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雙眼緊閉,身體抖動的幅度都在降低,似乎已經暈了。
胡芷飛的超能力在這種情況下,一點用都沒有,我雖然也很冷很累,但卻不會死,肯定能堅持到下一個城鎮。
如果不管胡芷飛的話,很快她就會死,然後被風雪徹底吞沒,這樣正好,我不用親手殺她,就能解決一個大患。
我沉默地注視了她十幾秒,然後扭頭欲走。
「媽媽……」
我一愣,胡芷飛已經到了彌留之際,正在回憶跑馬燈,幾滴眼淚融化了眼皮上的冰,流了出來。
其實她也挺可憐……
但這……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上次心軟救李幂,差點毀了我一生,好不容易看到新生活的希望,我再一心軟,把自己後半生給毀掉怎麼辦?
而且李幂當時是我老婆,胡芷飛卻是可能害死我的引線,我沒有任何理由救她。
我一咬牙,轉身離去。
一步、兩步、三步……天幾乎黑了,胡芷飛的身體漸漸與四周融為一體,我仿佛能感受到,背後的她生命在漸漸熄滅。
「我要是個壞人就好了……唉……」
我走了回去,拔出匕首,割下小腿上一塊肉,塞進胡芷飛嘴裡。
然後我包扎好傷口,背起胡芷飛,繼續沿著鐵軌前進。
不一會兒,胡芷飛的身體回暖,睜開了眼睛,似乎感受到身體的變化,驚訝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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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醒了就下來自己走……你將來要是背叛我,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11
一年後,東歐。
某座偏僻小鎮的醫院裡,我焦慮地踱著步。
旁邊的老護士說:「王先生,你妻兒的各項指標很正常,一定能平安無事。」
這時產房的門開了,我衝了進去。
「祝賀你,母子平安。」
「謝謝!」
我激動地抱著孩子,來到產床邊,剛剛分娩完,滿臉虛弱的胡芷飛看著我,低聲說:「希望我們的孩子沒有超能力……」
我點頭。
別人認為超能力是天賜的外掛,我和胡芷飛卻覺得是詛咒,隻希望我們的孩子能當個普通人。
我們給孩子取名叫小安。
之後的幾個月裡,小安表現得跟正常嬰兒沒什麼兩樣。
等他的身體變壯實了,我小心翼翼地割下他一小塊肉,在他悽厲的哭聲中,喂給一隻快死了的雞吃。
沒一會兒,雞死了。
等小安再大一點,能理解我說話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個別人的玩具,讓他找出玩具的主人是誰。
小安找不出。
我和胡芷飛松了口氣,這下好了,小安隻是個普通孩子。
然而五年後,我發現小安的身體停止了生長,同齡的孩子比他高一個頭。
難道是侏儒症?
我帶小安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所有指標都很正常。
可小安依舊不長個,甚至連頭發、智商也不長,時間好像不在他身上流逝一樣。
檢查了好幾次之後,我發現醫生看小安的眼神出現了異樣。
我立刻警醒,從此以後再也沒帶小安做過任何檢查,並且告誡他:
「兒子,如果哪天,你發現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特殊事情,不要慌,更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馬上來告訴爸爸媽媽,知道嗎?」
小安點頭。
又過了五年,小安依舊沒長個,也沒表現出任何超能力,我和胡芷飛商量著要搬家了。
因為十一年過去,我們的樣貌和來到這座小鎮時一模一樣,再不走會惹人懷疑。
我們需要一個新身份,搬到一個新地方去。
這由胡芷飛來搞定,當年我們能在這座落後的東歐小鎮定居,也全靠她。
我的財產在逃出國時就全用光了,而胡芷飛在她還被人當工具養著時,就為日後逃亡的生活做了充分準備。
12
2064 年,是我們逃亡的第四十年。
我和胡芷飛還是年輕的模樣,小安也依舊是三四歲的模樣和智商。
這四十年來,我們輾轉全球各地,每次改變身份都更加艱難。
因為科技在進步,各國政府對人口的管理越來越精密。
每個人一出生就與各種各樣的信息掛鉤,刪除舊身份,制造新身份的難度和成本越來越高。
這一次,我和胡芷飛幾乎用盡所有積蓄,才改頭換面成功,搬到了非洲一個剛成立的叫烏納的小國家的鎮上。
下一次再換身份該怎麼辦?
