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說無謂。
「未來的生活充滿了變數,我希望你仍然願意和我攜手並進。但是,你不必現在回答我。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祝福。」
昨晚聚餐時,我就感覺他的氣壓和公司格格不入。
現在看來,不隻是擔心我後悔。
我答應他會認真考慮,第二天告訴他結果。
「小雨,你醒了?」木景風的語氣透著緊張。
「那件事,我們見面再說。」
「好的,我就在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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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分鍾,木景風提著早餐上來了。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緊張,進屋都是同手同腳的。
像是個等待宣判S刑的S人犯。
我鄭重告訴他,支持他去創業。
短暫的異地,不但是對我的考驗,也是對他的考驗。
如果考驗通過了,我們的感情經過洗禮,一定會更加堅固。
「如果你經受不住考驗……」我抬了抬眼。
木景風早開心得兩眼放光,臉上笑得變了形。
打斷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變心。」
9
年後,木景風從公司辦理了離職。
二月初,他離開本市,去了西南。
每天晚上,我們通過視頻聊一會天。
他很累,但整個人容光煥發。
臉上的笑容沒停過。
我不知道愛笑的人是不是運氣都好。
但他的笑,很溫暖,很治愈。
雖然遠隔千裡,我感覺就像在我身邊一樣。
那些心裡沒你的人,挨得再近,又有什麼用呢?
有時候,看他實在太累,我讓他早點休息。
不必每天都視頻。
他瞬間受傷:「小雨,你嫌我太黏人了嗎?」
我:「想你早點休息,怕你累垮了。」
他表示隻要看見我,疲勞就消失大半了。
土情話配上真心,聽起來真舒暢。
10
三月,陸孝源指名要我和他一起出差。
為免木景風誤會,我向他報備了。
「你去唄,難道我對你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他嗔怪道。
到了目的地,去工廠轉了一圈後,陸孝源道:「這邊山清水秀,我們去爬山吧。」
「我對爬山沒興趣。」我反應冷淡。
「那泡溫泉,騎馬,射擊,你想做什麼,今天我都陪你。」陸孝源聲音溫柔至極。
以至於我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大概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我爸媽去外地辦事。
把我託付給鄰居,也就是陸孝源的父母照顧。
平生第一次和父母分開,我悶悶不樂。
陸孝源為了逗我開心,問我想玩什麼遊戲。
「猜字謎,躲貓貓,還是過家家?隻要小雨想做,哥哥陪你。」
曾經的溫暖記憶是真的,可長大後破碎的感覺也歷歷在目。
我感謝你陪我長大,現在該自己前行了。
「我挺累的,哪都不想去,隻想回家。」我婉拒的聲音毫無波瀾。
陸孝源的臉色慢慢灰敗下來,扶著門框的指尖泛白。
我回過頭,裝作收拾行李,不再看他。
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我想拉開距離。
可沒來得及邁步,身子已被他用力抱住。
「小雨,我愛你,求你別離開我!」男人在我耳邊喃喃道。
我等這句話等了十年。
第十一年,我不需要了。
「放開我!現在有資格抱我的人是木景風!」我聲音低而堅決。
陸孝源不僅沒放開,反而更用力:「我不放。我再也不放了。我以前太傻,分不清對你的感情是兄妹情還是愛情,現在我確定了,你早已佔據了我內心深處最重要的位置,我不能沒有你!」
我使勁摳他的手指。
把他的手指摳出了血。
但雙方力量對比懸殊。
我掙不脫。
陸孝源開始瘋狂親吻我的脖子。
我流著淚喊道:「你今天要是敢欺負我,我先S了你,再自S!」
鉗制在我身上的力量驟然撤去。
陸孝源掰過我的身子,面對他。
雙眼通紅,臉色灰敗:「小雨,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了。」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我定定地看著他,很堅決地說:「我現在隻當你是大哥哥,孝源哥,我先回去了,祝你在這裡玩得開心。」
我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11
原以為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
陸孝源也該放下了。
沒想到,他變本加厲。
出差回去後,我的桌子上每天都有一束花。
卡片用的是印刷體。
沒有落款。
肯定不是木景風送的。
我喜歡的人做事光明磊落,一定會大方留名。
不是戀人送的東西,我不收。
全都扔垃圾桶了。
需要花的同事們,每天準時去垃圾桶撿花。
開玩笑說:「哪個冤大頭,天天送花啊!拿去哄我老婆正好。」
我裝作不知道:「管他呢!最好把全公司職工的花都承包了!」
說完,我誇張得大笑起來。
瞥見陸孝源正站在 CEO 辦公室門口,陰沉著臉看我。
我收住笑,隨手拿起一份文件:「陸總,您有空幫我籤個名。」
進了他的辦公室,我壓低聲音:「孝源哥,請你不要再送花了?」
他點點頭:「對不起,我以為女孩都喜歡花。要不,我改送鑽石,黃金?」
「你還不明白嗎?你送什麼我都不會收的!」
「小雨,那小子有什麼好!聽說他在做餐廳,正賠著錢。你跟著他,等著喝西北風嗎?和我在一起,你安心在家做少奶奶就行!」
「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一顆真心。」
「之前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改還不行嗎?」
「咱倆思想不在一個頻道上。陸總,我出去幹活了。」
