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之後,我立馬收起手機,專注地盯著季星延的表情。
主持人是第一個看到季星延手機屏幕的。
他故作誇張地「哇」了一聲,然後將季星延的手機畫面投到了大屏幕上。
「最新一條內容居然是江喻青隊長的安慰呢。雖然輸掉了遊戲,但隊長脾氣很好,也沒有怪罪隊友。」
鏡頭切到我面前,我向觀眾們擠出一個假笑。
但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不講武德的主持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點開了未讀消息,把我和季星延的完整聊天記錄在直播節目裡公布了出來:
【你囗我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沒事的,你也是第一次嘗試呀~
【已經做得很棒了,不要失去信心哦。
【這次不行,下次就有經驗了!】
13
投屏顯示出對話的一瞬間,季星延和我同時發出尖銳爆鳴聲。
現場陷入一片混亂,直播彈幕也瘋了。
【這是在幹嘛?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放我下車!】
【季星延和江喻青?這倆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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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圈真亂,純潔的我看不得這些。】
【我宣布星月正式 BE 了。】
【塌房了,一塌塌倆,全是我家的房子。】
季星延站在臺上,手足無措地解釋道:「不是大家想的那樣,我們隻是在玩梗。嗯,玩梗。」
然後把求助的目光投了我。
這一刻,我的腦中飄過了許多奇奇怪怪、不太正常的回憶。
一個荒誕但合理的猜測一閃而過:
「我的手機可能中病毒了。」
聽到我的說法,有人在底下偷笑:「別解釋啦,這麼小兒科的理由,誰會信呀?你們小年輕玩得就是勁爆。」
我一怒之下跳下椅子,直奔向季星延身邊,把自己的手機也投了屏。
結果顯示,季星延的手機顯示的是「囗」,而我的手機顯示的是「殺」。
在眾人的見證下,我又用自己的手機發了幾條消息。
「十步殺一人」變成了「十步囗一人」。
「殺人不眨眼」變成了「囗人不眨眼」。
「殺死一隻知更鳥」變成了「囗囗一隻知更鳥」
至此,真相大白。
而我也解釋了為什麼會發後面三條消息,是怕自己懟季星延的聊天被播出去。
危機化解,臣妾此身從此分明了。
【鬧了半天,原來是個烏龍。】
【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季星延說的那個喜歡的女生,該不會就是江喻青吧?】
【極有可能,動不動囗囗囗的,和語出驚人對上了。】
【奇怪的 CP 又誕生了?】
雖然節目順利下播,但我和季星延之間該算的賬似乎還沒有完。
我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從「真想囗了你」看到「奶囗疼」,又從「你囗囗吧」看到了「你就是想囗我」。
頓時兩眼一黑。
原來我之前發的那些消息,發出去都變成這麼奇怪的話了?
最可怕的是,季星延似乎還當真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的反應那麼奇怪,還屁顛屁顛來找我。
我還天真地以為他是幼稚病發作來找我幹架的,沒想到居然是來做大人該做的事……!
我尷尬得兩頰發燙,大腦一片空白,沒經思考直接脫口而出:「你不是 GAY 嗎?」
季星延猛地咳嗽起來,表情開始變得五彩斑斓、變幻莫測。
最後氣笑了,用公主抱一把抱起我,快步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我這就用行動證明,你看看我是不是。
「那天沒做完的,現在補上。」
季星延把我撲倒在床,囗囗貼著我的囗囗。
他掏出囗囗,慢慢地囗囗囗囗,一邊囗囗一邊囗囗,還不忘囗囗我的囗囗,囗囗逐漸變得放松。
我被季星延的囗囗不停地囗囗,忍不住發出囗囗的囗囗聲,身體不自覺地囗囗囗囗。
最後終於放棄了掙扎,任他用力地在我的囗囗處囗囗。
一夜未眠。
第二天醒來,我扶著酸疼無比的腰,撞見同樣黑著眼圈、紅著眼眶的林筱月。
兩人異口同聲地痛罵:「該死的狗男人!」
當天的競技場,季星延和顧澤君兩人落地成盒,被我和林筱月堵在復活點殺了一整天。
14
(季星延視角)
江喻青是我的青梅。
也是我從小喜歡的女孩。
忘了是從幾歲開始喜歡的。
可能是五歲時,和小伙伴們一起玩過家家,她說她來當媽媽,我來當爸爸。
可能是九歲時,她在武術館像一顆耀眼的星星,打敗了全館所有的同齡小孩。
也可能是十四歲的時候,她參加了一個不知名的遊戲比賽,拿到了第一名,然後把獎品模型送給了我:「季星延,這個遊戲角色好像你啊,你以後去當演員吧,我做你的第一個粉絲。」
總之,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她了。
但她好像一直不知道,隻是把我當成青梅竹馬。
我也不敢輕易戳破這層薄薄的紙,怕她對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怕到時候連朋友也做不得。
長大以後,我們倆在各自的領域發展,交集越來越少。
因為她的一句話,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進了娛樂圈,結果真的當上了演員。
而她將愛好發展成了事業,成為有名的遊戲主播。
但我天生就是個遊戲黑洞,那些需要操作技術的遊戲,我玩得連人機都不如,所以也一直沒好意思拉她一起玩。
有一天經紀人拿了幾個綜藝邀請,一個個念給我聽。
「這個打遊戲的我已經給你拒了,你一個遊戲黑洞上這種綜藝,別說漲粉了,不掉粉就謝天謝地了。」
直覺告訴我,我似乎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一把從經紀人手裡搶回了那個綜藝介紹,擬邀嘉賓上竟然有江喻青!
