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精神病又怎樣

江妄想了想，用十分委屈的語氣道：「那你要對我特別好，隻能對其他人一般好，我不想跟其他人一樣。」

我沖他笑：「好，姐姐最喜歡江妄了。」

江妄似乎也滿意了，對我露出久違的笑容，他面對我坐著，掀開自己的衣服，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腹肌上。

「阿妄的肚子，也隻給姐姐摸。」

那神奇的觸感——我的老天爺啊，這是什麼心肝小寶貝啊！

姐姐把命都給你。

20

跟江妄解開心結之後，我為了讓江妄放心，用毛線給他親手扎了一個小玩偶。

「姐姐不在的時候，就讓這個玩偶陪著你睡覺，這樣阿妄晚上睡覺就不會害怕了。」

我本意是好的，但我沒想到，江妄會拿著那個玩偶到阿南面前去炫耀。

「姐姐給我的，你沒有。」

阿南看見了，氣得哇哇大哭，江妄卻當作看不見，步伐輕快哼著小曲離開了。

目睹這一切的院長搖搖頭。

「嘖嘖，這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21

江妄害怕打雷。

Advertisement

一連四五天的陰雨天氣，讓江妄的精神狀態越發不好。

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布滿紅血絲，我隻能幹著急。

我跑去找院長，詢問有什麼辦法能緩解。

院長道：「江妄害怕雷雨天氣，是因為他自己在雷雨天氣遇到了一場車禍，他小時候又親眼看見父母死在車禍現場，之前那場車禍讓他的大腦受傷，隻有五歲之前的記憶，心病還需心藥醫。」

我沉思許久：「院長，我總不能把他媽找來陪他睡覺吧。」

院長看著我，表情復雜：「院裡還有一個床位，你要住進來嗎？」

不愧是院長，罵人有病都罵得這麼文雅。

一連好幾天的雷雨天氣，讓精神病院後面的一棵大樹根部松動，那天晚上大樹直接倒了，還砸中了電線。

整個精神病院直接斷電，陷入慌亂。

我們好不容易安撫了其他病人，我路過江妄的病房門口時，卻看見江妄整個人無比惶恐地蜷縮在角落，外面雷聲響起，他便全身發顫。

之前還能靠著開燈勉強入睡的江妄，此刻就像是炸毛的野獸一般。

我走進去，用手電筒的光把他籠罩住。

「阿妄？」

我輕喊一聲，江妄緩緩抬頭，像是叢林裡受驚的野獸。

我心疼他這副樣子，我今晚是夜班，幹脆就讓另外一個同事守在崗位上，有事再叫我。

而我留在病房裡陪江妄。

明明他比我高大，我還是學著我爸之前保護我的樣子，坐在地上靠著墻壁，然後把江妄抱在我懷裡。

情緒慢慢被安撫，江妄慢慢閉上眼睛靠著我的肩頭。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聽著窗外的雨聲，我的眼皮也越來越不受控制，慢慢沒了意識。