12
木景風確實不太好過。
視頻裡明顯看得出來瘦了。
眼神也疲憊。
但和我視頻通話時,仍然很愛笑。
不是強顏歡笑那種。
是真的開心。
「景風,很辛苦吧?」
「如果說不辛苦,那是騙你的。但一想到,我是在為我倆的未來奮鬥,我就充滿了力量。」
他咧嘴笑了,眼睛裡閃爍著星星。
撓著頭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資金方面……」
「放心啦,沒問題。」
像是怕我不信,他掏出銀行卡:「我爸剛給我打了一些錢。」
木景風自尊心強,我一直知道的。
除非已經山窮水盡,不然不可能問長輩拿錢。
這恰恰證明他的餐廳真的出了問題。
我裝作沒看穿,鼓勵他:「加油!」
13
兩個月後,我向陸孝源遞交了辭呈。
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雙手掩面,痛苦地問:「小雨,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我點點頭,告訴他我準備去投奔木景風。
他猛地跌坐在凳子上,紅著眼看我:「你對我太殘忍了!我寧願不知道!」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輕笑:「陸孝源,你對木景風做的事更殘忍!」
「你在胡說什麼?」陸孝源愕然,眼裡閃過驚慌。
我倒寧願我是胡說。
這樣我還能保留著對他最後的尊敬。
還是那個疼我的大哥哥。
我們隻是無緣做戀人。
可惜,事情就是這麼巧。
前幾天,我因為一些事務去了分公司一趟。
那邊的領導之前很器重木景風。
得知我是他的女友,豎起大拇指:「美女,你真有眼光。之前,公關部的幾個單身女生追他,他完全不為所動,像這麼耐得住寂寞的男生,很少見了。」
我聽了,覺得有點蹊蹺。
我們公司比較特殊,公關部設在分公司。
每次年會,公關部的帥哥美女絕對是焦點。
尤其是女生,全是身材出眾,面容姣好的尤物。
這些女生不缺追求者。
木景風當然也很優秀。
但同時迷倒眾多見多識廣的公關部女生,聽著就離譜。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離開分公司之前,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讓我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在樓下碰到一個清潔大媽。
「聽說你是姓木那小子的女友?哎呀,你可要睜眼看清楚人,他去年年底因為 PC 進過派出所,你不知道吧?」
大媽悄聲道,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
雖然當了多年舔狗,在公司有一定知名度。
但我不認為一個分公司的清潔大媽,可以一眼精準地認出我。
「一把年紀了,該吃吃,該睡睡,實在沒事做,看好自家兒子別去 PC。」我冷笑道。
木景風,連親吻我都會臉紅的人。
連公關部美女投懷送抱都不心動的人,他去 PC,難道是人格分裂嗎?
難怪木景風鐵了心要離開公司。
恐怕他遇到的糟心事,不止這兩件。
當晚, 我約了在當地做警察的大學同學吃飯。
隨口問她最近有沒有去掃黃。
「自從去年年底嚴打過一次, 現在省心多了。」
「我聽說,我一個朋友在你們市被抓了。」
同學衝我翻了個白眼:「小雨,原來這頓飯是帶著目的來的?你能不這麼現實嗎?」
但她還是問了我朋友的名字。
「木景風。
「這名字, 我印象太深刻了!很實誠的一個小伙子, 被一個老婦裝病騙到小巷, 我們接到舉報, 當場捉了!
「怎麼謠傳成他 PC 了呢?
「那老婦是慣犯嘛, 而且一口咬定小伙子是去幹那事的。小伙子S不承認,還和老婦當面對質, 所有細節說得一清二楚, 相反,老婦前言不搭後語,最終承認是受人指使……」
14
我沒再說話, 把辭工書往陸孝源面前推了推。
他拿出筆,顫抖著籤下了名。
15
我拖著行李去了西南。
沒有事先告訴木景風。
我找到餐廳時,他正拿著計算機計數。
一名服務員指引我坐下來,給我點菜。
「我要點一名帥哥!」
「小姐真會開玩笑, 我們這沒有帥哥,要不,我給你介紹幾道特色菜?」
「不,我就要點帥哥, 我隻喜歡吃帥哥。」我固執道。
服務員被我整無語了。
走到櫃臺向木景風救助。
木景風的嘴角一直掛著笑。
我猜他已經發現我了。
果然,他又按了一通計算機後,停下來,對服務員說:「你去忙別的, 我來服務那位顧客。」
他的視線落到我身上,臉上笑容綻放。
朝我走過來時, 視線不曾挪動半分。
「美女, 聽說你要吃帥哥,不知本人可算?」
我撲哧一笑:「勉強吧。」
他提起我的行李,壓低聲音:「在這吃不太好, 咱去貴賓房, 讓你吃個夠。」
我打了個響指:「給你一次當英雄的機會。」
「(見」當看見她的老板領著我往二樓走時, 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後來, 和我混熟後,她說了她當時的感受:「我真沒想到,我的老板還兼做這行。」
16
一個微風徐徐的下午。
木景風扔給我一份協議。
我瞄了一眼,是利潤分成表。
我,他還有合伙人, 三人均分。
我很詫異:「什麼意思?」
「給你的彩禮。」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又聽他道:「怎麼?不想要我嗎?」
溫熱的唇瓣在我的臉上磨蹭。
我被撩得渾身燥熱,匆忙籤完名,和他滾到了床上。
「不準退貨。」他輕輕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想起來一個問題:「你的合伙人沒意見嗎?」
「他本來就對餐飲不太感興趣, 所以, 我把你那筆資金加了進去。」
「可是, 你沒問我拿錢,你哪來那麼多錢?」
「我賣腎賺的。」
這真的是他可能會做的事,我緊張地看向他的腰。
他摟過我, 笑了。
「我工作這麼多年,總是有點存款的。」
見我仍沒反應過來,他貼了上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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