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曲彥仔細瞅了一眼顧君時，又伸長脖頸，仔細打量一番系統：

 

「還真是一模一樣，你們擱這和我玩真假美猴王呢？」

 

「東西帶來了嗎？」

 

突然，系統朝曲彥伸手。

 

「帶來了，都快忘了正事了。」

 

經系統提醒，曲彥連忙把手中的禮盒遞給系統。

 

接過禮盒，系統看向我，黑眸中躍動著喜悅的光亮，像極了婚禮那天：

 

「阿月，把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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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但還是將左手放在他的手上。

 

隻見系統打開禮盒，裡面是一枚精美的戒指，他將我無名指處的戒指褪下，為我戴上新的戒指。

 

「阿月，喜歡嗎？」

 

明明系統比我高了半個頭，但是這下，我卻覺得系統在仰視我。

 

像極了一隻蹲在地上，渴求主人摸頭誇獎的小狗。

 

曲彥見縫插針，替系統說話：「嫂子，時哥對你可真好！這枚戒指可是他親自設計、打磨的，世界上僅此一枚！」

 

曾經，我窩在顧君時的懷中，說著我對婚戒的所有暢想。

 

他答應我，一定會親自設計，打磨出一枚完美的、獨一無二的、獨屬於我的婚戒。

 

可惜他沒有做到。

 

我摩挲著銀白的鑽戒，完美融合了我曾經說過的每一個設想。

 

我欣喜地看著系統，摟過他的脖子，重重地親了一下：

 

「謝謝，我很喜歡！」

 

系統的臉上染上一絲薄紅，輕咳一聲：「你喜歡就好。」

 

我喜歡，可不見得所有人都喜歡，至少顧君時不喜歡：

 

「曲彥，你是瞎了眼嗎？我才是顧君時！還有孟驚月，我算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吧？」

 

「你受不了我逃婚的打擊，所以找了個替身來假裝我，逼我就範。」

 

「我告訴你，這招對我沒用，快帶著你的奸夫給我滾出顧家！」

 

被我們冷落在一旁的顧君時怒吼著，幾句話得罪了在場的三個人。

 

曲彥雙眼微眯，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時哥，嫂子，他是誰？」

 

「不知道哪冒出來的瘋子，非得說自己才是顧君時，還一直罵我和阿月，正想把他丟出去，你就來了。」

 

「曲彥，你相信我，我才是真的顧君時！他是假的，他是孟驚月弄來的替身！」

 

曲彥沒有理會顧君時，反而是討好系統：

 

「時哥，他就交給我來處理，不要讓他髒了你和嫂子的手。」

 

說著，他命人堵住顧君時的嘴，然後打斷他的腿，丟了出去。

 

顧君時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自己的兄弟打斷腿。

 

10

 

站在書房窗口，目送曲彥拖著鮮血淋漓的顧君時離去，留下道道血痕。

 

我問系統：「你覺得，曲彥信了幾成？」

 

就如曲彥所說，我、他、顧君時自小一起長大，他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

 

至於他為什麼配合我和系統把這場戲演下去，八成是出於怨恨吧。

 

曲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和孟家、顧家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了。

 

顧君時對曲彥態度，逐漸從親密無間的兄弟變成隨意使喚的小弟。

 

曲彥也不惱，仍是樂呵呵地應著，隻求顧君時能幫曲家一把。

 

現在看來，他心裡一直憋著這口氣。

 

「五成吧。信不信無所謂，重要的是敢不敢、願不願意拆穿。」

 

系統站在我身後，與我一同望向窗外。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頸處，好像將我整個人圈在他的懷中。

 

我轉過身，將他推開一點距離，然後晃了晃戴在手中的戒指：

 

「這個，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的？」

 

本想看著他的眼睛，卻還是別開了眼。

 

「婚禮結束當晚，我就開始設計了。」

 

難怪，那晚和我商量完如何假裝顧君時騙過世界意識後，他就在桌前埋頭苦寫。

 

我以為他是在寫戰略計劃，不敢打攪他。

 

畢竟，若是失敗了，我和他都得被抹S。

 

「婚禮現場給你戴上那枚戒指後，我就覺得礙眼。」

 

「月亮是唯一的，配得上阿月的也得是舉世無雙的。」

 

11

 

曲彥一走，我和系統就讓人去找顧君時，打算直接將他控制起來，直到任務結束。

 

可奇怪的是，他不見了。

 

也不知道，他一個斷了腿的瘸子，怎麼這麼能躲。

 

在這期間，不僅我和系統找不到顧君時，就連他養在外面的小情人方柔，也聯系不上他。

 

所以，方柔坐不住了，直接找上公司。

 

