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我租了個帶娃的媳婦，比我媽還大兩歲。

爸媽勉強讓進門了，七八姑八大姨卻吵翻天。

搬出陳年陋習刁難她，還嫌棄帶個拖油瓶。

無所謂，租媳婦比租女友可貴多了。

我看上的就是她那張嘴。

01

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我爸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領不回來對象，你就死在外面，我當沒生你這個兔崽子。」

自從兩個哥哥陸續備戰二胎，我成了父母眼中釘。

在家鄉啃老的哥哥們是爸媽和親戚眼裡的香饽饽。

反而是在外打拼不靠家裡的我，因為未婚被釘在了家族恥辱柱上。

想著置辦年貨花錢，我給我媽打了五千塊。

她一邊收款，一邊發了 60 秒語音罵我。

「不缺胳膊不少腿，你怎麼就找不到對象？」

「村口的蛤蟆都成雙成對的，就你三十好幾了還打光棍。」

我實歲還不到 29，在我媽那年年往上翻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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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明年就該說我四十好幾了。

我媽大嗓門，60 秒之後又是幾個 60 秒。

「你哪怕找個二婚的，我也認，我和你爸死也瞑目了。」

他們是真不怕大過年的晦氣，一口一個死的。

所以我花了兩個月工資，去租了個老婆。

在一堆的精修照片簡歷裡，我一眼就相中了趙梅。

店員很驚訝，「你確定？她這歲數都能當你媽了。」

何止啊，趙梅比我媽還大兩歲，五十六歲剛剛好。

更妙的是，還帶了個四五歲的女娃娃叫妙妙。

完全符合我媽希望我找個二婚的終極夢想。

我在店員一臉懵逼之下火速籤了合同，爽快地付了定金。

生怕這麼好的媳婦讓人捷足先登。

其實讓我下定決心的還有一點，簡歷上寫了她零投訴，嘴皮子利索得很。

我實在好奇，她是怎麼能保持這麼傲人的戰績的。

我家那個修羅場，缺的就是這麼一個硬茬啊。

02

趙梅很會捯饬，乍一看頂多四十出頭，穿得利利索索。

我忙完工作跟她約好在火車站見，第一眼沒認出來。

她攏了攏一絲不亂的盤發，笑著朝我走來，「老公，這邊。」

小女孩已經直撲到我懷裡來，我簡直像上了發條似的自動伸手抱起來。

這……上崗速度槓槓的啊。

一路上我把家裡的情況給她交代了一下，她看我在 ipad 上做的思維導圖，直接笑了。

「看著是個心思細致的人，放心吧，下火車之前我都背下來。」

在我的預想設定裡，回去就說一見鍾情領了證，太倉促酒席以後再辦。

這麼說也是為了一勞永逸，我是受夠了被催婚。

既然我父母和親戚都把這當我的人生汙點，那我索性把紙染黑，讓他們沒話可說。

下火車，我大哥在外頭早等著了。

我立刻就見識到了趙梅的專業性，不等我介紹，她率先讓妙妙叫人。

「這是大哥吧，妙妙叫大伯。」

我大哥當即愣住，對我們這整整齊齊的一家三口看傻眼了。

把行李都拿上車，老婆孩子都坐進後座，我哥才惴惴地問我。

「你……這是你對象？」

「已經是老婆了，結婚證前兩天剛領的。」

我哥忍不住又回頭瞥了兩眼，一次比一次震驚。

車開出好遠了，他才想起來這麼大冷天過來接我的目的。

估計是平時習慣了衝我張嘴，就算車裡多了倆人他也不遮不掩的。

「寬子，一會給我轉五千，過年給你嫂子娘家置辦點東西。」

在我預料之中，這是我哥的老操作了。

借著接我的旗號，問我要錢也不是一兩回了。

這次不等我說話，趙梅先笑著開口了。

「大哥可真孝順啊，大嫂這一看就是嫁對人了。」

「不過我們最近手頭緊，錢都投理財產品裡了，不然我拿自己的錢貼補你二百？」

03

五千變二百，還是頭一次到家門的弟媳婦自掏腰包。

大哥的臉色不太好看，訕笑了下，「寬子啥時候開始玩理財產品了？」

我笑一笑，「這不有媳婦了嘛，錢不經花，我現在工資發了都給她，她來處置。」

言下之意我現在窮光蛋一個，錢都在老婆手裡。

一路上大哥悶聲再沒說話，到了家門口停車也不幫著拿行李了。

我一手推行李箱，一手牽著妙妙，趙梅跟在後面。

推門進去是一場硬仗，饒是我也忍不住先深呼吸了一下。

趙梅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見過世面的氣定神闲姿態。

她手一伸推開門，妙妙立刻掙脫我的手蹦蹦跳跳進去了。

「爺爺奶奶！」脆生生的娃娃音頓時讓在屋裡忙活的爸媽全愣在原地了。

妙妙往我媽懷裡一鑽，我媽正揉面呢，攤著兩隻手臉上滿是驚慌。

「這……這誰家孩子啊？」

我領著趙梅往裡走，笑眯眯的，「我的啊，爸媽這次我可把媳婦給你們領回來了。」

我爸立刻站起身往我身後瞧，但是喜氣沒兩秒就泄沒了。

不等他們問，我先倒豆子一樣交代清楚。

