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我沉默。
攝政王功勳卓越,卻非一般女兒家敢高攀。
爹娘心中的佳婿,是性情溫和,官職不高不低,事事以我為重的溫潤公子。
楚珩殺伐果決,官場關系詭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樣的人物,後半生或波瀾壯闊,或顛沛流離。
可是有一事,爹爹想錯了。
性情溫和者,頗多算計,事事以我為先,也不過是騙取侯府信任的手段。
虛無縹緲的承諾實不可信。
「楚珩,謝謝你。」
我頓一頓,決定還是先同他說清楚。
出嫁隨夫,世上風氣到底如此,古板的人家,連回娘家都要年年數著日子。
「侯府無子,姐姐是養女,已經嫁人,日後侯府的產業要我來打理,也會常常同侯府走動。」
至於百年之後,旁系的孩子若是有出息的,再行過繼之事。
攝政王家大業大,想來也瞧不上侯府這仨瓜倆棗,不會像徐庭那樣處心積慮想要佔為己有,倒省了我防備的煩惱。
楚珩漫不經心地答:「你是侯府的女兒,打理家事、看望父母是應該的,想回去多久,就回去多久。王府人少,我娘在宮裡,平日裡操心的事情不多,你不必擔心。」
他繼續道:「韶安,且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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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沉沉睡去。
11
再見到徐庭,是第二日回門。
楚珩攜著我的手,神採飛揚地向父親母親行禮。
父親連忙去扶,娘親還是懵的,一個幾十年的世家夫人,站在門口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趁著父親和楚珩寒暄,娘親悄悄把我拉到了一旁。
「到底是怎麼回事,花轎竟抬到了攝政王府裡,真是急死我了。」
我安撫娘親:「這樣不是很好嗎,攝政王難不成還比不上那個假山上掛著的男人?」
娘親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自然是好……娘親就是擔心,攝政王威嚴,你又是個倔性子。」
我心中一暖,他們自幼看著徐庭長大,婚前對他心存幻想,並不奇怪。
但我婚前改嫁,也實屬離經叛道,若非攝政王位高權重,又有皇帝和太皇太後保駕護航,少不了要被別人指指點點。
娘親雖怪我莽撞,卻並無半分指責,他們相信我,也支持我。
父親受不得寒,我們正要進門。
「韶安!」
徐庭在身後大喊。
見我回頭,他急急跑過來,顧不得旁人,仰頭看我,帶著幾分祈求:
「韶安,不要同我賭氣了,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我日後再也不會了。」
身旁的婢女好心提醒他:「我們姑娘早已同你退婚,如今已經是王妃了。」
徐庭篤定地看著我,眼珠一錯不錯。
「你唬得了我娘,卻唬不了我,你和攝政王無媒無聘,這婚宴作不得數!」
楚珩抓過了我的手,聲音從身後響起:
「誰說無媒無聘?王府的鴻雁、禮單、婚事皆在,你可要來查?」
小廝有眼力見地將託盤遞了上來。
徐庭不Ṫű₅可置信地上前翻看。
我小聲問楚珩:「你是何時備的?」
他微微低下頭:「一年前。」
見我愣怔,他又補了一句:「送是前日送來的,我不是同你說了,我有正式的拜帖,不是闖進府中的賊人。」
原來他那日收到信,趕來見我時,就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徐庭顫抖著手,看著婚書和禮單的落款:「這是……我受傷那日?」
我嘲諷道:「是啊,是你去爬別人的牆,摔下去的那日。」
君子一諾千金,我是真的想過要和徐庭好好過日子。
但直到徐庭從宋府的院子裡滑落,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如同嫁衣上繡的珍珠,崩落滿地。
「攝政王趁人之危,迎娶下官的未婚妻,就不怕下官參你嗎!」
楚珩氣定神闲,笑著應:「本王等著。」
徐庭握了握拳,眼神中滿是懊悔。
「韶安……」
自他出現,我一句重話都沒有說,徐庭興許還心存幻想,我對他割舍不下。
