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死而復生了

A+ -A

第2章

祁晝趕忙分開我們。


那雙溫軟的小手和我一觸即分,我下意識地想挽留,但指尖空空如也。


祁念問我:「你是誰?」


他板著小臉,認真又嚴肅。


嬰兒肥軟乎乎的,右邊臉頰上還有畫筆殘餘的痕跡。


但是一點也不邋遢,反而活潑可愛。


我隻顧著看他,差點忘記回答問題。


「啊?我是……」


祁念打斷我,說:「我討厭你。」


「我不喜歡你的樣子,像我的親生媽媽,我討厭她,所以也討厭你。」


他眼神裡明晃晃的嫌惡,還有氣恨,用力地推了我一把,又在反作用力下感到委屈,質問祁晝。


「爸爸,你又在想她了對嗎,你這樣做會讓小晚媽媽傷心的,我不要小晚媽媽傷心。」


「生我的那個人,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記得她?」


9


祁晝第一反應是去看我的表情。


而趁這個空當,祁念揮開桎梏跑開。

Advertisement


留下林晚倉皇失措地解釋,說她沒有教過這些話。


這樣亂糟糟的氣氛裡,我低下頭,觀察起自己淺淡的掌紋。


驀地想起以前看過的電影,說人的死亡分為三個階段。


生理上肉體逝去,思想上意識消散,最後,被所有人遺忘。


這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就在剛剛,我和世間唯一有聯系的血緣親人,說不想要記得我。


我不得不深刻地體會到,許還星,是真的死掉了。


切切實實,死得透透的。


那為什麼,我又存在在這裡。


像不請自來的瑪琳菲森,突兀地出現在宴會上,所到之處皆是沉默。


更慘的是,我還沒有魔法。


隻能自己拍拍衣服站起來,裝作一點也不尷尬的樣子,轉移話題:


「沒關系,孩子嘛。」


「對了,我有點困,能帶我去休息嗎?」


我伸展了一下腰,贊嘆地望向天花板垂下的吊燈。


「好漂亮的房子,帶我參觀一下?」


祁晝欲言又止,頓了頓,抬腳示意我跟上。


他說:「很晚了,明天吧。」


「也行。」


我不想探究他的眼神,所以錯開兩步,跟在身後。


祁晝說祁念平常不這樣,叫我別往心裡去。


「不是,我看起來有那麼小心眼嗎?」


我一邊數樓梯,一邊無語。


「我又沒養過祁念幾天,他不認我很正常啊。」


「喜歡林晚,說明林晚對他很好,我幹嘛要介意呢。」


「有人疼他愛他,我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停了?」


「到了。」


祁晝打開房門,微弱的月光照在飄窗上。


關門前,我問他借了個充電器。


因為剛剛祁念一推,我口袋裡掉出來個東西,居然是手機。


七年前的舊款式,電量告急嗡嗡地震。


我蹲在電源插座旁邊,有些笨拙地擺弄,或許是因為燈光太亮,看不清楚,怎麼都戳不進去。


「……別弄了。」


「嗯?」


祁晝不幫忙就算了,還多嘴。


氣得我白了他一眼。


「許還星。」


「別吵,馬上就好。」


我關掉電源開關,又打開,保險起見還換了一個插口。


結果還是不行。


「充電線沒有問題,手機也沒有問題。」


但屏幕就是亮不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是我哪裡做錯了嗎?


「祁晝,」我垂頭喪氣地喊他,手機已經自動關掉,變成一塊無用的磚頭。


挫敗和無力張大口吞掉我,我掙扎著伸手求助:「祁晝,怎麼辦,我不知道怎麼辦……」


剩下的話沒入他的衣襟。


祁晝用力地抱住我,顫抖的手落在我的背脊,一如他的聲音。


「不是你的錯,隻是……」


門口處傳來的響動打斷了他。


林晚臉色慘白,靜靜地望向這邊。


10


「抱歉打擾了,我現在就走——」


「晚晚!」


周身瞬間一輕,祁晝松開我,條件反射地追了上去。


疾步帶起的氣流卷動灰塵,迷了眼睛。


我隨便揉了一把,轉身去看門外僵持著的兩個人。


林晚放下手裡的紙袋,率先開口:


「我就是來給許小姐送點換洗的衣服,沒別的意思。」


她環視了一下室內,略過我,最後落在祁晝臉上,搖了搖頭,道:


「沒關系的,阿晝,我相信你。」


「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誤會你跟許小姐的。」


祁晝神色怔忡:「晚晚……」


我趕緊關上了門。


後面的話,我不想聽。


……


祁晝工作很忙,林晚是他的助理。


他倆同進同出,早晚都不見人影。


祁念也在第二天回了老宅。


說是慣例陪長輩,每個月都要去。


我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老頭的形象。


是祁晝的爺爺。


當初趾高氣揚地找上門來,說祁晝是他家流落在外的繼承人,必須跟他回去。


我第一個不同意,說要走一起走。


結果被老頭子用手杖一頓敲,說我痴心妄想。


「上不得臺面的臭丫頭,你也配?」


他做父親時,拆散了祁晝的父母,害得有情人生離死別,兒子也鬱鬱而終。


現在當爺爺了,一點兒也不吸取教訓,仍然獨裁。


彼時,祁晝剛揪著我的後衣領許完諾,說:「祁晝也隻跟許還星一個人好。」


轉眼就要被迫分開,誰受得了?


反正我不行,我耍無賴。


祁晝被捆著扔上車,我就跟著車跑。


跑得兩眼發黑,全身發抖,呼吸都是血腥味。


但我死撐,扯著嗓子大喊:


「不要怕,我會去找你的——!」


說到做到。


老頭每次都被我氣得倒仰。


這麼算起來,祁家真是沒一個歡迎我的。


現在也是。


我像是這間大房子裡的幽靈。


用廚房阿姨手機裡說的話,叫偷感很重。


佣人背地裡蛐蛐我,「又一個不自量力的,真煩人。」


「就是,先生都跟林晚小姐訂婚了,還有替身往這送。」


「不能這麼說,先生可沒找過替身,都是些別有用心的人上趕著,蒼蠅一樣。」


我拍拍胸口,感嘆幸好祁晝沒學壞。


正聽得入神呢,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是管家,說祁晝胃病犯了,叫家裡做些湯送過去。


「許小姐,麻煩你去一趟吧。」


「可以是可以,但我去真的好嗎?」


管家是祁家的老人,認得我,此刻笑容不變地回答:「是你的話,一定沒有問題。」


11


他這份自信,大概是源於往事。


十八歲那年,祁晝被帶走後,塞進了貴族學校復讀高三。


我進不去,就在他們門口擺攤兒賣小吃。


早晨上學賣煎餅,晚上放學賣烤腸。


祁家的車每次經過都濺我一身水。


老頭子降下車窗剛要冷笑,祁晝已經飛奔出來,蹬上二手餐車,和我共赴夜市。


這樣見縫插針、著急忙慌的日子,我們過了五年。


一直到祁晝偷了戶口本和我登記結婚。


老頭子氣進了醫院,再也阻攔不了。


盡管如此,夢寐以求的自由仍然沒有到來。


我忍不住嘆氣,掩住口鼻。


仿佛這樣,就不會被往事的灰塵嗆到。


前臺工作人員問過後,客客氣氣地引我上樓。


不免叫我對比起之前,給學校裡的祁晝送飯,和保安鬥智鬥勇。


短暫失笑後,我揣著期待和擔心走出電梯。


胃病向來是慢刀子割人,不知道祁晝現在情況如何。


結果我等了又等,等來的是林晚。


她接過食盒,遞給旁人,對我道:


「阿晝在開會,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想等等他。」


「開完會還有個客戶要來,很重要的。」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別的事。」


「許小姐,還是先走吧。」


林晚笑容疏離,輕輕搖了搖頭:「阿晝沒有時間見你。」


……


電梯的鏡面反射出我和她的樣子。


林晚忽地側了下眸,說抱歉。


「什麼?」


她說:「我的衣服,你穿得好像不太合適。」


這倒叫我愣住了。


我還以為除了第一晚,後面送來的衣服都是新的。


沒想到。


電梯叮咚兩聲停下,有個穿西裝的男人中途上來。


我退了兩步,聽著來人跟林晚對話。


全是在關心林晚個人,一點工作氣息都沒有。


我悄悄觀察他們,結果撞上了男人的視線。


「這是,又來了一個?」


男人語氣輕蔑,態度也變得不屑。


「真是開了眼啊,這麼多這種上趕著犯賤的。」


「程顥,別說了。」林晚喝止,對方卻激動起來。


「為什麼不能說?你在祁晝身邊受了多少委屈,都是這些所謂的替身給的。」


程顥上前一步:「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看看別人,看看我……」


「夠了!」


林晚推開他,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就拉著我衝了出去。


12


地下車庫大而空曠,腳步聲的回音格外明顯。


我面上平靜,內心在瘋狂八卦。


程顥很明顯就是喜歡林晚嘛。


還是愛而不得痴心守候的那種。


祁晝知道嗎,電梯裡有監控吧。


這麼明顯,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而且,我總覺得程顥的臉有些熟悉,應該在哪裡見過。


但卻想不起來。


我晃了晃頭,先收回了思緒。


眼下另一件事更重要些。


我開口,問林晚。


「你想跟我說什麼?」


今天這一趟分明就是她故意把我引出來的。


林晚垂眸,大概是在醞釀。


我倒也不著急,還有闲心看看窗外的風景。


半晌,她的聲音才響起,很平靜。


「我知道你跟阿晝的往事。」


「但是,你不知道我們的。」


我點頭,不置可否。


林晚駛過路口轉彎,差點闖了紅燈。


「許小姐,你我都明白,其實我什麼都不用做,你們也不會再有什麼。」


我還是沒說話。


林晚加速,道:「可是我忍不住,我恨你。」


「這些年來,你就像一個揮不走的影子,籠罩在頭頂。阿晝,祁念,還有我。」


「我們每個人都被你影響。」


「你知道程顥為什麼那麼看你嗎,因為見多了。」


「那些女人頂著和你相似的臉,自以為這樣就能博得阿晝的關照,一開始,確實是的,因為阿晝思念你。但後來,就全是麻煩。」


死去的人留下殘影,活著的人就會受盡折磨。


林晚質問我:「你既然能再次出現,為什麼不早點來?為什麼要到現在才來?」


她說,許還星,許小姐。


「你真的很討厭。」


我卻突然笑了。


「你真的很喜歡祁晝。」


不然,怎麼會替他感到委屈。


林晚因為我的話而怔住,呆呆地轉過頭來。


「你……」


「看前面!」


我突然渾身炸起,某些畫面在腦中閃現,急聲提醒開車的林晚。


鳴笛聲刺耳欲聾,可車子速度過快,林晚猛打方向盤剎車,也逃不過撞上路邊綠化的結果。


氣囊彈出,我還未抬頭,突然感受到車身巨震。


砰!


後方車輛直直地撞了上來,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13


再睜眼的時候,我想我應該是疼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左腿膝蓋往下痛到發麻,和之前傷在一處。


「這麼快醒了?」


有些耳熟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對方丟下一句:「真是命賤能活啊。」


還順腳踢了我一下。


我蜷縮著平復氣息,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


對了,林晚呢,她在哪裡?


