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湘湘也樂意親近皇後。
雖說她不受寵,但勻些炭還是辦得到的。
結果因此釀成大禍。
沈湘湘六神無主了一整夜,竟跑去了已被燒成灰燼的坤寧宮。
聽說皇後娘娘的屍體找不到。
沈湘湘又懼又怕,卻還是硬著頭皮踩在殘垣上。
後來,她發現了一個密道,有打開過的痕跡。
於是,沈湘湘立刻朝養心殿跑過去。
她以為嶽雲彥不知道。
可到了養心殿,反而不敢進去了。
因為皇帝嶽雲彥和淑貴妃趙宛都在裡面。
氣氛沉肅。
往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時形容狼狽,面容頸間盡是一抹抹的黑灰,龍袍的最外層四處是被火星燃燒的痕跡。
而趙宛雖跪在他面前,頭卻昂得很高。
沈湘湘聽見她在反問嶽雲彥:「陛下不是有了廢後的心思嗎?我不過是推了一把。」
嶽雲彥支著頭,雙目始終閉著,似是疲怠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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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道:「是否廢後,隻能由朕說了算。你如今把朕的皇後嚇跑了,可知若是找不回來,那你就是戕害中宮,擔上這罪名,無論換作哪朝哪代,都是要連累家族的。」
「家族?」趙宛頓時哭了出來,「陛下不是早早地就罷黜了我家父兄嗎?若非那時我為了求情,跪在雪地裡求你,也不會傷了身子,導致這麼多年來我都懷不上孩子,早前好不容易懷上了,卻要被皇後身邊的爪牙給害了,這要我如何不恨?」
嶽雲彥忽地睜開眼,「你是恨朕,還是皇後?」
「陛下以為,我不想恨你嗎?是,我確實直至今日,都還愛著你,可我偏不甘心,不甘心你發落了我的家族,更不甘心在我出宮修行不久,你就立了溫氏為後,於是我便想讓你痛苦,隻要是能讓你傷心的,我都做了。」
嶽雲彥手指微震一下,下意識地問:「永兒?」
聽到這個名字,趙宛忽然轉哭為笑:「陛下猜對了,在被接進宮,我已經知道自己大概是染病了,隻是症狀輕微,所以,我是故意抱的永兒。」
她繼續說:「永兒死了,我便想陛下欠我的,也就還清了,從此我會安生地做你的寵妾。可陛下你卻要選秀去了,所以今日種種,由不得我。」
趙宛說這話時,手心攥得很緊,她以為嶽雲彥一定會震怒,會歇斯底裡地與她訴說從前種種。
可是……並沒有。
嶽雲彥站起來,朝內殿一步步走去,似是要回去更衣,他邊走邊說:「宛兒,既如此,那朕也要效仿你。你如今釀成大錯,但朕不罰你,可是,你的父兄原本隻是被罷了官,現在朕還要下旨判他們去流放、服苦役,從今以後,日日會有人向你稟報他們的苦狀。年年日日,你都得聽著,你也不許自戕,否則他們的下場還要慘烈百倍。」
趙宛踉踉跄跄地從養心殿裡出來的時候,沈湘湘趕緊躲了起來。
她在角落裡,撫著心口,緩了好久。
後來,她慢慢抬起頭,盯著黑沉沉的夜色看,心想這宮裡好像變天了。
12
自從聽到後宮流傳出來的那些風聲之後,太後發了怒。
