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嫁給武安侯三載,我得了個上京母夜叉的惡名。


 


每當有人笑他懼內,要他重振夫綱。


 


他都扶額嘆息。


 


「夫人能言會武,我哪裡是她的對手。」


 


世人皆道他可憐。


 


直到後來,他嬌養的外室大著肚子鬧進門,要討個名分。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大發雷霆,將她折磨致S。


 


可我不吵不鬧,將她妥善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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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遞上一封和離書。


 


他嗤笑,說我聲名狼藉,無人再娶。


 


可他忘了,我那母夜叉的惡名,原本就是他編織的謊言。


 


離了他,我自高飛。


 


01


 


林嫣兒鬧上門時,我正在窗前為顧裴堂縫出徵用的護膝。


 


隻差最後幾針,就能完工了。


 


偏偏府外一陣嘈雜,我分了心神,指腹被長針刺入,痛了好一會兒。


 


我放下護膝,在府門外見到了大著肚子的林嫣兒。


 


她眉眼生得溫婉可人,正跪坐在臺階之下,抬眸看著我。


 


「姐姐,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我皺眉不語,還並不知曉她的身份。


 


她邊訴邊泣,講她出身孤苦,差點被歹人欺凌,是我夫君路過,救了她一命。


 


講她以身報恩,如今懷了顧家血脈,卻依舊被養在外,日日見不得人。


 


還講她無意與我爭寵,隻求做妾,給孩子一個名分。


 


她求我成全。


 


說完,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才漸漸平穩下來,又屏住呼吸,閉上眼,不敢看我,隻等我的答案。


 


武安侯府外圍滿了人,都是些看熱鬧的百姓。


 


「這外室當真是不要命了,沒聽過侯夫人善妒,把侯爺書房裡貌美的小丫鬟打S的事兒?」


 


「聽說侯爺連喝酒都得請示夫人呢,家中女人不溫柔知意,倒也怪不得侯爺會對這外室動心。」


 


「母夜叉一言不發,怕不是在想怎麼把這小娘子弄S,看著都害怕。」


 


「小娘子啊,你這是何必?進了侯府,怕是要被日日折磨咯!」


 


……


 


他們口中十惡不赦的母夜叉就是我,許凌絮。


 


一個傳說中脾氣暴戾、佔有欲極強、手段狠辣的惡毒女人。


 


我聽著這些話,眼皮不自主地顫了顫。


 


所有人都望向我,等著我暴怒,看我會用怎樣惡毒的手段處置林嫣兒。


 


我手中緊緊絞著帕子,最終松了力氣。


 


隨後,我唇邊漾起一抹淺笑,彎下腰,扶林嫣兒起身。


 


「妹妹受累了。」


 


02


 


和顧裴堂成婚三載,我從未料想過他會在外面養別的女人。


 


當年許氏正盛,顧裴堂還隻是阿爹手下的一員小將。


 


我入伍時爭議頗多,經過營帳,我聽見他同人爭論:


 


「女子又如何,隻要能上陣S敵,何嘗不能做個巾幗英雄?」


 


後來我以能力服眾,領兵出徵,他費盡心思,做了我的副將。


 


刀劍無眼,他舍身為我擋下一劍。


 


營地苦寒,他獵來狐裘,又為我煮好姜湯。


 


關山一戰,我和他雙雙墜崖,於崖底苦挨月餘,漸生情愫。


 


後來歸京,他向阿爹求娶我,聲稱愛慕我許多年。


 


我羞紅了臉。


 


我自幼被阿爹當兒子養,日曬雨淋,免不得吃上許多苦,面目黝黑,手生老繭。


 


哪有半分該有的嬌羞女兒模樣?


 


可顧裴堂卻不顧這些,捧著我臉,一雙墨眸忽閃,一字一句告訴我,我是這世間最漂亮的姑娘。


 


我抿唇不語,心中早已歡喜至極。


 


我曾自以為嫁給了話本裡的愛情。


 


直到許家沒落,阿爹慘S,顧裴堂一戰封神,被賜封武安侯。


 


他成了人人景仰的戰神武安侯,我雖是他夫人,卻也成了罪臣之女。


 


天平大概是在此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以前,顧裴堂不喜喝酒,每逢人勸酒,他便以夫人不喜酒味推脫。


 


有人說他是個妻管嚴,他樂滋滋地承認:「夫人管我,那是心中有我。」


 


人人笑他沒有男人尊嚴,他不以為意,反口譏諷他們夫人不如我颯爽英氣。


 


他拿我當擋酒的幌子,起初我並不太在意。


 


直到後來,事情愈演愈烈。


 


他房中有丫鬟行竊,被發現後羞而自盡。


 


不知怎的,在外人口中,竟成了是我善妒丫鬟貌美,將她亂棍打S。


 


更有顧裴堂被野貓抓傷,有人問及,他遮遮掩掩,連連嘆氣。


 


竟成了我心情不好,拿他撒氣。


 


別人提及我,他從驕傲自豪變成遮遮掩掩。


 


點點滴滴匯聚,我便成了人們口中跋扈兇悍的母夜叉。


 


所有人都為顧裴堂感到憤憤不平。


 


一個於江山社稷有功之臣,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被一後院女子拿捏?


