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已經腦子糊成一團的我,隻想汲取甘露。


「嗯?」


 


「說你愛賀臣,我就給你。」


 


他的雙掌很有力,完完全全地桎梏住了我的身體。


 


我結巴開口:「喬……漪最愛……賀……臣。」


 


我看到不苟言笑的他笑了,指尖隨意地摘下鼻尖金絲邊眼鏡,甩在副駕上。


 


我本能地瑟縮了下肩膀。


 


下一刻,呼吸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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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狂風暴雨般侵虐的氣息席卷而來,我那本已經崩塌的理智徹底斷片。


 


隻剩下不斷地求饒,再求饒。


 


渾身無力,隻能緊緊地抱住我的光,努力地昂起漂亮的脖頸。


 


霧氣彌漫在車頂玻璃,透過了縫隙,有流星劃過。


 


一瞬而逝卻又完美定格。


 


7


 


後半夜,我在兩人的爭吵聲中醒來。


 


閨蜜姜涼正跟蘇靈犀發瘋:「我必須把那個畜生碎屍萬段,還有那小綠婊,和賀凜那白痴,我要讓他們去非洲挖礦,祝他們一胎八寶,個個草包。」


 


我啞著聲音開口:「一胎八寶那是醫學神跡了。」


 


「漪寶,你醒了?」姜涼一把抓住我的手,反復地確認我身體健康。


 


蘇靈犀皺眉看著我們緊握的手表示不滿。


 


「姜涼,說話歸說話,別動手。」


 


「我不,我寶差點沒了,還不允許我摸摸呢?」


 


我四下轉頭找人,沒看到其他人。


 


蘇靈犀挽了下垂落的頭發:「他去收爛攤子了。」


 


「哼,還算有點男人樣。」姜涼興奮道,「我跟你說盛檀斷了十二根肋骨,十根手骨,兩根腿骨,現在還在 ICU 裡躺著。」


 


姜涼激動地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


 


「就是便宜了那小綠茶,不知道給盛檀灌了什麼迷藥,讓盛檀認下一切,那天榕閣的監控全部黑屏。」


 


看來溫念的手上握著他們的把柄,不然以盛檀花花公子的紈绔樣,也不至於做出如此離譜的事。


 


「不急,總有辦法收拾她,狐狸尾巴終會露出來的。」


 


從她們話中我大概清楚。


 


昨天的荒唐後,我暈了過去,賀臣抱著我瘋了般地叫醫生。


 


最後醫生診斷,我身體的藥效已經散了大半。


 


暈過去隻是因為太累了,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我聽姜涼描述。


 


總覺得不可思議。


 


冷靜克制的賀臣,會抱著我大喊大叫。


 


蘇靈犀卻重重地點頭:「隻有更誇張,他把休養在家的院長都叫了起來。」


 


在我窘迫的眼神中繼續插刀。


 


「全院都見證了,他的強悍體力。」


 


「啊啊啊,賀臣你個白痴,我不活了。」


 


蘇靈犀安慰道:「沒事沒事,那些監控見證人,你家賀霸總都已經處理過了。」


 


住院這段時間,除了源源不斷的補品湯藥送進來。


 


卻不見賀臣的人。


 


發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姜涼義憤填膺:「他這是白嫖!」


 


我被湯嗆了一下。


 


「最多是互嫖。」


 


「漪寶,你個叛徒,我幫你,你還胳膊肘往外拐。」


 


蘇靈犀漂亮的手將蘋果切成片喂進姜涼的嘴裡,補刀:「那你問問這個坑是誰挖的?」


 


我隻能默默地喝湯。


 


我確實給他挖了個大坑。


 


要跟賀凜聯姻,卻睡了他。


 


罪過啊。


 


8


 


老喬推著媽媽來的時候,我正在抹去臉上瘀青的膏藥。


 


他看見了想要接手過去。


 


我微微地側開了身體。


 


「我自己來就好。」


 


他沉默地坐在凳子上,拿出帶來的橙子,媽媽則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向日葵。


 


「爸爸給你剝橙子,你小時候不是最愛吃橙子。」


 


我笑笑開口:「爸爸,愛吃橙子的是姐姐,不是我。」


 


老喬手裡的橙子「啪」地滾落到地上,順著牆角「咕嚕咕嚕」地滾,最後停在了窗戶邊。


 


