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每次醒來,想到這樓上,隻有她一個人,便再也睡不著,心裡隻覺說不出的孤寂,落寞,難過。


  今晚,或許是因了父親離開,心似乎愈發脆弱幾分。


  她真的不想一個人睡。


  聽到女孩的話。


  沈寒御微怔,繼而,唇邊漫出一縷笑意,“嗯,那我留下來,陪你。”


  他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


  他的懷抱,一如記憶中的熟悉與溫暖。


  桑淺淺蜷在沈寒御懷裡時,隻覺異樣的安心與踏實。


  這一晚,她竟是沒有醒,難得睡了個整覺。


  而沈寒御,可謂萬分煎熬。


  好在他一向比較能忍。


  怕吵醒她,到底隻是在她頰上輕輕吻了吻,便擁著她在懷,聽外頭瀝瀝春雨聲。


  心裡那克制已久的情欲,也竟漸漸平息,隻餘懷抱充盈的溫馨。


  ......


  數日後,阮家。


  阮承的情緒,最近可謂差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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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一直對阮家溫水煮青蛙的背後力量,突然加大攻勢,對阮家展開了前所未有的攻擊。


  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海運公司,僅剩下的兩個港口,被迫因系統故障停止業務運營。


  而銀行兌付系統,也頻繁出現各類故障。


  客戶們怨聲載道,開始大量提取現金,欲要轉存他行。


  而兌付系統的故障,又導致支取無法完成,客戶對阮家銀行的信任降至谷底。


  再加上阮承接連兩度被警方調查之事,傳得沸沸揚揚。


  阮家資金鏈出現斷裂、阮家可能破產的傳聞,愈發甚囂塵上。


  最離譜的傳聞,是說阮承想要轉移資金,攜款外逃。


  不過短短數日,曾經風光無限的阮家,背後神秘狠辣的掌權人,而今,俱都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一張照片,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送到了沈寒御的面前。


  照片上光線很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垂眸虛弱靠坐在牆邊,側臉上有道道傷痕。


  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可是,隻從側臉輪廓,就已然能一眼認出,他是桑明朗。


  隨著照片發來的,還有一句話:“停止所有攻擊。”


  沈寒御盯著這張照片良久,眸光極冷。


  “所以阮承到底還是扛不住了。”


  方嵐揚眉輕嗤,“終於還是將桑明朗當做籌碼,威脅我們停手?”


  她看著沈寒御,“照我看,幹脆我們一鼓作氣,直接逼得阮家走投無路,沒準阮承,就會帶著桑明朗,來跟我們談條件了。”


  郭木楊沉吟片刻,“也有可能,阮承會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桑明朗失蹤之事非同小可,郭木楊也趕來了京城,安排了無數眼線查找桑明朗。


  隻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收獲。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按對方說的來?”


  方嵐很是不甘心,“我們謀劃了那麼久,阮家都已經是窮弩之末了,我們不趁勢追擊,卻要放過他?若是讓阮承緩過這口氣,後續再對付,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次雖然沈寒御請來了數名最得力的助手,但破解阮家的海運系統和銀行系統,前期還是費了不少心力。


  一旦阮家重新站穩腳跟,系統勢必會全部重新升級。


  對方一定會防護嚴密,有所應對,想要攻破,絕不會再像這次般,這麼輕易得手。


  郭木楊看向沈寒御,“寒御,你怎麼看?”


  沈寒御沉默了良久,“先暫時停手。”


  事關桑明朗,他不能冒險。


  若桑明朗真有什麼事,他真的沒法向桑淺淺交待。


  針對阮家的攻擊,就這麼停止了。


  搖搖欲墜的阮家,總算停止了傾塌。


  然而阮承的心情,卻並沒有好一點。


  因為阮曉霜出事了。


第203章 阮曉霜的抗爭


阮承趕到醫院時。


  阮曉霜躺在床上,右手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雙眼空洞無神,臉色雪白得一如她身上的被單。


  阮家佣人半夜發現她的時候。


  她暈倒在浴室,手上地上全是血。


  要不是送醫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阮承臉色很黑。


  然而阮曉霜看到他,竟然淡淡笑了笑。


  她聲音很輕地說,“大哥你別生氣,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他若是有事,我也不會獨活。”


  阮承氣得眼前陣陣發黑,“你就這麼相信桑淺淺的話,認為桑明朗在我手上?”


  阮曉霜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神色有些心碎的悽然。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承認嗎?”


