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面對謝知，我想先離開的。

但看著謝輕輕一個小孩獨自留在這我又不放心。

就留了下來。

等了很久，謝知一直沒回。

我隨便弄了點吃的，和謝輕輕解決了晚餐。

九點多，謝輕輕睡著了。

我給謝知發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沒回復。

後面太困了我在沙發上睡著了。

迷糊中，謝知回來了。

他將我抱到臥室。

我感覺到自己的唇被弄湿，一股股淡淡的酒氣縈繞在我的鼻間。

後半夜，我醒了。

嘴巴很幹，我起床離開房間想去樓下倒杯水。

走在走廊上的我聽到很奇怪的聲音。

像是有人不舒服發出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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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找聲音走到一間房門半掩的臥室。

裡面有暖黃微弱的光線透出。

我走近，慢慢推開門。

眼前的一幕令我僵在原地。

昏黃的光線裡，發絲沾滿水汽穿著浴袍的謝知倚靠著床頭。

仰著頭下顎繃緊，手在浴袍之下活動著。

湿紅的唇微張，叼著一根香煙。

喘息聲難耐又暗啞。

察覺到我的出現。

他微微低下頭，翻湧著情潮的眼望著我。

充滿了侵略性和欲。

他沒有半分的尷尬和難堪，手中動作加快。

忽然繃緊了身軀。

被這一幕嚇住的我找回身體的控制權，慌亂轉身離開。

我回到自己的臥室，捂著狂跳不止的心髒。

那一幕釘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13

天微亮，我離開了謝知家。

趕回學校上早八。

下課回宿舍時，我看見顧衡和秦向晴在說話。

顧衡親昵地摸了摸了秦向晴的頭發。

秦向晴的月牙眼笑得很甜。

分別時，他們擁抱了一下。

帶著難舍的情緒。

這分明是戀人的擁抱。

我呆呆地站在對面的林蔭道，直到秦向晴發現我。

她向我跑來，「林咲，你周末沒回宿舍去哪了？」

「給你發信息打電話也沒回。」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確認，「你和顧衡……」

後面的話還沒說話，秦向晴立即接話，「我們交往啦！」

「啊？」

她和顧衡在一起了，那謝知怎麼辦？

思緒混亂，我一下子脫口而出，「那謝知……」

又急忙剎住嘴。

秦向晴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沒再多話，神魂遊離似的回了宿舍。

我嘗試喚那個可惡的啞巴系統。

「我是不是不用再做任務了。」

頭一次，它給了我回復。

冰冷的機械聲響起：【劇情已崩壞，緊急修補中。】

【為了將劇情拉回正軌，請按照原劇情，答應男主和他談戀愛。】

我火了，氣得想掐死它。

當初我在它的提示阻攔下拒絕了謝知，受盡它的噪音折磨被迫戳和謝知和女主。

昨天在籃球場，我痛苦到想把頭擰下來當球拍。

結果告訴我，回到原點。

不是，憑什麼啊。

就我倒霉。

書裡結束慘烈。

現實被強制做任務，挨罰。

我累了。

不幹了！

「不管我和謝知是否在一起，我都絕對不再接受你的擺布。」

我破罐子破摔了。

「我不會再接受你的任務了，你愛咋地咋地。」

「弄死我也接受了。」

毀滅吧。

死吧死吧。

總比當個憋屈的提線木偶爽快。

預想中的大腦噪音折磨沒有出現。

沉寂許久，一聲短暫的電流聲出現後。

系統：「任務綁定對象死志達 100%，綁定被強制解除。」

「經演算，更換任務者。」

隨後世界恢復了安靜。

我莫名感覺腦袋輕盈了很多。

所以，我現在自由了！

早知道抱著必死的決心能擺脫它。

我之前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14

夜裡。

秦向晴約我一起去散步。

我應約了。

我們繞著操場走了幾圈，累了找了個石凳坐下。

天上的月亮半圓。

秦向晴望著月亮忽然說：「白月光真美好。」

「你說是吧？」我轉頭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

感覺她話裡有話。

她盯著我的臉，一下子湊近。

把我嚇了一跳。

「林咲，你可真好看。」

「你真的特別好，長得好，心地好，很美好。」

秦向晴突如其來的贊美，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真摯的。

目光純粹又認真。

以至於我當下感覺，她說的話比我以往聽到的任何一句誇贊都要直擊心底。

而她接下來的話更是猶如驚雷。

毫無預兆的劈落。

「難怪謝知對你念念不忘，無法釋懷。」

「你……」我震驚到一時失語。

我以為她也有所謂的系統，知道劇情。

然而並不是。

秦向晴告訴我，她是覺醒重生的。

她說；「林咲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知道自己是一本書裡的人物。」

「你看到自己的命運了，之前一直想撮合我和謝知對不對。」

我想告訴她關於系統的事，卻發現自己無法說出來。

便默認了她的猜想。

「那你為什麼……選擇顧衡。」

「因為我本來就選擇顧衡呀。」

我沒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秦向晴同我講了一個我不知道的角度和後續。

上一世在劇情的引導下，她和謝知相遇。

成了朋友，又成了戀人。

故事結局是謝知被她治愈學會好好愛一個人。

可是故事結束了。

她和謝知的人生還有漫長的後來。

真實的結局是，沒有了劇情的特意加持她和謝知漸行漸遠。

和平分手。

「他的偏執病態害得你死去，一份摯愛一條人命，豈能說放下就放下的。」

「他內殼的靈魂早就因為你的死亡而瘋魔了，與我相遇的那個不過是個虛假的面世人格。」

謝知心裡一直深愛的愧對的始終是他的白月光。

他終其一生都是個背負十字架的囚徒，在贖罪的荊棘路上。

怎麼可能放下過去，重新愛另外一個人得到新生。

罪孽就算罪孽，犯下了就存在，是無法洗刷掉的。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代替那個被傷害的人去美化抵消這份罪。

