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的靈魂還飄在房子裡,看到嫂子咬牙切齒地對我哥說:
「賀翔飛,你妹妹自己一個人就住這麼大的房子,還有兩個大臥室。可咱們家,好幾口子擠在一起。
「兒子都這麼大了,連個獨立房間都沒有。你們虧心不虧心啊。
「幸虧她還沒結婚,要不然,這房子還得便宜了外人。」
這一次,他們把自己還有我爸媽的老房子都賠出去了,肯定會盯上我的房子。
這也是我著急換房子的原因。
我這個和尚跑,也帶著廟。
這幾天,他們給我打的電話我一律不接,發的信息一概不回。
權當看不見。
7
三天後,我正躺在我兩米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睡懶覺的時候,被電話吵醒了。
是警察局打來的。
說我的家人因為私闖民宅,被帶走了。
對方聽說我是家屬,願意私了,但問題是,我的家人都聲稱沒有錢,這才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
原來是,買我房子的那家人這幾天正好出門。
我哥嫂,帶著我媽和侄子去的時候,敲了半天沒人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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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我是故意不給他們開門的。
於是,嫂子就在附近小胡同裡找了個開鎖匠,給了他二百塊錢,把門鎖撬開,堂而皇之地住了進去。
還自作主張換了鎖。
結果,等那家人回去之後,發現不但門打不開,裡頭還住了別人。
他們立馬報了警。
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那家女主人說:「賀小姐賣給我們房子的時候,比市場價要低,還贈送了全套家具。我們覺得她很好說話的,沒想到,她的家人卻是這樣。看在賀小姐的面子上,我可以私了。但必須賠錢,這個門鎖我們肯定要換的。還有牆面,都被你們兒子畫花了,這牆面是我新刷了的。
「還有你們用過的所有東西,我全都要扔掉換新的。算下來,怎麼也得一萬塊錢吧。」
聽到要賠錢,嫂子怒了。
嚷嚷著:「你缺錢缺瘋了嗎?我們幾個人就住了兩個晚上,就是住酒店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啊!再說了,你不是說賀茜賣給你房子的時候,給你了很多好處嗎?都沒經過我們的同意,這錢應該抵掉。」
她不僅嘴上不饒人,還要動手打人,扇了那家女主人倆嘴巴。
在警察局打人,可不是小事。
她被單獨關了進去。
那家女主人也不樂意了,死活不同意私了了,非要讓他們全都蹲進去。
我媽怎麼哭求都沒用。
把我搬出來做救星。
那家女主人最後松了口,讓我來親自跟她談。
於是,警察就找到了我。
我哥、我媽,還有我侄子眼巴巴地等在警察局。
要不是有那家女主人在,我是不想摻和他們這些事的。
8
警察讓我先跟我媽他們聊聊,勸他們說些好話,不要這麼強硬。
我一出現,我媽就指著我的鼻子罵:「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就把房子賣了?誰給你的膽子!」
警察在旁邊勒令她:「安靜!」
她才悻悻閉了嘴。
瞪著我。
我哥也罵我:「你賣了房子怎麼不跟我們說?也不接電話,你現在膽子真是太大了。」
還有六歲的小侄子,仰著脖子:
「姑姑,你為什麼把我的房子給了那個醜女人!」
被單獨關起來的嫂子不在這,如果她在,想必場面會更熱鬧。
我沒跟他們說一句話。
走到房間另一側,一直冷眼旁觀的那家女主人王姐身邊,說:「很抱歉,我有這樣的一家人。我專門過來一趟,就是想讓他們親耳聽見我打算怎麼做。」
「你要幹嗎?還不趕緊把錢給她,把我們放回家。你侄子這一天連飯都沒吃,早餓壞了。」
我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拜託你們有點法律意識,好嗎?我自己花錢買的房子,我當然可以賣掉。不必通知任何人。」
「你說什麼?」我媽因為激動,牽著侄子的手,有點抖。
我哥上前一步,把我媽護在身後,指著我:「賀茜,媽有高血壓,你不知道嗎?你現在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你自己學金融的,當初讓你勸你嫂子不要炒股。你什麼都不說,結果成了現在這樣。咱們現在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相互幫助,團結起來。你呢?你自己跑了?這像話嗎?」
「呵,好一個互相幫助!如果你們僥幸發財了,會分我一半嗎?」
「你……」
「光是想想都覺得難受吧!哥,以前我覺得你家的大部分問題出在嫂子上面,結果發現你們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我勸是錯,不勸也是錯。怎麼?把你們的錯誤都賴到別人頭上?你就心安理得了?」
我哥心虛了,低下了頭。
其實,早在嫂子要炒股之前,我哥問過我好幾次。
我都說過同樣的話:「炒股需謹慎。」
他從來沒聽過,他也說不動他媳婦,總是拿我當槍使。
因為,他覺得,我會給他擦屁股,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行了!說正事吧!」警察把我拉回了現實,「賀茜女士,叫你過來,是看看有沒有私了的可能。王女士隻想見你,既然你家人情緒不穩定,那你就先跟王女士談談吧。」