我為此發愁,跟胡芷飛說:「老婆,幾十年過去,那些人應該不會再找我們了吧,東躲西藏這麼多年,我好累。」
「不能大意,對那些權貴來說,長生不老的誘惑有多大,你想象不到嗎?我們幾十歲的人了,死也沒什麼,可是小安呢?他這個長不大的樣子,根本離不開我們,而且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覺醒超能力,你願意他被人抓起來研究嗎?」
「唉……」
我隻能拼命賺錢,為下一次改變身份做準備。
直到某天晚上,熟睡的我突然被胡芷飛喊醒,幾十年來,我從沒見她這麼驚慌過。
「快跑!他們來啦!」
13
「誰?」
「張雷偉和你前妻!」
胡芷飛能時刻感應到她接觸過的人的坐標,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在感應著兩人的位置,此時發現,張雷偉和李幂在直線靠近。
我們慌忙抱起小安,連行李都沒收拾,跳上車逃離這裡。
「四十年啦,終於還是被他們找到。」
汽車疾馳在通往機場的公路上,我們要直接離開非洲,到地球的另一端去。
胡芷飛抱著小安,緊閉雙眼,渾身冒汗。
「快!」
「已經最快啦,他們離我多遠?」
「1000 公裡。」
坐 2064 年最快的交通工具,1000 公裡十幾分鍾就能到。
突然,胡芷飛身體一顫。
「不隻他們……還有好多人都在靠近。」
「他們是誰?」
「曾經那些控制過我的人,讓我幫他們抓超能力者的人……他們現在來抓你了……」
我把汽車踏板踩到底,開出了平生極限速度。
「來不及了……」
胡芷飛顫抖著,淚水決堤而出。
小安奇怪地看著她:「媽媽,你怎麼了?」
離機場還有 50 公裡,我仿佛已感覺到,末日壓在了頭頂。
我一咬牙,停下車。
「你帶著小安逃走,他們追的是我……快!必須有個人照顧小安!」
胡芷飛深深看了我一眼,小安雖然無知,也感覺到了悲傷和訣別的氣氛,哇哇大哭。
「爸爸,我不要走!」
胡芷飛抱著嚎啕大哭的小安,跑下了車。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我緩緩點燃一根香煙。
這根煙還沒抽完,一道聚光燈打在了我頭上,十幾架飛行器形成一個圈,鎖住了我頭頂的天空。
這場景有些熟悉,似乎在我過去無數次的噩夢中出現過。
14
十幾架飛行器在空中俯視著我,像食客們圍坐在餐桌前看著一盤菜。
然後它們緩緩下降,把我包圍在中央,打開了艙門。
「恩人,你可讓我好找!」
張雷偉出現在我面前,他跟當年一模一樣,看我的眼神裡充滿激動和憤怒。
我的目光卻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李幂,我的前妻,她不隻沒變,還穿著高級定制的衣裙、首飾,比當年更漂亮,容光煥發,在她身後站著兩隊黑衣人,對她非常恭敬,儼然是個大人物。
我開口道:「你看起來混得不錯。」
李幂說:「這要多謝你讓我重生,活出了新的人生。」
「你已經長生不老,又成了權貴,為什麼還來找我?」
「因為我有了孩子和新的愛人,我要他們也能長生不老。」
「貪得無厭。」
這時,其他飛行器裡的人也走了下來,有一部分是插著呼吸機,躺在移動病床上的老人,還有一部分則年輕力壯,但眼神卻充滿滄桑,張雷偉向他們揮手示好。
我立刻明白,他們就是當初跟張雷偉用我的血肉做交易的人。
他們屬於不同人種、不同陣營,看著我的眼神都充滿欲望和興奮。
突然,我聽見了山呼海嘯般的機械轟鳴聲,黑壓壓的武裝直升機從四周聚攏而來,遮蔽了月光,還有一臺臺裝甲車、坦克,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填充了四周每一寸空間。
