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多說無謂。


 


「未來的生活充滿了變數,我希望你仍然願意和我攜手並進。但是,你不必現在回答我。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祝福。」


 


昨晚聚餐時,我就感覺他的氣壓和公司格格不入。


 


現在看來,不隻是擔心我後悔。


 


我答應他會認真考慮,第二天告訴他結果。


 


「小雨,你醒了?」木景風的語氣透著緊張。


 


「那件事,我們見面再說。」


 


「好的,我就在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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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分鍾,木景風提著早餐上來了。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緊張,進屋都是同手同腳的。


 


像是個等待宣判S刑的S人犯。


 


我鄭重告訴他,支持他去創業。


 


短暫的異地,不但是對我的考驗,也是對他的考驗。


 


如果考驗通過了,我們的感情經過洗禮,一定會更加堅固。


 


「如果你經受不住考驗……」我抬了抬眼。


 


木景風早開心得兩眼放光,臉上笑得變了形。


 


打斷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變心。」


 


9


 


年後,木景風從公司辦理了離職。


 


二月初,他離開本市,去了西南。


 


每天晚上,我們通過視頻聊一會天。


 


他很累,但整個人容光煥發。


 


臉上的笑容沒停過。


 


我不知道愛笑的人是不是運氣都好。


 


但他的笑,很溫暖,很治愈。


 


雖然遠隔千裡,我感覺就像在我身邊一樣。


 


那些心裡沒你的人,挨得再近,又有什麼用呢?


 


有時候,看他實在太累,我讓他早點休息。


 


不必每天都視頻。


 


他瞬間受傷:「小雨,你嫌我太黏人了嗎?」


 


我:「想你早點休息,怕你累垮了。」


 


他表示隻要看見我,疲勞就消失大半了。


 


土情話配上真心,聽起來真舒暢。


 


10


 


三月,陸孝源指名要我和他一起出差。


 


為免木景風誤會,我向他報備了。


 


「你去唄,難道我對你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他嗔怪道。


 


到了目的地,去工廠轉了一圈後,陸孝源道:「這邊山清水秀,我們去爬山吧。」


 


「我對爬山沒興趣。」我反應冷淡。


 


「那泡溫泉,騎馬,射擊,你想做什麼,今天我都陪你。」陸孝源聲音溫柔至極。


 


以至於我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大概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我爸媽去外地辦事。


 


把我託付給鄰居,也就是陸孝源的父母照顧。


 


平生第一次和父母分開,我悶悶不樂。


 


陸孝源為了逗我開心,問我想玩什麼遊戲。


 


「猜字謎,躲貓貓,還是過家家?隻要小雨想做,哥哥陪你。」


 


曾經的溫暖記憶是真的,可長大後破碎的感覺也歷歷在目。


 


我感謝你陪我長大,現在該自己前行了。


 


「我挺累的,哪都不想去,隻想回家。」我婉拒的聲音毫無波瀾。


 


陸孝源的臉色慢慢灰敗下來,扶著門框的指尖泛白。


 


我回過頭,裝作收拾行李,不再看他。


 


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我想拉開距離。


 


可沒來得及邁步,身子已被他用力抱住。


 


「小雨,我愛你,求你別離開我!」男人在我耳邊喃喃道。


 


我等這句話等了十年。


 


第十一年,我不需要了。


 


「放開我!現在有資格抱我的人是木景風!」我聲音低而堅決。


 


陸孝源不僅沒放開,反而更用力:「我不放。我再也不放了。我以前太傻,分不清對你的感情是兄妹情還是愛情,現在我確定了,你早已佔據了我內心深處最重要的位置,我不能沒有你!」


 


我使勁摳他的手指。


 


把他的手指摳出了血。


 


但雙方力量對比懸殊。


 


我掙不脫。


 


陸孝源開始瘋狂親吻我的脖子。


 


我流著淚喊道:「你今天要是敢欺負我,我先S了你,再自S!」


 


鉗制在我身上的力量驟然撤去。


 


陸孝源掰過我的身子,面對他。


 


