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為兔族公主,我無心聯姻,而是開了一家火爆六界的假發店。


 


隻因為我是全兔族最禿的兔子,擁有相關挑選經驗。


 


某天,魔界少主來訪:「正月裡剪了頭發,恰逢舅父去世,現舅母大怒,請問可有化解之法?」


 


我靈機一動:「殿下莫怕,讓我為你植發,助力舅舅復活!」


 


1


 


下山路上,風吹走了我的假發。


 


我連夜返回山洞,找出我囤的玉米須。


 


種玉米半年,隻為要它的須,這是做假發最便宜的原料,很適合我這種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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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了個懶腰,化為人形,開始整理玉米須。


 


恰在此時,我聽到兩個聲音。


 


「任意,休要放肆!」


 


「閉嘴,你這個賤人!是你先騙我的!」


 


「一切都是意外,你聽我解釋……」


 


「別解釋,我不聽。沈清白,當初是你說要借我們魔族的麒麟骨一用,不日則歸還,結果呢?「好好的麒麟骨被你弄丟了,你可真行呀!


 


「我告訴你,小白臉,當初要不是看你態度誠懇,我才懶得把麒麟骨借給你呢。


 


「結果你倒好,伸著手借,空著手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們魔族的鎮殿之寶!」


 


「借魔族的麒麟骨,是為了連同天界的水晶石召喚神明,好用來鎮壓上古兇獸,並非為了我一己私利。任意,把它弄丟是我的疏忽,我會賠的……」


 


「你閉嘴,誰要聽你解釋!你賠得起嗎?」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我剛閉眼打了個哈欠,就聽見「啊」的兩聲。


 


我化出原形,躡手躡腳繞到樹底下。


 


隻見黑衣之人和白衣之人相對而立,他們用想掐S對方的眼神看著彼此,手上各拿著一大把頭發。


 


冬日的暖陽照在兩人的頭上,有點反光。


 


見過打架的,還沒見過打架的時候把對方頭發薅禿的。


 


看著兩個禿子,我心情大好。


 


畢竟,我作為一隻禿頭兔子,最見不得別人長頭發。


 


我悄悄地挪動腳步,打算逃離這個災難現場。


 


下一秒,我被拎了起來。


 


一抬頭,撞上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說,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你禿了?」我試探著開口,實話實說。


 


下一秒 我被黑衣少年扔飛。


 


掉在草叢裡的剎那間,那個白衣少年一把奪過黑衣服那人手裡的頭發,拔腿就跑。


 


然而,很不巧,他走路不看路,被我絆倒了,手裡的頭發飛了一地。


 


恰好這時來了一陣妖風,地上散落的頭發頓時飛得幹幹淨淨。


 


這下,我們三個誰都笑不出來了。


 


白衣少年爬起來,優雅地站好。


 


他的長相、身量絕對挑不出毛病,隻是頭頂正中間少了一大撮頭發。


 


被太陽一照,越發顯得滑稽。


 


他臉色有些難看,清了清嗓子:「任意,今日之事你我都有責任,怨不得旁人。


 


「如今,我們都沒法見人了,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我要回去閉關兩年,等頭發長好再出來。


 


「至於你怎麼安排,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兩年後,你要是還不服氣,再來找我算賬吧。」


 


那個被喚作任意的人氣得說不出囫囵的話,用手指著他:「你……你……你……賤男人!」


 


白衣少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先走了,恕不奉陪。


 


「對了,提醒你一句,建議你頭發沒長好之前,不要四處蹦跶。」


 


「你不要臉,也得給你們魔族留點面子,否則上了《六界時報》,標題就是《魔界少主英年早禿,原本就醜,現在更衰》。」


 


白衣少年乘風而去,我遠遠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他頭上少了一縷頭發,但是風度放在那裡,依舊瀟灑。


 


倒是我身後的這個禿頭黑衣少年,看起來兇神惡煞。


 


真是……真是活該了。


 


正當我在心裡默默吐槽時,突然又覺得自己騰空飛起。


 


又是這個該S的任意,三番兩次與我過不去。


 


2


 


我疼得龇牙咧嘴,任意挑眉:


 


「聽說你們兔族有個奸商會制作假發?它在哪?」


 


「我!是我!」我一聽來勁了。


 


這可是大好的活命機會呀。


 


他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真假?聽說那兔子還是兔族的嫡公主,喚作荼蘼。你這樣的,能是公主?」


 


我沒有理會任意的冷嘲熱諷。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行了!我們來說正事吧。你幫我補頭發,補好了我就饒你一命。」


 


我正準備表忠心,又聽見任意陰飕飕地來了一句:「要和以前一模一樣。」


 


我:「……」


 


呵呵。


 


任意不容我拒絕,直接帶著我騰雲駕霧走了。


 


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告訴他,我制作假發的原料——玉米須藏在山洞裡。


 


……


 


片刻間,我們就到了魔族門口,任意一手捂著頭頂,另一隻手拎著我。


 


下一秒,我莫名其妙地化為了人形,任意一個受力不均,直接壓在我的身上,我疼得差點問候他的祖祖輩輩。


 


看門的大爺愣住了:「少主,你居然在家門口做出這種事!」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可是少主第一次帶女子回來呀!」


 


看門的大娘正在喝水,笑得直接噴了他一臉。


 


看門的大爺:「……」


 


任意來不及解釋,直接把我抱走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S。


 


殿內婢女的聲音很大,三五成群在那說話:


 


「聽說這個小妖女可會勾人了,愣是把殿下頭發都拽禿了……」


 


「天呀!真是磨人的妖精,這也太那啥了。」


 


「殿下抱著她都摔了,記得提醒廚娘給殿下熬烏雞湯,大補。」


 


