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彎了眉眼，甜甜地跟陸奶奶道謝。

一開始看到陸溫寧三個字時，我隻覺得有些眼熟，當陸奶奶說另一個奶奶叫葉夢歡時，我就知道這把穩了。

這倆奶奶的來頭，可不小啊。

我記得我曾經刷到過一篇名叫《純爽寧歡》的故事帖子，裡面的女主就是陸溫寧和葉夢歡。

說不好，還真是這倆奶奶！

我沒搭理柳玉顏，她倒是湊上前來，探頭探腦地往我手機屏幕上看。

我也不避著，直接點開了微信餘額擺在她面前。

「真有一萬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她氣得眼睛都紅了，隨即想到什麼，視線在兩個奶奶身上掃視一個來回，露出了了然於心的表情，抬手就要搶我的手機。

「姜妙歡，你怎麼能收她們的錢呢？

「趕緊還回去，萬一她們反手告你欺詐你就完了！

「這說不定是什麼新型的詐騙把戲！這兩個老女人可真壞，就逮著我們小女孩禍禍了！」

我火速收回手機，揣進了隨身背著的小包裡，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神金吧？這兩個奶奶一看就是好人？你為什麼要將人想得這麼壞？你怕不是以己度人吧？」

她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開始口吐芬芳，各種難聽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奶奶們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我怕這傻逼影響我在奶奶們心裡的好印象，一巴掌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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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遠點，別妨礙我搞錢！」

一把將她推開，我屁顛屁顛地湊到兩個奶奶面前。

「漂亮奶奶們，我超能幹，請盡情吩咐小奴叭！」

我耍寶一樣的反應，終於讓兩個奶奶喜笑顏開。

陸奶奶掏出手機，點了幾下。

「小歡啊，我挺喜歡你這孩子的，力氣也大，這幾天就陪著我們如何？

「背包、跟拍美照、找到合胃口的美食，一天六萬。要是情緒價值提供到位，讓我跟我閨蜜玩開心了，再獎勵四萬，當天轉賬！」

手機響了一聲，我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顫抖著手摸出手機，點開一看……

5

陸奶奶真的給我轉了六萬塊！

我激動地點了收款，提示音再次響起。

【微信收款 60000 元。】

潑天的富貴啊，我要發財啦！

一旁的柳玉顏一臉的懷疑人生，死死盯著我的手機，眼中的嫉妒都要溢出來了。

她恨恨地咬牙：「姜妙歡，你死定了！六萬塊可不是小數目，你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我白她一眼：「煞筆，眼睛用不上的話幹脆捐了吧。」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她就是腦子裡水裝得太多，遮住了那雙死魚眼，才會看誰都有問題。

人家奶奶一出手就是十萬，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的，誰家詐騙犯這麼玩兒啊？

還是她覺得，這整個團都是詐騙團伙？

大巴車在機場停下，看著這一堆行李，我有些犯難。

柳玉顏站在旁邊捂嘴嘲笑：「傻眼了吧？這麼多行李我看你怎麼拿。你要是求我一下，再給我轉三萬，我就幫你拉一個行李箱，怎麼樣？」

我看她是長得醜想得美，我能一個人賺的錢，憑啥她出一點力我就要給她分一半？

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

更何況剛剛她得罪了奶奶們，這次旅行我是屬於奶奶們的，可不能跟她走太近了。

今天還有個情緒價值提供到位的四萬塊呢，必須拿下！

「你走開，離我遠點，我能行！」

她翻個白眼，拉著她的小行李箱走進了其他奶奶們的隊伍。

我在車前比畫了幾下，估摸著把大包放在行李箱上，一手拉兩個箱子，一手拉一個箱子，剛剛好。

就是走得會有點慢，可能會被導遊姐姐他們催促。

但沒關系，這筆巨款抵萬難！

將行李全部搬下來放在一邊，我正準備將包搭上去，兩個奶奶走了過來，一人拉過了一個行李箱。

我蒙了，奶奶們這是不需要我了嗎？

還是說，柳玉顏說的是對的，我被騙了？

看我一臉呆愣的模樣，陸奶奶抬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小歡，走啊，愣著幹啥？」

我都快哭出來了：「奶奶，你們不需要我扛行李了嗎？那這個錢……」

陸奶奶撲哧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啦，在車上說的不會變卦。行李太多了，那個大包我倆提不動，但是行李箱我們還是拉得動的呀，這麼多東西，總不能全讓你帶著吧？」

我懸著的心這才穩穩落地，這兩個奶奶人真好！

奶奶們的行李太多，需要辦理託運，順帶著給我也辦理了。

我就背著一個背包，輕輕松松地過安檢候機。

這下，提著行李不方便的反而成了柳玉顏。

候機時，我跟奶奶們坐在一起，原本她是跟導遊姐姐坐在一起的，突然她拉著行李箱走了過來。

「歡歡，幫我看一下行李，我跟芳姐去下洗手間。」

她說的芳姐，就是導遊姐姐。

我隻覺得驚奇，今天才見面，她倆關系就這麼好了？

「可以啊，剛剛你說幫我拉一個行李箱讓我給你分三萬。我幫你看行李，你轉我三千就行。

「微信還是支付寶？」

原本，她要是主動幫我分擔一點，今天奶奶們給我的錢，我今晚一定會給她分一點的。

但她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態度，讓我很不爽。

我一直以為全天下的閨蜜都是我跟她這樣的相處模式，可是當我見證過陸奶奶和葉奶奶這對老閨蜜的相處模式後，我才突然發現，不是這樣的。

正確的閨蜜關系，不該隻有我一味地付出，而是雙向奔赴的。

6

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照顧她遷就她，甚至我家裡給我的零花錢，我買的東西，也都會給她分一半。