雙眼通紅,臉色灰敗:「小雨,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了。」


 


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我定定地看著他,很堅決地說:「我現在隻當你是大哥哥,孝源哥,我先回去了,祝你在這裡玩得開心。」


 


我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11


 


原以為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


 


陸孝源也該放下了。


 


沒想到,他變本加厲。


 


出差回去後,我的桌子上每天都有一束花。


 


卡片用的是印刷體。


 


沒有落款。


 


肯定不是木景風送的。


 


我喜歡的人做事光明磊落,一定會大方留名。


 


不是戀人送的東西,我不收。


 


全都扔垃圾桶了。


 


需要花的同事們,每天準時去垃圾桶撿花。


 


開玩笑說:「哪個冤大頭,天天送花啊!拿去哄我老婆正好。」


 


我裝作不知道:「管他呢!最好把全公司職工的花都承包了!」


 


說完,我誇張得大笑起來。


 


瞥見陸孝源正站在 CEO 辦公室門口,陰沉著臉看我。


 


我收住笑,隨手拿起一份文件:「陸總,您有空幫我籤個名。」


 


進了他的辦公室,我壓低聲音:「孝源哥,請你不要再送花了?」


 


他點點頭:「對不起,我以為女孩都喜歡花。要不,我改送鑽石,黃金?」


 


「你還不明白嗎?你送什麼我都不會收的!」


 


「小雨,那小子有什麼好!聽說他在做餐廳,正賠著錢。你跟著他,等著喝西北風嗎?和我在一起,你安心在家做少奶奶就行!」


 


「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比如一顆真心。」


 


「之前我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改還不行嗎?」


 


「咱倆思想不在一個頻道上。陸總,我出去幹活了。」


 


12


 


木景風確實不太好過。


 


視頻裡明顯看得出來瘦了。


 


眼神也疲憊。


 


但和我視頻通話時,仍然很愛笑。


 


不是強顏歡笑那種。


 


是真的開心。


 


「景風,很辛苦吧?」


 


「如果說不辛苦,那是騙你的。但一想到,我是在為我倆的未來奮鬥,我就充滿了力量。」


 


他咧嘴笑了,眼睛裡閃爍著星星。


 


撓著頭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資金方面……」


 


「放心啦,沒問題。」


 


像是怕我不信,他掏出銀行卡:「我爸剛給我打了一些錢。」


 


木景風自尊心強,我一直知道的。


 


除非已經山窮水盡,不然不可能問長輩拿錢。


 


這恰恰證明他的餐廳真的出了問題。


 


我裝作沒看穿,鼓勵他:「加油!」


 


13


 


兩個月後,我向陸孝源遞交了辭呈。


 


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雙手掩面,痛苦地問:「小雨,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我點點頭,告訴他我準備去投奔木景風。


 


他猛地跌坐在凳子上,紅著眼看我:「你對我太殘忍了!我寧願不知道!」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輕笑:「陸孝源,你對木景風做的事更殘忍!」


 


「你在胡說什麼?」陸孝源愕然,眼裡閃過驚慌。


 


我倒寧願我是胡說。


 


這樣我還能保留著對他最後的尊敬。


 


還是那個疼我的大哥哥。


 


我們隻是無緣做戀人。


 


可惜,事情就是這麼巧。


 


前幾天,我因為一些事務去了分公司一趟。


 


那邊的領導之前很器重木景風。


 


得知我是他的女友,豎起大拇指:「美女,你真有眼光。之前,公關部的幾個單身女生追他,他完全不為所動,像這麼耐得住寂寞的男生,很少見了。」


 


我聽了,覺得有點蹊蹺。


 


我們公司比較特殊,公關部設在分公司。


 


每次年會,公關部的帥哥美女絕對是焦點。


 


尤其是女生,全是身材出眾,面容姣好的尤物。


 


這些女生不缺追求者。


 


木景風當然也很優秀。


 


但同時迷倒眾多見多識廣的公關部女生,聽著就離譜。


 


除非有人刻意為之。


 


離開分公司之前,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讓我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在樓下碰到一個清潔大媽。


