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雙姝

第3章

母親出身謝家,同父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情誼,父親愛了她一輩子,也為她守了一輩子。


 


父親隻有長姐與我兩個孩子,至於之前提到的其餘兄弟姊妹,都是堂叔伯們的孩子,大家自幼一起長大,關系都不錯。


 


如今更是擰成了一股繩。


 


「你不是怨我這個父親嗎?怎麼舍得回來了?」


 


「哪裡是怨,是怒其不爭。」


 


我從未怨過父親,隻是氣惱,氣惱他不能為長姐出頭,氣惱他對皇帝步步退讓。


 


皇帝是他教導長大的孩子,難道長姐與我就不是嗎?


 


他能顧及皇帝,為何不能顧及我和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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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夫妻反目成仇,站在各自的對立面,我幫誰?怎麼幫?權力,真就這麼迷人眼嗎……」


 


「父親,這句話,你不該問我,你該去問陛下,問封奚。到底是什麼樣的權勢誘惑,能讓他們對自己的發妻親子、老師下手。」


 


父親緘默不言。


 


但我清楚,父親心裡都明白,隻是不願意接受如今的局面。


 


他總覺得自己退一步,就不會和皇帝有衝突,就會相安無事,但換來的隻會是皇帝的變本加厲。


 


「父親,您真的想看到,東陵變回曾經的局面嗎?」


 


留下這句話,我便離開了。


 


既然回了崔家,總得和叔伯們打聲招呼。


 


我們小輩的賊船,現在就是綁,也得把他們綁上來。


 


有沒有用不重要,至少不能扯我們的後腿。


 


6


 


八月十六,太後的誕辰聖壽節。


 


因這次大辦,不少外放官員都回來獻禮。


 


我的族中的兄弟姐妹,趁此機會全都帶著家眷回京小住。


 


崔家的男兒們娶的是世家貴女,崔家的女兒們嫁的是世家子弟。


 


世家關系千絲萬縷,如今明面上,各大世家的主事人從未碰面過,但背地裡早已定好逼宮事宜。


 


永遠不要小瞧後宅的女人,特別是世家精心教養出來的女兒。


 


治理內宅確實是我們的必修課,但家中兄弟學的東西,我們同樣半點不落。


 


晚宴還未開始,我與長姐站在這座皇城的最高處,俯瞰著腳下的芸芸眾生。


 


「害怕嗎?」長姐問道。


 


我搖頭,既然敢做這逼宮事,必定是穩操勝券的。


 


何況,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怕還有什麼用呢。


 


不過是,成王敗寇,生S有命。


 


「長姐放心吧,陛下今日等不到他的援軍的。」


 


晚昭小產臥病在床無法動彈,封奚已被下藥軟禁在密室,安兒率領的二十萬大軍駐守在城外。


 


今晚,勝局已定,不可能再出現什麼偏差。


 


隻是未曾想到,到最後,幫我的仍是婆母。


 


封奚的藥,是婆母親自遞到他手中的,人也是她關押在密室的,現在她仍坐鎮在鎮國公府。


 


臨行前,婆母說,她等我和安兒回家吃夜宵。


 


宴會開始,貴妃攙扶著皇帝入席,太後是主角壓臺入場。


 


皇帝,他的命是真的大。


 


體內有牽機引,日日聞著依蘭香,到現在還有力氣下床走路,還真是難S。


 


酒過三巡,周圍人的視線或多或少落在我身上。


 


我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走向皇帝與太後。


 


宮人們以為我是要上前敬酒,紛紛沒有阻攔,直到我將酒杯投擲在地,周圍瞬間圍滿了世家訓練的暗衛。


 


一個世家,可能培養的暗衛有限,但聚齊十數個世家的力量,湊起來可是一支千人的隊伍。


 


「崔扶楹,你們是要造反嗎?!」皇帝氣急,噴出一口血來。


 


我提刀指向他:「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難道隻準你卸磨S驢,不準我們世家反擊?這又是何道理?」


 


我看向遠處一群不敢動彈的大臣:「今日,我等不願多造S孽,隻要陛下肯禪位於太子,我保證,這大殿之上,不會有流血事件發生。」


 


「國公夫人,今日你行這大逆不道之事,簡直有辱崔家門楣,若是崔相知曉,你當如何!」


 


底下的謾罵聲不絕於耳。


 


但我根本不在乎,成王敗寇,今晚從這裡站著走出去的才是贏家。


 


如果不從,S光便是。


 


我正要下令動手,父親卻著一身素衣從殿外走來:「扶楹所做之事,我都知曉,我不如何。我來此,就是想替我的女兒和外孫,也替我自己問問陛下,權勢真就能改變一個人嗎?」


 


7


 


「老師,若是當初你能急流勇退,你我二人,何至於到此等地步啊……」


 


皇帝推開貴妃,站起身來。


 


父親嘆了口氣,緩緩行了一禮:


 


「陛下,實非老臣貪戀權勢不願退,隻是我這身後背負著太多人的性命,人家因為信任將身家性命託付於我,老臣又怎能將他們棄之不顧。或許急流勇退,陛下是能顧及往昔情誼,保全崔氏,但其他人呢?


 


「陛下是老臣帶出來的孩子,老臣怎會不了解您的心思,最終隻會是S盡天下門閥,而獨留崔氏,一是彰顯陛下仁德,二是威懾天下士族,這三嘛,陛下怕是不愛聽,不說也罷。


 


「作為天子,削弱世家門閥,鞏固皇權,陛下沒錯。但作為君王,放眼天下局勢,陛下真覺得廢除世家門閥是利大於弊嗎?