可是被傷害的那個人，她死了。

秦向晴看著我染上哀傷的眼睛，繼續說。

她離開謝知後遇見了顧衡。

顧衡讓她懂得原來真正的愛就是熱烈的不顧一切的。

那是她在謝知那裡不曾體會到的。

她和顧衡結婚了，攜手一直走到生命的終點。

重來一次，她決定要先拿下顧衡。

秦向晴指著自己的臉，「我是故意挨他那一球的，隻是我低估了風險。」

「可把我疼死了。」

想到顧衡，她樂出聲。「但也值得了，帥男人拿下！」

我也跟著笑。

笑了會我想到什麼，收了笑容。

「那，謝知呢？」

秦向晴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說：「他死了。」

「在你的墓碑前自殺了。」

明明周圍有學生在走動嬉鬧，操場還有人在唱歌。

可我卻忽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世界寂靜無聲。

秦向晴安靜的陪著我。

直到我眨了下眼，她伸手抱住我。

拍了拍我的背。

「我告訴你這些，不隻是想讓你不要再傻傻的撮合我和謝知了。」

「還想告訴你，未來的結局從來不會是唯一的，它取決於當下。」

「現在，才是決定未來的。」

「我不是所謂的主角，隻是上帝選擇以我的視角來訴說一個故事罷了。」

「你也不是配角，你想爭取還是放棄謝知都不該受到影響。」

我眨了下發酸的眼眶，黯然道；「可是，是你教會他好好愛一個人。」

秦向晴站了起來。

認真且鄭重地對我說：「你錯了，教會他從來不是我，是你。」

「是你的死讓他在贖罪的路上學會的。」

「他要好好愛的人，是你才對！」

15

我喜歡謝知，可我又害怕我們的結局以悲劇收場。

我不敢走向他。

明知是苦果，還要去選擇當下的心之所向嗎？

還是帶著遺憾錯過，寧願不曾擁有。

我陷入了迷惘。

沒了系統的威脅，我很久沒再找過謝知。

他也沒再找過我。

秦向晴和顧衡穩定發展。

也許這就算最好的現狀。

回到了之前我和謝知斷聯的狀態。

和謝知斷聯的第十九天，我接到謝輕輕的來電。

上次在謝知家，我加了她的電話手表。

電話裡頭，謝輕輕哭著說：「姐姐，你能不能來看看我哥哥。」

「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也沒吃飯。」

「他這段時間都沒去上課，我說話他不理我。」

我安撫著謝輕輕的情緒，打車趕到謝知家。

除了謝輕輕，我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眉眼和謝知極其相似。

隻一眼我就知道這位是謝知的母親。

我打了聲招呼，她朝我笑了笑。

「謝知一直關著門，兩天了不吃不喝誰也不給靠近。」

「輕輕說謝知應該會聽你的話。」

「麻煩你了。」

謝輕輕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去謝知的房間。

我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

「謝知，我是林咲。」

沒有動靜，我看著謝輕輕憂慮的目光搖了搖頭。

謝知的母親跟在後面。

她拉過謝輕輕：「林小姐，能麻煩你再試試嗎？」

「我先帶輕輕離開。」

「如果到了晚上謝知還不開門，你打輕輕電話。」

謝輕輕和她媽媽走了。

整棟別墅隻剩下我和謝知。

我後面又試了幾次，能聽到裡面的聲音。

可謝知依舊不開門。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

我最後對謝知說；「謝知，我要走了。」

我說完話，門立即開了。

昏暗中謝知將我扯進房間。

隨著關門聲，他牢牢的抱著我。

嗓音幹啞：「不要走。」

我試著掙脫，捁在腰上的手更緊。

謝知的情緒不太對，我用手推他。

卻聽見謝知痛苦哽咽的聲音；「我已經學會好好愛一個人，別不要我好嗎？」

我僵住，推謝知的手落下。

「我都知道了，你為什麼拒絕我的表白，你為什麼不斷將我推向秦向晴。」

