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款的可好了。」我弟弟說了一大通手機的性能,十分有耐性地磨著爸爸,指望他松口。
「你自己又不是沒有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家用你媽什麼時候收過,隻怕背地裡還貼補你不少,別說一萬的手機了,十萬你也拿得出來。自己的錢一分不舍得用,專門來坑我。」
我爸說著卻在笑。
隻是這笑這話如驚雷爆在我心裡。
打得我毫無回神能力。
不隻因為爸爸所說的沒有收過弟弟的家用,更因為他這自然熟稔的口氣,在我面前,他從未這樣對弟弟說話。
「行了,把手機型號發給我。」
「我給你買好了再給你,到時候就說是你大伯送你的,你姐也不能說什麼。」
Advertisement
我愣了。
許多回憶忽然鑽了出來。
如毒蛇般,冰冷滑膩,咬得我的心口疼。
爸爸出差,給弟弟帶回的名牌手表。
看著眼巴巴馬上要哭出來的我,抱起來連聲安慰:「嫋嫋別哭,這是你大伯非要給你弟弟帶禮物,我說了不要,他S活不聽,你也知道他家沒兒子,對你弟弟格外疼愛。」
「行了,你看看得了,不用戴了,你姐沒有的,你也不能有,咱家向來是一碗水端平的。」
我爸劈手把名表奪了過去。
「可是你大伯辛苦挑的禮物,如果不戴,他看見了恐怕要生氣。」
爸爸為難地皺眉:「要不這樣好不好,嫋嫋你想要什麼,爸爸送你,這個就給弟弟吧。爸爸給你買更好的。」
幾歲的孩子,知道什麼更好呢。
所接觸的,不過是幾塊錢的玩具首飾,或是辣條零食之類的。
最後爸爸帶我去超市,買了兩百塊錢的玩具零食大禮包,我興高採烈地把手表還給了弟弟。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小的時候我算計不清楚。
等長大了,我能算明白的時候,卻不願意和弟弟計較了。
因為明面上,他真的吃了很多很多的虧。
第二日,我去單位請了一個假就開始往回走。
這個時間點,爸媽和弟弟都不在家。
我進了家,先關掉了監控。
然後徑直走向爸爸的書房。
書房是有密碼鎖的。
我一連試了幾個爸媽常用的,爸媽的生日,弟弟的生日,都不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焦躁又難安,幾乎要放棄了。
也許老天也不想讓我看到這殘忍的真相。
我不知道書房中會有什麼秘密。
但是我知道的是,不會單單是家用幾千塊,不會單單是一個手機的事。
密碼鎖提醒我,隻剩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再不成功,書房會自動深度上鎖。
隻有爸爸的指紋能解開。
到那時,我對真相尚一無所知,但爸爸會就此警覺,察覺到我的懷疑。
而且我時間不多了。
距離爸爸帶我們去銀行貸款隻剩下兩個小時。
我自暴自棄地想。
就這樣吧,放棄密謀,徹底攤牌吧。
我不抱希望地輸入了我自己的生日。
「咔吧」一聲,書房的門竟然打開了。
5
那一刻,我心緒復雜到難以言說。
下午,我如約來到銀行。
不過不是幫爸爸貸款,而是掛失銀行卡。
當初交給媽媽的那張銀行卡,是以我的名義辦的。
爸爸對媽媽說,給我存著,不可以動。
所以自始至終都是我自己的名字。
我在焦急地等待著,爸爸打來了電話,問我在哪裡。
我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淡:「在上班。」
掛斷時腦子的畫面不停地閃過我在書房看到的一切。
一沓的房產證,寫的不是爸爸的名字,就是弟弟的名字。
沒有我,更沒有媽媽。
我一直知道家裡有點小錢,但我不知道,原來這麼有錢。
那麼區區一百萬,對於爸爸來說,大約就和一百塊一樣簡單吧。
為什麼還要我貸呢?
