自若的樣子的？
「我是來收拾東西的。」
說著我就徑直走進了臥室。
他緊隨其後，跟了進來。
「你不用急著搬走，找房子也需要時間的。」
「我先住青青那兒。」我低著頭，忙著裝衣服。
「她跟男朋友分分合合的，你住那兒也不方便。」
我不想多說，就繼續收拾東西。
「瑤瑤，這次都怪我，是我沒跟我媽說清楚，才讓你不舒服了。」
見我執意要走，他也啪地拉出了行李箱。
「你走我也走，我跟著你住到青青家裡去！」
我驚訝於他的話，頓了一下說：「我們不合適，我已經說過了。」
「如果真不合適，我們就不會在一起這麼久了。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對不對？」他眼神懇切地看著我。
我遲疑了。
這五年的戀愛，談得確實挺愉快。
說我沒有愛，那是假的。
08
張遠恩捕捉到了我眼神中閃過的那一絲猶豫。
他幾乎央求著說道：「我做了你喜歡吃的菜，最起碼吃了飯再走吧。」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立馬開心地鑽進了廚房。
飯桌上，一如既往擺著我愛吃的菜，張遠恩一邊給我剝蝦，一邊叮囑我：「你先嘗嘗雞湯，我煲了兩個小時呢。」
湯很鮮，魚也很入味。
跟張遠恩在一起的五年，他深知我的口味，而且他總說外面的飯菜不幹淨，所以基本晚飯都是他做的。
他不是沒有優點，我們也有感情基礎，原本應該順利的感情，卻因為去了一趟他老家，就變成了這樣……
我心裡暗自難過著，這時忽然收到了好友青青的微信。
「瑤瑤，實在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最近也想過來住，你得另外找地方了……」
我嘆了口氣，回復道：「沒事的。」
張遠恩看我盯著手機，關切地問：「怎麼了，青青那兒有變動了嗎？」
我沒有說話，繼續吃飯。
「先在這兒住著吧，你一個女孩子家，要搬也得找個好點的房子。」
「現在變態那麼多，一個人住，安全肯定是最重要的……」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就像往常出差前一樣，各種不放心。
我心裡一陣酸澀，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09
見我哭了，張遠恩也淚眼朦朧，不住地道歉。
「瑤瑤，這次真是我家的錯，都怪我沒安排好。」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你想想，我們一路走來多不容易，不要因為這次的不愉快就放棄這段感情啊！」
確實，我和張遠恩在一起的這五年，彼此都克服了很多困難。
他為了跟我在一起，放棄了原本的工作，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剛開始我父母也不同意我跟他交往，是我軟磨硬泡了好久，他們才勉強同意的。
我崴了腳，他怕我父母知道以後會擔心，便獨自照顧我，給我洗腳按摩，絲毫不猶豫。
我被上司性騷擾，也是他出面找對方協調，逼對方離職。
……
他是除父母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想到這些，我內心的不舍漸漸翻湧起來。
最終，情感戰勝了理智，我們決定再試一試。
復合後張遠恩對我更加體貼了。
每天下班他都會在公司門口來接我，然後和我一起去超市買菜。
回家後我休息，他負責做飯。
假期的時間，他也都用來陪我做各種事。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我甚至想，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結不結婚也無所謂了。
10
直到那天我提前下班，想回來做頓飯，給他一個驚喜，卻在樓下的花壇邊，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張遠恩。
「都怪你倆，本來我都把她哄好了，你們偏偏要急著拿捏她！」
「禮物不值錢怎麼了！以後她家的錢不都是我們的嗎？」
這話讓我心底一驚，如墜冰窟，想不到他竟然會有這種想法！
「媽，不要貪小失大，彩禮三金都給她又怎麼樣，轉個圈不都回到咱自己的口袋了嗎？」
張遠恩苦口婆心地勸著他媽，一句句話像冰冷的刀子一樣刺向我的心髒。
我強撐著，靠在樹後，繼續聽他們「謀劃」。
「你知道我當初追她有多難嗎？我好不容易搞定她了，你們又給我搗亂！」
