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叫。」脊背仿佛被螞蟻爬過,我佯裝生氣。
慕慈立刻繳械投降,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我一口氣還沒松完,他突然傾身貼近。
「那叫主人好不好?」他的聲音近在耳畔,帶著揶揄的笑意,吐息盡數落在我頸間。
我的眼皮隨之一顫。
慕慈拿準了我的死穴,知道怎樣示弱取悅我。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襯衫最頂部的扣子永遠扣著。
他不動聲色,設計好一切引誘我撲上去。
我和他對望著,眼神絲一樣黏稠,水絲慢慢相貼,匯聚成一顆水珠。
我吻了上去,狠狠扯開那粒扣子。
已經稱不上是吻了,更接近撕咬。
血腥味彌散在唇齒間。
慕慈目光沉沉,眼底翻騰的欲拖著我共沉淪。
……
直到被送回家,我的腦子都還是一團糨糊。
鎖骨處驀然一疼,我蹙了蹙眉,低頭才發現上面布滿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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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咬人的狗崽子,我簡直要被氣笑。
思緒卻不受控制地回憶。
喘息聲、滴落的汗、寵溺的笑,以及一聲聲甜得發膩的「乖寶」。
我到底都和他幹了些什麼,怎麼就撲上去了呢?
我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啊啊啊啊啊。
沒臉見人了。
9
在家硬是躲了十多天,身上的紅痕才消下去。
打開手機,率先彈出來的就是溫氏集團被收購的新聞。
標題是《驚爆!曦寧或成最大贏家》。
我點進去,映入眼簾的是慕慈不苟言笑的臉,他被記者圍住。
和他形成對比的是被警察扣住的溫策和林燃。
我劃拉屏幕,看完了整個報道。
溫家靠灰色產業起家,風光了三十年,可從一年前開始處處被曦寧針對,幾十筆大單被人搶走,資金鏈逐漸崩盤。
直到溫策回國,那些非法運行了數十年之久的黑色產業遭到舉報,厚厚一沓證據公之於眾,這些產業牽連甚廣,就連一直低調行事的林家也參與其中。
布局的人從一開始就是直奔溫策來的。
我霎時間想到了慕慈,大概隻有他會這麼恨溫策。
可是現在並沒有按照原劇情走,慕慈哪來的恨?
我在腦子裡一遍遍捋著之前的回憶,得出一個不可思議又呼之欲出的答案。
難道慕慈是重生回來的?
如果不是經歷過一遍原劇情,怎麼能輕易扳倒溫策?
不,不止如此。
他甚至認識我。
認識我,依然如此恨溫策。
說明我並沒有救下他。
胸膛劇烈起伏著,我顫著手撥通慕慈的號碼。
沒有讓我等待,電話立馬被接,傳來有些嘈雜的背景音。
電視上恰好在放他接受採訪的直播畫面。
「乖寶,這有些吵,我換個地方。」他捂著嘴小聲道。
我看見他笑著讓記者等等,臉上沒有半分愧意,反而是滿滿的炫耀。
像是買到糖的臭屁小孩。
「我家夫人查崗呢。」慕慈綻開一抹奪目的笑。
他背對著鏡頭,聲音愉悅:「想我了?」
即使看不到臉,我也能想象出他挑眉嘚瑟的樣子。
「你記得,對嗎?」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但我知道他聽得懂。
電話那頭頓了頓。
我手心不受控制地出汗。
良久,一道嘆息聲隨著風傳過來。
「記得。」慕慈苦澀地垂頭。
我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對不起,在上一世我沒救下你。
泛黃的樹葉簌簌輕顫,落在他肩上。
「不,是我對不起你。」他聽起來有些頹唐。
「對不起。」
「第十次了,我才救下你。」
腦子轟地炸開。
第十次?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這是你十次重生?」
慕慈啞著嗓子:「是。」
他離開採訪現場,緩慢地將所有事都告訴了我。
前九次,我都因為救他得罪了溫策,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ţú¹對不起。」他再次道歉,聲音臨近崩潰的邊緣。
鼓動到喧囂的心髒再次歸於平靜。
我突然很難過。
那樣非人的折磨,慕慈竟然經歷了九次。
每一次我都沒能成功救下他。
「那是場噩夢,已經過去了。」我笨拙地安慰。
呼嘯的風聲鼓動著我的耳膜。
「我好想你。」慕慈聲音悶悶的,帶著微不可察的委屈。
呼吸都繃緊了一瞬,酥麻的感覺自尾椎攀爬。
我的心像一塊嗞嗞作響的黃油,軟得一塌糊塗。
「凌曦。」聽筒裡的聲音和樓下重合。
我推開窗。
慕慈披著月光站在路燈下。
「你家樓下的路燈讓我問你,要不要出來看看我眼裡的星星。」
他捧著花,仰頭看我。
我甚至能聽到他因匆匆趕來而發出的喘氣聲。
我迅速換好衣服跑下樓,在快看見他時又故作矜持地慢下腳步。
慕慈對我展開雙臂,露出一抹極燦爛的笑來。
我停在離他半臂遠的距離。
他突然不動彈了,眼皮微抬地望著我,眼睛裡浮起一層水:「不讓抱了嗎?」