 


即便他違背曾經與我的誓言,另養外室,如今看來,也都是因為我不夠恪守女德,才逼走夫君,釀成大錯。


 


我將未完工的護膝收好,枯坐在窗前,等了一夜。


 


等顧裴堂回來,給我一個解釋。


 


03


 


晨曦微亮,馬蹄聲清晰入耳。


 


不出半刻鍾,顧裴堂推門而入,他眉眼依舊深邃,好看的鼻梁高挺,雙唇緊緊抿在一起。


 


我並未像往常一樣起身,替他脫去外袍。


 


「阿絮,嫣兒她……」


 


他聲音喑啞,染上疲憊,神色中有些緊張。


 


「我把她安排在西廂,派了蘇嬤嬤和小翠她們去照顧,沒有刁難,沒有逼問。」


 


他松了口氣,緊繃的肩頭漸漸放了下來。


 


「嫣兒她懷孕五個月了,生產之前,我必須給她一個名分。」


 


我點點頭,神色自若,心中卻苦得厲害。


 


「那是應當的。」


 


顧裴堂緩緩走過來,他緊盯著我的眼睛,像是在挖掘我眼底的情緒。


 


他略顯錯愕,試探開口:「阿絮,你不生氣嗎?」


 


娶我之前,顧裴堂曾在雨中長跪三天三夜,隻為向阿爹證明對我的愛意。


 


他在電閃雷鳴中起誓,說此生與我一世一雙人。


 


如今食了言,我怎能不生氣?


 


以我的性子,他怕是已經做好了被我逼問的準備。


 


可原本盤問的話到了嘴邊,見他入門時如此緊張林嫣兒,任憑他再如何解釋都毫無意義。


 


動心便是動心了。


 


髒了,就是髒了。


 


顧裴堂又試探著想要扯我的手,被我含著笑一掌拍開。


 


「你是不知道,昨兒個大家圍在門外,都生怕我S了林嫣兒。真是奇怪,我怎麼在他們眼裡這般暴戾恣睢?」


 


顧裴堂的手懸在半空,肉眼可見地抖了抖。


 


我繼續道:


 


「都說三妻四妾實屬正常,是我不夠溫柔之意,你才會養外室。


 


「顧郎,當真是我管你太過嚴苛了嗎?」


 


他從軍多年,身上大大小小傷處不計其數,每每見紅,我都謹遵醫囑,不許他食葷腥油膩。


 


他晚間多夢易醒,常常睡不好。若第二日有要事,我就會讓他早些入睡,以免壞了精神。


 


甚至他夏日貪冰,壞了腸胃,我也曾讓他禁食。


 


身體健康對一個長年行軍打仗之人有多重要,我再清楚不過。


 


如若是因為這些管教,便能被稱為上京母夜叉的話,那我實在無言。


 


我語氣中帶著幽怨,他喉結上下聳動,看向我,眉眼染上幾分歉意。


 


「阿絮管著我,是我的福分。


 


「你放心,縱使嫣兒進了門,我也絕不會讓她凌駕於你之上,你永遠是侯府的正夫人。」


 


可顧裴棠,這侯夫人,我突然不想當了。


 


說話間,門外傳來一聲怯懦的呼喚。


 


04


 


「將軍……」


 


大抵是聽見了剛才顧裴堂的那番話,林嫣兒紅著眼,一雙水唇咬了又咬。


 


「剛聽下人說將軍回來了,嫣兒自知來夫人院中實屬無禮,可嫣兒實在思念將軍,便是片刻,也等不及了。」


 


林嫣兒極善示弱,恰如其分地拿捏著顧裴堂,這是他在我這從未得到過的滿足感。


 


我聞言皺眉。


 


「等不及?是沒命活到那個時候嗎?自知無禮,偏要如此。嫣兒姑娘,這府裡的規矩,以後還煩請你花心思學上一學。」


 


顧裴堂剛回來,進了我的房門,不過片刻,她便等不及過來要人。


 


哪能這般?


