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懷序加重音量，然後催促店員，「趕緊刷卡！」

 

店員點頭，接過卡後，就拿到前臺刷了起來。

 

江懷序勾了勾唇，看向時越：「你別以為你能夠一手遮天，不讓我工作又能怎麼樣？我自己也能夠攢下一大筆錢，到時候東山再起。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我的天，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虞行舟捂著嘴，滿眼驚訝，我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此刻，店員已經拿著卡走向了江懷序。

 

江懷序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邊接過卡邊對時越說：「我告訴你，莫欺少年窮。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你踩在腳……」

 

然而話還未說完，店員就面露尷尬，但還是果斷打斷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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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這張卡……刷不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江懷序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而在一旁看好戲的時越，此刻已經放聲大笑了起來。

 

毫不掩飾的誇張笑意，帶著赤裸裸的嘲諷。

 

「江懷序，你說你何必呢？拿著一張不能刷的卡來這充面子，不還是打臉了？」

 

說完，又掏出自己的黑卡，在他面前晃了晃。

 

「再給你一次機會，跪下來，說你錯了，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江懷序自然不會跪，而是迅速掏出手機，然後撥通了我的電話。

 

電話鈴響的那一刻，循著鈴聲，他就看見了站在店門口的我。

 

下一刻，他臉色慘白。

 

8

 

我拿著手機，和虞行舟一同走了進去。

 

「聽聽，我……」

 

江懷序試圖想解釋些什麼，可目光觸及一旁看好戲的時越時，又迅速挺起了腰杆，還帶了些許質問語氣。

 

「虞聽，你怎麼來了？」

 

我沒配合他的演出，而是直接從他手裡抽走副卡。

 

再告訴他：「江懷序，這張副卡，我已經通知銀行凍結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江懷序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當即一把拽住我胳膊，逼問我：「虞聽，你到底在搞什麼？你是不是故意要讓我在這個時候丟面子？」

 

我看著面前有些歇斯底裡的江懷序，總覺得陌生。

 

恍惚間，我又想起了初見時的那個少年。

 

他一腔孤勇，決絕離開江家，縱然再多磨難，也沒有壓彎他的腰。

 

他也頹廢過，迷茫過。

 

可他永遠都是溫柔的，和藹的。

 

而不是像現在，在我面前歇斯底裡，逼問我為何丟了他的臉。

 

我冷靜地扯開他的手：「江懷序，是你在搞什麼？你真以為我不知道許純安是誰嗎？你用我的錢，在外面養女人。她還在上大學，你就用我的錢給她租房子，還給她買各種奢侈品。到現在，你依舊想用我的錢來充面子，隻為了維護你那可憐的自尊。」

 

說到這裡時，我總是忍不住冷笑，為自己不值。

 

「我曾經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如果互不背叛，哪裡要分什麼你的錢，我的錢？

 

「可是，我虞聽就算再好脾氣，也絕沒有給渣男和小三花錢的道理！」

 

所以，我目光掃過一旁的時越，特意對他說，「時越，你說像這樣一個男人，花著女人的錢，去養另一個女人。如果他真的還有自尊心，這個錢，他會還嗎？」

 

時越未見得有多喜歡我，畢竟商場和他互鬥多年，算得上對手。

 

但是江懷序，他更為厭惡。

 

所以到這個時候，時越如我所料，配合地點了點頭。

 

「呵，花女人錢啊？

 

「江懷序，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愈發讓我意外。」

 

有了時越的刺激，江懷序的臉色愈發難看，眼睛SS地盯著我，像是極致憤怒，還有一些失望。

 

他對我說：「虞聽，就算我做了錯事，你也沒必要在這種場合，徹底毀了我吧？」

 

毀掉一個人，自然是要毀掉他最在意的東西才行。

 

對於江懷序而言，他此生最在意的，就是能否在時越面前找回曾經的榮光。

 

而今日鬧了這麼一遭，算是徹底粉碎了他的自尊。

 

所以我又往前走了幾步，眼神堅定，告訴他：「一個劈腿的渣男，花著女人的錢養小三，現在來跟我談論自尊？江懷序，你真的有那東西嗎？」

 

「撲哧……」

 

時越直接笑出聲，又晃了晃他手裡的黑卡，然後跟我說。

 

「虞聽，要是他不還你錢，我就做個善事，替他幫你把這筆錢還嘍？」

 

聞言，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懷序瞬間就炸了。

 

當即開口說：「行，不就是還錢嗎？這幾年我能花多少錢？我會把我花你的所有錢，全部原原本本還給你！」

 

說完，他直接拉著許純安離開。

 

至於許純安，臨走之前還不忘嘲諷我一番：「得到了錢又如何？你不照樣還是失去了愛情？」

 

我笑了。

 

直接拿過剛給虞行舟買的手機，此刻還在錄視頻狀態中。

 

我衝她笑：「當小三還這麼理直氣壯？許純安，你現在還在上大學吧？學校剛好我也知道在哪，你說我要是把這個視頻傳到你輔導員那裡，或者再截一些照片，在校園裡滿大街撒，你說，究竟誰會更慘？」

 

聞言，許純安臉色煞白，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啊。

 

「就是，把你花我的錢，全部吐出來！」

 

9

 

這些年，我為江懷序花的錢，並不少。

 

加上後來有了許純安。

 

她年輕漂亮，所以需要更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飾當陪襯，而那些東西都價值不菲，縱然兩個人隻相互勾搭一年，可到底還是一筆天文數字。

 

江懷序又哪來的錢？

 

到最後，他隻能賣掉了他母親留給他的那塊玉，將賣掉的錢全部都給了我。

 

他離開公寓的那天，時越也來了。

 