我點點頭,對王姐說:
「我支持你走程序,該關就關,該賠就賠。」
「你說什麼!」我媽和我哥急了,要上前拉扯我,被警察攔住了。
王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們,明白了。
「行,沒問題。小賀啊,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經找律師起訴了。既然你說話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媽還在跳著腳地喊:「賀茜,我真是生了個白眼狼啊。你哥嫂家現在有困難,你就是這麼當妹妹的?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你。」
……
9
王姐要起訴他們非法侵入住宅,侵佔個人財物。
這可不是小案子,弄不好要關上好幾年。
我嫂這個時候才知道事情鬧大了。
本來一萬塊錢就能解決的事,現在竟然要面臨著蹲號子。
他們求爺爺告奶奶,拿著貴重禮品去王姐家登門謝罪,希望她網開一面,取消訴訟。
王姐說:「我給過你們兩次機會。你們沒有一次抓住的。小賀來那次,你們但凡好好說話,也不至於這樣。都走吧,別讓我再起訴你們一次。」
他們打我電話,我不接。
就在家族群裡罵我。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說我:【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畜生】【不得好死】!
詛咒我:【小心出門被車撞死,到時候你的財產都是我們的!一分都跑不了。】
姑姑也在群裡,好久都沒說話了。
因為姑父在跟她鬧離婚,她兒子也指責她腦袋不清楚,這麼大年紀了借錢炒股,不願意給她堵這個窟窿。
她正無處發泄呢,看到一直躲著她的嫂子一家突然冒出來罵我。
終於被她逮到了機會,就跟嫂子對罵。
【白彥茹,你個禍害!我現在這樣,都是被你害的!你根本不會炒股,非要裝模作樣帶著我玩,我告訴你!你趕緊給我滾出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的損失,你必須賠償。】
嫂子見狀,立馬閉嘴,退了群。
姑姑還在群裡大罵。
她兒子看不過去了,出來說:【媽,你要點臉吧!是他們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炒股的嗎?你再這樣不懂分寸,我也要跟你斷絕母子關系了。】
姑姑徹底熄火了。
群裡其他沒錢炒股的親戚,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哎!不懂就別瞎玩啊。】
【還要借錢炒股,彥茹也真是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
【這下好了,家裡老房子和他們家房子全都得賠給人家。孩子還這麼小,日子怎麼過哦,唉!】
【所以說啊,千萬不要借錢炒股啊,咱們老百姓,哪裡玩得過那些資本哦。】
不一會兒,我哥也退群了。
10
我哥把他那個不賺錢的店盤出去了。
弄回來 8 萬塊錢,疏通關系,加上給王姐家的賠款,一分錢沒落進自己口袋裡。
最後終於讓她撤銷了投訴。
他們自己的房子被銀行收走了。
老家那套房子,我媽死活不讓他們動。
這還欠著 100 多萬呢。
嫂子自從炒股就把工作辭掉了。
現在她跟我哥都是無業遊民,上哪裡弄這麼多錢啊。
我哥讓嫂子去娘家想想辦法,嫂子跟他打起來,罵我哥:「沒出息,跟了你這麼多年,還給你生了兒子,結果什麼都指望不上。還讓我回娘家找貼補。我的臉往哪擱啊。」
我哥終於忍不住,跟我嫂子動了手。
「要不是你非要炒股,還去借錢,我們家能成這個鬼樣子!你自己炒股,搭上的可是我爸媽的老家。我的臉往哪擱!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我就讓你爸媽賠錢!」
嫂子怕丟人,一直沒跟她娘家人說她到底賠了多少。
這下,被我哥點了。
她的那點面子再也撐不住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因為炒股,鬧得傾家蕩產。
婆家人、娘家人,還有以前聽她吹噓的那些朋友都在看她的笑話。
她終於崩潰了。
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從簡陋的出租房子,跳下了樓。
可惜,那是個三樓。
她沒摔死,殘廢了。
我聽說之後,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一天,盛裝打扮,去醫院看她。
一向拿鼻孔朝天的嫂子,此刻全身包裹,像個木乃伊一樣躺在病床上,隻留兩隻眼睛能動。
她旁邊也沒有人,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哥把她送來,就走了。
聽說,還是她娘家人給她付的住院費和醫藥費。
我坐在旁邊,笑著看著她。
「滋味好受嗎?」
她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指了我半天,又無力地放下了。
「老房子我哥沒賣了替你還債啊?」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瞪著我。
「也是啊,你說,那是我爸媽一輩子的心血,你當初怎麼想的,拿那個去抵押借款?