委屈巴巴,沒有半點人前的嚴肅。
「對不起,不是故意騙你的。」他低著頭,眉毛痛苦地擰在一起。
我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抱住他。
慕慈僵硬的身子軟了下來,他背著光緩慢地俯下身,眼底燒著灼熱的火,啞聲道:「親一下……可以嗎?」
虔誠得像求愛的信徒。
我沒理由拒絕。
我勾住他後頸,踮腳吻住他的唇,舌尖頂開齒關,深入又蠻橫。
慕慈是最高明的騙子,輕而易舉地拿下了我的心。
我會嘴上罵他「神經病」,心裡悄悄又靠近他一寸。
我不是好人。
我是瘋子,他是騙子。
我和慕慈絕配。
10
春天再次來臨的時候,溫策被判了無期徒刑。
溫家做的所有不公、不法的事都被翻了出來,新聞鋪天蓋地地報道。
我不感興趣,隻死死盯著大門。
慕慈答應今天來找我。
「叮咚。」
門鈴被摁響。
我瞪圓了眼睛,吭哧吭哧地跑去開門,鞋都沒穿。
拉開門。
迎著陽光,慕慈抱著花露出笑容。
他把花遞給我,興奮地捧著雙手讓我聞。
我狐疑地嗅了嗅,一股好聞的奶油味。
我不解,隨即愣住。
他公司附近有家瓜子廠,前些天我去找他,發現整間辦公室都是奶油味,特別好聞。
我打趣地說讓他下次來找我的時候,帶點辦公室裡奶油味的空氣。
現在他帶來了。
一顆心髒被塞得滿滿當當。
眼淚「啪嗒」一下流了下來。
慕慈頓時慌了,那雙沾著奶油味的手心疼地替我擦去淚水。
「謝謝。」我紅著眼眶說。
慕ťű̂⁴慈摟住我,親昵地蹭了蹭我的臉:「不用謝。」
他啄了啄我的唇角,柔聲說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千千萬萬遍。」
心裡甜得咕嚕冒泡。
「我愛你。」我看著他笑。
「我也愛你。」慕慈也笑。
春日陽光正好,微風和煦。
我還記得心理醫生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不要自殺,活著好不好?」
當時的我一心求死,做不出任何承諾。
現在我可以坦然地答應她了。
這個世界的確很無趣,很痛苦。
但我不打算死了。
這個世界有慕慈,還不算太糟。
我會好好活著, 和他一起。
11
慕慈視角
第一次見到凌曦時, 我正被林燃帶著人欺負。
她冷著臉叫他們滾。
她說我是她的人,誰也不能欺負。
她小心翼翼地替我上藥,碰到傷口, 我痛得呻吟,她繃著的小臉難得顯出窘迫。
「對不起, 我第一次給人上藥。」明明是道歉的話, 經她口說出來卻是冷冰冰的。
我當時就在想, 她可真可愛啊。
我這樣髒到汙泥裡的人, 竟也能得到善待。
也許我畢生的運氣都用在了現在。
和她見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幫了我一次又一次。
她就像赫利俄斯的聖光, 敞亮而神聖。
而我小心地抱著所有的情愫,潮湿而陰暗。
我不敢表露心意,直到她死在我懷裡。
她閉眼的最後一刻都在確認我有沒有受傷。
我恨溫策, 我更恨自己。
是我太沒用了,護不住她。
第二次。
我開始躲著凌曦,我以為不被我牽連, 她就不會出事。
我低估了她的善良, 她還是救了我, 歷史再次重演。
第三次。
為了找出扳倒溫策的證據, 我主動接近他。
我沒給凌曦救我的機會,但她還是找上我。
目睹過溫策對我的虐待後,她提出帶我走, 我拒絕,可她還是被溫策害死了。
第四次、第五次……
九個輪回,我被溫策折磨了四十五年。
我沒死, 全靠凌曦。
我得找出扳倒溫氏ƭúₐ的證據,我得救下凌曦。
還記得被折磨得最狠的那次, 我仰面躺在地上,手腳被鐵鏈磨得潰爛。
不見一絲亮光的牢籠裡, 凌曦是我唯一的光。
我在心底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 每念一遍,她刻在我心底便深一寸。
直到第十次,我再次見到凌曦。
那時候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隻等溫策回國。
確保萬無一失後,我終於鼓起勇氣接近凌曦。
她經常來我工作的酒吧, 坐在最角落, 隻喝酒,不和人搭話。
每次經過她時, 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靠近她,靠近她」。
但我忍住了。
凌曦不喜歡無趣的人。
我必須讓她對我感興趣。
我盡心盡職地當一個騙子,真面目隻露給凌曦一個人。
我讓她抓住我的「把柄」,讓她對我上心。
果不其然,一個月的時間,她上鉤了。
那個夜晚, 我被一群人堵住。
她再次像神明般擋在我面前。
「放了他。」我聽見她說。
晚風吹起她的長發,心跳如擂鼓。
我在心裡悄悄回:「不放,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我不懂愛,沒人教我什麼是愛。
我隻知道, 我要和她在一起,死也在一起,下地獄也在一起。
我愛凌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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