選秀進來的那些妃嫔,凡是爭鬥得出格的,有些進了冷宮,有的被趕去了佛寺,另外一些未被臨幸過則被遣出宮去嫁人。
隻留下來零星幾個從來沒有在賬上掛過名的,比如沈湘湘。
沈湘湘溫順謙卑,很討太後喜愛。
她也常侍奉在太後身旁。
有時太後會談起兒時受過沈家老太太照拂之事,神情間,很是惦念。
沈湘湘說:「祖母在好幾年前,本是要熬不過去了,都已經到了彌留的時候,不承想第二日竟轉好了,現如今也還算硬朗,隻是腦子有些糊塗。」
太後聽著,便要宣沈老太太進宮來見一見。
老人家確實是糊塗了,見著沈湘湘,竟握著她的手喊:「慶憐,你如今怎麼長這副模樣了?」
沈湘湘一怔,慶憐可是溫皇後的閨名。
她無奈道:「祖母,我是您孫女。」
沈老太太這才看清楚了,於是點了點頭。
太後對沈老太太說:「老夫人你是有福的,聽說好些年前大病一場時,竟從鬼門關上回來了。」
沈老太太也感慨道:「是啊,那會可把子孫們嚇壞了,連進了宮的慶憐,也得悄摸摸地回來看我。」
沈湘湘嚇了一跳:「祖母!」
連家人逝世,宮妃也不能出宮吊唁,何況當年溫慶憐私自出宮探望的還不是自己的家人。
怎麼就說出來了呢。
結果沈湘湘話音剛落,身後忽地響起嶽雲彥的聲音:「讓老夫人說。」
沈老太太想了想,道:「那是慶憐進宮的第一年吧,好像是在七八月的時候,快入秋了,是了,八月初呢,我孫兒把她帶來見我,咱們細細說了半宿話。」
嶽雲彥明明在盯著沈老太太,眼神卻有些空蕩蕩,不像在看人,而是像失了神魂。
他緩緩說道:「八月……八月初四?」
沈老太太不記得了,沈湘湘卻記得,已經家裡已經挑好下葬的日期了,所以她點了頭,說:「是初四呢,因為大家都料定初五要把棺材抬進來。」
可下一瞬,太後和沈湘湘都懵怔住了。
往日裡那個深沉又難測的帝王,額上忽然滲出細密的汗珠,而後冒失地跑了出去。
侍衛和公公們要去追的時候,卻被他聲嘶力竭地喝住:「不許跟著朕!」
一幹人等隻好停下來,後來也不敢跟得太緊。
眼見著這位陛下是往皇陵的方向去了。
可宮裡近來哪有喪事呢?
公公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上一位被殉入皇陵的,還是四年前早夭的大皇子,永兒。
是永兒。
嶽雲彥便是去找永兒的。
他想起來,自己本會有妻兒在懷,和樂美滿之際。
且那時偌大的後宮裡,竟真隻有著那一妻一子。
妻是一封聖旨昭告天下的正妻,於是她生下的皇子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嫡子。
可這些通通如指縫流沙,留不住。
他離陵墓愈近了。
卻離渴求之物越來越遠,遠到再留不住。
後記·溫慶憐
我途經了一個村子。
那裡正逢上肆虐的疫病,短短數日間,死的死,病的病。
雖然朝廷立刻就派人過來了,可也隻能抑制住一些,要徹底解決,需要時日。
我本來看了幾眼就要走,後來卻折了回去。
我略知道一些照顧病人的方法。
很多年前我那樣照顧過我的孩子。
沒多久,疫病被遏制住了。
我這回真要走了。
順便撿走了一個兩三歲的孩童。
我見到他時,他站在鼓起的白布旁邊,不知道白布下蓋的是他爹娘,還是祖父祖母,或許都有。
我一伸出手,他就乖乖跟我走了。
既然要帶著,那他得有個名字。
我同他說,他跟我姓溫。
姓有了,那名呢?