我:「……」


 


去S吧!任意,碰上你準沒好事。


 


任意把我放在長椅上。


 


他袖子上的裝飾物不經意間掛住了我的頭發,他瞬間慌了。


 


我也慌了:「別動,你別動,別用力,輕點弄下來……」


 


婢女正端著湯朝這邊走來,聽見我們說的話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


 


屋裡的我和任意皆嚇了一跳,定眼看過去,門口站著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趴著的,有站著的,還有兩個男的一起摔在地上,臉對著臉,嘴差點……對著嘴。


 


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們,嘴裡還念叨著:「磕到了,磕到了。」


 


任意抬頭,冷哼一聲:「什麼都嗑隻會害了你。」


 


我看得越發仔細,任意偏要捂著我的眼:「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我怒了:「放開我,我要看。」


 


我一把推開任意那礙眼的手。


 


下一秒,我號叫了起來:「啊啊啊啊……疼S我了,我的頭發。」


 


我定眼看過去,隻見任意的袖子上又多了十幾根頭發。


 


我:「……」


 


我可憐的頭發。


 


……


 


3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我眼睛半睜半閉,慢吞吞地去開門。


 


我以為來人是任意,便開口敷衍道:


 


「等一下,等一下,我馬上起來就給你植發。」


 


誰知我定眼一看,來的人居然是一位魔女。


 


她看起來愁容滿面:


 


「不必了,仙子,我們家少主大概是回不來了,他臨走前囑咐我,讓我把你放了,送你回去……」


 


我滿心震驚:「回不來了是什麼意思?」


 


對面魔女看起來更悲戚了:


 


「昨日少主失了頭發,恰被天界之人看見。原本並無大礙,誰知道到了晚上,少主的舅舅忽然暴斃,少主的舅母滿心憤恨,說定要我們少主的命。」


 


我有點沒太聽明白,魔女給我解釋:


 


「自古有傳言,正月剪頭S舅舅,少主的舅母覺得她的丈夫是被少主詛咒了才會沒的命……她覺得,因為少主失了頭發,所以她的丈夫才會S……」


 


魔女哭哭啼啼,我站在那裡有點緩不過神。


 


這麼荒謬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雖說我不覺得任意是什麼好人,但我也見不得他這樣被人汙蔑。


 


我拉住正在拭淚的魔女:「請問你們家少主被帶到哪裡去了?帶我去。」


 


我和魔女潛伏在天界誅仙臺附近,她告訴我她叫烏蘭。


 


我們去的時候,恰逢天後振振有詞地開口:


 


「凡為魔物,皆為賤種,理應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今日之判決,任意——你可有什麼異議?」


 


任意突然笑了起來,囂張的笑容裡帶著嘲諷。


 


隻見他臉上血跡斑斑,頭上不斷有血順著流下來。


 


地下,已經是血紅一片。


 


烏蘭捂著嘴痛哭:「殿下被凌遲了,每個人上誅仙臺之前都要先挨一百刀。軒轅刀割肉,麒麟刀削骨,所以地上才會有這麼多血……」


 


我愣愣地看著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的任意。


 


昨日,他雖對我毫不客氣,頭上又少了一片頭發,但好歹也算是意氣風發。


 


今日,他被綁在那裡,頭低著,血不斷順著黑色衣服邊流在地上,還有噬血鳥在他周圍盤旋,偶爾去啄他的肉……


 


兔族一向與世隔絕,不參與六界瑣事。


 


所以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


 


「母親。」我看見任意抬起頭,「做母親的想要兒子S,您說我能拒絕嗎?」


 


我有些發愣:「什麼意思?天界的天後娘娘居然是魔族少主的母親?」


 


烏蘭點點頭。


 


還沒等我再次發問,下一秒,三支箭同時射向任意。


 


「折骨箭!」烏蘭輕呼。


 


她拼命地按住嘴,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任意看起來比原先還要S氣沉沉,但他臉上依舊帶著嘲諷的笑。


 


身著錦緞素白色華袍的天後看起來雍容華貴:


 


「莫要攀龍附鳳,也不要亂攀親戚,我堂堂天界天後,怎麼會跟一個魔族賤種扯上關系?」


 


4


 


任意呵呵笑了幾聲:


 


「先前你雖一心想讓我S,但好歹也承認我是你的兒子。現在,你連承認都不想承認了嗎?」


 


「放肆!誅仙臺上,豈容你胡言亂語,叫囂多次!我隻問你一句,為何要剪去頭發,將你舅舅置於S地?」天後不再言語,反倒是她旁邊穿紅衣服的婦人開了口。


 


「你舅父雖然昏庸了些,但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為何要用這歹毒的巫術要他的命!」


 


「舅父?我哪來的舅父?」任意神色冷淡。


 


他抬頭看向眾人,掃視一圈:「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舅父?」


 


「你舅父當然是我的胞弟——如果不是你剪去頭發,你舅舅怎麼會S?」天後依舊從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你不是讓我這個賤種不要亂攀親戚嗎?


 


「如你所言,你不是我的母親,那你的胞弟又怎會是我的舅父?」


 


「你……」天後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我倒是想問問,我都沒見過我那傳說中的舅舅,怎麼就能隔空害S他了呢?」


 


任意停頓了一下:「哦,不對,我應當是見過他的。


 


「當年魔界出了奸細,魔族大亂,險些被滅族——那個時候,我那好舅父掐著我的脖子,命人將我關押在地牢,一心想剖去我的魔丹煉藥……


 


「他還打算命人將我的手筋腳筋挑斷抽出,服用好用以增長自己的功力……


 


「如果不是後來我父親的部下拼S將我救出,我恐怕早就煙消雲散了——這應該就是你們說的我那所謂的舅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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