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錢，外面想給我生兒子的女人多的是。」

15

孟扶搖跪在急救室外，向諸天神佛祈求，保佑她兒子平安無事。

下半夜，程茂祖被推了出來，孟扶搖的婆婆連忙上前：「醫生，我的乖孫怎麼樣了？」

「搶救回他的性命已是萬幸，但窒息已久，腦損傷不可挽回。」

「什麼……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耽擱久了，你的乖孫成傻子了。」爸爸怒吼道。

孟扶搖身形一軟，摔倒在地，她痛苦地哀嚎。

「傻孫子，我可不能要啊！」程家老太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孟扶搖，「都怪你這賤人，害慘了我乖孫。」

「這傻子，我程家可不能要，反正我兒子和你真離婚了。」

「想給我兒子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你這喪門星，有多遠，滾多遠。」

程家老太太逃似的離開了醫院，徒留孟扶搖悲痛欲絕。

「爸，媽，我真的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求你們救救茂茂，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你們的親外孫。」

「妹妹，你勸勸爸媽，求你幫幫我吧！我是你的親姐姐。」

孟扶搖拉扯著我的褲腳，豆大的眼淚從她的眼眶掉落，她紅腫著眼睛，全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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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爸媽沒有理會她，轉身離開。

她昏厥倒地，我愣了一下，不作停留，離開了。

她為了所謂的愛情，意圖害死爸媽和我，早不值得原諒了。

我們在家收拾著東西，想要搬離這座悲傷的城市。

孟扶搖帶著痴傻的程茂祖回來了，她被打得鼻青臉腫，衣服被扯破，身上滿是傷痕。

她哭著跪在地上，求著爸媽：「爸媽，我要被打死了，你們不能不管我啊！」

媽媽冷眼看著她的傷口，不發一言。

爸爸早在卡解封前，就去了銀行掛失了。

程偉捏著的銀行卡，已經是一張廢卡了。

至於，傳家玉镯，早被我用普通镯子替換了，程偉想要用镯子償還債款，已是絕不可能。

程偉知道自己被騙了，勢必會朝欺騙了他的孟扶搖撒氣，他向來情緒暴躁，家暴成性。

孟扶搖隻能帶著程茂祖，逃回娘家，乞求父母的庇護。

痴傻的程茂祖不會說話，眼神呆滯，隻會一個勁地流口水。

孟扶搖連連磕頭，之前她磕頭，祈求原諒，而今磕頭，沒有人拉她起來，任由她的頭，撞擊在地板上，發出「砰砰砰」的巨響。

「賤人，看老子不打死你。」程偉追到了家門口。

被砸壞的門還沒有維修，根本抵擋不了他進屋。

程偉就是個瘋子！

前世程偉拿刀想要砍我和孟扶搖的記憶被喚醒，我條件反射地把爸媽往臥室推。

臥室的門還能暫且抵擋一會程偉。

我想跟著進去，被孟扶搖拉住了。

媽媽拉我的手，爸爸用力地想要扳開孟扶搖的手。

「進去，我們都進去。」媽媽哭喊道，「扶搖，你松開你妹妹啊！」

程偉人高馬大，手裡又有武器，爸爸身體大不如前，我和媽媽是女子，為了安全，我們沒必要跟瘋子鬥。

「爸媽，你們先進去。我們去隔壁房間。」我不掙扎了，反正也掙扎不了。

孟扶搖此刻把我當作救命稻草，她根本不可能松開手的。

爸媽一進屋，我就把門反鎖了。

上一世，我能把程偉殺掉，這一世，也一樣。

不過，我不會再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了。

17

程偉拿著刀闖進了屋裡，看到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露出邪惡的笑容來：「想走啊！可得給老子留下镯子和三百萬，才能走啊！」

「否則，老子殺了你們，再得到你們的錢。」

「程偉，镯子和銀行卡，都在我妹那裡。」孟扶搖大聲喊道。

我拿出玉镯和銀行卡，放在地上，舉起雙手：「姐夫，錢財是身外之物，我們一家隻想要安靜，你拿走，你都拿走。」

程偉得意地笑出聲來：「還算識相。」

「孟琳琅，你瘋了嗎？怎麼可以把錢給程偉這個混混？」

「你快把他殺了，像上一世一樣，誤殺了他，我們一家人就自由了。」

什麼？

孟扶搖怎麼知道上一世，我誤殺了程偉？

我後退著，慢慢地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我可以重生，孟扶搖自然也可以重生。

她這是擁有了前世的記憶。

程偉被孟扶搖激怒，拿刀要去砍她。

孟扶搖故意朝我這邊躲，她大抵希望，我像上一世那樣，自衛把程偉推倒吧！

我退避著，這一次，我可能再把自己送進監獄了。

「嘭！」程偉栽倒在地上，後腦勺砸在魚缸轉角處，鮮血流了一地。

程偉手中的刀掉落，他微張著嘴：「救……救我。」

「姐，不要。」我大喊道，試圖喚醒孟扶搖。

程偉傷得很嚴重，他活不了了，孟扶搖推他是自衛。

孟扶搖見程偉還要起身，拿起刀，像是泄憤一般，捅進了程偉的腹部。

可補刀，某種意義上，就不算自衛了。

「去死吧！狗男人。」

「我放棄學業，為了愛情，嫁給你。可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和你媽是怎麼對我兒子的？」

「我爸媽才是真心對我的人，你別想得到我爸媽半分財產。」

18

我把爸媽從臥室裡放了出來，媽媽抱著我痛哭流涕，爸爸替媽媽順著後背。

爸爸媽媽知道我把臥室門反鎖，是為了救他們。

可他們也不希望我有事，用凳子砸著門鎖，想要出來幫我們。

好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鄰居從門口探出腦袋來，小聲地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已經報警了。」