我覺得「念永」二字很好。
可我開口時,卻說:「小寶,你叫小寶。」
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寓意。
隻是覺得順溜上口。
溫小寶命硬,也命苦,所以不用再在名字上寄託什麼了。
我如今偶爾還會夢見永兒,可也隻是夢見而已,早上起來後,如常去燒飯浣衣。
不會揪著溫小寶看他像不像永兒,也不會再對著冷冰冰的人偶訴衷腸。
除卻時間衝淡的緣故以外,也許還因為夢醒了。
永兒的存在很像是一場臨時眷顧的美夢,在夢裡,我真心接納了我的帝王夫君,與他情意綿長,孕育子女,佳話永存。於是永兒的早夭,便成了夢碎時掉下來的碎瓷屑,擊穿了我所盼的一世一雙人,後來我赤足踩在碎瓷上,拼命想把永兒再拉入夢來,好讓我那冷心冷情的帝王夫君再陪我圓美夢。
永兒啊永兒,娘把自己都給騙過去了。
總愛把你抱到那冷淡的父皇跟前。想讓你這位大皇子得寵些是真,可我想留住些什麼也是真。
我過了很久才發現,夢續不上了。
所以我點燃了沈湘湘送來的炭火。
我管理宮務數年,怎會看不出來端倪。
萬幸的是,沒有牽連沈湘湘。
又或者說,他浸潤在前朝多年,若是連那點手段都看不出來,那才叫不尋常。
再後來, 宮裡發生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傳聞說他這一脈始終沒有子嗣誕生。
溫小寶九歲的時候,我聽說皇位讓了人。
那位無所出的陛下,將皇位禪讓給了侄兒。
這種大事,與我這種小人物沒什麼關系。
我忙著教溫小寶浣衣。
他已經是個會跟著鄰家哥哥弟弟們爬上爬下的半大小子了。
所以自己弄髒的衣服,自己洗。
鄰家的嬸娘看見了,便誇溫小寶懂事, 還說等他再長幾歲,要把女兒配給他。
我搖了搖頭, 說想搬了。
嬸娘也不意外, 嘆了口氣, 說:「最近山上那群人不老實, 總下來撈東西,現在年關又近, 隻怕不知又要動什麼手腳, 早搬得好。」
我聽著, 沒說什麼。
我要搬, 倒不是因為這個。
而是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和溫小寶。
夜裡, 我合上門,和溫小寶一塊收拾東西。
溫小寶也沒問要搬去哪。
反正, 去哪不都是跟著我。
突然間, 外面響起村長激動的聲音:「快吹掉蠟燭!還有把門焊好了!」
隻聽見他一間間地拍過去。
可裡面的燭光是滅了,外面卻火把搖曳, 通天的亮。
是山匪。
他們要來洗劫村子。
聽著慘厲的尖叫聲, 溫小寶把我的手臂握得很緊,他問我:「娘,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好像是。」
溫小寶:「娘, 說些吉利話嘛。」
「那你吉人自有天相。」
溫小寶:「娘你呢?」
「那……我要是沒死,明天就給你煎魚吃,但魚你得自己去撈。」
溫小寶:「好,我喊大寶跟我一塊去撈。」
「誰叫大寶?」
我緩緩地說:「想讓陛下親眼看看,得了疫病的死狀。」
「作溫」我下意識笑了一聲。
後來想起場面嚴肅,又繃緊了臉, 提心吊膽地數著還有多少戶就要搜到我們這。
可是,此時的動靜不太對。
好像已經不是在洗劫了。
而像有人在廝殺。
刀刺入腹,再拔出來的聲音, 清晰又刺耳。
沒多久,所有動靜都止息了。
可沒人敢開門出去看。
直至天光大亮。
外面一具屍體都沒有, 但四處都有灑上的血。
我還找到了一個落下的令牌。
質地貴重, 非尋常物。
像是軍中之物。
難怪能在短短時間內剿盡山匪。
溫小寶問我:「娘, 咱還搬嗎?」
我搖了搖頭,說:「延後些吧。」
因為,已經沒人跟著我和溫小寶了。
我不知道在洗劫之夜裡, 他是死了、傷了,還是被接回去做太上皇了。
總之,我得先去把溫小寶的魚給煎了。
溫小寶在等魚吃的時候,我一側頭, 忽然驚覺,呀,你都長這麼高了。
(完)
我發現了高冷校草的秘密,威逼利誘,故意在上課時偷偷把 玩他的尾巴。一向面不改色的校草白皙耳根微紅:「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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