「林咲，我會好好愛你，別不要我不要離開我。」

謝知抬頭看著我的臉, 他眼睛裡的感情重重撞入我的胸腔。

沉重又熱烈。

我在震驚過後隻剩下酸澀。

眼眶有淚水打轉, 流過臉頰。

謝知吻去我的眼淚，在唇角處停下。

他抬眼, 對上我的眼睛。

我睫羽輕顫, 沒有避開。

謝知像得到某種無聲的赦免和許可，指尖插入我的發絲，吻上我的唇。

唇齒的交纏如烈火，燒成了肢體的交纏。

屋內的溫度節節攀升。

謝知一遍又一遍的呢喃：「林咲，你是我的, 永遠都別離開我。」

在我默許謝知的吻時, 我就知道了我的選擇。

我選擇當下的心之所向。

未來，是苦的還是甜的我都欣然接受。

16

事後, 我才想起問謝知他怎麼知道未來的事。

他告訴我，系統找上他了。

要他按照原書的內容, 把走偏的劇情修正。

謝知從它那裡得知了劇情, 還有我被系統威脅的事。

因為故事結局後, 男女主分開了。

一個遇見真愛結婚了。

一個因為無法饒恕自己的罪而自殺了。

系統出現在我腦海裡, 並不是為了幫我改變命運。

而是認為隻要我和謝知沒有交往, 就沒有後來的生死愛恨糾纏。

謝知心裡沒有住著我這個亡者, 就不會和女主分離。

謝知骨子裡就是個瘋的，他哪裡能接受擺布。

在自己的識海裡, 抹殺了系統的意識。

我不由為他強悍的精神力感到傾佩。

「什麼系統，強制操控別人人生的玩意能是什麼好東西。」

系統以夢境的畫面給謝知看了原劇情的一切。

謝知也是在看到我被他的病態佔有逼得死去後，陷入瘋魔。

沒有去上課, 把自己關在房間。

我其實並不知道，原劇情裡謝知是如何病態逼得我抑鬱而亡。

我問他，他不說。

這個問題就像他的逆鱗, 我提一次他情緒就變得壓抑扭曲。

每一次都會離開, 等情緒穩定了才找我。

於是, 我不再問了。

17

我和謝知不在一個學校。

最近我忙著考研, 和他約定隻在周末見面。

謝知勉強同意了。

可時間一久，他不滿足了。

「我想要你。」

坐在圖書館裡溫書的我，乍然看見這條信息臉色蹭的一下，紅透了。

平靜的心湖被擾亂。

努力呼吸了下, 穩定情緒繼續看書。

結果十分鍾後，帶著鴨舌帽的謝知出現在我面前。

在對面的空位坐下，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在手機上打字：「說好的周末見, 我這次不會失約的。」

謝知：「小騙子。」

前兩個周末我家裡有事, 就沒赴約。

這家伙，生悶氣。

被他盯著我也看不進去書, 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圖書館。

一出圖書館, 謝知就牽上我的手。

「出去吃飯。」

我警惕的後退：「今天不行。」

「我特殊時期。」

謝知聽了悶笑出聲：「想什麼呢，今天我過生日。」

他揶揄我：「你真的有在好好看書嗎？」

我又羞又惱。

這家伙就是故意的。

「他身高 185.4 腹肌八塊脾氣好還有錢，姐姐你好好考慮下吧！」

「（這」吃完飯，我和謝知在學校附近的中心湖散步。

走了一圈，我忍不住說：「我不想喂蚊子了。」

他又笑。

帶著我往學校走。

臨近學校, 他忽然拉著我走到一處無人的小道。

將我壓在樹幹上，吻了上來。

溫柔又纏綿。

好一會，他才退開。

謝知輕啄著我的唇，說：「不許給其他男生微信。」

「不要和除了我以外的男生說笑。」

「不要不回我信息和電話。」

「要一直想我。」

他每說一句我都點頭。

每次分別他都要念一遍, 我都會背了。

他確實佔有欲和控制欲挺重，也克制著。

他會問我：「討厭嗎？」

帶著小心翼翼。

我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

我踮起腳尖吻了吻謝知的唇；「知道啦。」

愛是佔有也是尊重。

這個課題，這一次我想和謝知修得滿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