畢竟我們曾相識多年,是眾人口中的青梅竹馬。
我嘆了口氣,向前走了一步。
「徐庭,我們相識多年,我並未有對你不妥之處,婚姻嫁娶,講究兩相情願,我也一再同你確認,是否要在一起。」
「你可以拒絕,我侯府,我虞韶安,決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意見。」
「你貪圖侯府權勢地位,卻又想背著我尋旁的女人,瞞天過海,這般人品,我瞧不起你,更不會再同你有瓜葛!」
12
徐庭並不敢在朝堂上參攝政王。
相反,他夜半去宋府行竊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
一部分人在傳,徐庭有偷竊的癖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想去偷宋府御賜的假山石。
還有一部分人在傳,徐庭人前溫潤如玉,背後是個採花賊,遁入宋府欲行不軌之事,好在宋府的高牆上有厚厚的青苔,他不慎摔落,掛在了假山上。
無論是哪個,徐庭下半輩子,恐怕都和假山脫不開關系了。
宋如嫣躲到了我外祖那邊修學,樂得清靜,我託人去問,徐庭在宋府的糗事,他家人可會為難她。
她給我回信:「宋老爺雖然官小,很有骨氣的,那天差點把徐庭從假山上抽下來。」
原來許宋如嫣做妾,也不過是徐家的一廂情願。
就是這宋如嫣頗奇怪,喊自己父親叫宋老爺,性情也同之前大不一樣。
父親病重,我連夜趕回了府上,在他身邊侍奉。
趁著楚珩去江南巡查,徐庭偷偷前來叩門。
「韶安。」他望著我,神情落寞,如今他名聲不好,徐府想給他重新說一門親事,可但凡有頭有臉人家的姑娘,都不願意要一個爬牆越瓦的女婿。
想要攀徐家高枝的,徐母又都看不上。
「我是伯父自幼看大的,想來探望他老人家一二。」
「不必了,父親並不想見你。」
徐庭攥了攥手中的信箋:「韶安,我自知不如攝政王功勳卓著,但你一個女兒家,想要陪你留在侯府的相公,攝政王絕無可能。」
「這是我當初寫給虞伯伯的承諾書,我願意入贅侯府,日後陪你侍奉雙親,我們的孩子無論幾個,都姓虞,好嗎?」
我蹙眉:「你瘋了不成,竟連攝政王的牆腳也敢撬?」
徐庭神色渴求:「攝政王為人光明磊落,若你不願,他定不會脅迫於你,也不會為難我。」
「何況,我是真的心悅你,韶安,這麼多年,愛你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侯爺病重,侯府需要一個撐得起家的女婿,我願意上門,我跟你姓都行!」
多年的偽裝和欺瞞,徐庭在我身上付出的時間和精力都太多了,多到他無法承受一朝我嫁給別人,他們的滿盤算計皆落了空。
竟跑來朝我發這個癲。
我正想將這晦氣東西趕出去,楚珩的副將叩門。
他摸了摸鼻子,曾經和我在北疆侃大山的大漢,一朝成了自己夫君的下屬,他大約還有些不習慣。
「王爺臨走前吩咐我,若是有髒東西上門搶媳婦兒,就把這個拿給他看。」
他遞給我一張信箋。
「是王爺給小世子取的名字。」
我臉上一紅,這人,八字還沒一撇,就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信箋展開,我和徐庭都愣住。
徐庭倒退一步,口中喃喃著:「這如何可能!」
信上字跡清晰可辨,楚珩寫字向來張狂,這三個字卻寫得端端正正。
——虞承韜。
「承」是侯府一脈下一輩的字。
他竟給自己的孩子,取了隨侯府的名字!
皇室血脈不容混淆,若是出身不入皇家族譜,日後再想更改,難上加難,如徐庭一般三代還宗的心思,幾乎是沒可能。
我腦中立時浮現出楚珩漫不經心的模樣,倘若他現在在場,定會輕笑著摸摸我的頭,說一聲:「算不得什麼大事,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徐庭神色恍惚,貌若瘋瘋癲癲,口中一直念叨著「不可能」。
我讓人將他趕了出去,從今往後,侯府的大門,再不許徐家人進來。
轉身回到屋裡,我將信箋放到父親手中。
心中想了想,索性給爹爹個念想:
「爹,我同楚珩有孩子了,名字都取好了——」
「叫虞承韜。」
13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父親的病竟有了好轉。
春暖花開的時候,楚珩帶著江南尋到的神醫回了京。
娘親一臉喜色地請楚珩進門,歡喜地同他說:「王爺要做爹爹啦!」