「我為了切斷別人對她的念想，天天去她公司接她下班。」
「除了對她好，我再沒有東西能拿得出手了，你知道我在大城市混，有多不容易嗎！」
「再過一段時間，等她氣消了，你給她打電話解釋一下，就說上次都是誤會。」
「等領證了以後，你再立婆婆的威嚴也不遲。」
想必是電話那頭，願意聽從他的囑咐，張遠恩最終心滿意足地掛斷了電話。
看著他拎著菜，漸漸走遠的背影。
我感到身上一陣惡寒，隻覺得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11
我沒有回去，在外面兜兜轉轉，最後在酒店開了房間，先住了下來。
我發信息告訴張遠恩，說我去跟朋友吃飯，晚上不回來了。
然後我就約了青青出來。
我本來隻是想傾訴一下鬱悶的心情，誰知道沒聊幾句，就感覺青青有些奇怪。
她說話總是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青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她咬著嘴唇，像是下定了決心：「算了算了，我跟你說實話吧。」
「十一假期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來跟我住幾天嘛。」
「對，後來你說不方便……」
「不是的，不是因為不方便，是因為張遠恩威脅我了，我害怕，所以……」
我詫異地看著她：「他威脅你什麼？」
「他知道我跟劉震分手後，短暫交往過一個男大學生，這事兒我在復合以後沒告訴劉震。」
我恍然大悟。
難怪那天張遠恩很快就猜出我不能去青青家暫住了。
這壓根就是他搞的鬼。
「瑤瑤，你也知道，我和劉震復合是奔著結婚去的，我不想再出什麼茬子。」
「我理解，即使要告訴劉震你跟別人交往過，也應該是在你自願的情況下，而不是因為被人威脅。」
青青如釋重負：「你不怨我就好，事後我挺後悔的，不該被張遠恩那個混蛋威脅，這次你就放心來我這兒住，我已經跟劉震說過男大學生的事兒了……」
青青還在細說她是如何跟男朋友溝通的，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了。
心裡隻覺得自己真是愚蠢，會輕易相信了張遠恩的話。
更驚異於他的城府和算計，在我跟前演戲，我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
12
我沒有戳穿張遠恩，以免打草驚蛇。
第二天我回到家的時候，他已經熬好了醒酒湯。
「昨天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他埋怨道。
「音樂太吵了，沒聽見，結束太晚了，我就住在了青青家。」
聽我提到了青青，張遠恩眼神閃過一絲異樣。
「青青男朋友不在嗎？」
「不在，他們分手了。」我故意瞎說。
張遠恩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叮囑我快點把湯喝了。
我小口小口地喝著湯，等著他去上班，我好收拾東西。
「瑤瑤，我媽很後悔上次沒有好好招待你，她想打電話給你道個歉，你看可以嗎？」
「不用了吧。」我不想再跟這一家人有任何接觸。
「瑤瑤，我爸媽沒文化，你多擔待點，就別計較這麼多了吧！」
張遠恩看似誠懇地道歉，實際上是在指責我太小心眼。
我這顆原本想趁早擺脫他的心，一下子變得倔強起來。
既然非要往我身上扣屎盆子，那我幹脆當一次壞人！
我難過，這一家人也別想好過！
打定主意，我立馬改變了態度。
「好吧，阿姨畢竟是長輩，我該多尊重她一些。」
聽到我這麼說，張遠恩以為自己道德綁架成功了，開心地說：「我這就告訴我媽去。」
「好啊，我也該跟阿姨認真聊聊了，畢竟她是我未來的婆婆嘛！」
等到張遠恩心滿意足地去上班，我立馬把自己重要的東西收拾出來，先拿到了青青家。
至於衣服什麼的，暫且留下掩人耳目。
13
晚飯後，我接到了韓娟打來的電話。
「瑤瑤，上次是阿姨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話的，我這是到了更年期，自己說話有時候都不受控制！」
我暗地裡翻個白眼：更年期又不是變成了白痴，月經不調怎麼還變成說話不調了！
但我嘴上極其乖巧地說：「阿姨，上次我也有錯，我不該亂發脾氣的，您別往心裡去。」
聽到我這麼說，韓娟立馬順坡下驢：「就是啊瑤瑤，我覺得你的脾氣可得好好改改了。」
改你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