銀行卡很快補好了。
我查看了一下餘額,裡面隻有一萬多一點。
而我們交家用,至少也交了一年。
就算不包括弟弟的,就單單我自己的,起碼也應該是三萬以上。
我的心寒涼到極點。
我調出銀行流水,發現這張卡,從今年六月份開始,每個月都有支出。
有時候三千,有時候五千。
我帶著銀行卡和流水去了爸媽約定的銀行。
弟弟迎上我:「姐,你怎麼才來,我們等了你好久。」
「你們辦好了嗎?」
弟弟愣了一下:「沒有啊,這不是等著你一起嗎?」
說著他拉著我往裡走。
爸媽坐在椅子上,拿著號,正在說著什麼,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媽媽:「媽,我們交的家用,你是分開放的,還是一起放的呀,還在我那張卡上嗎?」
我媽遲疑了一下:「當然放在一起了,怎麼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是想,可以先挪用一下,就可以少貸一點了。」
我迎上爸爸審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
「算了吧,還得回去取,也沒多少錢,不夠折騰的。」
我媽有些心虛,說話又快又急。
我裝作輕快地拿出銀行卡:「不折騰呀,早知道你忘記帶了,所以我從家裡拿來了。」
我媽滿臉震驚,下意識看向我弟。
我的大腦也在飛速轉動。
為什麼她第一反應是看我弟?
如果隻是尋求依靠,應該看爸爸更合理吧。
想到那不間斷的支出流水,一個猜測緩慢成型。
我的心還來不及沉落谷底,果然就聽見我媽質問我弟:「你給你姐姐的?」
我弟一臉無奈的神色,沒有說話。
我爸沉沉地看著我。
最終我們當然沒能貸成款。
一家人坐著汽車回家。
全程無言。
我媽進門第一件事,是闖進我弟弟的房間。
她從書架裡翻出了那張已經被我掛失掉的銀行卡,滿臉震驚,下意識喃喃道:「奇怪,在這裡呀。」
我倚在門框上看她。
她嚇得掉落了卡,結巴地圓謊:「我放在這裡的,尋思你們不能發現,連你弟弟也不知道。」
「剛才在銀行,我還以為讓你弟弟發現了,然後給你的呢。」
其實我有很多話可以直接戳穿她的謊言。
但我什麼都沒有說。
我知道,她隻是一個傀儡,一個擺設,從來沒有話語權。
我直接去找了爸爸。
爸爸隨手關上書房的門,看到我,緩了緩語氣:「我正要找你,嫋嫋。」
6
我翻東西的手段並不高明,加上監控又這麼湊巧地壞了,爸爸能猜到一切,並不難理解。
「你進了我的書房,看了裡面的東西。」
我爸用的是肯定句。
我的回饋依舊是沉默。
「你現在一定是又傷心又懷疑,誤會爸媽聯手欺騙了你,偏心弟弟,對不對?」
「是誤會嗎?」
我定定地看向爸爸。
但他很穩,眼睛裡一派真誠:「當然是誤會,你也不想想,如果那些東西是真的,我怎麼會把書房密碼設成你的生日,那不就是不怕你進去看嗎?」
「這件事說來有些話長。」
「前段時間有個項目,需要我們先證明自己有足夠的資金實力,銀行流水做不得假,便隻好在這些不動產上下功夫,所以我們就做了一些假證,拿來應付的。你不相信爸爸嗎?」
「所以,那些房產證都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了,咱家哪有那麼多錢,再說了,就算有錢,也不可能買那麼多套房子呀。」我爸和風細雨,溫柔含笑,還是以往好父親的樣子。
我幾乎要動容了。
比起殘忍的真相,我寧可相信現在這個溫情滿滿的解釋。
這才符合我一直以來的家人認知不是嗎?