可是仔細想想，她給了我什麼呢？

除了那不要錢的相互陪伴，和幾句甜言蜜語，好像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

甚至，有時候我偶爾沒有答應她的要求，沒有順著她，她便對我施加冷暴力。

就像高考前一個月，就因為她晚自習出去跟網友見面，讓我給她打掩護，我不願意，她就跟我發了脾氣，跟我鬧絕交。

「我們不是好閨蜜嗎？這點事你都不願意幫我，你是不是怕牽連到自己？你怎麼這麼自私？」

可是，我覺得高中生就該有高中生的樣子。

我們最重要的事就是學習，為即將來臨的高考奮鬥，而不是在這個節骨眼逃課出去玩。

我不認同她的觀點，不願意幫她，所以她對我冷暴力了。

接下去的一個月，她一句話都沒跟我說，而是跟曾經欺負過我的一個同學玩在了一起。

她們還帶頭孤立我。

那段時間，我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不論是精神上的，還是情感上的。

可高考後，柳玉顏卻主動來了我家，她的反應，就像這一個月來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她問我準備去哪所學校，她要跟我一起，信誓旦旦地說我們是一輩子的好閨蜜。

在她的甜言蜜語攻勢下，我還是淪陷了，我就這樣原諒了她這一個月來對我的傷害。

如今想來，她提出跟我上同一個大學，或許並不是因為什麼閨蜜情深，而是因為她想要一個無條件對她好的隨從罷了。

在這場單方面的付出式友情裡，我早該清醒的。

如今，倒也不算太晚。

柳玉顏見我張口閉口都是錢，臉拉得老長了，陰沉得能滴得出水來。

「姜妙歡，你真是掉錢眼裡了，滿身銅臭味，令人惡心，我們絕交！」

她惡狠狠地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每一次她耍脾氣，都會拿出這套說辭，動不動就要跟我絕交。

以往，我十之八九都會好聲好氣地哄她，可是這一次，我管她去死！

「好啊，那就絕交唄。

「哦對，旅行團的報名費記得還我。從此刻起，你的消費自己買單，我不會再給你墊付一分錢！」

呵呵，說我銅臭味，說我掉錢眼，她倒是清高，吃我的用我的，反過頭來還鄙夷我，屬實是臉比城牆厚了。

她氣得跺腳，最終還是自己拉著行李箱去了洗手間。

飛機落地，我們先去了酒店安置行李，然後再一起出發去第一個景點。

其實我不太會拍照的，但是在兩個奶奶的教導下，我的拍照技術肉眼可見地增長。

果然啊，人與人真是不一樣。

以前我給柳玉顏拍照，她永遠都在嫌棄我拍得醜。

除了貶低就是嫌棄，要不就是發脾氣，從來都不會耐心地指導我。

以致每一次我都覺得自己很蠢，每一次都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最後漸漸地，我都不敢再拿起手機拍照了。

7

奶奶們對我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原本是她們花錢僱我當跟班的，可最後，我們的關系更像是兩個奶奶帶著自己的親孫女出來遊玩。

「小歡，這個光線應該調低一點，再退後一點，蹲下拍，這樣會好很多，你看，對吧？」

葉奶奶站在洱海旁邊擺姿勢，陸奶奶站在我這邊，手把手地教我調光調角度，語氣溫柔又耐心。

「咔嚓」一聲，葉奶奶小跑過來，湊上前跟我們一起看照片。

「小歡，你技術真不錯，看來是得到了我們的真傳！」

「這光線、這角度，每一帧都是大片啊，小歡你真棒！」

兩個奶奶誇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有些人總是見不得別人好，比如柳玉顏。

她原本是一個人在那邊自拍的，這會兒也湊了過來，輕蔑地看我一眼，冷聲嘲諷：

「有些人吶，真是沒見過好東西，就姜妙歡這破技術，你們怎麼誇得出來啊？

「不過想想也是，你們這一輩的，確實隨便拍拍有個人樣都會覺得很棒了哈哈。」

她這副樣子，確實很討嫌。

陸奶奶涼涼地看她一眼：「嘴巴這麼臭，我勸你用潔廁靈多刷刷牙。」

葉奶奶也不甘示弱：「有些人吶，沒人跟她玩，就喜歡到處刷存在感，人醜話還多，嘖嘖嘖。」

柳玉顏臉都氣歪了，狠狠地跺腳：「兩個老東西，你們說誰呢？」

陸奶奶翻了個白眼，拉著我們去了另一個位置：「誰接話就說誰。」

兩個奶奶對我這樣維護，說不感動是假的，所以我學得更認真了，保證給奶奶們拍的每一張照片都是美美的。

旅行團有個環節是換本地傣族服裝拍合影，時間為兩個小時，拍完合影我們可以自由活動自由拍照。

合影完，奶奶們拉著我去了一個標志性建築物前，我以為她們是讓我給她們拍合影，結果陸奶奶將我摁在了原地。

「小歡，你一直在給我們拍照，你這麼漂亮，今天的裙裝也好看，也要多拍一點啊。我們給你拍，保證給你拍得美美噠。」

我還沒說話，柳玉顏又出來刷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