一聽趙梅五十六了，我媽的臉比哭喪都難看。

再一聽說離婚帶娃，我還先斬後奏連結婚證都領了，我爸氣得煙鍋一把摔在地上。

「胡鬧！你眼裡還有沒有你老子娘啊？這麼大的事你商量都不打一聲？」

我面不改色的，笑掛在臉上，「當然有啊，不是您說的領不回來讓我死外頭麼，我這一步到位媳婦孩子都給你帶回來了。」

04

我爸氣得拔下鞋就要過來抽我兩下，妙妙哇地一聲哭了。

「爺爺，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一嗓子就把老頭給喊懵了，他一手舉著鞋，單腳還踩空裡，臉上表情五味雜陳。

好一會兒才氣得把鞋丟地上，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媽有些不可置信地走過來，低聲問我，「真領證了？你老實說，別唬弄我們。」

「當然是真的，不是說今年農歷沒春天不宜婚嫁嘛，我趕著前兩天趕緊領了。」

大局已定，我媽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頓時面如死灰。

隻是當著趙梅的面，她也不好發作，隻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轉身進廚房了。

鍋碗瓢盆摔得震天響，我和趙梅對視一眼，她笑呵呵地挽起袖子往裡走。

「媽你做啥好吃的，來來我給你打下手。」

我牽著妙妙往我爸旁邊一坐，給孩子拿了幾顆糖。

我爸黑著臉看我給孩子剝糖紙，終究是沒忍住惡狠狠地問我。

「你看上她啥了啊，這麼大歲數還帶個孩子，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置氣呢？」

我按照我和趙梅說好的詞從容應對。

「真不是置氣，我和趙梅一見鍾情，打人堆裡一下子眼裡就隻有對方了。」

這話給我爸的臉色說得又黑了幾分。

我還繼續添油加醋，「不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抱金山嘛，我倆離差三十還少幾年，也算抱到金山的邊了。」

我告訴他趙梅離婚從前夫那弄了兩套房，存款也不少，那邊還每個月給小一萬赡養費。

我爸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隻是仍忍不住地翻白眼。

「丟人啊，過年家裡來親戚你讓我們的臉往哪兒放？」

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哪兒丟人了？他們背後還不知道怎麼羨慕我呢。」

笑話，我巴不得親戚們都趕緊上門，不然對不起我那倆月的工資。

05

我爸晚飯都沒吃，直接回裡屋睡覺去了，我估計他氣得夠嗆。

我讓趙梅把我給我媽買的金鏈子送過去，我媽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看電視的時候，我媽心不在焉地摸著手腕上的鏈子，問趙梅。

「你……這是孩子要得晚啊？」

趙梅笑著說，「這是三胎了，頭兩個都讓孩子他爸帶走了。」

我媽頓時又像吃了蒼蠅似的難受，「一個大男人帶倆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趙梅面色如常，「不是，一人帶一個，我前頭結了兩次。」

我媽這下徹底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估計人生裡還沒有遇到這麼離譜的事。

我憋著笑，「趙梅頭兩個都是男娃，以後有機會我帶回來讓你們見見。」

我爸媽想抱男孫想瘋了，因為我兩個哥哥都生了女孩。

也就是因為這樣，動不動地給我施壓，「鄰居都說我們家祖墳位置不好，以後沒男娃，你再不抓緊我和你爸的脊梁骨都要讓人戳散了。」

好像我在這個家裡最大的價值就是要生個男孫。

兩個哥哥原本吃住都在家裡，這幾年因為被爸媽催生二胎煩到不行，索性都搬出去住了。

大哥是住在過世的爺爺的老房裡，二哥沒地方去直接住到丈母娘家了。

但不妨礙他們問家裡要錢，每次回來都是大小包拎回去，跟進貨似的。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我媽幾乎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趙梅。

「那……你準備啥時候要娃啊？」

06

趙梅看我一眼，新媳婦似的臉頰浮起兩坨紅雲來，「我和寬子商量好了，不準備生了。」

我媽一下子著急了，「這怎麼行？」

趙梅說，「媽，也沒外人，咱就有什麼說什麼，我這個歲數再要孩子有點難度。」

一提年齡，我媽頓時泄了氣，眼眶瞬間就紅了，氣紅的。

兩隻手拍打著膝蓋，止不住地唉聲嘆氣。

「你這……你這不是害人嗎？寬子這是要絕後啊。」

我已經打定主意裝冤大頭了，索性順著她的話往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