我是被愛包圍的小公主,是全家人的團寵。
可是。
我掐緊身側的手,竭力平淡地說:「爸爸,我打電話給住建局確認過了,這些房產都是真實存在的。」
慌亂極快地從他的眉眼中閃過。
他很快改了口風:「其實爸爸瞞你是有苦衷的。」
「你也知道你是高學歷就業,將來說不定就有住房補貼,如果你名下有房子,這個補貼你就享受不到了。」
「所以我想的是,等一等,再給你買房子。」
「怕你誤會,爸爸才撒了善意的謊言,嫋嫋,你應該能夠理解,對吧?」
「至於給你弟弟,也不是真給他,隻不過是房子多了,稅就高,所以暫時放在他名下而已。」
我忍不住諷刺地笑:「爸爸,就這一會兒,你已經改兩次了,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窺見門口有兩道身影,當即站起身,慢慢走過去。
「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給住建局打電話呢?你是不是又要改口了?」
我爸瞠目結舌地愣在原地,向來穩重的他都結巴了:「你,你,你沒打?」
我猛然拉開門,扯著弟弟進來,極盡諷刺:「來吧,心理專家,快用你的專業幫爸爸分析一下,這個電話我到底打了還是沒打?」
「你不是很擅長揣測別人的心理嗎?」
「分析一下,我是不是在詐你們啊?」
我弟好像很痛苦,他閉了閉眼,嗓音沙啞:「姐。」
「我特別想知道,邱高傑,真的,我特別想知道,每次我給你轉錢,給你買各種東西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蠢?」
我媽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嫋嫋,你別生這麼大的氣,也別怪你爸爸,他不是有意偏心的。」
「是這個社會的大環境就是這樣的,家產默認是給兒子的,我們做女人的,也沒必要去爭娘家的東西,你早晚是要嫁出去的,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我們撒謊瞞著你,也是怕你受傷,委婉一點處理。」
7
「你姥姥當初就明著說家裡的東西都是你舅舅的,我什麼也沒有,連床被子都沒有,零嫁妝地嫁給了你爸爸。你看我現在不也過得很好嗎?」
「女人結婚前是沒有家的,娘家隻是暫住,你現在還小,不懂,等你結婚了,就明白了。」
「說到底,不就是重男輕女?」我深吸一口氣,正要繼續說。
卻見我爸再也不加掩飾,放任寒意布滿他的臉,他沉聲怒斥我:「這叫什麼重男輕女?」
「你是不是沒見過重男輕女的家庭?早早退學,打工,給家裡當血包。家務活全包,但是一點家庭地位都沒有,吃的穿的用的,都得不到保障,說挨揍就挨揍。你呢?你金尊玉貴地長大,家裡管你吃管你喝,供你讀書,你畢業找工作那幾個月,還是我給的生活費!」
「從小到大,我碰過你一根手指頭沒有?短你一次吃喝沒有?」
「交家用也是你同意的,你要不是為了讓我給你買房,你會這麼老實地掏家用嗎?」
「我們辛辛苦苦地為你奮鬥,打出一番家業來,讓你不必吃苦,你倒好,翅膀沒長硬,就開始算計父母了?」
「我告訴你,我還活著,我自己賺的錢,我有權利支配,我愛給誰就給誰,你還管不著!」
我爸越說越氣,一張臉漲得通紅,連著青筋暴起。
"我是被吃絕戶的病弱小姐。 族親打算在野外殺掉我,獨吞侯府財產之時。 糙漢土匪將我攔腰劫走。"
「老婆,我的粉紅大熊你扔哪裡去了?」手機突然收到短信,我看了眼死 對頭,他正在座位上做數學題,側臉
"弟弟和我綁定了交換人生系統。 媽媽瘋狂督促我學習考清北,畢業後又讓我拼命工作。 而弟弟卻可以早早輟學,混吃等死。 我本以為媽媽是更看重我。 可我創業公司上市那天,系統發動。 轉瞬之間,弟弟成了上市公司老總。 而我,卻成了一無是處、身殘力弱的廢物。"
"京城替兄為質三年,家中早就沒有了我的位置。 兄長領回一個與我相似的女子,待她如珠似寶,寵愛遠勝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