「小漪,是爸爸……」他嗫嚅了嘴唇。


 


「不是你的錯,隻是你沒那麼在意我而已。」


 


一場劫難,我突然就想通了。


 


這個世界上緣分也是相對的。


 


我的出生無可奈何,但我的成長擲地有聲。


 


我不是誰的替代品,也不是誰的贖罪品。


 


就像喬蔓去世前。


 


她的手溫暖又幹燥,嘴唇上是咬開的傷口,卻扯著溫柔的笑,輕輕地摸著我被媽媽打腫的臉。


 


「小漪,疼不疼?」


 


「姐姐,我錯了,我不該亂跑的。」


 


「不是小漪的錯,小漪像天使一樣降臨,是姐姐的救贖,姐姐隻是早點去該去的地方,小漪要照顧好自己。


 


「小漪,閉上眼睛,別怕。」


 


我轉頭看向那顆橙子,陽光透過窗折射,在橙子上染上一個笑臉。


 


姐姐早已原諒我多年,所以我也不想困住自己了。


 


「爸爸,以後公司的事情,隻能麻煩你自己努力了,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不想再失去他了。


 


「公司的事你不用擔心了,盛京銀行被查了,他們給我們做的拆借合同是違法的,後續會有相關部門介入,公司那塊市中心的地,被賀臣以九億收購了,家裡不缺錢了。」


 


「你跟賀臣?」他搖搖頭,「算了,爸爸老了,小漪以後想做什麼都行。」


 


「爸爸對不起你,這些年辛苦你了。」


 


媽媽突然將那捧向日葵放進我的懷裡。


 


「漪漪最喜歡向日葵。」


 


淚水無聲地墜落。


 


「媽媽。」


 


「漪漪不哭,媽媽錯了,媽媽不該打你,媽媽也愛漪漪。」


 


那個冬天所有痛苦的記憶,驟然披上了霞光。


 


不再寒冷,而是溫暖如初。


 


與父母之間的芥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傷口終將會愈合。


 


9


 


出院後,賀臣仍然沒有出現。


 


倒是賀夫人非要接我去賀宅休養。


 


剛到門口,就看到精神奕奕的賀夫人迎著我過來。


 


「小漪,快進來,身體沒事了吧?」


 


「賀阿姨,都好了。」


 


「叫什麼阿姨,該換個稱呼了,叫我媽……」


 


管家阿姨突然劇烈地咳嗽一聲道:「夫人,雞湯還在鍋上,要涼了。」


 


「賀阿姨,我跟賀凜的事……」


 


「看我一高興就忘記了,你跟賀凜的事,我們都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明晚,到時候家裡辦個宴會,我已經通知了媒體,你的禮服也已經安排好了。」賀夫人神色慈目,「小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有事媽給你撐腰。」


 


「夫人,言多必失。」


 


隨後我就被管家阿姨剛出院不能吹風推進房間後,我坐在公主床上深深地嘆氣。


 


這怎麼搞?


 


連賀夫人都高興糊塗,按輩分我得跟著賀凜喊她奶奶。


 


但比起奶奶,我更想叫她媽媽。


 


但如此大逆不道,我怕她直接拿鏟子把我鏟出去。


 


……


 


10


 


宴會當天,賀夫人選的一襲露背繡滿玫瑰禮裙分外撩人。


 


而比宴會先來的是突然出現在網上的輿論。


 


詞條一個比一個勁爆。


 


【古典舞女神插足別人青梅竹馬,為舔養男人不惜騙婚。】


 


【為錢賣身,一夜百萬。】


 


【喬家為了填五億爛尾房,賣女求榮。】


 


媒體人大多數已經收到消ṭű̂³息。


 


今晚宴會後,明天所有新聞頭條都會宣布喬家和賀家聯姻的事情。


 


但卻無人在這關頭發言。


 


隻有家不知名小媒體,放出了一手資料。


 


證明我喬漪確實插足了賀凜和青梅溫念的感情裡,用老一輩的聯姻逼迫新時代年輕人屈服封建。


 


小作文寫得感人至深,讀來震耳欲聾。


 


化妝間裡。


 


姜涼靠在蘇靈犀的懷裡,愜意地吃著車釐子。


 


一個喂一個吃。


 


兩個人光明正大,我撐著頭始終不明白。


 


豪門什麼時候這麼開明了?


