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要當接盤俠,還揚言要跟孩子姓。
我和父母好言相勸,他卻鎖死了門,擰開煤氣,在將我們毒死後,靠巨額保險金繼續當舔狗。
重生到弟弟帶回孕婦的那天。
客廳裡,我和父母三人面面相覷,似有千言萬語。
我猶豫開口,「你們也重生了?」
1
「叮咚。」門鈴被按響。
我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起來,身上還泛著止不住的冷意。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小竹,你終於醒了。」媽媽關切靠近,聲音顫抖,面色有些發白。
父親站在一旁默默看著我們,伸手點了根煙,緩緩吐出一口煙圈。
這氛圍,任誰也能察覺到不對。
「你們……也重生了?」
上一世,弟弟李峰帶回一懷孕女子,騙爸媽說懷了他的孩子,二人火急火燎辦了婚禮。
臨近生產,他才告訴我們真相: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隻是個接盤俠。
父親聽了差點沒氣昏過去,母親捶著腿隻喊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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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名字在他親生父親去世前就已經想好,為了給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李峰做了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他跟孩子姓。
我爸紅了臉,當即要跟他斷絕父子關系,我媽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我好言好語相勸,換來的隻有他的嘲諷和謾罵。
「姐,你年紀也不小了,知道為什麼嫁不出去嗎?還不是因為你自私,要是你跟我一樣,愛一個人,什麼都願意為她做,又怎麼會嫁不出去?」
「你就是看我娶了老婆,有了孩子,心生嫉妒。一個姓而已,她喜歡,我就算改了又能怎麼樣?」
「一群老頑固,告訴爸媽,讓他們趕緊把錢打到卡上,柔柔要生了。」
爸媽沒有打錢,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又將他拉入黑名單,從此以後,他與李家再沒有任何瓜葛。
張柔的產前養護沒跟上,又因為受驚動了胎氣,導致胎兒早產,十分驚險地誕下一個男嬰。
在出了月子後,張柔帶上錢和孩子消失了。
李峰把所有過錯都歸到我們身上,覺得是我們阻礙了他的大好姻緣,害得他和老婆孩子分開。
他偷偷打開家裡的煤氣,鎖死了門窗,切斷了所有的信號。
父母年紀大,沒多久就失去了知覺,我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到門口,聲音嘶啞地向外求救。
「真是煩人。」李峰拉開門,朝地上吐了口痰,腳踩在我的手上,重重碾過。
「把嘴閉上,安心地去吧。」他眼底浮現貪婪的笑意。
「我已經給你們三都買了保險,有了那些賠償金,柔柔就會重新回到我身邊了。」
他加重了腳下的力度,目光狠辣,「這都是你們欠我的!要不是你們,她怎麼可能會離開我?!」
身體很疼,頭卻越來越暈。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家裡。
父母還在,家也沒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母親抱著我幾乎要落下淚來,「還活著……真好……真好……」
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爸,媽,開門,我帶柔柔來見你們了。」
2
現在可以確定,我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李峰帶張柔回家的那天。
我和媽媽對視一眼,目光接觸的那一瞬,彼此都心領神會。
敲門聲還在繼續,我整理好衣服,面色淡然,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媽媽剛把房門打開一條縫,李峰便急不可耐地推門衝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女人,面容姣好。
「怎麼這麼慢?飯做好了嗎?柔柔還沒吃東西呢。」他拉著張柔走向沙發。
張柔低著頭,兩手絞著衣角,「叔叔阿姨好。」看起來人畜無害。
我內心冷笑,乖巧隻是她的偽裝,上輩子我們所有人都被她騙了。
她在爸媽面前一直都是這樣,爸媽也喜歡她,把她當半個女兒對待,甚至還擔心她沒有嫁妝,在結婚時送給她一輛車作為補貼。
可真正的張柔精於算計,善於玩弄人心。她從不開口向李峰討要什麼,卻能輕易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當然,這肯定也和李峰是個戀愛腦有關。