 


「陛下認為世家門閥凌駕於君權之上,是恥辱、是大逆不道。


 


「但偏偏大周的命脈是由這群大逆不道之人撐起的,百姓的生計、軍隊的補給、我朝的經濟,哪一樣沒有世家的鼎力相助?


 


「陛下曾在廢除世家的策論裡寫到,山林田地大都歸世家所有,想要將土地分發給百姓,每年隻用繳納五分收成,但按照目前的局面來看,百姓租用世家的田地,每年交稅加租金頂多不過四分,同時還不用擔憂像二十年前一樣被迫強賣土地。這天下的局面,陛下當真用心看過嗎?」


 


父親接連的追問,讓皇帝回答不上來。


 


「朕……朕從不知道這些。」


 


皇帝轉頭望向貴妃:「你不是說,你來自民間,世家門閥欺辱百姓屢見不鮮嗎?百姓們想申冤難如登天嗎?你當初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


 


「我、我,就算現在不是,但以後的世家最終還是會變壞,歷史上的皇帝哪個不主張廢除世家?我勸陛下未雨綢繆,有何不對?」


 


貴妃見眾人將目光看向自己,不由得大聲辯解。


 


「我並不否認這一點,每個群體都有害群之馬,世家或許之後會因為昔日榮耀和輝煌變得腐朽,但絕不會是現在,廢除世家門閥制度,從長遠來看,確實是對的,但對於現在的東陵來說,世家的貢獻才是支撐它運作的動力。」


 


父親似乎真的老了,看到皇帝如今的作為,他有些自責。


 


明明是帝師,卻沒盡好一個帝師的職責,他隻來得及教了皇帝權術制衡,卻忘記了教他如何看天下民生。


 


導致陛下他站得太高,看不到腳底,弄出了這麼多是非。


 


「如果可以,老臣真想帶陛下四處走走啊,曾經沒有好好教您,是老臣的錯。」


 


他想帶皇帝出去走走,重新開始,但似乎,不可能了……


 


皇帝倒在父親跟前,他伸手拽住父親的衣袖:「老師,當年是……是您將我從叛軍之中背出,教我怎麼做皇帝,現在,你也帶我,帶我出去看看民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皇位留給太子。這一次,我一定認真跟您學……」


 


「好,好,老師帶你去,我背著你,就像你小時候一樣,我們這就走。」


 


可惜,沒有辦法再重新開始了。


 


我親自尋來的毒藥,我自然清楚它無解。


 


父親背著皇帝走了,長姐下令,不讓任何人阻攔他們,隨他們去。


 


我們倆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我以為今晚會出現血流成河的場景,沒想到……竟是這般,荒謬。


 


安兒的二十萬大軍還在城外駐扎,這二十萬人的安置也是個問題。


 


還有,婆母也在等著我回家吃夜宵。


 


逼宮累,沒想到,處理逼宮之後的事項更累。


 


雖然結局同我設想的有很大出入,但好歹是長姐的子嗣坐擁了江山,我的子嗣掌握了兵權。


 


也算是,殊途同歸。


 


8


 


那晚的夜宵,我與婆母還是吃上了。


 


後來,太子即位,長姐榮升為太後, 太皇太後經歷那邊的逼宮後,漸漸隱退到了人後,不再踏出慈寧宮。


 


貴妃自逼宮那一晚就消失不見了,行蹤無人知曉。


 


關於封奚的去向, 和我最先給他安排的結局一樣。


 


安兒既然已經是新的鎮國公,老國公就該有自己的去處。


 


我不會S他,畢竟他曾實實在在為東陵立下過汗馬功勞, 這樣的人, 不該S得不明不白。


 


我將他與晚昭安置在了郊外度假的山莊,伺候的人也不少, 隻要他們倆不作妖, 怎麼也能安享晚年。


 


而我與封奚之間,同陛下與長姐並無差別。


 


「作(」婆母, 不, 還是更該稱她為大長公主。


 


當年, 大長公主兩情心悅之人並不是鎮國公,而是我那捐軀在戰場上的三舅舅。


 


兩人通過我母親的關系相識。


 


明明兩人約定好,等他回來,便成婚。


 


哪曾想, 最終一人再也沒有回來,另一人被兄長當作合作的誠意嫁與老鎮國公。


 


對於老鎮國公,大長公主是厭惡的。


 


明明最先她已告知對方自己有心儀之人,可他與先皇還是不管不顧地促成了這筆姻緣, 後來又強迫她生子。


 


封奚於她, 雖是親子,但卻不是受她期待來到世上的孩子。


 


若真論親疏,她同我, 要比和封奚親厚得多。


 


我這一生還算圓滿。


 


隻是在送走長姐後,看到封安身披堅甲手持利刃跪在我身前。


 


我就知道,這小子像我, 骨子裡叛逆、有野心。


 


他想去同他表哥爭一爭這天下了。


 


其實早在逼宮那一日,我就知道了, 看著身後的二十萬大軍時, 他的眼中有亮光。


 


但在率兵爭搶皇位和母親之間, 他選擇了後者, 他知道,我不願與長姐為敵。


 


所以,他隱忍了多年,終於忍到他姨母離去。


 


當時我不攔著他,也是因為, 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害他表哥的性命。


 


不管是長姐的孩子,還是封安、封康,都是我崔家的血脈。


 


那個位置,他們三個誰來坐, 對我們來說,都一樣。


 


隻是,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野心,我已經爭過、搶過了。


 


而屬於封安和封康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我並不擔心他們會兄弟之間刀劍相向, 我說過,我的孩子像我,永遠不會對家人舉起刀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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