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時，妹妹在我準考證上偷偷寫答案，我被抓作弊，五年內不得再考。

我失去文憑，嘗遍社會辛酸。

妹妹高中名校，人生贏家。

妹妹和富二代舉辦豪奢婚禮，她嫌我礙眼，將我賣到山溝。

我被老男人一刀砍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考前。

1

利刃割下了我的頭。

眼前重新閃出畫面，自己竟站在當年高考的考場外面。

妹妹乖巧地看著我，大眼睛可憐兮兮：

「姐姐我渴了，你去幫我買瓶水唄，東西我幫你拿著。」

我驚魂未定，望著眼前年輕了許多的妹妹，我確定，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我不疑有它，將考試用品扔給她，就去買水了。

考試開始以後，我準考證背面卻出現了滿篇的小抄。

老師咬定我作弊，檔案有了汙點，我沒法再參加高考。

望著妹妹字跡的小抄，我痛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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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妹妹卻扶著我的肩膀，誠懇解釋：

「咱倆都是大學生，你不就和我一樣了嗎？那可不行，我怎麼能和你一樣呢？」

我哭到癲痫，卻已經太遲。

妹妹壓線考上了頂尖學府，風光無限。

我卻因為沒有文憑，隻能刷盤子、送外賣、賣保險。

因輕信他人被騙，導致欠了一屁股債。

擺地攤被城管打斷骨頭後，我回家借錢去看病，偏心父母滿口答應，當晚就將我賣到了山溝裡。

「你妹妹釣上了一個富二代，需要置辦奢侈品，她在親家面前不能太寒酸了。」

將我扔給人販子前，父母抹著眼淚。

「你是她姐姐，你也不想看到妹妹錯失幸福吧？」

山村的老破電視播放著妹妹和富二代的豪奢婚禮，我崩潰了，大著肚子往山溝外逃。

逃離失敗了，一群老男人輪番侮辱我後，舉起鏽跡斑斑的鐮刀。

我的上一世戛然而止。

妹妹看我沒反應，臉色唰地沉下來：「姐姐，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討厭我了？」

我從回憶中驚醒，妹妹一臉怨憤，嘴裡說著歉意，可話外全是嗔怪。

上一世妹妹用乖萌贏得父母偏愛，導致我非常怕她。

可經過一次生死後，我已經看開了很多事。

我上前一步，幾乎和她臉貼著臉：「你沒長腳，還是沒長腦子？自己不會去買嗎？」

妹妹臉色一白，眼淚呼啦一下湧出來：「我隻是想喝水，你不要對我兇巴巴的……」

真惡心！

我正想噴她，忽然一個主意閃出腦海。

我眼珠一轉，賠上了笑臉：「算了，是我不好，我這就去買水。

「你幫我拿著東西。」

我將考試用品扔給了妹妹。

妹妹眼睛一亮，雙手緊緊抓著我的考試袋，上揚的嘴角已經抑制不住。

她還不忘扮人設：

「姐姐，我渴著也沒關系的，但既然你主動關心我，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了。」

2

考試即將開始。

上一世對我細細盤查的監考老師，這次隻是看了我一眼，就放我繼續坐著了。

妹妹回頭觀察我，面色無比晦暗，眼中滿是驚疑。

我長籲口氣，正思忖接下來怎麼辦，妹妹突然一拍桌子，呼地一下站起來，用手指著我：

「報告老師！

「我要舉報，她在作弊！」

所有考生的目光唰地看過來。

監考老師嘴巴都張成了鴨蛋，看了看一臉包公的妹妹，又看了看有些緊張的我，對我大步走過來。

我狀若無事地想將準考證收起來，監考老師卻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你，藏什麼呢？」

考生們看我的目光變得狐疑，妹妹恰到好處地插嘴：

「她在準考證上做小抄，我看見了！」

沒等我開口，妹妹又立刻面露不忍：

「姐姐，雖然你不讓我告訴老師，但我還是要遵從自己的良知，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姐姐而包庇你的！

「回家以後，我任你打任你罵，好嗎？」

她眼眶居然真的紅了，大義凜然又楚楚可憐。

隻有眼底藏著勝券在握的笑意。

上一世，我被人販子拽上面包車，我不明所以，死死抓著妹妹的手不放。

妹妹與我難分難舍，卻在所有人看不到的時候，偷偷對我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姐姐，你努力掙扎的樣子真可愛……」

