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婚夫為我定制的婚紗上，看到了不屬於我的口紅印。

 

他是這本書的男配，我救贖他十年，能看到他頭頂的愛意值。

 

他對我的愛意達到了 99，而對於拋棄了他的原女主，一直是負 100。

 

最終他向我求婚，深情的求我留下來。

 

卻在人後，悄悄將原女主囚在身邊做金絲雀。

 

原來他有多恨，就有多愛。

 

後來，當他也能看到愛意值時，看著我頭頂的 0，卻幾乎發了瘋。

 

「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的舊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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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看到他的愛意終於到了 100。

 

隻可惜，遲了。

 

1

 

周彥謙為我定制的婚紗，領口處有一個淺淺的紅色口紅印。

 

位置很隱蔽，如果隻是掛著，並不容易發現。

 

但是要穿的人，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我拿著那件婚紗，在房間裡久久沒有動。

 

「換好了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一點清淺的笑意。

 

「我等不及想看到自己的新娘子了。」

 

我走了出去，沒換衣服，反而像拿著一團破布般拎著那件婚紗。

 

周彥謙一下愣住了：「寶寶，怎麼了？」

 

我盯著他的頭頂。

 

「愛意值 99」幾個字是如此清晰。

 

自從我穿書而來，成功救贖周彥謙後，這個數字就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陪伴在他身邊已經十年了，我深知世界上沒有百分百的情人，99 已經是最接近完美的愛情。

 

我看著那個數字，輕聲問道：「這件婚紗，設計師是什麼時候做好的？」

 

周彥謙疑惑的回答道：「上周五啊。」

 

「哦，」我漫不經心道：「你初戀蘇曼回國的那天。」

 

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笑了笑，說：「記得這麼清楚，吃醋了？」

 

「小黎，你知道的，她曾經拋棄過我，我不可能和這樣嫌貧愛富的女人還有聯系。」

 

說著，他伸出手，習慣性的想牽我。

 

我躲開了。

 

周彥謙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恰逢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立刻撈起椅背上的外套，飽含歉意的說道：「小黎，公司突然有點事。」

 

他不由我掙扎，結結實實的抱了抱我，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多想，晚上等我回來陪你吃飯。」

 

說完，他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最終，也隻是面無表情的嘆了口氣。

 

哭，是因為，我清清楚楚看到他在離開前，頭頂上那個這麼多都沒變過的數字，在我說出蘇曼名字的那一刻，終於有了波動。

 

我眼睜睜看著 99 劇烈晃動，一下掉到 80，停頓許久才重新爬回 99。

 

他因為她而動搖了。

 

笑。

 

是因為，離我脫離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遠了。

 

2

 

當天晚上，我要求系統為我調出周彥謙上周五的回憶錄像。

 

十年了，S也要S個明白吧。

 

系統機械的電子音在我大腦裡回蕩著，他說萬事萬物都是等價的，我想窺探別人的回憶，就要拿自己的回憶去交換。

 

「我會把它從你的大腦刪除。」系統說：「宿主，你在這個小世界裡，有什麼想要忘記的回憶嗎？」

 

我一時啞然。

 

這是我的第一個穿書任務，我所有的回憶，全部與周彥謙有關。

 

這裡是一本非常俗套狗血的虐文，女主蘇曼與男主，一個逃一個追，順便虐虐沿途的炮灰角色。

 

周彥謙就是其中的一個炮灰男二。

 

我穿過來的時候，他正因為幫助蘇曼假S逃脫而被男主百般打壓。

 

他的設定隻是個溫柔如月光的學長，背景普通，和開了金手指的霸總男主不能同日而語，他沒有能力和男主對抗，心灰意冷下，一度想要自S。

 

我知道他一定S不成，關鍵時刻蘇曼一定會來救他，從而再度被男主抓到，兩個人繼續虐戀情深。

 

周彥謙隻是 play 的一環。

 

隻是個工具。

 

我都知道的。

 

但是那一天蘇曼遲遲未來，周彥謙站在暴雨中割腕，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渾身湿透，血順著雨水滴滴答答落下去，白襯衫上全都是暈染的血跡，透出底下的肌肉輪廓。

 

他臉色慘白，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了。

 

我咬咬牙，還是沒能按耐住那點惻隱之心，悄悄上去給他了一把傘。

 

我沒有把他拉走，也沒有打 120，那些都是女主角的任務。

 

我隻是在他的身邊，放下了一把傘。

 

但是周彥謙從此記住了我。

 

他開始瘋狂的尋找我，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樣摻和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恨，好像滿心隻有我。

 

角色意志無法幹預，系統調整了任務，要我救贖他。

 

「這個角色的執念太深，經過風險評估，放任不管的話他很可能會影響最後女主角的結局。」

 

因為這個原因，我便陪在周彥謙的身邊，整整十年。

 

我陪他度過被男主打壓的那段艱辛時光，最難的時候，白天送外賣、晚上值夜班，用一筆筆零零散散的錢供周彥謙畢業。

 

後來他去創業也仍舊處處受制，他的媽媽得重病那年，是我背著他去求男主角高抬貴手，也求來了公司第一筆生意。

 

男主角提出的要求很簡單。

 

讓周彥謙再也不要見蘇曼。

 

彼時周彥謙對我的愛意值已經達到 99，每提起蘇曼時都不會再有波動，蘇曼被男主虐心虐身再來找這個忠貞不渝的舔狗男二時，周彥謙的眼神裡隻有深深地厭惡。

 

