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強裝鎮定問:「你是誰?為什麼綁我?」
以我現在的身份,綁架我毫無價值。
男人從腰間掏出一柄匕首,刀刃散發著幽然的寒光,他打量我半天,湊過來說:「你跟傅清靈不一樣,她隻會哭,你連眼淚都不掉一滴的。」
眼淚是被嬌養者的武器,於我而言,它毫無用處。
「你是不是想問,傅清靈怎麼會跟我勾搭上的?」他洞察人心,柔和的語氣中又帶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威懾力,我眨了眨眼,他便笑著說:「我和她,五年前就認識了。」
是傅清靈被傅老爺子驅逐出國的那段日子。
傅清靈到了國外日日被看管,傅家人斷了她的資金鏈,金尊玉貴的大小姐跌落塵埃。
傅老爺子一貫狠心,再說也不是親生孫女,他命令手下的人不準給傅清靈一分錢。
傅清靈本可以靠雙手賺錢,但太苦了,她開始瞄準夜場中的那些有錢人,她長得好,又在燕城上流圈混跡了十年,名媛做派十足,輕易勾到無數少爺的芳心。
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裙下臣之一。
他比其他人有腦子,看出傅清靈的野心,她需要錢,隻有錢能讓她有安全感。
一旦滿足了她的安全感,她就開始不安分。
她要回國,打著報仇的名義,男人家的公司瀕臨破產,要求她成功後將傅氏家財分他一半才肯同意。
兩人達成合作,卻不料傅清靈心懷鬼胎,回國後便不再回復他的消息。
男人孤注一擲,擔心傅清靈不足以令傅初霽心甘情願交出家產,於是一起綁架了我這個前未婚妻。
「你但凡提前調查一下,也知道傅初霽恨我入骨。」我無奈極了,倍感冤枉地搖了搖頭,「你的算盤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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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將刀面貼在我的臉頰上,寒意刺骨,他勾唇一笑:「傅初霽討厭你,那傅家老頭呢?他可是把大半股份都留給了你!」
是我失策了,這人心機深沉,早就調查清楚了。
哪怕傅初霽不肯救我,他也會逼我交出手中的遺產股份。
但我快要死了,那些股份於我而言有什麼用?
「我們來打個賭,賭約就是我手中的股份。」
我彎唇,跟聰明人聊天不必多費口舌。
男人大笑起來,立刻讓手下綁了傅清靈,「好玩,真好玩!二選一的遊戲最刺激了,不是嗎?」
9
海風呼嘯的山崖邊,我和傅清靈分別被綁在兩把椅子上。
男人將拍攝的視頻發送給傅初霽,讓他帶著五千萬來換人,傅初霽發來一段語音,三十八秒中,句句是對傅清靈的擔心。
他求男人不要為難傅清靈,三十八秒鍾,沒有一句話是為我求情。
男人笑他冷血無情,傅初霽卻說:「付雪晴手中有我爸留給她的股份,清靈什麼也沒有!她還是我孩子的媽媽,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男人走過來,蹲在我身邊,他仰頭看我的眼神憐憫,帶著幾分同情。
我扯唇,遞給他一個意料之中的眼神。
傅清靈大笑起來,「付雪晴,你必死無疑了,傅初霽選了我!他不會管你的,快把股份交給 Vina——Vina,放開我吧,我們成功了。」
她姝豔的五官猙獰可怖,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刀,估計會親手捅死我這個姐姐。
男人無動於衷,他解開了束縛住我的繩索,冷漠看著如惡鬼附體的傅清靈。
她愣了秒,小心翼翼地問:「Vina,你不愛我了嗎?我們馬上可以回去了,拿了傅家的錢,你的公司就有救了!」
「對,還有肚子裡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她眼角含淚,低聲啜泣道,「它不久後就出生了,它會喊你爸爸,我們會有一個完美的家!」
我恍惚了一秒,沒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傅初霽的。
我捂著嘴大笑起來,傅初霽,怎麼聽起來你比我還像小醜呢,一顆真心被玩弄、被踐踏,卻被蒙在鼓裡,真是個蠢笨的痴情種。
Vina 走到不遠處抽煙,我坐在椅子上,活動著酸痛的手腕。
傅清靈意識到不對勁,她驚恐地縮起身子,眼淚簌簌而落,沾滿了她可憐兮兮的小臉。
她咬著嘴唇,變臉的速度極快,上一秒還對我喊打喊殺,一轉眼的功夫,她顫著聲線喊我:「姐姐,我沒辦法的,我被傅家扔去國外無依無靠,隻能被他利用,我根本不想破壞你和傅初霽的感情,都是 Vina 逼我的!你幫我解開繩子,我們一起殺了他!」
我看著她這副可笑又可憐的模樣,莫名想起小時候在孤兒院常被欺負的女孩。
我是她唯一的靠山,得知我要被傅家領養,她能做的隻有費盡心思留下我。
我處處為她著想,她卻從不為我考慮。
甚至將遭遇的苦難全部視為我的過錯。
「傅清靈,媽媽去世前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媽媽拉著我們的手說:「媽媽要走了,沒辦法照顧你們了,雪晴你是姐姐,要替媽媽看好妹妹,不要讓別人欺負她。靈靈乖,要聽姐姐的話。」
這句遺言我牢記至今,它束縛了我太久了。
其實我一點也不大方,被傅家人放棄領養後,我哭了好久,孤兒院的床又硬又冷,飯菜也不好吃,我憑什麼要把領養的機會讓給傅清靈?