……

早上院長查房的時候，來到江妄的病房門口，就看見江妄抱著我躺在床上。

院長剛想進去叫醒我。

江妄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

院長止住腳步，聳聳肩，把門關上然後離開了。γƶ

22

我在精神病院工作半年之後，院裡出現了一件大事。

精神病院有人故意縱火。

火勢很猛，很多人都跑了出來，江妄卻被困在了房間。

院長急得直跺腳，消防車最快也還有十分鐘才到。

院長帶著其他人沖進去找被困住的病人，慌亂中，院長拉住我。

「桑寧，你快去找江妄，江妄之前親眼看見他爸媽死在車禍的火災裡，他不可能跑出來的。」

我心裡一緊，從院長那裡拿了一個防煙霧的面罩，打濕一床被子蓋在身上，沖上二樓的房間去找江妄。

如同預料中的那樣，江妄蜷縮在房間的角落，因為恐懼動彈不得。

我砸開被他鎖住的門沖進去，用淋濕的被子蓋在我們兩個人身上，然後把僅有一個的面罩給他戴上。

我拉住江妄的手：「阿妄，不要害怕，姐姐帶你出去。」

江妄像是虛脫了一般，步伐不穩，在四處高溫的情況下，渾身冒冷汗，我拼命攙扶他往外走，卻發現離我們近的那個樓梯已經被火勢吞滅。

我隻能帶著他去另外一個遠一點的樓梯。

我沒有防毒面具，滾滾濃煙燻烤著我們，我的眼睛被燻得睜不開，天花板的吊頂被燒了之後帶著火焰掉下來，砸在我們身上。

我的意識在濃煙高溫中慢慢消失，但我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把江妄帶出去。

可最後我還是支撐不下去，暈倒了。

23

等我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我的手背被燒傷，濃煙嗆進肺裡，需要好好治療。

我跟院長了解到江妄沒事之後，就安心在醫院裡養起了病。

差不多一周之後，我躺在床上讓護士給我打針的時候，病房裡的電視放起了財經新聞。

「江氏集團高層大變動，之前消失的江家長子江妄突然回歸，揭發自己的親叔叔，也就是現任江氏總裁江川為了奪權，在多年前害死自己親哥哥。根據他提供的證據，警察確認事情屬實。江妄還稱，自己早前遇到的車禍也是江川所為。這位江家長子躲進精神病院才逃過一劫，而江川還要趕盡殺絕，僱人在精神病院縱火試圖把江妄燒死……」

啊？！

什麼玩意從我的大腦裡一閃而過？！

我轉頭看護士：「剛才的新聞是什麼意思？」

護士也是個小年輕，看起來很八卦：「這個最近都上了熱搜了。江氏本來就是這位江家長子的父親一手創大的，結果他叔叔為了搶走公司，居然江妄十歲的時候，制造車禍害死了江妄的爸媽，之前還假惺惺收養江妄。結果江妄也不是吃素的，從多年前就開始收集證據，想還自己爸媽一個真相。這個江川知道了，就又制造假車禍，想把江妄也給弄死！」

「好在江妄聰明，裝瘋住進了精神病院，背地裡又暗暗調查自己的親叔叔，終於拿到了證據，把他親叔叔送進了監獄，也把自己爸爸的公司給奪了回來。」

故事是這麼個故事。

但是故事裡的人……是我認識的那個江妄嗎？

我打電話給院長求證，院長很是激動：「桑寧你這次立了大功，江少爺給我們捐了一千萬，讓我們重建精神病院。嗚嗚嗚，我早就看那棟破樓不順眼了，這次火災也沒有人員傷亡，我想想看新的樓要裝修成什麼風格……」

果然，這個江妄就是我認識的那個江妄。

24

一連半個月，熱點新聞上全都是江家的消息。

#江家長子江妄強勢回歸，揪出集團內鬼#

#江氏前任總裁鋃鐺入獄#

#豪門慘案沉冤得雪#

#江妄青梅竹馬白念念，豪門愛情#

……

我說我作為江妄的救命恩人，江妄怎麼不來看我，敢情是跟自己的青梅竹馬在談戀愛啊。

我從醫院搬回家休養了一段時間，看著江妄活躍在熱點新聞上。

穿著黑色西裝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他，跟我記憶裡那個會叫我姐姐的江妄完全不一樣。

在看到他和白念念的桃色新聞時，我也覺得胸口就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般，酸酸澀澀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我還從院長那裡聽說，江妄奪回公司之後，報復了所有背刺過自己的人。

我一聽，心裡一涼。

在精神病院的那幾個月，我趁著江妄「瘋」，佔了他那麼多便宜，我摸過他腹肌，還偷偷捏過他的屁股。

還騙他說洗完澡之後不可以穿衣服。

更過分的是，我還逼他跳「在花園裡挖呀挖呀挖」的舞蹈給我看。

這麼驕傲的復仇使者，一定覺得我對他做的那些事很屈辱吧。

估計再過不久，就報復到我身上了。

我覺得我要趕緊跑路。

25

在精神病院工作的時候，我就申請過國外的美術學院，我出院之後沒多久，就收到了一所心儀學校的 offer。

我跟家裡人商量好之後，連忙收拾東西跑路了。

但我剛被家裡人送到機場，還沒來得及坐上飛機，就被江妄叫人綁走了。

我被綁到一棟高檔別墅裡，把我綁來的人當著我的面接了一個電話。

江妄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十分冷酷無情。

「給她綁好了，她這個變態什麼方法都想得出來，別讓她跑了。」

我被人用床單包成了粽子。

我等得快睡著了，江妄才出現在我面前。

我像個粽子一樣被人綁在床上，江妄穿著手工制的合身黑西裝，坐到椅子上，像是在欣賞自己的獵物一般上下打量著我。

這個眼神，跟我認識的阿妄完全不一樣。

媽媽，我害怕。

江妄看著我一副要哭了的樣子，突然就笑了。

「怎麼，害怕了？」他單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之前忽悠我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不是挺大膽的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丈夫能屈能伸。