他對她的感情早已變質，頭頂上的愛意分毫不剩，-100 幾個字明晃晃的，從未改變。

 

看上去，已經徹底改變了原書的劇情線。

 

我知道人心易變，可數字無法偽造。

 

後來原男主和蘇曼都去了國外，和我們再無瓜葛。

 

周彥謙的事業大獲成功，甚至在 A 城的勢力遠超原男主，我們住進大房子，越來越有錢，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終於迎來了美滿結局。

 

直到他向我求婚的這一年。

 

蘇曼獨自回國了。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房間裡一片漆黑，窗外偶有車燈閃過，可沒有一輛車是周彥謙的。

 

他徹夜未歸。

 

清晨第一道微光灑到我臉上時，我終於開口了。

 

「那就刪除，初遇的回憶吧。」

 

我疲憊的揉揉眉頭，對系統說道。

 

「那段記憶太久遠了。」

 

是啊，太久遠了。

 

久得人心都蒙上灰塵，辨認不出真情。

 

3

 

書裡的周彥謙，是一個溫柔少言，深情克制的男二號形象。

 

他會悄悄為蘇曼帶早餐，幫她補習功課，在她為男主哭泣時，安靜的遞上一張紙巾。

 

蘇曼不止一次故意和他曖昧，以此氣男主，甚至在答應和他在一起後，拋下他出國了。

 

即便如此，周彥謙還是很愛她。

 

後來，蘇曼被男主的對家綁架，是他舍命救下蘇曼，自己墜崖而亡。

 

書裡寫蘇曼紅著眼扇了男主角一巴掌，口口聲聲說著：「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害S了他。」

 

然後在大結局裡和男主結婚，三年抱倆。

 

獨佔欲強的霸總與堅韌不拔的小白花，盛大的愛情比什麼都重要，情到深處時，第三個孩子是在周彥謙的墓碑前懷上的。

 

蘇曼欲迎還拒，抱著周彥謙的遺照哭得楚楚可憐：「不要這樣，他會看到的……」

 

可是一年後，帶著牙牙學語的孩子來掃墓，充滿懷念的說：「看到我這樣幸福，他也一定會為我高興吧。」的人，也是她。

 

周彥謙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所以他也不知道，我有多慶幸將他從那樣的結局裡拉了出來。

 

直到系統終於為我調出了他的回憶。

 

我才不得不相信。

 

原來有的人，是不配被救贖的。

 

4

 

上周五，周彥謙說自己在加班，婚紗由助理去取。

 

可是我卻親眼看著，他帶著周曼去了婚紗設計室。

 

蘇曼才剛下飛機，被他的人強行帶了過來。

 

她有些惶恐，眼眶發紅的樣子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憐。

 

「周彥謙，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說：「我知道你喜歡我，可你也不該強迫我……」

 

周彥謙表情冰冷，淡淡的說：「你想多了。」

 

他故意露出手指上閃亮的戒指。

 

他好像特別滿足於她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漫不經心的笑笑，繼續說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已經訂婚了。」

 

「在你拋棄我的那十年，是我的未婚妻陪著我從低谷一步步爬出來，如今我事業有成，當然要給她一個名分。蘇曼……你有沒有後悔過？」

 

蘇曼渾身顫抖，小聲說：「你要怎麼才肯放過我？」

 

周彥謙拿出了那件婚紗。

 

他說：「你和我未婚妻身材相近，幫她試試尺碼。」

 

蘇曼滿臉屈辱：「周彥謙，我不做替身。」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你沒得選。」

 

那樣冷酷的表情。

 

卻又在蘇曼穿好出來時，激動得連手都在抖。

 

他們在試衣間接吻。

 

蘇曼掙扎了兩下，很快就放棄了，抱著周彥謙的腰不放。

 

那件婚紗被揉皺，扯松，再被徹底褪下。

 

我聽見周彥謙一遍遍的問著。

 

「你後悔嗎？」

 

「選擇了他而不是我，你後悔嗎？」

 

意亂情迷間。

 

蘇曼哭著說：「我後悔……周彥謙！我後悔了，可你未婚妻又該怎麼辦？」

 

「你不配提起小黎。」

 

周彥謙目光有一瞬回復清明。

 

「你要是敢打擾她，蘇曼……我不會放過你。」

 

5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我胃裡翻湧起一陣難以忍受的惡心感，猛地衝進廁所，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我渾身虛脫，抓著馬桶壁慢慢癱倒在地，低頭時才發現裡面全是鮮紅的血。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能夠自然的消失。」

 

「你會突然患上一種罕見的癌症，然後S亡，意識萬無一失的從這個世界裡脫離。」

 

我太陽穴突突的疼著，苦笑著說道：「你還怪貼心的。」

 

系統不再吭聲。

 

我緩了兩秒，搖搖晃晃站起來時，外面傳來門的響動。

 

走出去一看，男人正背對著我在換鞋。

 

「小黎。」

 

周彥謙聽到響動，回頭看我，微微皺起了眉。

 

那張臉我已經看了整整十年，對他每個細小的表情都分外熟悉。

 

我有些恍惚的想到，大概他這樣皺起眉看我，也是因為蘇曼吧。

 

嘴裡的血腥味還沒有散去，我醞釀了幾秒，張口想說「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