否則不會傻到同意和孩子一個姓。
飯已經煮好,我爸去端菜,我媽和我坐在一旁跟張柔聊天。
「聽李峰說了幾百遍你的名字,這次終於見到了真人。」我媽火速切換角色,一秒入婆婆戲份,連我都忍不住誇一句太像了。
「姑娘長得多好看哪,李峰能找到這樣的媳婦,是我們老李家的福氣。」我和我媽一唱一和,捂著嘴笑。
笑都不用商量,三人就統一好了戰線。
李峰不是一心求愛,要當純愛戰神嗎,這次沒人會阻止他,隨便他怎麼作死。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李峰滿臉驕傲,把張柔攬在懷裡,眉眼間盡是得意。
張柔羞澀地抿嘴笑了笑,「哪有,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據我所知,李峰從高中開始,就是張柔的忠實舔狗。
張柔虐他千百遍,他待張柔如初戀。
張柔單身時,他會給張柔送早飯。
張柔談戀愛時,他就……送兩份早飯。
堅持不懈地舔了這麼久,按理說排隊也該排到他了。
我的目光下移,停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面露驚訝。
「柔柔這是……」
張柔臉上有些許難堪,她看了李峰一眼,欲言又止。
李峰支支吾吾,自知瞞不過,索性將這件事認了下來。
「對,三個月了,是我的。」
我嘴角直抽抽,李峰的腦子絕對隻比蝦腦大一點點。
正常人誰會強調孩子是自己的。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爸媽,柔柔父母都去世了,身邊缺人照顧,我想趁這次回家把婚期定下來。」他目光堅定。
我媽面色頓時冷了幾分。
李峰注意到我媽的變化,也當場變臉,搶在她之前表明自己的立場,
「這事你們不同意也沒用,我心意已決。」
「誰要敢攔我和柔柔,我跟誰拼命。」他握緊拳頭。
我媽敲了一下李峰的頭,
「誰說不同意了?你倆也真會忍,都過了這麼久才跟我和你爸說,要是早點說,這個時候你倆都結婚了。」
張柔察言觀色,聽完這句話後,緊捏著衣角的手逐漸松開。
我也松了一口氣。
計劃照常進行。
3
飯菜備好,吃飯時,我媽不停地給張柔夾菜,我爸也破例地多喝了幾杯酒。
李峰就更不用說,頻繁獻殷勤,將所有能幫的都幫了,恨不得連飯都幫她吃。
飯桌上,初步將婚約定在下月中旬。
張柔泫然欲泣,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
「謝謝叔叔阿姨的認可,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感覺。」
張柔這句話不假,上一世我偷偷調查過她,她沒有家人,從小在福利院長大。
但凡她收收心,安分和李峰在一起,雖然孩子不是親生的,但至少家庭還很和睦。
李峰眉開眼笑,「還叫叔叔阿姨呢?這不是見外了嗎?」
張柔故作羞憤地瞪了他一眼,正欲開口。
我媽打著哈哈及時阻止,堵住了那聲呼之欲出的「爸媽」。
開玩笑,他們可擔待不起這稱呼。
上輩子因為這一聲爸媽,一家三口無一人生還。
付出的代價慘痛。
「柔柔害羞嘛,也沒什麼關系,等結婚了自然就改口了。」
張柔訕訕閉上了嘴。
吃完飯,李峰把碗一撂,翹著二郎腿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順帶對著爸媽呼來喝去。
張柔坐立不安,非要來幫忙收拾碗筷。
我媽扶著腰,「哎呦,哪有第一次來家裡就讓人洗碗的道理,放著我來……嘶,就是我這腰啊……又犯病了。」
張柔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扯了個笑容,「沒事的阿姨,這活我幹慣了,還是我來吧。」
「您跟叔叔年齡大了,這都是我們晚輩應該做的。」她作勢要搶我媽手裡的抹布。
本以為我媽還會客氣推脫一番,結果我媽真的毫不猶豫地把抹布交到了她手裡。
那抹布就跟燙手山芋一樣。
我媽笑地嘴巴都快咧到太陽穴,「行,都是自家人,阿姨也不跟你見外了。」
張柔愣了一瞬,向李峰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峰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廚房。
「不是,媽,你怎麼能讓柔柔洗碗呢?」
「你腰疼就換個人洗唄,不過柔柔的手可經不起洗潔精的磋磨,這樣吧,姐,你來洗。」他看向我,語氣不留商量的餘地。
我呵呵冷笑,「這都是柔柔的心意,你要這麼愛她你自己怎麼不幫他?現在有我們幫你洗,等結了婚沒人幫你,還不是要柔柔自己洗。」
我轉移了一波話題,將矛盾引到了李峰身上,果不其然,他著了我的道。
他頓時臉紅脖子粗,「你瞎嚷嚷什麼?我是那種人嗎?結了婚家務肯定都是我做,柔柔隻要負責每天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哦。」我淡淡應了一聲,「那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錯怪個屁。
李峰邀功般搶過張柔手裡的抹布,那雙眼看狗都深情,「柔柔你去休息吧,我來就行。」
