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我父親的遺照扔了出去。

 

他們把我們一家三口拍的合影用剪刀剪碎。

 

那些，在我心中無比珍貴的東西，全都被他們當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這輩子，我要讓他們也要感受一次。

 

我說：「我要你們在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層。」

 

舅舅驚了。

 

舅媽睜大眼睛。

 

許菲菲已經腫成了豬頭，說話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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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聽懂了，她說：「那是爸爸用命換來的。」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麼不要他直接給錢，而是要他的房子呢。

 

舅舅沒當上包工頭之前，是個技術工。

 

以他的學歷，隻要進修把技術資質一步一步考上去，就可以做技術指導，也能賺錢。

 

但他那個時候，想走捷徑。

 

當時市裡的一個領導的兒子需要換腎，他偷偷去查了，正好匹配，就免費捐了出去。

 

一顆腎換了一個工程，賺了一套房、一輛車。

 

這就是那個大平層的由來。

 

讓舅舅放棄這套房，跟要了他的命也差不多。

 

果然，舅舅厲色道：

 

「林薇，你夠了，你高不高考，關我們屁事。

 

「要不是我這個做舅舅的看你成績好，想替你父親好好管教一下，將來你考上了大學，我們許家也能跟著沾點光。

 

「既然你自己爛泥扶不上牆，我們操什麼心。

 

「大姐，從今往後你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媳婦兒，菲菲，我們走！」

 

一家人走出去的時候，舅舅許大林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

 

他先是按照林薇的要求花了 70 多萬給自己大姐看病，後又依著林微讓老婆給大姐當了兩個多月的免費保姆，自己一直都在被這個外甥女牽著鼻子走。

 

憑什麼？

 

就是因為全家都在做賊心虛，上趕著要她去高考。

 

現在他醒悟過來了，自己應該當沒有系統這回事。

 

難道大姐還真會允許自己的女兒不去參加高考不成！

 

但許大林想錯了。

 

他前腳一走，我後腳就把保送的事情告訴了媽媽。

 

包括被系統抹S的事情。

 

我告訴媽媽，她上輩子掛著尿袋孤零零地S去的時候，她沒有哭。

 

我告訴媽媽，上輩子房子被舅舅霸佔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直到後來我說到自己被系統抹S，被車撞S的時候，媽媽嗚嗚地哭了。

 

她說：「好女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做你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媽媽永遠和你站在一起！」

 

15

 

我讓學校對我保送的事情先保密。

 

要是有人問我是不是真的不參加高考了。

 

就說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打點好這些後，我就真的沒有去學校上課，每天陪媽媽做康復訓練。

 

我隻在家裡待了三天不到，舅舅一家就按捺不住了。

 

他勸我媽：「姐，你真就讓外甥女不高考了？她可是清華的料子啊？」

 

我媽嘆氣：「我老了，不中用了，哪管得了她啊。」

 

他又勸我：「微微，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你那苦命的爸啊，他肯定希望你能考上大學，為他臉上增光啊。」

 

我笑：「我爸給我託夢說了，比起考大學，他更想讓我帶著媽媽住大房子，既然舅舅做不到，我就自己打工賺。」

 

這兩夫妻真是勸得滿嘴都長泡了，我就是沒去學校。

 

眼看著馬上就要高考了，我等得起，他們可等不起。

 

終於，舅舅心一橫。

 

帶著我去把房產過了戶。

 

過戶隻是第一步，我怕他耍賴拖時間不搬走。

 

就告訴他，什麼時候搬走，我什麼時候回學校。

 

舅舅沒辦法，上午過戶，下午就安排了搬家。

 

可搬家的時候，我又作妖了。

 

我說：「按照合同上的規定，除了必備的證件，其餘的都不能帶走。」

 

舅舅氣得跺腳：「那些都是我們一家三口的私人物品，你留著有什麼用。」

 

我攤手：「合同上可是寫清楚了的，你要是好奇，那就站在旁邊看看到底有什麼用。」

 

然後，舅舅、舅媽就看到我安排工人把他們保存完好的結婚照拆了下來。

 

全部砸碎了扔在了垃圾桶。

 

他們的床墊被我安排人撕成了碎片。

 

許大林、孫美玲、許菲菲，看著我喊著工人胡亂地處理著他們的私人物品，心都碎了。

 

孫美玲哭得身子都軟了，她說：「老天啊，這是我待了十幾年的家啊。」

 

許菲菲也哭了，她說：「爸爸，表姐害得我們沒有家了。」

 

隻有許大林目光陰沉的看著這一切。

 

他說：「隻要高考結束，這些還會屬於我們。」

 

他說：「老婆、女兒，你們別忘了，我們還有系統。」

 

許大林完全不避諱在我面前提到系統這個東西，他以為我不知道。

 

但其實，我是重生的。

 

我什麼都知道。

 

還什麼都安排好了！

 

16

 

為了防止我不參加高考。

 

舅舅許大林負責了那幾天的接送。

 

說是接送，其實就是監視。

 

不過也無所謂了，高考結束，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每一項科目都是最先交卷的。

 

電視臺的人一看到我出來就會說：

 

「小姑娘，你又是第一個出考場的，答題速度這麼快是有什麼訣竅嗎？」

 

訣竅？訣竅就是我默默看了幾十分鍾卷子，壓根就沒寫。

 

隻有不知情的舅舅滿面紅光：

 

「她是一中學霸，出了名的年級第一，當然考得快。」

 

我知道舅舅內心的喜悅。

 

我聽到他晚上打電話了，他說：

 