「唉!其實也不全怪你,對吧?」
嫂子的那雙眼睛有了亮光,恐怕這是這麼久以來,唯一一個站在她角度說話的人。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你起的頭呀!我媽也是,要不是她拿出房本,那房子怎麼會被你拿去抵押。不過,他們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隻能你背著這個債,瞧瞧你現在吧,都成這樣了。他們也不來看你啊。嘖嘖,真是太可憐了。」
我從拿來的水果籃裡,拿出一個蘋果,擦了擦, 啃了起來。
「你既然吃不了, 我就替你吃了吧。」
她看著我的眼神裡又多了些別的情緒。
這時, 護士進來了。
「39 床的病人,白彥茹, 通知一下你家人,你該交醫藥費了。兩萬塊, 盡快來交一下啊, 不然就把你清出去了。」
她看了眼嫂子,又看了眼我,問:「你是來交醫藥費的嗎?」
我笑著搖頭:「我不是, 不過我可以幫你聯系一下。」
我拿出手機, 從一堆未接電話裡找到了我哥的, 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傳來了各種夾雜著國粹的謾罵聲,護士無奈搖頭:「你讓他盡快來繳費吧, 我們隻能欠費 3000,今天的藥費已經超標了。」
她都沒看嫂子一眼,冷漠地走了。
可身邊不管是同事還是朋友,但凡炒股的,十個人裡有九個都是虧的,還有一個隻能將將算完成了平局。
「迎我」「什麼?她不是說早花完了嗎?這個臭娘們,給我等著, 我馬上去醫院。」
我媽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兒子, 當年咱家可是給她 28 萬的彩禮啊。我也去, 趕緊去要錢去。沒準她還藏著別的錢呢,先應付應付那些債主吧, 我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我掛了電話,看著嫂子眼睛裡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11
他們來之前,我躲出去了。
那天,聽說醫院鬧出了人命。
我哥把我嫂子打了, 她本身就被摔得多處粉碎性骨折。
哪裡禁得住我哥發怒的拳頭。
當場沒搶救過來,噶了。
我哥見沒拿到錢,徹底發狂了。
指責我媽:「你活了這麼大年紀, 為什麼腦子還不清楚!非要把我爸的房本給她!現在好了,沒房子住了, 你說怎麼辦吧!」
我媽也生氣, 說我哥:「當初是你非要娶她, 我跟你爸都不同意, 你就是不聽。還給了她這麼多彩禮!你現在還反過頭來怪我?你就是個畜生!白眼狼!比不上你妹妹一根頭發。你的房子還是我跟你爸給你買的,那是我們一輩子的錢啊, 你還給我!」
他倆放著一個死了的親人不管, 在病房外掐了起來。
侄子在旁邊拍手叫好,看熱鬧。
弄得我媽高血壓,暈了過去。
中風, 癱了。
我哥也蒙了, 這一老一小, 還有一個剛死了的媳婦,一大攤子,就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
我推開看熱鬧的人群, 昂著頭,走了出去。
迎接我的,是我美好的新生活。
"上元夜燈會,我偶然遇見一人,好心出手相助後,他便纏上了我。 我所到之處,幾乎都能見著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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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那天,我差點不小心親了我的竹馬 教官李沐霖。他讓我罰站,去最陰涼的 地方。
我的墳墓旁邊來了個新人,似乎是個死宅,從來不跟我們一起墳頭蹦迪。不過他的貢品好多,都是我愛吃的。我已經死了好多年,都沒人給我燒貢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