哪怕被綁著，我還是對他獻上了我最誠懇的歉意：「我錯了，嗚嗚嗚，我不該趁著你瘋騙你摸腹肌，不該摸你的屁股，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我越求救，江妄的變態心裡就越發得到滿足。

他的笑容更盛，在我看來卻處處透著不懷好意。

「我裝瘋進精神病院就是為了躲外面的變態，沒想到遇到了你這個更大的變態。」

他道：「放過你？那是不可能的。」

我見他語氣堅決，叛逆心理被激發出來了，脖子一梗，硬氣道：「你想對我做什麼，要殺要剮，給我個痛快的！」

江妄站起身，慢慢朝我靠近，他伸手解開了綁住我的床單，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然後慢慢靠近，在鼻尖離我隻有不到一釐米的地方停下。

他笑得蠱惑，一雙桃花眼倒映的全是我的樣子。

他說：「我當然是，想要把姐姐永遠留在我身邊了。」

我一愣，爾後反應過來。

綠茶男，居然用氣泡音！

26

江妄給我松了綁，好吃好喝給我供著。

我這才發現，這棟別墅裡放滿了我尺寸的衣服鞋子，還有各種包包首飾。

我起初十分不屑：「這是你給你青梅竹馬準備的？」

江妄的視線落在我的胸上：「這個尺寸的衣服，隻有你能穿得上了。還有，我跟白念念隻是朋友，她有男朋友。」

還拐著彎說我胸小，我哼了一聲，懟回去：「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也說實話了，你的腹肌一點也不好摸, 胸肌也不像外國型男那樣有胸毛, 一點也不性感。」

果然, 江妄的臉當場就綠了。

對於我受傷一個多月他都不來找我的事情，他也解釋清楚了。

「我剛回到那個位置，還不知道潛在的危險有多少。我要是來找你，我那叔叔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肯定會會來找你的麻煩。我雖然沒有來找你，但你的醫藥費，你住的 VIP 病房都是我找人安排的，我還派了兩個保鏢去你病房門口輪流守著你……」

我一個激靈：「我門口那兩個一米八的男人是你找來的？」

江妄點頭。

我無奈扶額。

我就說我對他們吹口哨的時候，他們怎麼不搭理我呢。

27

我在江妄的別墅裡住了三天，江妄早出晚歸, 但晚上都會回來陪我吃飯。

第四天，我終於忍不住了。

吃飯的時候我跟他提出：「你能不能不要關著我了？」

江妄抬頭：「為什麼，姐姐不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這不是兩碼事。」他一無辜地看著我, 我的心就亂了，我避開他的視線, 「我一直都想去國外留學, 這次好不容易拿到 offer，你不能阻止我呀。」

江妄沉思片刻：「那我能經常去看你嗎？」

「當然可以。」

「那你也能回來看我嗎？」

我想了想：「隻要你給我報銷路費。」

「那你可以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國嗎？」

「……」

江妄一臉認真地看著我：「我對你很不放心，萬一你出國了又對國外的帥哥吹口哨, 我怎麼辦？」

我嘴角一抽, 果然, 他知道我對他安排的保鏢吹口哨這件事。

看著江妄的眸子，我拍拍胸口保證道：「我答應你, 我也發誓, 我絕對不會對國外的帥哥吹口哨……」

28

三天後，我捂著腰以江妄女朋友的身份坐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我在國外進修三年，除非有其他安排, 不然江妄每個月都會飛過來找我。

在某天聖誕節, 我跟他淋了一場雪, 回到家洗了熱水澡, 一番溫存之後，我躺在他懷裡, 突然好奇。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江妄抱著我，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大概，是從你把你小侄子的恐龍百科偷來給我的時候吧。」

我不滿地給了他一拳：「那不叫偷！」

江妄低笑一聲：「好好好, 不算偷。」

停頓半晌，他又道：「一開始，我隻是覺得你好玩, 想逗逗你，但那次李大媽要拿刀刺我, 你沖出來保護我, 我就開始覺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樣……」

我問他：「那你是因為我救你你才喜歡我的？」Ɣƶ

「救我的人很多。」他頓了頓，「但像你這麼好色的，真沒有。」

我：「……」

三年後, 我學成歸來，以新人的名義給江氏集團投了簡歷。

江妄的助理把我的資料送到江妄面前。

「總裁，夫人她來應聘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