 


我是上京許氏獨女,刀槍劍戟要精通,世家規矩也得遵循。


 


隻要我還在武安侯府一日,這府裡的規矩,她就得聽我的。


 


許是我話說得難聽,林嫣兒一下子就掉了兩滴眼淚出來。


 


她依偎在顧裴堂懷裡,不饒人地嚶嚀一聲。


 


「阿絮,她懷著身孕,別太為難她了。」


 


她出身不好,日後若要在侯府長久,遲早是要學規矩的。


 


顧裴堂這話,也算是默許。


 


林嫣兒自知不能再辯,委屈別過頭去。


 


微風拂過,檐下一串竹制風鈴叮鈴作響。


 


她伸手指了指:


 


「將軍,這串風鈴倒是格外別致,嫣兒肚子裡這孩子最近極愛聽響兒,風一吹,他立馬有反應了呢!


 


「我看這物件兒時候也長了,不知姐姐……能否割愛?」


 


她眼睛微眨,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


 


我和顧裴堂同時抬頭,看見風鈴被吹得左右微晃,聲音幹淨清脆。


 


我臉色漸沉。


 


顧裴堂表情也有些異樣,他將林嫣兒往懷中摟了摟,斥她胡鬧。


 


「等我尋人為你做個新的。」


 


「可嫣兒就想要這個,將軍,你摸摸,他也想要呢。」


 


顧裴堂不語,他知道這風鈴於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林嫣兒見此招不成,嘆了口氣。


 


「早就聽聞將軍在外英勇豪邁,遇鬼S鬼,遇神S神,偏偏格外畏懼夫人,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府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夫人做主的呢。」


 


聞言,顧裴堂眉頭微動。


 


林嫣兒簡簡單單幾句話,讓一串風鈴的歸屬,決定了他在府裡的地位。


 


他雖在外立俱內的人設,可身為男人,如今在心愛之人面前,他卻不想讓林嫣兒瞧不起自己。


 


顧裴堂終於看向我,像是在試探性詢問。


 


我心一點點冷下去,緩緩開口:


 


「這風鈴,將軍還沒有替我處置的資格。


 


「倒是嫣兒姑娘,既然這麼喜歡我的舊物,阿嵐,去幫我收拾些出來,一並送到嫣兒姑娘那去。」


 


林嫣兒走後,得了我一堆壓箱底的舊衣服、破茶具,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我房中騰出不少地兒,阿嵐問我是否還要再添置。


 


我搖搖頭。


 


「免得走的時候帶著麻煩。」


 


05


 


阿嵐自幼便跟在我身邊,當年陪我在戰場上出生入S,她也未曾有過半句怨言。


 


可如今,她卻嘆息:


 


「若是老爺還在,將軍必然不敢養外室,更別提縱她搶您的物件兒了。」


 


顧裴堂這輩子,隻向兩個人下過跪。


 


一個是本朝皇帝,一個就是我爹。


 


他曾直言:「許將軍不怒自威,隻要眼神掃過,我就心生畏怯。」


 


如果我爹還在世,許氏滿門榮光,顧裴堂真的就能如誓言所說,隻愛我一人嗎?


 


我苦笑一聲。


 


月上枝頭,我和阿嵐坐在屋脊之上。


 


夜至深,西廂還燭火通明。


 


林嫣兒縱他食葷腥,陪他夜夜不眠,郎情妾意,好不快活。


 


「夫人,你看。」阿嵐突然小聲示意我。


 


有小廝從院中穿過,模樣鬼鬼祟祟。


 


阿嵐抓著小廝帶到我面前時,手裡還拿著封剛從他手裡奪過來的信。


 


那信上,寫的是:武安侯夫人親啟。


 


「既要給我,為何鬼鬼祟祟?」


 


小廝支支吾吾,阿嵐一記重踢在他右肩,他才慘叫著交代:「是將軍,將軍特命我,每每有給夫人的信,都要先給他過目。」


 


我心中一沉,撕開信,一字一句看下去。


 


才知曉這些年,我究竟是怎樣被顧裴堂蒙在鼓裡,宛若痴兒。


 


06


 


第二日,我早早起身,對鏡描眉,又換了身出門的衣裳。


 


顧裴堂乘馬車出門前,我先一步叫住了他。


 


「今日芩安公主大設宴席,你我皆在邀請之列,顧郎難道要自行前去?」


 


顧裴堂抬步的身形一滯,他回頭,神色一如往常。


 


「何時收到的請帖?我竟不知……」


 


「不早了,別耽誤了時辰。」我打斷他,言笑晏晏。


 


成婚三年,我作為武安侯夫人,卻鮮少收到各大世家宴席的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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