 


居然都不反對同性相愛。


 


後來才發現,姜涼純粹是沒心眼子,蘇靈犀是一米七五的身高,有八百個心眼子。


 


她有的是手段弄S蘇家那些草包們。


 


她不結婚,不生孩子,才是讓蘇家那些人松了大大的一口氣。


 


姜涼看到熱搜,氣瘋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騙賀凜錢為了包外面的野男人,我怎麼不知道你除了賀臣那條品種狗,居然還舔養另一條土狗。」


 


「什麼狗不狗?真難聽,兩條狗是同一個人。」


 


我百無聊賴地翻著評論。


 


這些一看就是專業人士整理。


 


包括小號微博都被扒出來了。


 


那裡面可是記錄了將近六年,如何斬賀臣的過程。


 


事無巨細,在英國那幾年更是一周一次的更新頻率。


 


上兩周的洛神舞也被翻了出來。


 


我的粉絲們也是目光如炬。


 


從腰肢伸展程度到跳動頻率,得出確實是同一人。


 


隨後網上爆出我手機的聊天記錄。


 


全是我跟賀臣的這兩年來,我挑逗他的記錄,他冷冷地回應。


 


我應該慶幸回國後換了手機。


 


不然真就不堪入目了。


 


不過這麼看下來,確實挺舔的。


 


但我樂意。


 


下面評論也是清一色水軍架勢。


 


【好好嗑的 CP,青梅竹馬,你逃我追,小賀總這回恐怕要追妻火葬場了。】


 


【真沒想到,表面清純的女神,背地裡居然這麼亂,不會這個圈子都是這樣的吧!】


 


【喬漪退圈,不然我們就天天舉報,去她在的舞臺舉牌子。】


 


【小三上街人人喊打,惡心!】


 


【這個狗男人得有多帥,值得喬漪這麼S心塌地地舔!】


 


陳橙擔憂地問我:「要不要找人壓一壓輿論?」


 


「不。」反正這個訂婚宴總要砸掉的,誰砸沒區別。


 


但是吧,這種砸法我可不喜歡。


 


而且我都不用猜,一看就是溫念的手筆。


 


低級又無趣。


 


我給陳橙轉了兩千萬。


 


「讓偵探社把溫念和賀凜的那些黑料統統地發給媒體,誰小作文寫得好,給我賞。」


 


老喬因為愧疚,給了我一大筆補償款。


 


這世上有錢能使鬼推磨。


 


隻是半個小時,網上接二連三地爆出兩個人的黑料。


 


什麼男的愛喝酒飆車,女的喜歡在學校霸凌貧困生。


 


【什麼青梅竹馬,兩個人不被家裡認可,不就是無媒苟合,要真是男女朋友,怎麼這麼多年都沒公開?】


 


【況且賀家都還沒公布聯姻對象,怎麼就是賀凜,不是還有賀臣?】


 


【樓上想多了,賀臣才是賀家真主事人,不過人修佛,不染塵世,不近女色,那風姿絕塵,一看就不會被女人絆住手腳。】


 


我蹙眉輕皺,表示很不認可,賀臣明明就很近我這個女色。


 


又給陳橙轉了兩百萬。


 


「讓他們寫賀臣這朵高嶺之花拜倒在野玫瑰裙擺下。」


 


「我出去走走。」


 


繞過化妝間的露臺聽到隔壁的書房有聊天聲。


 


剛想轉身離開,突然手上傳來一股大力,整個身體都開始失去平衡感。


 


一雙溫暖幹燥的雙手扶住我的腰身,將我擁進了懷裡。


 


我舉起的手被牢牢地抓住。


 


「是我。」


 


抬眸撞了他的瞳仁,眸色一如當年。


 


我嫻熟地抬手雙手,勾上他的脖子。


 


裡面正好傳來溫念惡評我的洛神舞:「狐媚子。」


 


他發小問:「小嫂子這腰挺軟,凜哥真要浪子從良?」


 


賀凜聲音冷淡地輕嗤了下:「家裡的意思,挺煩。」


 


我抬眸紅唇微勾,對正掐著我腰的男人吐氣如蘭:「小叔叔,我的腰軟不軟?你煩不煩我?」


 


見男人無動於衷,我有些悻悻道:「算了,都是姓賀的,也沒多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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