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唇一樂:「姐姐這話說得可笑,難道當日是我拿刀逼姐姐跟那個書生苟且私通?」
「是我逼你跟那書生無媒無聘珠胎暗結?」
「是我逼你不顧九族假S私奔?」
嫡姐氣得臉色鐵青:「你!!!」
「說了別動怒,你傷了胎氣,最後還不是得求我來給你看脈?」
「姐姐做出這等醜事,父親連外頭的大夫都不敢往家裡請,生怕你壞了陸家的名譽。」
我笑著打量著嫡姐:「你竟也不知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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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氣急敗壞,我越是雲淡風輕:
「我今日是來關心姐姐,順便給姐姐帶來一個好消息。」
嫡姐眼神一閃,亮起了某種微妙的驕傲:「我知道了,所謂的賜婚隻是太子的激將法,他是想讓我著急,你也是太子派來的說客吧?」
嫡姐仰著脖子,十分清高:「你便告訴他!我心裡隻有安郎一個,我不愛他!讓他收起激將法那一套!」
「太子殿下同意你跟安齊明私奔了。」
清高的陸昭雲猝不及防一愣:「什麼?!」
「殿下決定放手,讓你帶著腹中孩子跟安齊明團聚。」
「這不是姐姐最想要的結果嗎?如今太子成全你了,我大婚那日,你就能重獲自由,跟你的安郎去過有情飲水飽的日子了。」
陸昭雲竟有幾分失落,呢喃著:「他竟然真的舍得不要我,我還以為他會S纏爛打......」
我聽了,嗤笑一聲:「太子喜歡的那個陸大小姐已經S了,你S的嘛!嫡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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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在一個月後。
太子為了氣陸昭雲,特意將大婚的典禮辦得十分盛大。
外人看來,陸府剛S了一個嫡女,太子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娶人家的庶妹為妻,多少也是踩著那嫡女的臉面了。
可這位是太子爺,皇家行事,誰敢說一句不道義?
前來道賀的達官顯貴不少,與前廳的熱鬧不同,後院裡,如願擺脫金釵珠寶的陸昭雲,身上隻穿著一件丫鬟用的衣衫,頭上也隻餘下一根銀簪。
她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
陸大將軍看了一眼,冷聲提醒:「收著你的肚子,出了這道門,你跟我陸府就再沒有關系了!」
「爹,你就這麼絕情?」
「我的女兒早就S了,與人私奔的,隻是陸府一個低等下人而已!一分嫁妝也不會有!」
聽到爹這麼說,陸昭雲面露悲傷。
主母十分不忍,但到底什麼也做不了了。
安齊明被放了出來,見陸昭雲身上真的一窮二白,像是真被陸府驅逐拋棄了。
他眼裡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但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上前裝作好夫君的模樣,攙扶著她:「昭雲,我們走吧,金銀財寶是身外之物,我會對你好的。」
兩人隻能從陸府的後門出去。
陸昭雲出了陸府後,聽到正門熱鬧的動靜,沒忍住走過去遠遠望了一眼,便看見一向受她頤指氣使的庶妹,今日穿著華麗的鳳冠霞帔,正在眾人的簇擁道賀下走向東宮的花轎。