考場同學們向我投來注目禮。

我沉下臉：「趙芷綺，冤枉別人很好玩嗎？」

「誰冤枉你了？」

「萬一我沒作弊，你這就是誣陷。」我死死盯著她，「你會進去的，你真的想好了？」

「我……」妹妹眼神閃躲了一下，還是一梗脖子，「你如果沒作弊，我自己離開，高考我不考了！」

我倆爭吵間，監考老師已經趁我不備、抽走了我的準考證，打開翻到背面。

「姐姐，我知道你在嚇唬我，但我不會退縮的，我會保護所有考生，不讓你搶走他們的成績！」

妹妹大義凜然，一側嘴角已經壓不住地猛往上翹。

監考老師緊鎖眉頭。

然後，他將準考證翻過來翻過去，上下左右看了個遍，最後困惑不解地望著妹妹：

「這準考證上面什麼也沒寫啊。」

「老師你已經看到了吧？她在背面寫了那麼多……」妹妹閉著眼連連點頭，「所以姐姐呀，考試要端正態度，不能照抄。」

老師用看弱智的目光看著她。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沒寫？什麼沒寫？」

她目光落在準考證上，茫然了幾秒，突然瞪圓了眼，猛地抽出那張準考證，來回翻：

「不可能！答案呢？我寫的答案怎麼不見了？」

我聲音淡淡地道：「準考證我早就換成新的了，抱歉啊，沒來得及告訴你。」

「這不可能……你居然準備了兩張準考證？你，你真無恥！」

妹妹跳著腳指著我鼻子，一臉怨憤。

就好像我欺負了她一樣。

我撓撓頭：「你剛才說這試你不考了，不知道是人話還是放屁？你自己走，還是我報警撵你走？」

妹妹冒汗了。

我抱起胳膊：「你既然知道準考證有問題，為什麼在考試外面時不告訴我，非要現在才說？

「你一口咬定我準考證有鬼，在我準考證上寫東西的是你嗎？你剛才好像說漏嘴了……」

她嚇得「啊」地驚叫，一張小臉血色盡褪：

「沒，沒有……答案是你自己寫上的！你良心發現，自己扔了。」

「是嗎？」我好整以暇，「那張準考證就在考場外面的垃圾桶裡，要不我們拿來看看是誰的字跡吧。」

妹妹猛地哆嗦了一下。

我往門口邁步，她兩手一張擋住了我：

「等等，這裡是考場，不能隨便出去！」

眾人狐疑地盯著她，她心虛得直冒冷汗，咧出一個超級難看的笑：

「我看，這件事就這樣吧，哈哈，我畢竟是為了大家好嘛，既然沒人作弊，那沒事了，大家繼續考試就行了。」

「裝不下去了？」我拔高聲音，「你自己承認，還是我拆穿你？」

妹妹知道敷衍不過去了，她小嘴一癟，不情不願地嗫嚅著：

「是，是我寫的，可我是無意的，我隻是不小心拿你準考證當草紙用了。況且你也丟掉了不是嗎？你也沒有帶進考場……」

我翻了個大白眼。

這貨是法盲嗎？

「構不構成後果不是你說了算，我看還是報警吧。」

我把「報警」倆字咬得特別重。

妹妹瞬間破防，聲音都慌亂了：

「不要！你是我姐姐啊，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

我掐著嗓子學著她的聲調，

「栽贓是一種犯罪，雖然我願意和解就沒事了，但我還是要遵從自己的良知，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妹妹而包庇你的！

「等你從拘留所出來，我任你打任你罵，好嗎？」

妹妹憋得直翻白眼，臉色在憎恨和示弱間反復橫跳，好不精彩。

監考老師看了一眼表：「你們趕緊解決，想報警我幫你報，別再耽擱時間，馬上響鈴了。」

我堅持要報警，監考老師將準考證從垃圾桶裡翻找出來。

這張準考證，上面已經掛滿了莫名的汁水、食物殘渣、灰塵，散發一股惡心的味道。

我捂著鼻子，剛想接過，妹妹卻眼疾手快，一把搶過準考證，三下五除二塞進嘴裡，呼哧呼哧地嚼。

然後，

咽下去了……

嘔！

整個屋的人全吐了……

我隻覺五髒六腑都在翻湧，強迫自己想了三分鍾的檸檬，才壓下狂吐的衝動。

妹妹整張臉都青紫著，噎得翻白眼。

我有點佩服妹妹了。

這個家伙，智商不高，狠是真狠……

算了，我並沒有指望單憑一張紙就把妹妹送進去。

不過我這麼一折騰，妹妹考試心態算是徹底完蛋了。

我上一世我已經看過這張試卷，對我而言，這次考試是瓮中捉鱉。

但妹妹可就未必了。

接下來考試中，妹妹汗如雨下，中途還被監考老師攙扶出去吐了好幾次。

終於鈴響。

妹妹的卷面還有大片空白。

她整個人都傻了，別人都起立了，她還在拼命地寫，紙上都擦出火星了。

監考老師一把將她卷紙搶走：「時間到了，不許寫了！」

她跪下了都沒有用。

人群走散，她頹然坐在地上。

我悄咪咪地拍了拍她肩膀：

「你怎麼了？吃壞肚子了？

「趙芷綺，我檢查了十二遍，你呢？」

妹妹瞪著我的目光，好像要將我當場剁了。

3

晚上，我憑借上一世的記憶，將明天考試的大題寫在草紙上。

門外傳來妹妹的哭聲。

真吵。

我趕到客廳：「這輩子我還沒死呢！想哭喪出去哭！」

母親給我使眼色：「趙凡凡，芷綺今天隻是誤會了你，你給芷綺道個歉吧。」

妹妹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樣：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給你道歉好嗎？」