我和系統剛到公司，方柔就攔住了系統：

 

「君時～」

 

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朦朦朧朧的，煞是好看。

 

但系統全然不在意，像是碰到洪水猛獸似的，連連退後幾步：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方柔杏眼圓睜，不可置信地嬌聲呼喚：「君時，你——」

 

系統一個冷眼掃去，方柔矯揉造作的話頓時被卡在嗓子眼。

 

系統牽著我的手，無視她，繼續往前走。

 

在方柔的眼裡，前不久還濃情蜜意的顧君時，轉眼間，就要和她撇清關系，一定是因為我的阻撓。

 

方柔怨毒地指著我：「君時，是不是因為她！是不是因為孟驚月！你才不敢和我相認？」

 

她拉住系統的衣袖，可憐巴巴道：「我不怕她的，你不要因為害怕她會傷害我，而不敢和我相認。」

 

系統急忙甩開方柔的手：「我警告你不要動手動腳！」

 

然後，抱著我的胳膊，要我為他做主：「阿月，我怕！這個瘋女人好可怕！」

 

這下不隻方柔大跌眼鏡，周圍的員工們也驚呆了雙眼，就連我也愣了一瞬。

 

我呆愣地把手放在系統的頭發上：「好啦，不要生氣了。」

 

12

 

「顧總和夫人私底下是這樣相處的！」

 

「顧總，他真的，我哭S，甘願為愛化身小狗！」

 

想要坐實顧君時的身份，就必須獲得親友和公眾的承認。

 

之前，顧君時一直營造的愛妻人設。

 

現在，系統隻需要將對我的膩歪放大，就能迷惑公眾。

 

畢竟，就個人工作能力來說，系統可比顧君時強太多，頂替他處理了一個多月的工作，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我哄完系統，隨手指了一個保鏢：

 

「你送這位小姐去趟醫院，記得掛精神科，好好看看。」

 

「放開我！放開我！」方柔不領情，像個瘋婆子般掙扎起來，「孟驚月，愛情裡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你就是個小三！你爭不過我的！」

 

沒忍住，我還是甩了她一巴掌，她的臉瞬間紅腫：

 

「我孟驚月的愛很高貴，垃圾根本不值我去愛，我也不屑去爭。」

 

系統心疼地吹著我的手心：「阿月，痛嗎？」

 

原來不隻方柔的臉紅腫了，我的手也微微發紅。

 

但我感覺不到疼痛，隻覺得手心處酥酥麻麻的，好像被羽毛輕輕剐蹭，手指不自覺地蜷縮。

 

就在這時，真正的顧君時出現了。

 

他暴喝一聲，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小柔，你沒事吧？」

 

他不敢碰方柔紅腫的臉：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顧君時赤紅雙眼，好似方柔說出誰的名字，他就要將誰生吞活剝了。

 

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好像在對待稀世珍寶。

 

系統嘲諷出聲：「又是你，這是換個場地故技重施？上次在我家沒騙夠，又跑到公司來騙了？」

 

顧君時兇狠地凝視系統：「你搶我身份，住我房子，現在還用我的身份欺負我心愛的女人！」

 

隨後，他一臉失望地看著我：「驚月，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呵，我用得著你失望？

 

在你為了方柔逃婚時，我和你就隻剩下奪命之仇！

 

13

 

系統察覺出我情緒的起伏，一邊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指，一邊皺眉說：

 

「安保是怎麼做的？怎麼一大早就放一隻畜生進來？還讓它在這裡亂吠？」

 

看戲的安保人員如夢初醒，連忙道歉：「對不起，顧總，是我們的疏忽，驚擾了您和夫人。」

 

說著，他們就要把顧君時和方柔趕出去。

 

顧君時將他們揮開：「你們全都眼瞎了嗎？我才是真正的顧君時！」

 

「今天，我就要戳破你的身份，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他盯著系統，用拐杖撐直身體，但無濟於事，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臥槽！我看到了什麼！兩個顧總！」

 

「好像其中一個是假冒的！」

 

「真假霸總？這個世界難道是一本小說，而我們就是那群吃瓜路人？」

 

餘光掃到身側的員工拿起了手機，我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將系統和顧君時完全暴露出來。

 

顧君時略過系統，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特助：「張特助，你去聯系一下我爸，讓他回來一趟。」

 

隨後，他勝券在握地對系統說：「你整得再像，能騙得過人眼，還能騙得過儀器嗎？親子鑑定一做，立刻真相大白。」

 

張特助站在原地，沒有聽他的話。

 

畢竟，我這個正牌的顧夫人站在系統這邊。

 

而一直營造愛妻人設的顧君時卻在為另一個女人說話。

 