「你是不是在想,Vina 明明被你蒙在鼓裡,是怎麼發現你有其他心思的?」
我平靜地對上傅清靈震驚的眼神,她哆嗦著嘴唇,沒錯,墓園外的那群記者是我找來的,我還將視頻匿名放在了外網。
傅清靈可是我的妹妹啊,她在國外過得好不好,我當然要時刻關注著。
我欣賞著傅清靈驟變的神色,「是不是特別意外啊,清靈?」
我當了傅初霽五年的未婚妻,豪門內鬥嚴重,心善的人隻會吃暗虧,我若沒有些手段,怎麼能安安穩穩陪在他身邊那麼久。
「你、你們不能動我!傅初霽會來救我的,他馬上就來了!」
傅清靈又將希望寄託在傅初霽身上,可惜,她最後一條生路被自己親手折斷了。
10
傅初霽拿著錢來到了交換地點,入夜後,山崖上的風呼嘯凜冽。
寬大的病號服松松垮垮套在我的身上,我閉著眼休息。
車前燈掃過來,我睜開眼,傅初霽逆光而來,颀長的身影像極了在花園中救我時那般,帶著光,刺痛我的眼眶。
傅清靈悽慘地喊他,「傅初霽,救我,快救我嗚嗚嗚。」
但回應她的是傅初霽冷然的注視,他毫無溫度的眼神令傅清靈停住呼救聲,陌生的疏離感彌漫在兩人的對視中。
「傅清靈,事到如今,你還想演到什麼時候?」
Vina 並沒有掛斷電話,傅清靈討好 Vina 的話語一字不漏傳入他的耳中,我猜傅初霽的心碎成了八瓣,他一直視若珍寶的傅清靈從頭到尾都在算計他。
Vina 站在傅清靈身後,粗糙的大掌捏住女人的臉,「錢放下,人帶走。」
傅清靈面如死灰,她知道,傅初霽對她失望至極了,她還有什麼籌碼要求傅初霽救她?
Vina 的嘴唇流連在傅清靈的臉上,我看著傅初霽陰沉的臉色,捕捉到他一寸寸收緊的手指,親眼目睹他遭所愛背叛,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等等——」
傅初霽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這句話,他沉痛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我選傅清靈,你放開她。」
一瞬間,呼嘯而過的冷風好似被摁下靜止鍵。
Vina 勃然大怒,他狠狠掐住傅清靈的脖子,「你看清楚,你最愛的女人背叛了你,她五年前就獻身於我,甚至懷了我的孩子!這樣的人,你還要救她?!」
傅初霽把保險櫃放在地上,他一步步走向我,「對不起,清靈她還那麼年輕。」
而我快要死了,好像早死晚死,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為什麼?傅初霽……」
我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
傅清靈的嘲笑聲拉扯著我的神經,她得意地勾起唇角,「看吧,他還是愛我的,這就足夠了!」
傅初霽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他握住我的手,溫熱的手掌驅散了冷意。
他仰頭,清亮的黑眸滿含歉意地望著我,「對不起,雪晴。」
我蹙眉,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握緊。
傅初霽不對勁,不等我多想,他迅速起身用力撞開 Vina,兩人翻滾到崖邊,我震驚地睜大眼。
Vina 反應更快,他反手抵住傅初霽,用力捶打著他的胸腔。
潛伏在四周的警方立刻現身,黑洞洞的槍口指向 Vina。
Vina 被逼到絕境,身後是懸崖,他像隻瀕死的猛獸,鉗制住傅初霽慢慢退到崖邊,還有一步遠,他們就會跌入海!