「不行,這個綜藝我要參加,你趕緊把拒絕撤回了。」
經紀人炸毛了:「你這個手殘黨上什麼遊戲綜藝?到時候肯定被全網嘲!」
我十級戀愛腦晚期根本不聽勸,堅持要報名。
拜託,那可是和江喻青一起上綜藝的機會啊!
冤種經紀人垮著個臉,逼我在節目播出前好好找個大佬拜師學習一下。
我第一反應就是,嘿嘿,終於有借口找江喻青一起打遊戲了。
我軟磨硬泡了好久,江喻青終於同意抽時間帶我了。
結果我每次都丟臉地落地成盒,害她的積分一路下跌。
本來以為江喻青肯定會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頓,結果她溫柔地發來一句:【季星延,你真的絕了,我好想囗了你。】
我沉默了。
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江喻青,怎麼變得如此奔放主動了?
這種事情,怎麼說也得先確認戀愛關系再做吧。
又或者,她是在試探我的底線?
我糾結了好久還是婉拒了,想看看她的反應。
結果江喻青居然要去開房,還要多找幾個人。
這怎麼忍得了!
我立馬服軟,求她別找其他人,和我一起做。
沒想到江喻青竟然嫌棄我技術菜。
笑話,她都沒試過,怎麼知道我菜?
我哄了半天,才讓她打消了多人運動的念頭。
約好時間地點後,我在家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又買好了各種必需道具,等著江喻青過來。
結果她突然給我發消息,說自己去了醫院。
原因竟然是「奶囗疼」!
沒想到江喻青這麼直接,一點也不把我當外人。
這倒是讓我挺開心的。
我問她醫院在哪兒,我陪她一起去。
結果江喻青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就不理我了。
一個邪惡的猜測突然從我的腦中冒了出來。
好端端的,那個部位怎麼會突然疼呢?
難道是受傷了?
自己不太可能弄傷,那就是別人弄的了。
做什麼事情,能弄傷那裡?
我獨自一人在家中發出尖銳爆鳴聲。
江喻青,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拿出家裡珍藏的老白幹,噸噸噸地借酒消愁。
期間不停地給江喻青打電話、發消息,但她都沒有回。
嗚嗚, 一定是和那個罪魁禍首在一起。
江喻青, 你沒有心。
直到十二點, 江喻青突然給我發來一條消息,說自己已經好了, 身邊沒有別人。
我長舒一口氣。
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幾個問題,關心一下她。
最後我建議她按摩按摩, 結果江喻青回我:「你囗囗吧。」
啊啊啊啊啊!
她她她, 這是在邀請我嗎?
我二話不說立刻跑去了她家裡。
沒想到江喻青說她隻是開玩笑, 還笑我太認真了。
我這才明白,她這是在逗我玩呢。
應該沒有哪個女孩子,會對喜歡的人開這種顏色玩笑吧?
所以, 她肯定不喜歡我。
我失落地回去了。
第二天經紀人瘋了一樣地打電話給我, 說我被狗仔拍到了。
我一看, 女主角正是江喻青。
她現在也算是個知名主播了,如果傳出緋聞,對她的事業不利。
況且她也不喜歡我,這種新聞會給她造成困擾的吧。
於是我迅速澄清了,我們倆隻是朋友關系。
但江喻青似乎還在生我的氣。
幾天之後,綜藝開播。
我接受遊戲懲罰時抽到了真心話,問題是現場有沒有喜歡的人。
當時我腦子一抽,說了實話。
所有人都慫恿我說出女孩的名字。
我偷偷瞟了一眼江喻青, 發現她似乎也在期待著我的回答。
她這個遲鈍的大丫頭, 到現在也沒意識到我喜歡的人是她。
或許, 這是一個暗示江喻青的好機會呢?
我咳了兩聲, 說出了幾個不明顯的關鍵詞。
其他人也許猜不到是誰,但江喻青肯定知道我說的是她。
可當我描述完以後, 江喻青的眼神卻暗了下去。
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我的喜歡,就讓她這麼有負擔嗎?
難道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嗎?
直播結束以後,我回到宿舍, 心煩意亂地刷著手機。
卻看到江喻青發了一條朋友圈, 滿屏都是「想囗」。
我覺得不太對勁, 便問她要不要幫忙。
可她遲遲沒有回我。
我坐立不安, 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最後實在憋不住,直接去了她宿舍門口。
可江喻青開門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她帶著淚痕的通紅臉頰, 床上昏昏入睡的林筱月, 還有滿地的指套和紙巾。
那一刻, 五雷轟頂。
我終於意識到江喻青為什麼對我的喜歡感到困擾了。
為什麼她從小到大都沒談過男朋友。
為什麼她一直把我當成兄弟處。
原來是我的性別不符。
這些年的青梅與竹馬,終究還是錯付了。
我明明隻是開個玩笑,發泄一下被拖累的情緒,他怎麼還開始上綱上線批評起我了?
「「我」我一巴掌呼到他腦袋上:「笑笑笑, 笑個屁, 你的心動女嘉賓也跟著江喻青跑了!」
當晚,我和顧澤君兩個倒霉蛋, 喝了一夜的酒。
直到第二天, 我在遊戲中陰差陽錯地榮獲最佳內鬼稱號,再次接受了懲罰。
才發現之前的一切,都是江喻青的手機病毒搞出的烏龍。
因為一字之差,我居然腦補了那麼多戲。
好丟臉啊。
江喻青這死丫頭還以為我是男同。
不過我好像沒資格說她。
因為我也誤會她是女同。
幸好, 結局是好的。
我喜歡的女孩也喜歡我。
累到睡著的江喻青躺在我身邊,似乎還在說著罵我的夢話。
我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來日方長。」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