「老婆啊，就隻剩下明天一天了，等考完，我們就解放了。我知道租房子住不舒坦，但也就是再住一個月的事情。」

 

他憧憬著：「到時候菲菲會用她的成績上清華，嫁給立達集團的宋公子，到時候我們的項目根本做不完，別說給你娘家買一套房，買三套都行！」

 

他有時候又咬牙切齒：「到時候系統抹S林薇，我一定要放三天鞭炮。」

 

哎，我的傻舅舅。

 

市區放鞭炮是要罰款的。

 

還有，系統抹S的是你們，不是我。

 

不過，我是不會說的。

 

明天的事情，明天會說的。

 

17

 

當最後一項科目考完的時候，我又成了第一個走出考場的人。

 

記者又問我：「同學，你能說說到底為什麼能考得這麼快嗎？」

 

舅舅已經興奮到了極點：

 

「都告訴你了，林薇是年級第一，當然考得快。」

 

不過，他趁人不注意，俯在我耳邊說：

 

「林薇，時候到了，我告訴你，菲菲沒有撒謊，你根本考不上大學，因為你考的分數，會變成菲菲的分數，麻雀是永遠當不上鳳凰的。」

 

我輕蔑一笑：「是嗎？那我可要等著瞧了。」

 

高考一結束，我就再也沒見過舅舅他們了。

 

正常，對於他們來說，我已經失去了價值。

 

他們就等著我被系統抹S，然後來收屍，霸佔我房子了。

 

再一次看見他們，是在電視上。

 

那天是高考查分的日子。

 

舅舅許大林、帶著孫心蘭還有許菲菲在立達集團辦公室。

 

屋子裡還擠滿了記者。

 

舅舅許大林說：「宋董事長，您兒子許諾過我家菲菲，隻要她考上清華就會娶她。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鏡頭裡，可以看到一閃而過的醫院人流記錄。

 

還有一封手寫的保證書。

 

宋董事長表情嚴肅，但作為企業家他必須保持正面形象。

 

點頭表示：「言出必行。」

 

舅舅許大林顫抖著雙手：「好，我就敬佩宋董事長的為人，所以特意帶了記者過來做公證。」

 

「菲菲，來，你開始查分數。」

 

舅舅許大林胸有成竹，在綁定系統前，他就調查清楚了。

 

跟他有血緣關系，又有能力考上清華的，非自己的外甥女林微莫屬。

 

她的考試分數就沒下過 700 分。

 

他都已經開始幻想生意越做越大, 最後比立達集團都牛逼的樣子了。

 

可是，下一秒, 一個記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幻想。

 

「0 分。」

 

「我去，0 分也好意思把我喊過來, 這不是浪費我採訪真狀元的機會嗎？」

 

「什麼 0 分？」舅舅許大林見記者們圍在一起討論，一把搶過自己女兒的手機。

 

他全然沒發覺許菲菲的神情已經呆滯了, 像是靈魂出走了一般。

 

然而, 當他看到手機界面。

 

語文：0 分。

 

數學：0 分。

 

英語：0 分。

 

理綜也是 0 分的時候。

 

他怪叫了一聲：「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林薇是年級第一, 林微是市級學霸，她怎麼可能考 0 分。」

 

大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可我知道, 許大林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我的手機進來了電話，我看著新聞直播裡的他, 接了起來。

 

許大林的面目極度扭曲, 聲音像是從地獄裡發出來的：

 

「林微, 你怎麼可能會考 0 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可是不管怎麼樣, 考 0 分你也上不了大學, 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淡然一笑：「舅舅, 你還不知道，我保送了吧？我去參加高考, 不過是逗你們玩玩罷了。」

 

許大林根本不信：「你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去參加保送，我讓菲菲盯著你的, 隻要你離開本市我就會知道, 然後會想盡辦法阻止你！」

 

我嘆口氣：「這就要怪你的寶貝女兒了。

 

「我就是模仿宋成的筆跡給她寫了幾封情書, 還把我去北京考試的那兩天，說成是宋成母親的忌日，讓她為宋母抄 1000 遍經文，然後交給我檢查, 她就完全忘記盯我的事情了。

 

「足足抄了兩天兩夜的經文。

 

「等她又呼呼大睡了兩晚後，我早就回來了。」

 

舅舅許大林站在最前頭，後面跟著他的老婆和女兒。

 

「（唯」「不可能，你不可能被保送。」

 

我耐心指引：「你打開有慶三臺，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舅舅許大林一把搶過遙控器, 打開宋董事長辦公室的液晶電視。

 

有慶三臺正在報道：

 

「本市今年共有 3 名清華學子，其中保送清華的是來自有慶一中的林微同學。」

 

畫面裡，正是我在接受採訪的畫面。

 

許大林一聲慘叫, 就從 33 層的辦公室裡跳了下去。

 

記者們一陣慌亂。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 許菲菲已經跑到了樓下, 舅媽孫美玲跟在後面想要抓她。

 

兩個人幾乎同時被一輛巨大的卡車撞了過來。

 

這時，我的腦子同步了他們腦子裡的機械的系統音：

 

「親愛的宿主, 很遺憾，成績互換失敗, 您沒有達到系統高考分數超過 600 的要求, 宿主全家將被抹S。」

 

3

 

2

 

1

 

嘭、嘭、嘭。

 

三具屍體同時落地。

 

現場無比慘烈。

 

我掛了電話。

 

站在新買的房子裡, 大大的落地窗外，殘陽如血。

 

正可謂：「惡有惡報，不是不報, 時候未到。」

 

又可謂：

 

生S一瞬，善邪一瞬。

 

唯有正道，方可永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