鄰居看到了死人，嚇得連忙回了家。

孟扶搖跪在地上，「琳琅，你還有幾個月才滿十八歲，誤殺了人，不會坐牢的。」

「求求你，幫幫姐姐。姐姐不能不管茂茂，你替姐姐認下殺人罪吧！」

「孟扶搖，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以死相逼，要嫁給這個爛人，我們家會有這檔子事嗎？」媽媽帶著哭音，「不可能，琳琅不可能替你認罪的。」

「你打的什麼算盤，我會不知道？」我冷聲道。

「前世，我誤殺了程偉，你隻需要出具諒解書，我就可以不用坐牢的。」

「可你沒有，你反而怪我，殺了你的丈夫，怪我讓你的兒子沒有爸爸。」

「你既然有前世的記憶，便知道，正當自衛是不用坐牢的。我喊你不要，你卻執意補刀，你為的是什麼？」

「你為的是把我再一次送進監獄，你想讓我坐牢，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見我不肯，孟扶搖隻得求爸媽再愛她一次。

可爸媽，早就對她的所作所為失望透頂了。

「爸爸，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還要照顧茂茂這個傻孩子。你疼疼我，疼疼這個可憐的外孫啊！」

「媽媽，你是最愛我的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讓妹妹幫幫我吧！」

爸媽無動於衷，轉身離開滿是血汙的房子裡。

「既然你們不幫我，那我就殺了你們。」

「隻要把你們的死，栽贓給程偉，我照樣能得到你們的一切。」

「這是你們逼我的。」

19

可沒等孟扶搖對我們動手，警報聲已經在樓下響起了。

警察一上門，孟扶搖哭著申訴道：「警察，我妹殺了我前夫，她還是未成年，她不會坐牢的對不對？」

「我前夫要殺我們一家，我妹不得已才推了她，我爸媽也知道。」

爸爸出聲道：「不是琳琅，是孟扶搖動手的。」

「爸，我知道你高興妹妹考上了京大，可你在臥室，又沒有看到真相，你不能為了偏幫她啊！我也是你們的女兒啊！」孟扶搖不以為意。

她說謊成性，顛倒黑白，信手拈來。

「痕跡報告出來了，自然會道出真相。」警察招呼法醫進場。

「等一下，其實不用那麼麻煩。」

我走進房間，把筆記本上的監控視頻給了警察。

早在爸爸住院的時候，我就在家裡安裝了高清攝像頭，就是為了避免孟扶搖對爸媽不利。

視頻清晰地記錄著孟扶搖推倒並補刀。

孟扶搖辯解道：「我是看程偉要拿刀再傷害我，我才補刀了。」

「我是正當自衛，不是故意殺人。」

孟扶搖請了律師，律師告訴她，如果程家老太能夠出具諒解書，她可能會無罪釋放。

孟扶搖帶上程茂祖，跪在程家門口。

程老太氣憤孟扶搖殺了她兒子，她拒絕出具諒解書。

她搶走了程家唯一的血脈——程茂祖，把孟扶搖送進了監獄。

家裡死了人，買房的人執意不要房子，爸媽把錢款退給了買家。

搬家前，孟扶搖被宣判了，她如上一世的我一樣，被判了十一年。

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見我最後一面。

「琳琅，去見她一面吧！這輩子，大抵是無緣再見了。」

「爸爸錯了，聽了你的錄音，居然還想著將她救出虎狼窩。」

「往後，我們一家三口，換個城市生活。」

20

或許是重生的緣故，孟扶搖變化了很大。

她眉目溫柔，像極了以前的姐姐。

「妹妹, 要是我不補這一刀，我會不會不一樣了？」

「不過，我已經認命了。上一世，我得到害死了你, 得到你的巨額賠償金, 可我的下場也不好。」

「我那廢物兒子, 竟怪我約束他, 活活捂死了我。明明, 我是為了他好啊！」

「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我現在隻想好好地改造，等待著出去。」

她神情恬淡, 不爭不搶的模樣，讓我有些不適應。

「裡面的人不一樣, 都是狠人，你強勢一點, 對你更好。」

上一世, 我在裡面待了十一年, 裡面的人大多是瘋子。

人淡如菊可不行！

或許上一世的慘痛經歷，讓我忍不住提醒孟扶搖。

「我以前就是爭搶太多了, 才有這樣的下場。現在, 我要做一個品性高潔, 人淡如菊的女子, 其他人也會被我感化, 隨我向善的。」

「我做一個佛性慈悲的人，也算是為我的茂茂積德了。」

姐姐接納了我，可她卻隻想用我的命，改善她和不學無術的兒子的生活。

「未「」21

搬家後, 我進入京大讀書，彌補上了前一世的遺憾。

放假的時候, 爸媽帶我去旅遊, 享受著大好河山的壯麗。

我們都像是忘掉了孟扶搖，過著我們自己的日子。

再見孟扶搖的時候, 是在新聞上。

程老太虐待痴傻的程茂祖, 以至於害死了程茂祖。

孟扶搖在原告席上，語重心長地原諒了程老太：「意外已經造成，茂茂的奶奶想必也心痛不已，我原諒她的錯，不上訴。」

「做人就是要和自己和解, 和這個世界和解。」

媽媽看到新聞, 一陣心寒，頗為感慨道：「重來一次，她似乎也沒有活透徹啊！」

爸爸回家了，他為我和媽媽帶來一個好消息，我們原來居住的老小區被拆遷，拆遷款很高。

「老婆, 小囡囡，有此巨款，可得好好花花，你們要買什麼？我這去買。」

「我要栀子花。」

「我想吃爸爸做的糖醋排骨。」

未來, 我用了很多年，我慢慢地遺忘了前世的痛苦，享受著這一世的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