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若是第二天我醒來自尋短見,她也能第一時間讓人扒了我的皮。


 


畢竟新鮮的皮最能契合了。


 


很快,傅欽二人摸著黑進了房。


 


他們直往床榻上鑽。


 


傅欽一摸:「喲,果真水靈靈的,這女人混的是哪個軍營,竟然被養得這麼好。」


 


盛煥大悅:「果真跟頭先那軍營女不一樣,這個身上一點傷疤都沒有!」


 


「不過……她的腳怎麼摸著不對勁呢?摸起來好像比我的腳都大。」


 


我坐在窗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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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大嗎?


 


那可是將軍行軍打仗的腳呢。


 


他們終於反應過來了:「不對啊!這床榻上怎麼有兩個人?」


 


他們剛想點燈,就被榻上的人纏住。


 


本想掙扎,卻漸入佳境。


 


覺得這大名鼎鼎的陸將軍也別有一番滋味。


 


是的,這床榻上的。


 


正是該宿在隔壁廂房的陸鏡白和商瑤。


 


羅帳中,暗香浮動。


 


纏綿悱惻之聲,不絕於耳。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


 


一人倒掛房梁探下頭來,嘖嘖稱奇:「看不出來啊,祝校尉居然喜歡這些。」


 


15


 


我看向來人,揚起笑:「莫將軍,也不見你挪開眼。」


 


「看看怎麼了,跟在軍營裡看大漢洗澡也沒什麼區別嘛。」


 


莫逢君嘴裡嘟嘟囔囔的,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


 


我暗暗覺得好笑。


 


她這副偷雞摸狗的模樣,哪能想到她戰場上威風凜凜的女將軍?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借著月光看去,一條小白蛇風塵僕僕,從地裡爬過來,身上黑得不像樣。


 


它爬上我的肩頭,又勾著腦袋纏上莫逢君的脖子。


 


它累得耷著小腦袋。


 


我發笑,摸了摸它的頭:「你又丟下它不管,讓它自己趕路。」


 


莫逢君毫不在意:「讓它活動活動筋骨怎麼了,又不是不認識路,對吧,小黃?」


 


小黃甩了甩尾巴。


 


說來真是緣分,當日我被莫逢君手下的兵俘虜,差點失了清白。


 


就是小黃突然冒出來,把那群兵嚇了一大跳,也引來了莫逢君。


 


她身為女子,卻為一方將領,組了一支女子軍隊。


 


她不允許手下的兵欺負老弱婦孺。


 


她救了我,還賞那些兵痞子軍棍,把他們趕出了軍營。


 


她問我要回家,她可以護送我離開。


 


可我一想到被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拋棄時的感覺,就如同墜入冰窟,冷到四肢百骸。


 


什麼攻略,什麼救贖。


 


我都不再去想,最終選擇留下。


 


在莫逢君手底下做了三年的兵,爬到了校尉的位置。


 


後來我跟她交情不錯,她告訴我是商瑤拿了陸鏡白的作戰計劃給他們,讓他們演一出二選一的大戲。


 


所以無論陸鏡白怎麼選,商瑤都會安然無恙。


 


後來西南軍按照商瑤給的作戰計劃吃了幾場敗仗,方知這是陷阱。


 


隻是不清楚陸鏡白在其中充當的是什麼角色。


 


是順水推舟,還是制定謀略的那一個。


 


反正他不會清白。


 


16


 


陸鏡白是第二日午時醒的。


 


他喊了兩聲,卻沒有婢女上前伺候。


 


他不耐煩起身,發現渾身上下如同被石磨碾過一般地疼。


 


他晃晃悠悠起身,發現我端坐在茶桌旁,叫了我兩聲。


 


「阿羽?你怎麼在這兒?嘶,我頭好疼,昨晚喝多了嗎?」


 


我沒理,專心雕刻手上的玩意兒。


 


他踉跄著下床,走到我旁邊看到我手上和桌上的東西。


 


他睜大眼睛。


 


「祝羽!你雕刻我和商瑤的靈牌位做什麼?!」


 


我拿起手中尚未雕刻好的靈牌,衝他笑:「怎麼了?不好看嗎?還是我的手藝生疏了?」


 


他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這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嗎?這不吉利……」


 


他忽地意識到什麼,驚恐地看向我。


 


「阿……阿羽,你能聽見了?」


 


我故作驚訝:「啊,被你發現了嗎?我一早就能聽見啊。」


 


陸鏡白不可置信:「你既然已經好了,那為什麼要騙我?」


 


我手上的活沒停:「我哪騙你了,是你們自己一直以為我還聾著。」


 


我隻是沒有解釋而已。


 


他喉嚨艱澀:「什麼時候好的……」


 


「什麼時候好的呀?被叛軍俘虜,你拋棄我的那天哦。」


 