騎馬來迎的太子特意下馬去接,下臺階時,更直接將陸舒玉抱了起來,引得在場眾人一陣歡呼。
我察覺到嫡姐這道視線,便刻意湊到太子耳邊:「殿下,姐姐正看著呢,想懲罰她嗎?」
太子心領神會,他親了我。
我忍著惡心受了這一吻。
陸昭雲遠遠看著這一幕,手隔著粗糙的布衣摸著名不正言不順的肚子,眼裡露出了茫然與羨慕。
23
再接到嫡姐的消息,已經是半年後。
這半年,我在東宮靠著一手醫術站穩了腳跟,太子頗為看重我,因為我的血是他不可或缺的藥引。
他寵我,就等於在愛護他自己的性命。
府裡難免有人拿我的庶女出身在背後蛐蛐,有了上一世的經驗,這些人在我手上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這日,我的心腹丫鬟拿了一封書信來,說是要給太子的。
太子今日剛好不在,東宮上下如今由我管家,這封看似是家書的信件自然就送到了我手上。
我一看信封就認出是嫡姐的筆跡。
我嗤笑:「她還是這麼喜歡寫信啊?」
上一世,她假S一事隻有我知情,自然寫信訴苦的對象隻能是我。
如今,她是和東宮撕破了臉跟情郎明目張膽地私奔去了,信的落款卻赫然寫著:太子親啟。
信裡第一句便是對太子的相思:【殿下,見信如面,字裡行間,盡是昭雲的相思之意。】
她在信裡寫了近況。
陸昭雲當日離開陸府,除了一個肚子,什麼銀票地契都沒能帶走。
如她所願,跟了那書生後,每一頓吃的都是她最愛的野菜粥,她也終於過上了每日給心愛的男人洗碗、洗裡衣的生活。
再也沒有人要求她簪金戴珠來體現貴女的身份,取而代之的是為了幾錢銀子跟市井商販討價還價,連根素銀簪子都留不下,頭上隻能綁著布條束發。
她心愛的安郎好像變了一個人,還未私奔前,他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努力考取功名。
可私奔之後,再未見他拿起書來,整日遊手好闲,和那些秀才混跡酒樓吃喝玩樂,欠了不少酒錢。
陸昭雲賭氣不管,冷著臉給情郎做野菜粥,冷著臉給他洗碗,冷著臉給他洗酒臭味的裡衣。
她寫自己的手已經長滿了凍瘡,還特意強調太子當日曾誇過她的手好看,天生是用來彈琴的玉手,如今卻因為洗碗洗衣變得粗糙難看。
她想討太子憐惜。
她後悔了,卻又拉不下臉面,於是在信裡委婉地告訴太子,她如今過得不好,等著太子主動來心疼她,來接她回來過富貴日子。
可她不會想到,這封信——落到了我手裡。
24
我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將嫡姐的親筆信放在燭火上燒,等信上的矯情與悔意焚燒殆盡時,我淡聲吩咐:
「去拿信紙與筆墨來。」
小時候,嫡姐在學堂受罰,總讓我替她抄書。
為了不讓教書先生看出來,抄書的字跡要跟嫡姐一模一樣。
久而久之,我臨摹她的字,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夜裡,我將書信遞給太子:「嫡姐給殿下您寫了一封信。」
太子一看便認出那是陸昭雲的字跡,他嘴角一勾,有種報復得逞的快意:
「一定是她過夠了苦日子,來跟我認錯服軟了。」
他展開信,卻見上面寫:
【我與安郎情投意合,常常白日合歡,顛鸞倒鳳不知時辰幾何。】
【身孕已經六月有餘,特寫此書信來告知殿下,若殿下不嫌棄,孩子降生時,可讓他認殿下做義父。】
【畢竟殿下曾經如此愛慕我,雖然你不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
【但安郎大度,願意讓太子做這孩子的義父,也算成全太子當日對我的愛慕之意。】
太子看這封信看得青筋暴起:「這對奸夫淫夫!簡直不知羞恥!!」
他起身大罵,把這封信撕得稀碎!