傅初霽抱了必死的決心,他看著我蒼白一笑。
我想阻止他,卻被無力的雙腿鎖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傅清靈瘋了,她在一旁拍手叫好:「都死,都給我去死!」
這一刻,嘈雜的叫喊聲與海風呼嘯卷入耳中,我耳膜嗡鳴,整個世界都在抖動。
發白的視野中,我隻能看到崖邊的傅初霽。
他用所剩無幾的力氣抵住 Vina,下一秒,兩人一起墜入海中。
「撲通。」
「撲通。」
落水聲,心跳聲,我無力墜在地上。
心跳停止的那秒,世界驟然陷入黑暗。
一切都要結束了。
11
我的靈魂走在漫長昏暗的路上,看不到一絲光亮,每走一步,曾經的記憶便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我記得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傅初霽,他坐在梧桐樹下,手裡捧著一盒櫻桃。
他在安慰痛哭的傅清靈,那些欺負她的小男孩被他趕跑,他將櫻桃遞給傅清靈, 費盡心思逗她笑。
我知道他是傅家人,我擔心傅家人不要我了。
於是急匆匆跑過去, 故意將傅清靈護在身後,「你是誰?阿姨說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傅清靈嘴裡咬著櫻桃, 含糊地說:「哥哥,是好人, 櫻桃甜的。」
傅初霽溫柔的眉眼注視著我, 他遞給我一顆櫻桃, 我遲疑地接過來,咬在嘴裡, 呆呆望著他。
傅初霽說:「你是個很勇敢的姐姐。」
我便傻傻地以為他們喜歡我的勇敢和赤誠,在傅清靈逃出孤兒院受了欺負後,主動跑去傅家人面前說:「妹妹很可憐。」
於是他們收養了傅清靈。
我的計劃全盤落空, 我以為他們會因為我的善良和勇敢更堅定地選擇我。
我以為是傅初霽更喜歡傅清靈, 所以才放棄了我。
其實他遞給我的那顆櫻桃一點也不甜, 酸得我想掉眼淚。
手術室中, 醫生還在奮力搶救, 電擊儀器重重拍打著我的身體, 電流通過神經傳導進我早已麻木的四肢百骸,他們用光了所有的辦法, 我仍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最後,醫生宣布了我的死亡時間。
老師趕到醫院送我最後一程, 雙鬢霜白的老人哭得泣不成聲, 我想摸摸他的手, 卻徑直穿過了他的身體。
門開了又關,我轉頭看到了傅初霽。
他沒有死,被警方救上了岸,就是清雋的臉上被礁石刮傷了, 但也不醜。
在他看來,不過是讓我當著燕城名媛的面為傅清靈跳了支舞。
「(這」他說,他在西北過得一點也不好。
應酬很多,他需要喝很多酒,三個月就進了兩次醫院。
他經常想起我的念叨, 想起我的養胃粥。
他說,其實在孤兒院裡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我,那時我在舞臺上翩翩起舞。
他對大哥說, 「哥哥, 她跳舞真好看。」
他擔心我走後傅清靈會難過, 就將一整盒櫻桃給了她,後來傅清靈受了欺負, 來到傅家一直鬱鬱寡歡,醫生說她患了自閉症。
「如果你看到妹妹這個樣子, 肯定會怪我吧。」
在日復一日的照顧下, 他漸漸忘記了初心, 也漸漸忘記了那個在雪霽初晴的舞臺上跳舞的女孩。
我看他聲淚俱下地懺悔,心頭積聚的怨氣也消散了。
傅初霽,我原諒你了。
但下輩子, 我不想再遇見你了。
我的靈魂消失在風裡,窗外的梧桐樹長出新芽,綠意蔥蔥。
這定然是個很好、很溫暖的春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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