說完,我雕刻完最後一筆,不看他驚訝的模樣,揚起手中的靈牌位:「你看看,給你的孩子取的名字,陸商,好聽嗎?取自你和商瑤的名字。」


 


「祝羽!你耳朵好了後怎麼就變得這麼惡毒?居然詛咒我的孩子!」


 


「惡毒?哪比得上你啊,大將軍,踩著我上位的感覺如何?」


 


陸鏡白眼神閃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對他的辯駁沒興趣,打斷他:「陸將軍忘了吧?昨晚你可是親自把你的孩子留在了床榻上。」


 


他驀地抬頭。


 


看到凌亂的床榻上全是血,地面上也都是幹涸的血跡。


 


可見昨晚慘狀。


 


17


 


我早已將房中的迷情香換成清神香。


 


昨晚那萎靡又荒唐的一幕幕浮現在陸鏡白腦海。


 


他怔然地看著自己衣袍上的血跡。


 


再看到裸露肌膚上的斑駁,以及後面某處不可言說的地方還生硬地疼著。


 


他臉上浮現出絕望又厭惡的表情,撕扯著衣袍,喉間咕嚕著野獸般的咆哮。


 


陸鏡白崩潰,接受不了這件事也接受不了自己。


 


那個孩子來得突然,但卻讓他有種為人父的歸屬感。


 


他以為自己會永遠是陰溝裡的爛泥,可他也能做父親了。


 


他憧憬過給孩子一個燦爛的未來,教他騎馬射箭。


 


可那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還是自己與另外兩個男人……


 


陸鏡白抬頭,眼紅得能滴出血來:「這都是你做的?你個毒婦!」


 


我笑出了聲:「我毒婦?我做的跟你們做的不是同一件事嗎?你們計劃把我送上別的男人的床,就沒覺得自己惡毒嗎?」


 


「你都已經被千人騎,萬人枕了,多這一次又有何分別?」


 


陸鏡白竟是這般想我。


 


大婚當晚,對我說著那些憐惜的話,實則恨不得吐了吧?


 


我看著他熟悉的俊臉,卻覺得令人作嘔。


 


「陸鏡白,你真令人惡心!」


 


我真的後悔了。


 


若我當初沒有給那個風光霽月的少年聽力,他是否會一直那樣純粹?


 


我想不會。


 


他從內而外都爛透了。


 


我舉起小小的雕刻刀,緩緩走向他。


 


「你做什麼?」


 


他對我出手,卻被我兩招制服。


 


近日發生的事,讓他無暇顧及自己身體的狀況。


 


直到現在,他才驚覺自己武藝退步到如此地步。


 


讓他驚訝的還有我的身手。


 


以前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撵狗都得依仗他。


 


在軍營苦練三年,我身手不凡。


 


他看到的我身上的傷口,也是鍛煉和打仗時留下的。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我受辱的證明。


 


可憑什麼男子身上的傷被稱作功勳,而出現在女子身上就成了受辱的實證了?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懼怕。


 


「我如今身為將軍!你若對我動手,隻怕走不出將軍府!」


 


我笑得更燦爛了:「將軍上朝未歸,如今可能去了你的軍營?」


 


做出他那張臉,讓我花了大力氣。


 


陸鏡白瞳孔一縮:「怎麼回事?」


 


我用雕刻刀觸碰他的臉頰,感受他身體的戰慄。


 


原來做將軍的人也會抖成篩子呀。


 


「商瑤告訴你找到了個會換臉的巫醫,難道沒告訴你,那個巫醫姓祝嗎?」


 


「是你!」


 


他想後退,我鉗制住他:「別動呀,我技術很好的,商瑤的臉我都是完整割下的。」


 


他定睛一看,我的刀面上果然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


 


「你把瑤瑤怎麼了?!」


 


「你們真是一往情深呀,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她怎麼了。」


 


我手起刀落,卻因為他掙扎,一不小心在他臉上戳了太多個血窟窿。


 


看著他疼得撕心裂肺,我對著那張面目模糊的皮嘆息:「可惜了,這張道貌岸然的臉啊,放心,我馬上會給你換新的臉。」


 


「我保證你會很喜歡的。」


 


我又是一陣忙活,滿意地看向自己的成品,驚呼:「哎呀,不好意思,夫君,把你瑤瑤的臉貼反了。」


 


商瑤落了孩子,我生了憐憫,給了她一個痛快。


 


所以她的臉很完整。


 


她跟陸鏡白果真很般配,臉也適配。


 


陸鏡白最終疼得暈S過去。


 


這將是他這輩子聽的最後一句。


 


18


 


我打開血腥味彌散的房門。


 


外面烈陽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系統播報:【宿主,男二的恨意值達到 97 了!】


 


【你馬上就能回去啦!】


 