看著眼前一家三口，我的心隱隱作痛。

父母一向對妹妹偏心至極，在妹妹面前，我連呼吸都是錯的。

上一世，因為妹妹一句「姐姐考上大學是不是就不能照顧我了」，父母笑眯眯送我去考場，卻偷偷藏起了我的身份證。

我差點考不了試。

上一世，我因為被取消考試資格，哭到昏厥。

妹妹滿臉關切「安慰」我：

「姐姐，你怎麼被取消考試資格了？你後半輩子怎麼辦呀？」

我抓起東西往她頭上砸，她捂著腦袋嚎叫地去找父母。

父母扔給我一句：「她是你妹妹，再怎樣你也不能打她啊。」

高考結束了，父母帶妹妹去外地玩。

妹妹「不小心」反鎖了我的臥室門，我被鎖了四天四夜，餓到砸牆。

父母匆匆打開門，妹妹一身奇裝異服撲過來抱住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屋裡面，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我整個人都是癱的，說不出話。

父母卻搶先安慰妹妹：「姐姐是你的親人，怎麼會怪你呢？心肝寶貝，你千萬別難過。」

上一世的樁樁件件，一一閃過眼前。

我心中翻滾著委屈，指著妹妹對父母吼：

「她汙蔑我作弊，憑什麼是我道歉？」

母親一噎，躲閃著眼神錯開話題：

「芷綺也是一片好心，再說這是誤會，誤會解開就好了呀。」

我心中淤堵：「那我呢？」

父親卻有點生氣了，對我瞪著眼：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既然你沒作弊，以後吸取教訓不就好了嗎？」

我氣得都想笑：「那我也是一片好心，給妹妹一個教訓，省著她以後再無端誣陷別人……」

「你……」妹妹臉上湧起紅，嘴一癟，撲到父母懷裡嚶嚶嚶起來。

「好好的一個家，讓你攪得不得安寧，你到底想怎麼樣？」母親撫著妹妹的頭發，滿臉怨憤看著我。

「父母讓你道個歉，這麼難嗎？」父親聲音威嚴。

「你先告訴我，今天憑什麼是我道歉？」我氣炸了。

「因為你是當姐姐的！」父親一拍桌子，

「身為姐姐，你就該給家裡做點貢獻！沒嫁人時把妹妹伺候好，嫁出去了換一筆錢，養全家後半輩子。」

我氣極嘲諷：「那你還讓我高考幹嗎？我上大學花那麼多錢，不多餘嗎？」

「你以為我們想讓你上什麼破大學？」父親一本正經，「現在哪家討老婆不得要個大學生？你隻有上了大學才更值錢！」

我目瞪口呆。

母親想攔已經攔不住了。

父親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他有些尷尬地搓搓手，語氣放緩：

「那個……凡凡啊，父母也是為了你好呀。

「等將來你爸媽和妹妹一起穿金戴銀，就能逢人誇你孝順！多好哇！」

我胃裡已經翻騰得快要吐出來，嘴張了半天，最後莫名其妙問出一句：

「我真的是你們女兒嗎？」

父母難以置信望著我。

妹妹眼底閃過莫名的喜悅，嘴上卻悲戚欲絕：「姐姐你說的什麼話？你不要爸爸媽媽了嗎？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你別責怪爸爸媽媽，他們會傷心的！

「我現在就給你道歉，你等著！」

妹妹衝進了廚房。

父母嚇了一跳，立刻追過去。我也趕緊跟過去，妹妹已經抽出了一把餐刀，橫在腕上。

「芷綺！」母親嚇瘋了，她撲上去一把將妹妹緊緊抱住。

餐刀掉在地上，咣當一聲。

我有點不知所措。

「姐姐不原諒我，我活著也是個害人精！我就用這條命給姐姐道歉吧！」妹妹哭嚎。

「寶貝，姐姐沒有那個意思啊，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你有一點閃失，媽媽可怎麼活呀？」

母親拖著哭腔，死死抱著妹妹不松手。

母親向我拼命使眼色。

父親滿面怒容，瞪著我：

「現在給妹妹道歉，否則，明天的考試你不用去了。」

父親舉起手中的東西，那是我的文具袋，裡面有我的身份證、準考證。

「東西我給你保管，你趕緊把你妹妹哄好。」

我緊緊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愧疚，哪怕一絲心虛。

但是，沒有。

他全身都透著家長的威嚴，滿臉理所當然。

我恨不得拿刀把他們三個都捅了。

可好不容易重生，我提醒自己要理智，復仇不在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