「姐你別亂說,我很勤快的好吧。」還不忘瞪我一眼。
我撇撇嘴,多的不想說。
李峰的衛生習慣家裡人都有目共睹。
衣服是常年不洗的,襪子是包漿包了好幾層的,垃圾是從來不倒的。
一進房間,那味兒直竄天靈蓋,能把人眼淚燻出來。
爸媽說了無數遍都沒用,最後實在沒辦法,索性放任不管了。
後來李峰上班搬出去住,才逐漸變得人模人樣,有了些衛生意識。
但他骨子裡的懶惰始終無法改變。
在張柔面前,他難得地洗了一次碗。
4
下午李峰和張柔出去玩,家裡又隻剩我們三。
「趕緊把這逆子逐出家門!」我爸捶胸頓足,顯然氣得不輕。
我媽早就接受了事實,「還剩一個月,得趕在他結婚前和他斷絕親子關系。」
我抿了一口茶水,「斷,不僅要斷,還要他心甘情願地自己斷。」
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同時看了過來,「要怎麼辦?」
我放下杯子,眼神逐漸清明。
一番交代後,諸事明了。
深夜,李峰和張柔玩完回來,李峰給她打了洗腳水在客廳幫她洗腳。
張柔癱在沙發上,一手劃拉手機,白日時臉上的青澀不見半分,活脫脫一副女霸王的樣子。
李峰跪在她腳邊,仔細地給她擦腳,像是她的僕人。
「親愛的,你之前答應過我的,孩子出生之後……」她期待地盯著李峰。
李峰面露難堪,「柔柔,不是我不愛你,但如果孩子跟我不是一個姓,外面的人會怎麼說我們?」
張柔將手中東西一丟,臉色陰沉,
「孩子他爹為國捐軀,他家就他一個獨苗,孩子的名字也是他在世時取的,讓我改那是不可能的。」
李峰頓時畏畏縮縮,不敢說話。
趴在門口的我豎直了耳朵。
張柔的前夫何旭明明是個慣犯,什麼時候成了為國捐軀的英雄?
好像想到了什麼,她臉色緩和了點,笑容透著幾分難以琢磨,「那你和孩子一個姓不就好了嗎?」
李峰瞪大了眼睛,宛如被雷劈了,滿臉的不可置信。
張柔兩眼一眯,不高興了。
「還是說你和外面的那些人都一樣,隻是口頭上說說視孩子為己出而已,其實上一點代價都不願意付出。」
「你讓他爹的在天之靈怎麼安息?這可是他最後的心願。」
「孩子長大了肯定會在意自己的身世,你就不能多替他想想嗎?」
不得不說,張柔很會 pua。
李峰在她的圍攻下步步淪陷。
「行,我聽你的。」他咬咬牙,點了點頭。
「就一個姓,老子愛跟誰跟誰,等孩子快出生我就去把姓改了。」
「咱倆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我搖搖頭。
李峰何止是戀愛腦啊?
簡直是戀愛腦癌。
他算是徹底廢了。
5
日子就這樣不鹹不淡過了五天,等將所有事都安排好後,我們的計劃正式開始實施。
醫院走廊上,人群如流水般洶湧。
我擠過人群,跌跌撞撞推開病房的門,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我媽正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手上腳上都插滿了管子,臉上帶著呼吸機,一旁的心律檢測儀圖像不斷變化。
我爸一手擦著眼淚,令一隻手握緊她的手。
「你們來了。」他哽咽。
即使知道這是演的,此情此景,我還是真情實感地哭了出來。
透過媽媽的樣子,我好像看到了上輩子的我們。
無助如待宰羔羊,隻能任人擺布。
「你媽今天走樓梯,不知怎麼突然暈了過去。我發現她時她頭朝下,怕是已經磕傷了腦袋,醫生說……很有可能醒不過來了……」我爸緩聲說。
李峰苦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張柔沒跟他一起,估計是怕醫院人多衝撞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意思是……媽變成了植物人?」他蹙眉問了句。
我爸點頭,面容嚴肅莊重,「你媽平時多疼你倆啊,她出了事,你們也多盡點孝。」
「治療費不得花好大一筆錢……」李峰小聲嘟囔,不情不願。
我沒忍住,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媽生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生你還不如生隻叉燒,叉燒至少還能吃!而你隻會落井下石!」
手火辣辣地疼,我剛剛使了渾身的勁兒。
他被這個大嘴巴子扇蒙了。
「打我幹嘛呀,我又沒說不治……」他捂著臉憤憤不平又不敢發作,搞得好像我冤枉了他一樣。
那天後,我爸天天待在醫院陪我媽,我一有空也往醫院跑。
隻有李峰,除了第一次,來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過也好,李峰來了我媽還得裝植物人,李峰沒來,我媽裝都不用裝,一家三口在病房裡鬥地主嗑瓜子,和和美美的。
在外人看來,治療的錢是無底洞,礙於醫療壓力,我爸不得已把家裡的車賣了。
家裡的店面都被租了出去,甚至連房子也抵給了銀行,我們的生活水平明顯下降。
實際上,那些財產都隻是暫時被轉移到了可信任的人名下。
一切都是裝給李峰看的。
距離李峰和張柔的婚禮隻有半個月,李峰終於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