我頭一回,見什麼大場面都見過的攝政王,瞬間僵硬如石雕。
他一言難盡地看向我,趁著娘親去倒茶,低聲問:
「你……」
我捂臉,瘋狂朝他使眼色:「假的假的,哄我爹高興的。」
楚珩要我伸手。
「做什麼?」
他朝我手心放了一個錦盒,打開看,是碩大的一顆東珠。
「我瞧你那日嫁衣上少了一顆,此去江南恰巧碰到了,給你補上。」
我眼眶酸澀。
那顆珍珠掉落得匆忙,我都早已忘記了。
卻有人默默記下,想著給我一個圓滿。
徐庭的事,我表現得再雲淡風輕,又何嘗不難過呢。Ťůₔ
神醫行針頗有一番造詣,他留在侯府,盡心為父親醫治。
我同楚珩回王府休整,遣退下人後,我問他:
「取名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同我提前說。」
正如我料想的那般,楚珩一邊換外袍一邊應我:「這算什麼大事。」
不算大事,卻讓徐庭耿耿於懷,恨不得在娶我的前夕就去宋府搞定自己的小妾。
楚珩拉著我坐在榻上:「天下都姓楚,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也不多,嶽丈既然介懷,就隨了他的心意。」
為人子女,我無法非議父親的宗族觀念,縱是他心有遺憾,也未曾納妾,未曾對不起娘親,對我亦是盡心盡力,真心疼愛。
也因此,我曾對徐庭多有包容忍耐,甚至允他三年後納妾。
「別想了。」楚珩一路舟車勞頓,眉目中皆是倦色。
我點點頭:「路途勞累,今夜你在床上休息吧,我去軟榻。」
想起身, 身後卻被拉住。
楚珩攥著我的手, 眼神灼灼有光:「你去睡軟榻, 許給嶽丈的孩子從哪裡來?」
我沒敢回頭, 聲音壓得低低的:「你不是累了麼?」
他在我身後低笑,手臂一使力,我驚呼一聲, 被拉回了床上。
楚珩一雙眸子燦若星光, 哪還見剛剛的倦容。
「又不累了……」
14
承韜出生的時候, 父親樂得滿面紅光, 逢人便說自己家的小兒生得健壯, 像一頭小老虎。
楚珩還政於皇帝,自在清闲, 隻苦了小皇帝, 成天託內侍往王府跑。
小皇帝一面惡狠狠地說:「這小崽子出生,皇叔都不管我了。」
一面將自己私庫裡的好東西可勁兒往王府裡搬。
我問他:「皇上要不要抱抱?」
小皇帝連連擺手,眼裡卻全是好奇和期待。
我說沒事, 抱抱吧。
堂堂大周皇帝, 同他皇叔第一次抱孩子一樣, 仿佛被點了穴, 一臉僵硬地立在原地。
民間向來愛編排故事, 揣測攝政王與皇帝之間定然不和, 要倒戈相向。
官員也多有心思。
真的嫁入王府後才發現,皇帝和楚珩之間,是君臣,也是叔侄。
楚珩養大了小皇帝, 盡心盡力,皇上也知恩圖報, 從未猜疑。
宋如嫣從外祖門下出師, 做了女先生,雲遊四海,行至盡興處,便席地而坐,為人講學。
她託人寄回一枚平安鎖, 祝福我和我的孩子歲歲平安。
侯府和王府在各地的門下,皆會對她照拂, 感念她當年在外牆置青苔的恩情。
徐庭德行有虧, 在官場不進反退, 徐母刁鑽, 尋常人家的姑娘還瞧不上, 府上日日爭吵不休。
徐母罵徐庭色迷心竅, 急著去探看宋如嫣, 連自己的正妻都丟了。
徐庭罵徐母徐父貪心不足,想要吃絕戶, 自幼就勒令他對我耳提面命, 使勁兒討好。
家宅不寧,沒過幾年, 父子二人就雙雙被貶謫到了遠鄉。
我再未見過這一家人。
一日,楚珩抱著承韜逗弄,我忽然問他:
「北疆的煙火, 真的是為我放的嗎?」
他輕笑:「為你,也為大周將士,天下子民。」
【完】
我和妹妹都綁定了系統。她將所有做任 務得來的技能點,全點在了美貌上。
我夫君毒打我、囚禁我、羞辱我。可所有人都說他寵我、愛 我、疼我。就連寡言的管事也說:「從未見皇上對一個女人 這般上心。」當我阿娘的遺物,被他的寵妃搶走。
"司黎養在外邊的金絲雀失憶了。 我打的。"
我妹喜歡的男神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最近我妹聽說他專業課掛了科,央求我給他補補課。 當晚,我走到他床邊: 「作業做不做。」 正在打遊戲的男人冷淡地拒絕: 「不做。」 我撇了撇嘴: 「愛做不做。」 話一出口,男人猛地起身: 「做。」 ……嗯?!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明騷酷哥攻 x 呆萌慢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