 


「聽說你是姓木那小子的女友?哎呀,你可要睜眼看清楚人,他去年年底因為 PC 進過派出所,你不知道吧?」


 


大媽悄聲道,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


 


雖然當了多年舔狗,在公司有一定知名度。


 


但我不認為一個分公司的清潔大媽,可以一眼精準地認出我。


 


「一把年紀了,該吃吃,該睡睡,實在沒事做,看好自家兒子別去 PC。」我冷笑道。


 


木景風,連親吻我都會臉紅的人。


 


連公關部美女投懷送抱都不心動的人,他去 PC,難道是人格分裂嗎?


 


難怪木景風鐵了心要離開公司。


 


恐怕他遇到的糟心事,不止這兩件。


 


當晚, 我約了在當地做警察的大學同學吃飯。


 


隨口問她最近有沒有去掃黃。


 


「自從去年年底嚴打過一次, 現在省心多了。」


 


「我聽說,我一個朋友在你們市被抓了。」


 


同學衝我翻了個白眼:「小雨,原來這頓飯是帶著目的來的?你能不這麼現實嗎?」


 


但她還是問了我朋友的名字。


 


「木景風。


 


「這名字, 我印象太深刻了!很實誠的一個小伙子, 被一個老婦裝病騙到小巷, 我們接到舉報, 當場捉了!


 


「怎麼謠傳成他 PC 了呢?


 


「那老婦是慣犯嘛, 而且一口咬定小伙子是去幹那事的。小伙子S不承認,還和老婦當面對質, 所有細節說得一清二楚, 相反,老婦前言不搭後語,最終承認是受人指使……」


 


14


 


我沒再說話, 把辭工書往陸孝源面前推了推。


 


他拿出筆,顫抖著籤下了名。


 


15


 


我拖著行李去了西南。


 


沒有事先告訴木景風。


 


我找到餐廳時,他正拿著計算機計數。


 


一名服務員指引我坐下來,給我點菜。


 


「我要點一名帥哥!」


 


「小姐真會開玩笑, 我們這沒有帥哥,要不,我給你介紹幾道特色菜?」


 


「不,我就要點帥哥, 我隻喜歡吃帥哥。」我固執道。


 


服務員被我整無語了。


 


走到櫃臺向木景風救助。


 


木景風的嘴角一直掛著笑。


 


我猜他已經發現我了。


 


果然,他又按了一通計算機後,停下來,對服務員說:「你去忙別的, 我來服務那位顧客。」


 


他的視線落到我身上,臉上笑容綻放。


 


朝我走過來時, 視線不曾挪動半分。


 


「美女, 聽說你要吃帥哥,不知本人可算?」


 


我撲哧一笑:「勉強吧。」


 


他提起我的行李,壓低聲音:「在這吃不太好, 咱去貴賓房, 讓你吃個夠。」


 


我打了個響指:「給你一次當英雄的機會。」


 


「(見」當看見她的老板領著我往二樓走時, 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後來, 和我混熟後,她說了她當時的感受:「我真沒想到,我的老板還兼做這行。」


 


16


 


一個微風徐徐的下午。


 


木景風扔給我一份協議。


 


我瞄了一眼,是利潤分成表。


 


我,他還有合伙人, 三人均分。


 


我很詫異:「什麼意思?」


 


「給你的彩禮。」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又聽他道:「怎麼?不想要我嗎?」


 


溫熱的唇瓣在我的臉上磨蹭。


 


我被撩得渾身燥熱,匆忙籤完名,和他滾到了床上。


 


「不準退貨。」他輕輕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想起來一個問題:「你的合伙人沒意見嗎?」


 


「他本來就對餐飲不太感興趣, 所以, 我把你那筆資金加了進去。」


 


「可是, 你沒問我拿錢,你哪來那麼多錢?」


 


「我賣腎賺的。」


 


這真的是他可能會做的事,我緊張地看向他的腰。


 


他摟過我, 笑了。


 


「我工作這麼多年,總是有點存款的。」


 


見我仍沒反應過來,他貼了上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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