我還聽到一串熟悉的哭聲。
胡芷飛和小安,被一個黑人士兵提了出來,扔在我面前。
15
「爸爸……」
小安撲在我懷裡,涕泗橫流,胡芷飛單薄的身體顫抖著,眼中的情緒由絕望轉向憤怒,竟把我和小安擋在身後,像一頭憤怒的母狼,瞪著周圍的人。
我準備做最後的努力,大聲喊道:
「看來今天我是跑不掉啦,可你們這麼多人,我到底該跟誰走?」
此話一出,現場的氣氛立即不一樣了,原本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開始向四周遊移,各懷鬼胎。
他們都是富甲一方,甚至手握強權的大人物,其中不乏仇敵,更有吊著一口氣,即將歸西的老人,誰也不會讓步。
「各位!」
其中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急切地喊道:「我無意跟各位爭,隻需要他一塊肉就立刻離去!」
其他老人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命不久矣,是在場的最想得到我的人。
我喊道:「那你們得商量一下,誰先吃,我的肉用完之後,要等至少五天才能恢復功效,不信你們問他!」
這是我幾十年前騙張雷偉的話,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老人們頓時色變,他們別說五天,五個小時都等不了,他們看向其他人的眼神逐漸變得兇狠,像要拼死一搏的野獸……
李幂喊道:「大家別受他挑撥!現在不是有人體冷凍術嗎?我們一個一個來,沒排到的可以先冷凍起來等著,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他穩穩控制住。」
「我提議,先把他關在一個我們所有人都認可,都接觸得到的地方。」
「他懷裡的孩子,是他的親骨肉,有可能繼承了他的超能力,也要抓起來,仔細研究!」
在之前的四十年裡,我沒有一天不後悔當初救李幂的決定,此時的後悔和憤怒到達了頂峰。
我恨不得親手掐死她。
但卻隻能拼命克制住,極力想著怎麼把局勢往自己有利的方向拉。
突然,我注意到了那些荷槍實彈的黑人士兵們。
我對李幂怒斥道:「你以為你們是誰?這裡是烏納!我是拿烏納國身份證的合法公民!隻有這個國家的法律和領導才能處置我!你們隻不過是一群非法入境者而已!」
「他說得對!」
一名黑人軍官立刻贊同了我的話,我在電視上見過他,是烏納的一名大軍閥。
「這個人是烏納國的公民,他的超能力也是屬於烏納國的財產,他隻能由我們國家看管!」
其他人色變,一名老人氣急敗壞地說:「烏納太小啦,保不住他!會招來亡國之禍!」
「你說什麼!」
烏納軍閥眼睛一瞪,直接讓士兵們抬起了槍。
「等等!我跟你們部長是朋友!」
那些權貴的手下們紛紛掏出槍,但與軍閥的軍隊相比,顯然不夠看。
還是李幂聰明,她幾個箭步衝到我身邊,用槍抵住我的腦子。
「別亂來,否則我打死他,所有人都得不到!」
與此同時,其他權貴開始打電話。
沒過多久,又有幾架飛行器帶著軍隊降臨了,他們是烏納其他幾股軍閥勢力,跟在場的幾人是合作伙伴。
我心底暗叫糟糕,原本想託身在那名軍閥身邊,這樣一來,我就隻需跟他一人周旋,現在卻反而讓更多的勢力牽扯進來,更多的人知道了我的存在。
周圍的天空、地面全都被黑壓壓的人佔領了,我仿佛置身在海嘯中的一片葉子,等待我的,隻有粉身碎骨的未來。
若死的隻有我還好,可我妻兒又將有怎樣的命運?