什麼情愛,什麼愧疚,都是有時限的。


 


你在那個期限不用,就會消散。


 


可恨就不同了,來得氣勢洶洶,也不會輕易被時間磨滅。


 


我在裙邊抹了抹血跡,大步流星走向前。


 


我現在可不是等著別人保護的人了。


 


我前去與喬裝成陸鏡白的莫逢君會合。


 


說起來,還得感謝陸鏡白給我找來的傅欽和盛煥公子。


 


我連夜制作了他倆人的臉,讓我們的人得以混進刑部和太尉府。


 


短短時日,文武百官,已經被我們的人滲透一半。


 


昏庸無道的皇帝,還沉浸在修煉美人丹便能長生不老的事中。


 


莫逢君暗中解救了一批又一批被送進宮煉丹的女童。


 


我負責安置。


 


皇帝煉丹已久,莫逢君本就是被獻給朝廷的女童。


 


朝廷給了她爹娘三兩錢,他們拿錢給她大哥娶了個媳婦。


 


她歷經千辛萬苦逃出隊伍, 遇到了盤踞西南的叛軍。


 


她祈求將領帶上她,她燒飯很好吃。


 


最後她在男人堆裡長大,偷偷學了一身打仗的本領, 拼命廝S一條血路。


 


我看過她解救出落入匪窩中的女子, 她們無顏存活。


 


她說:「錯的不是你們,是這官匪勾結的世道,是將你們奉給山匪求庇佑的男子。」


 


命運不公, 以身驅之。


 


她創建的女子軍隊人越來越多。


 


她跟著西南軍四處徵戰, 與朝廷對抗。


 


我問她這麼拼命, 是想看到什麼樣的天下。


 


她說,至少要比現在好吧。


 


現如今的朝廷腐敗, 賣官鬻爵屢見不鮮。


 


邊境動蕩朝廷卻無作為,任由外族對百姓廝S掠奪。


 


西南軍為黎民百姓抗擊外敵, 卻被朝廷之上的酒囊飯袋扣上叛軍的名號。


 


朝廷下令鏟除異己, 西南軍這些年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我告訴她,我也想看一看。


 


19


 


錦和二十五年,冬。


 


西南軍裡應外合入京都, 清君側。


 


軍隊才到皇宮,就發現皇帝於寢殿,被孟簪月砍了腦袋。


 


她衣衫凌亂, 手中還拿著短刃,魂不守舍地坐在血中。


 


看到我們, 她釋懷一笑:「是今天反嗎?真巧,差一點我的九族就該熱鬧了。」


 


她把刀一丟:「現在加入叛軍晚不晚呀?」


 


無人問她身為皇子側妃, 為何會出現在帝王的寢殿。


 


我們隻抓住她冰冷的手,道一句:「不晚。」


 


最後,西南軍擁護年幼的十三皇子上位後, 鐵血手段肅清朝野。


 


之前幼童日不能出的局面不再。


 


除夕,闔家歡樂。


 


孩童繞著長街跑。


 


我與莫逢君還有孟簪月三人, 坐在樓閣中看著這熱鬧的畫面。


 


騙子。


 


「(【」莫逢君也笑:「若不好了, 便再戰!」


 


孟簪月豎起大拇指:「莫將軍威武, 我到時候再弑君!」


 


莫逢君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你可消停點吧!」


 


飯菜都要吃完了, 氣喘籲籲的小黃才從窗邊探出蛇頭。


 


它看著空空的飯桌,我竟從它的綠豆眼裡看到了幽怨。


 


我不滿地數落莫逢君:「你又丟下小黃自己走!」


 


莫逢君不以為意地一笑。


 


我伸手接過小黃, 卻看到一牆角,蜷縮著一衣衫褴褸的人。


 


他好生奇怪, 腿都露在外面,卻將臉包裹得SS的。


 


孩童就在他身邊放爆竹他也沒什麼反應。


 


直到爆竹扔到他身上, 有了痛感,他才會顫抖一下。


 


直到一名滿臉膿包的醉酒大漢, 拽著他的腿走進暗巷, 他才劇烈掙扎。


 


那大漢踹了他一腳:「若不是新帝上位廢除了青樓和暗娼館,老子會看得上你一個乞丐嗎?」


 


在拖拽中, 那人臉上的布巾散落。


 


赫然是我不小心制作的失敗品。


 


陸鏡白顯然是看到我了,衝我張牙舞爪,可嗓子卻如火燒般。


 


嘴裡咕哝著自己是將軍。


 


我用嘴型還給他一句:「反正都有了第一次, 再多幾次又如何?」


 


我舉杯隔空朝他一碰。


 


這一杯,我回敬你。


 


他SS盯著我,最終失去蹤影。


 


系統:【恭喜宿主!男二的恨意值達到 100 了!】


 


【現在宿主請回家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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