我順勢勸他冷靜,卻被他蠻狠地按在床榻上。
他被這封信刺激到了。
嫡姐在肉體上背叛他,他也要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找到背叛嫡姐的快感。
這個女人便是他娶來做替身的我。
於我而言,又是一個無比惡心的夜晚。
早晨起身,丫鬟照例端來濃稠的避子湯。
從我入東宮以來,每一次侍寢都要喝避子湯。
太子心裡還有嫡姐,他不想讓別的女人有他的孩子。
但昨晚那封信,讓他徹底破防。
「從今日開始,你都不必喝避子湯了。」
他搶過我手上的藥碗,用命令的口吻說:「盡快給孤生個兒子!孤要讓陸昭雲後悔!!」
我自是乖巧應下,畢竟他日後是要登基為帝的。
我若想去父留子,總得在去父之前,先懷上皇子。
25
斷了避子湯,不過兩月我就有了身孕。
這期間,嫡姐寫給太子的信一封接著一封,全部被我的心腹攔截先送到了我手裡。
我過目之後,燒了。
再仿著她的字跡寫一封大相徑庭的信。
陸昭雲在信裡說她被情郎推倒小產,苦不堪言。
太子看到的信上寫的則是陸昭雲與情郎白日恩愛,不慎傷了孩子。
小產後身體虛弱,讓太子派太醫去為她調養身體,好讓她盡快再懷上情郎的孩子。
陸昭雲在信裡說情郎日日醉酒,渾身臭味,不及太子渾身香氣,令她思念。
太子看到的信上寫的則是情郎身強體健,不像太子這個病秧子。
寫她又想起當日被太子當頭吐了一身穢物,惡心得睡不著,還好她的情郎是香香的。
陸昭雲在信裡說情郎變心,流連青樓,帶回一身髒病,求太子去救她脫離苦海。
太子看到的信上寫的則是情郎將她捧在掌心寵,兩人形影不離,每次看到情郎的臉都讓她心情舒暢,但一想到太子就覺得硌應惡心。
太子每次讀信都會被氣到吐血。
這時我便端著藥送到他眼前,當著他的面取自己的血做藥引。
太子感動得稀裡哗啦,抱著我說他這一生隻會愛我一個女人。
我摸狗一樣摸了摸他的頭。
26
一年後,我順利生下一個兒子。
我爹見我在東宮不僅得寵,如今又有了孩子,地位十分穩固。
且這段時間太子的身體也變得日益強健,宮中皇帝病重,皇位遲早是太子的。
爹幹脆把陸府的前程全部押寶在我身上,隻當沒有陸昭雲這個嫡女。
主母為此跟爹鬧過幾次,我爹反過來指責她教女無方。
主母氣不順,眼看著她的親生女兒身敗名裂,而我這個庶出女卻前程大好。
她恨得咬牙切齒,認定當日嫡姐假S被揭發是我的手筆,否則嫡姐不至於落入如此難堪的境地。
為了替她女兒報仇,她竟在我坐月子時,買通下人往我的藥裡摻了紅花粉。
少量紅花粉可入藥,但用在剛生產過的女子身上,則會導致血崩。
產婦月子中出血,大部分太醫都會以為是生產後的正常症狀。
等出血越來越多察覺到不對時,產婦的身體底子已經被傷透了,雖不致命,但也不能長壽。
西戎人不識紅花,我娘當年便是被主母用這些手段磋磨S的。
如今主母想用同樣的手段讓我也短命,可她不知道,我學醫以來認識的第一味藥便是紅花。
那碗藥端過來時,就成了主母謀害太子妃的鐵證。
太子被陸昭雲氣得冒煙,自然不會給她的生母留什麼情分。
於是主母的性命落在了我手裡,任我處置。
侍衛從她房裡搜出了一大盒紅花粉。
我也沒怎麼對她用刑,隻讓人將這一大盒紅花一次性熬成湯,灌進主母嘴裡,讓她也嘗嘗身體寒透,腹痛如刀割,最後血崩的滋味。
主母很快就病S了,我爹更加怕我,偶爾來東宮見我,會對我行完整的臣子之禮,他生怕我記得娘親當年是如何S的,生怕我也要他的命。
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爹向我表忠心,他將傾盡一切來助我登上皇後寶座,助他的親外孫當上太子,讓陸氏一族走向鼎盛之路。
他如今不像我的父親,更像我的臣子,一條忠心的狗。
27
陽城的知府上報了一樁命案,說一民婦在飯菜中下砒霜,藥S了她的丈夫。
府衙抓捕該民婦時,那民婦大喊她是將軍府嫡女,是準太子妃,說她本該是未來皇後。
這個民婦自然就是嫡姐。
太子親筆批示,讓府衙放了陸昭雲,由她自生自滅。
兩個月後,皇帝駕崩,太子順利登基。
這一世,太子對嫡姐失望厭惡透頂,而我不僅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還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更為他生下了唯一的兒子。
陸家舉全族之力在背後支持我,皇後的位置已經非我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