我掙扎著抬起頭,發現這裡是個廢棄的庫房。


林晚就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蹲在她身前的人也很眼熟。


好像叫,程顥?就是電梯裡那位。


他動作輕柔地捧起林晚的臉,和剛剛踢我的力道形成鮮明的對比。


眼瞅著程顥的手就要摸進林晚的領口,我立馬開口。


「放開她……喂!」


聲音太啞了,像唐老鴨。


程顥哼笑了一下:「放開她,為什麼?」


「你這種流水線下來的賤人,也配跟我說話?」


居高臨下的輕蔑神情,極其傲慢。


也極其眼熟。


我想起來了,程顥,是祁晝的高中同學。


貴族學校的富二代。


祁晝那會剛被帶回祁家,渾身豎著刺。


程顥看不過眼,在學校帶頭霸凌,還在知道我的存在後,找過我的麻煩。


故意砸我的餐車,在夜市找人鬧事,說我和祁晝都是窮酸賤命,也配跟他作對。


沒想到,這麼久過去了,他倒是一點沒變。


被我這麼一打岔,林晚也醒了,第一時間給了他一耳光。


幾番拉扯對話間,拼湊出了事情的原貌。


新仇舊恨,愛而不得。


所以綁架威脅,就是要祁晝的命。


程顥狀若癲狂地反復質問,為什麼林晚不選他。


「你看看地上這個女人的臉,你看看!」


他抓起我的頭發,拖拽過去:「小晚,你醒醒吧,這麼多年你還沒看明白嗎?」


「所有人都說,祁晝早就變心了,他隻愛你。可還是有人源源不斷地送替身來,為什麼?」


程顥冷笑:「因為祁晝根本就他媽地忘不掉他的前妻!他不在乎你,也不值得你這麼愛他!」


「別再說了!」


林晚高聲喊道,一雙眼睛毫不動搖。


「祁晝不是你說的那樣。」


表情鎮定冷靜,盡管她臉色發白。


「我相信阿晝,他一定會來救我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


話音未落,手機鈴聲便響起,仿佛是在驗證她的話一般,祁晝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程顥把我丟到一邊,拿起電話接通。


祁晝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傳出來:


「別傷害晚晚,要什麼條件,你盡管提。」


14


看吧。


明明都知道的事情,偏不死心,非要嘗試。


帶著棺材撞南牆,能有什麼好結果。


程顥面色扭曲,說好,很好。


他說了地點,要祁晝拿五千萬來贖。


「否則,你就再也見不到林晚了。」


程顥沒有提到我,祁晝也沒有問起我。


他隻是警告程顥,告訴他:


「如果你傷了晚晚一根寒毛,我會殺了你。」


語氣冰冷兇狠,叫聽的人遍體生寒。


我趴在地上,臉頰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


程顥被這通電話刺激到,表情扭曲痛苦,隻顧著跟林晚扯前塵舊事。


什麼明明是我先來的,是我先喜歡你的。


真是愚蠢。


我趁這段時間,終於掙脫了繩子。


感謝他看不上我,綁得草率又隨意。

最新發佈

攻心為上

攻心為上

現代言情

我弟早戀了。 我還在開會,班主任連著給我打了五個電話。 當我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再白的粉底都遮不住我比鍋底還黑的臉。 我弟站在墻角,吊兒郎當的抬著下巴,要多狂有多狂。 在班主任的驚愕目光中,我沖過去在齊思宇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給我站好!」 齊思宇立馬乖乖站的筆直。 我轉過身想看看這個混蛋嚯嚯的是哪個小姑娘。 結果一轉身我就看到了一張刀削斧鑿的面龐。 白皙的皮膚,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窩,火焰般的眼眸。 一身筆挺的正裝,又冷又酷。 我不可置信的看看帥哥又看看齊思宇,腦子一片空白。

我回到了妹妹假死當天

我回到了妹妹假死當天

現代言情

"妹妹被黃毛欺騙借下高利貸,甚至未婚先孕,還懷了他的孩子。 媽媽知道後帶她去打胎,結果她意外流產,大出血而死。 媽媽追悔莫及,痛苦之下跳河自盡。 爸爸為還高利貸,沒日沒夜地拼命掙錢。 在瞌睡之際掉進工廠攪拌機,被活活絞死。 我被追債人賣進賭場,受盡折磨。 臨死之時,卻看到早已死去的妹妹一身名牌,嘴角含笑。 左手挽著黃毛。 右手拿著借來的高利貸在牌桌上豪擲千金。 再睜眼,我回到妹妹打胎假死當天。"

傻子阮阮

傻子阮阮

現代言情

"帶頭孤立我的校花舍友笑的很明媚,在寢室舉著一個男生的照片說: 「立個 flag,一個月內我要追到他。」 我抬頭看了一眼。 那個男生,是我青梅竹馬的哥哥。"

婚禮前戀愛腦的我清醒了

婚禮前戀愛腦的我清醒了

現代言情

"婚禮之前,沈燕西的青梅回國了。 他縱容她撕碎我的婚紗,毀了我的婚禮。 他曾說今後隻有我一個人。 後來卻故意看她欺辱我。 他問我:「知道錯了嗎?」 我說知道了。 我之前確實錯得離譜。 所以,我要收回給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