就在小區裡，看著他大包大小包狼狽模樣。江懷序總是要在他面前爭一口氣，所以那些打包的衣服，直接全都丟進了垃圾桶，隻為了能夠挺起胸膛，面無表情地從他面前走過。

 

至於我，就和虞行舟在陽臺上看著這一幕。

 

目送他離開後，我倆又對了一晚上賬。

 

決定在離開前，將名下的車子房子全部賣掉，然後換成錢，盡數捐出去。

 

「既然帶不走，那麼就讓這筆錢，發揮一下它的最後餘熱吧。」

 

虞行舟也點點頭，然後開始陪我賣房賣車，所有程序弄完之後，小說世界又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拿著全部錢財，然後一次性全部捐出去。

 

此刻，我倆也是身無分文。

 

走在大街上，看著車水馬龍，然後靜等著倒計時的來臨。

 

可偏偏就這麼巧——

 

在離開前，我又遇見了江懷序。

 

他在公園裡，躺在躺椅上，身上蓋著報紙。可昨天晚上才下過一場雨，導致他現在有些高燒，整個人昏昏沉沉。

 

可看見我時，還是撐著椅子坐起來，目光很是復雜。

 

「聽聽……」

 

或許是此生再也不相見，這時候看著他，我竟然還能衝他笑出來。

 

他見我笑，也很歡喜。

 

想要上前拉我的手，但是我將手背到身後，他眼裡閃過失落。

 

緊接著，他對我說：「我這幾個月，想去找工作，但是時越害我，我不僅找不到工作，就連昔日那些朋友見了我，也都避如蛇蠍。我才知道，原來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原來是那麼難的一件事情。聽聽，這幾年，你為了我，應該很辛苦吧。」

 

我點點頭，十分認同。

 

「是啊，很辛苦，可到最後竟然還不值，可笑吧？」

 

他神色一滯，面露後悔。

 

「我……我隻是太壓抑了。聽聽，你不知道，每次你認真工作的樣子，就像極了時越想要鬥垮我時的縮影，那對我而言是一場噩夢。我不想要那麼要強的你，我希望你能夠向我撒撒嬌，向我示弱。讓我覺得我也是個男人，可以保護心愛的女人。

 

「可是，你從來不在我面前掉眼淚，有什麼事情也自己扛，甚至出事的時候還要護在我面前，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很沒用！

 

「所以許純安出現時，她柔弱乖巧，凡事都要依靠我，我在她那裡得到了身為男人的滿足感，才會一度沉迷。」

 

說到這裡時，江懷序急忙抬頭看我，「可無論怎樣，這麼多年風雨與共，我愛的從來都隻有你一個人！」

 

「是嗎？」

 

聽著他的話，我不僅不感動，甚至還有點惡心。

 

因為我要強，因為我努力，所以這就成了他背叛我的理由。

 

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閉了閉眼，耳邊回到現實世界的倒計時突然響起，所以我對江懷序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說：「江懷序，往後餘生，我祝你……發爛發臭！」

 

10

 

回到現實世界後，發現時間隻過去一周。

 

虞行舟還維持著人形。

 

他說他的所有積分都已經用盡，變不回從前系統模樣，隻能學著人類的樣子，在這個世界生存。

 

「聽聽，在這個世界，你是我唯一認識的人。」

 

他說這話時，衝我眨眨眼。

 

「所以啊，你肯定願意收留我的，對嗎？」

 

有了一段失敗的感情，如果再讓我接納另一個陌生的男人，我或許會恐懼。

 

可虞行舟不一樣，我們自幼相識，他陪我長大。

 

所以啊，我衝他點點頭。

 

「行, 姐姐勉為其難再養一個小鮮肉，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說話間,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依舊還要感嘆一聲——

 

算算日子，家裡的那些計生用品，也差不多用完了。

 

「而至」他得寸進尺, 湊近我說：「姐姐, 我很聽話的哦。」

 

說完，他捉住我的手, 放在他的腹肌上。

 

至於之後的內容，那就有些少兒不宜了。

 

11

 

後來, 我偶有聽聞那本小說的後續。

 

因為我的到來, 終究還是改變了一些劇情走向。

 

比如時越和秦子衿, 兩個人的感情，又一次出現了重大危機。

 

那一次在商場裡相見。

 

秦子衿回去後, 一想到曾經滿眼是自己的江懷序, 喜歡上了一個比自己更加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 讓她拎不清。

 

為此, 她偷偷跑去見江懷序, 然後被時越逮了個正著。

 

時越本來就是瘋批, 經此一事後, 瘋得愈發徹底，差點折騰S了秦子衿。

 

最後，一個進了醫院, 一個進了監獄。

 

許純安，最終選擇離開江懷序, 瞄上了另一個有錢的老總。

 

結果被人家老婆抓個正著。

 

連帶著當初和江懷序的事情，全都被散播出去, 讓她在學校裡徹底混不下去, 最後被學校勸退，開始混社會，給人當情婦，然後被發現，被打一頓後又去找新的目標。

 

如此循環, 便是她的一生。

 

至於江懷序, 哪怕如今沒了時越打壓, 可是江家的那些堂兄弟, 也依舊沒有放松半點警惕。

 

因此，他依舊找不到任何工作，在小說世界裡渾噩度日。

 

後來有富婆看上他, 他不從。

 

富婆大怒, 讓人抓了他，給他灌了藥, 關在別墅裡, 終日不得出。

 

再後來，富婆嫌他不行了。

 

又把他丟了出去，而此刻已經壞了身體的江懷序，再也沒有任何對生的渴望。

 

至此, 他的一生，匆匆結束。

 

而我和虞行舟的一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