  她流著淚說,“大哥,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她早就知道,背後操控網絡力量打擊阮家的人,是沈寒御。


  桑明朗失蹤後,這種打壓更是鋪天蓋地般毫不留情,直到前兩天,突然徹底風平浪靜。


  阮曉霜想不通其中原委,去找了桑淺淺。


  這才得知沈寒御收到那張照片的事,也看到了隨著照片,發過來的消息。


  她渾身都哆嗦得厲害,手腳冰涼,心灰意冷。


  曾經對阮承這個大哥的所有美好濾鏡,頃刻間破碎。


  想起外界那些與大哥有關的傳聞,阮曉霜隻覺得窒息。


  那些傳聞,或許不僅僅是傳聞。


  大哥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或許遠遠超出她的認知與接受程度。


  而今阮曉霜終於能理解謝時安的感受。


  理解了他當初,為何會在桑淺淺婚禮槍擊案後,和大哥鬧得那麼僵,不惜違背阮承為他安排的路,徹底背道而馳。


  阮曉霜勸不了阮承,救不了桑明朗。


  她隻能選擇這樣的抗爭方式。


  “你讓人看得了我一時,看不了我一世。”


  阮曉霜聲音輕淡的說,“大哥,你就當從此沒我這個妹妹吧。”


  阮承暴怒著摔門而去,再沒來看過阮曉霜。


  無論謝時安怎麼苦心相勸,阮曉霜就是不肯聽。


  她不吃不喝,一心求死,醫生給她輸液,她轉頭就拔掉。


  阮承讓人將她手腳都縛住,神色陰沉,“她要死,沒那麼容易。”


  阮曉霜瘦得不成樣子。


  各種昂貴的營養液不要錢般,接連不斷地輸進她的身體,她求死都不能。


  謝時安來醫院探望阮曉霜,看到她那副模樣,紅了眼睛。


  回到阮家,他與阮承再次大吵一架。


  “如果你真的讓人帶走了桑明朗,你讓曉霜姐見一見又怎麼樣!”


  謝時安怒道,“曉霜姐是你親妹妹,你為了報一己私仇,難不成要害死自己至親之人嗎?”


  邵錦看不了謝時安的態度,也怒了,“時安,你怎麼能這麼跟承爺說話!你良心被狗吃了?沒有承爺,哪有你謝時安的現在!”


  邵錦和謝時安,幼年時都被阮承收留,可以說,都是在阮承的蔭庇下長大。


  曾經他和謝時安,對阮承都感激恭敬有加,邵錦實在無法容忍謝時安用這樣的語氣對阮承說話。


  “我要是沒有良心,現在也不會還在為阮家拼命。”


  謝時安盯著阮承,眼睛發紅,“如果當初可以選,我寧願不進阮家,不做現在的謝時安!”


  如果阮承當初沒有收留他和姐姐,他們的日子或許會過得很清苦。


  但卻不至於像他過去那些年,一舉一動都在阮承的眼皮底下,人生的路一定要按照阮承的意志去走,他活得如同傀儡,沒有半分隱私,沒有半點自由。


  錯失太多,卻再也無法挽回。


  謝時安怒氣衝衝轉身離開時。


  阮承連眼皮都沒抬,神色淡漠。


  邵錦氣得臉都漲紅。


  簡直不能相信,曾經那個俊雅斯文的少年,而今竟變得渾身是刺,說話行事這般不留情面。


  但,細想想,謝時安有一點,沒說錯。


  曉霜姐畢竟是承爺的親妹妹。


  犯不著為了一個外人,害了至親之人。


  邵錦猶豫著,“承爺,不若,就讓曉霜姐,去見見桑明朗吧?”


  阮承冷冷看他一眼,邵錦噤口,不敢再多說什麼。


  然而幾天後。


  從醫院再次傳來消息。


  阮曉霜趁著上衛生間,突然掙脫醫護人員的攙扶,從衛生間窗戶翻了出去。


  大半個身子都墜在了外頭,醫護人員不顧一切拼死拽住她,胳膊都受了傷。


  阮曉霜的額角也磕在牆上,流血不止。


  阮承又驚又怒,劇烈咳嗽。


  總算緩過來時,他神色竟是難得有些黯淡。


  終於,帶了無奈和疲憊,聲音嘶啞地吩咐邵錦。


  “去告訴曉霜,想見桑明朗,就別尋死覓活,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


  邵錦來了趟醫院,阮曉霜死灰般的眼睛裡,突然就有了光。


  她主動要求吃東西,無比配合醫生的治療,身體總算稍稍恢復,可以出院時。


  那天晚上,她終於見到了桑明朗。


  滿身是傷,昏迷不醒的桑明朗。


  因為要來見阮曉霜,邵錦還讓人特意替桑明朗收拾了下,否則,血人似的,根本沒法看。


  桑明朗向警方提交證據,阮承因此入獄七天,倒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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