一隊士兵擋在了我和那名烏納軍閥面前,然後李幂拖著我往一架飛行器上走。
烏納軍閥憤怒地看著這一幕,突然喊道:「把他搶過來!」
像是一粒火星掉進了火藥堆裡,世界突然炸了。
我隻看到無數的士兵撲了上來,伴隨著槍聲、慘叫聲、怒吼聲,無數隻手抓在我身上,把我向四面八方撕扯。
突然,我聽到一聲熟悉的、稚嫩的慘叫,還有胡芷飛悽厲、痛苦的哭喊。
循聲望去,小安躺在胡芷飛懷裡,頭部有一個血淋淋的彈孔。
一股熱血湧上了大腦,我連喊都喊不出聲,暈了過去。
16
「爸爸……爸爸……」
「老公……醒醒……」
我像是睡了一輩子,睜開眼,看到了胡芷飛,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我慌忙看向四周:「小安……小安!」
看到的卻是一座座靜止的雕像,他們保持著爭搶的姿勢,面孔猙獰, 還有子彈懸浮在空中,槍口冒著凝固的火焰。
現在依舊是晚上, 這裡依舊是那條被無數人包圍的公路,卻唯獨看不到小安。
「這是怎麼回事?小安呢?」
那個陌生男人對我說:「爸, 我就是小安,我的超能力覺醒了。」
我震驚地看著他的臉, 確實有幾分熟悉感。
「我的超能力能讓時空凝結, 以前一直封印在身體裡出不來, 是那一槍把我的超能力釋放出來了。」
我感到匪夷所思。
「居然有這種超能力,那我們以後……」
「我們以後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啦, 現在全世界的時空都已停滯,隻有我允許的東西才能活動,我們可以就這樣生活, 也可以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再把時間凝結解開, 總之, 再也沒人能傷到我們分毫。」
「太好啦……」
我抱著小安和胡芷飛, 喜極而泣。
我從沒想過會有這種事, 昏迷前,看到小安中槍那一幕, 我甚至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自殺。
胡芷飛說:「老公,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這世上哪有什麼唐僧肉,你們怎麼會信她的胡話?」
「(「」我來到李幂身邊, 她保持著用槍劫持著我往後拖的姿勢。
我拿過李幂手裡的槍,然後讓小安把她身上的時間凝結解開。
李幂的身體動了,撞在前面的雕塑身上。
她驚訝又迷茫地看著四周,然後看到了我, 呆滯了幾秒後,她喊道:
「老公……」
「砰!」
子彈打穿了李幂的頭骨,她倒在了血泊中。
幾十年前吃的肉,無法修復新的致命傷,她死定了。
我丟掉手槍,拉起胡芷飛和小安的手,離開了這裡。
從此以後, 我們什麼都不怕了。
17
一間封閉的實驗室裡,立著一個個圓柱體容器,每個容器裡都漂浮著一個人, 他們戴著呼吸機, 面容安詳, 雙眼緊閉,維持著基本的生理活動, 像是冬眠了一樣。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說:「這真是個天才的主意,把那些難管的超能力者泡在充滿麻醉劑和多巴胺的池子裡, 讓他們活在逃出生天的幻想中, 任我們宰割。」
這時實驗室的門開了, 一輛推車進來。
「又抓到一個新的超能力者,他的超能力也是逆天,快把他關進容器裡, 小心點,他兒子剛剛死了,情緒很不穩定……」
(完)
地震了,我被壓在廢墟之下。我奄奄一 息時,將電話打給了我的男朋友。可是 他沒有接。
"京圈太子爺是我老板,他讓我幫他擋桃花。我:ok。第二 天,他看著我微微隆起的腹部,嚇了一跳:「什麼東西,一 晚上長這麼大?」"
夫君殺我證道那日,我害了喜。 他神情厭惡,卻收了劍。 「念在你誕育仙胎,本尊不殺你。」 我才知道,我的夫君,原是天上的神仙。 夫君恨我手段卑劣,將我囚在天界,不聞不問。 我九死一生誕下的孩兒,恨我是個身份低賤的凡人,鬧著要換新的娘親。 後來,我躍下魔淵,前塵盡忘。 某日陪著女兒凡間歷劫。 卻有一個錦衣玉袍的小神仙死死盯著我,紅了眼眶。 「就是因為她,阿娘才不要我的麼?」
我和秦慕提離婚的那一天,是初雪。天 空零星雪花飄落,落地就化,和我高中 時第一次見他那天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