系統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顧君時和方柔，吩咐張特助：

 

「去聯系董事長吧，這年頭，得了癔症的人還不少，總得讓他們見見棺材，掉點眼淚。」

 

「是，顧總。」

 

張特助對顧君時和系統截然不同的態度，再次惹怒了顧君時：

 

「張揚，你居然也不信我！我要讓你卷鋪蓋走人！」

 

張特助的腳步明顯一頓，又飛快離去。

 

此刻，顧君時覺得一切就要塵埃落定，想要寬宏大量地「原諒我」：

 

「驚月，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的臭脾氣也該改改了。」

 

我重重地哼了一聲，賞他一個白眼，不屑和他多言。

 

顧君時氣急敗壞，但又奈何不了我：

 

「君時，我信你，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對我那麼狠心的。」

 

還是方柔給他面子，雙目含情地望著顧君時，語氣是說不盡的委屈。

 

顧君時感動極了：「小柔，謝謝你信我。」

 

14

 

顧氏總裁被人假冒是個勁爆的大新聞，各大媒體聞訊而來。

 

顧父接到消息，立刻停止旅遊，一下飛機，就趕到醫院。

 

「爸。」我和系統上前問候顧父。

 

腿腳不便的顧君時被方柔攙扶著，面紅耳赤地向顧父告狀。

 

顧父面色不虞地乜了眼顧君時：「先做親子鑑定。」

 

顧君時隻好把未盡的話咽了下去。

 

報告結果出來了。

 

顧父拿著報告，飛快地瀏覽一遍後，神色淡淡地將報告收了起來。

 

沒有告訴我們結果，反而向張特助詢問最近公司的情況。

 

「最近一個多月裡，公司的市值翻了一番，並且顧總正在研制一款新型智能系統，若是能研制成功，公司的市值至少還能再翻三倍。」

 

顧父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親切地關心我：「驚月，最近你和阿時相處得如何？他有沒有欺負你啊？」

 

我笑容甜蜜：「阿時對我很好。」

 

「好，那就好。」

 

顧父思慮了一番，吩咐張特助：「你去昭告媒體，顧家小兒子顧君榆失散多年，不久前剛找回來。」

 

「什麼？」顧君時如遭雷擊，「爸，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兒子？我怎麼平白無故就多了一個弟弟？」

 

顧父一道眼風掃去，厲聲道：「你沒有弟弟，你隻有一個哥哥叫『顧君時』，而你是『顧君榆』。」

 

顧父繼續交代張特助：「顧君榆流落在外多年，剛回顧家，嫉妒他大哥，所以故意整出這樣一場鬧劇。」

 

顧君時呆呆地望著顧父，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至於這個女人，」顧父看向方柔，「她是顧君榆以他大哥的名義，在外面招惹的女人，不知道顧君榆的身份，一時認錯了人。」

 

顧父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將我和系統身上的髒水全都洗淨，並潑到顧君時和方柔身上。

 

哦，不，現在應該改叫他為「顧君榆」。

 

15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有了顧父的承認，系統的「顧君時」身份是徹底坐實了。

 

打從一開始，我和系統就沒打算演戲騙過顧父。

 

畢竟，養了二十幾年的親兒子，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所以我們選擇讓顧父不得不在公眾的面前，主動承認系統的身份。

 

系統故意和顧君時在大庭廣眾下對峙，引起公眾和媒體的注意。

 

身為顧氏總裁，顧君時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顧氏的股價，更別提出現真假總裁這樣的危機事件。

 

對於顧父這種重利的人來說，公司出現問題比出現真假兒子更令他頭疼。

 

現在，顧父面臨兩個難題，一是控制股價下跌，二是解釋兩個顧君時。

 

若是親子鑑定結果顯示隻有一個人和他有親子關系，一切便迎刃而解。

 

可是，現在的結果顯示兩個人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隻能棄車保帥。

 

而張特助和我的回答，注定顧君時成為那個被拋棄的「車」。

 

尤其是我，因為我身後站著的是和顧家旗鼓相當的孟家。

 

我認同誰，誰就會得到孟家的強大助力。

 

現在塵埃落定，系統的身份過了明路，顧君時也有了「顧君榆」的新身份。

 

顧父不可能過幾天再說，搞錯了，之前的顧君時是假冒的。

 

這也是我和系統要讓媒體參與到這場認親戲碼的主要目的。

 

在我們的推演中，如果是私下對峙，和顧父做親子鑑定。

 

顧父可能會找人直接做掉系統，悄無聲息地讓顧君時回歸。

 

16

 

顧父把顧君時帶回了顧家。

 

至於方柔，在醫院裡，顧君時就已經和她鬧掰。

 

當然，不是方柔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