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林予似乎哽咽了一下：「孩子真的不在了嗎？」

我笑出了聲。這還不明顯嗎？我連冰咖啡都喝了，肚子裡怎麼可能有孩子呢？

我聳聳肩：「沒了。去民政局的那天下午，我就去了醫院。孩子沒了。」

林予的眼眶更紅了。

「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我拿起冰咖啡，一飲而盡。

「怎麼？我狠嗎？你怎麼不說是你狠心呢？先不說我沒有在你生病的時候出國和白月光去慶祝生日吧？我沒有在你做手術的時候，騙你說公司開會，結果是去給白月光送禮物吧？我也沒有騙你說出差，去給白月光慶祝離婚吧，狠心的是我嗎？不是吧？再說了，你這個前夫我都不要了，我為什麼要用我的肚子給你生孩子？做夢呢吧你？」

林予低下了頭，看起來應該是掉了眼淚的。

我知道他非常喜歡孩子，而且也一直期盼我能給他生個孩子。

隻不過我們結婚了幾年都沒什麼動靜。

「媽給我打電話說你懷了孩子，但是已經沒了的時候。我真覺得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我知道你會把重要的文件鎖在抽屜裡面，我去找人，解開了鎖。我看到你病歷的一瞬間。我真的，我覺得天都塌了。」

「我不知道你懷了孩子，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也不會去，我不會去找她的。」我有點不太懂。

他有什麼資格掉眼淚呢？真奇怪。

他接著說道：「我這幾天恢復了一部分的記憶，我跟你結婚之後，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而季星，我真的隻是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我隻想讓她看到我過得好。我想讓她後悔，也僅僅是這樣而已，我沒想過和你離婚的。你明明這麼喜歡我，怎麼會在我失憶的時候騙我離婚呢？」

我大為震驚：「騙？我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經不在乎了，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想法，但是從我的角度來看。你就算喜歡我，也沒有那麼喜歡。你對我更多的是一種責任。你對季星才是真正的喜歡。你這次如果是真的失憶的話，也挺好的。你失憶的時候，你心裡所想，才是你真正的想法。你現在和季星都是單身，你們可以在一起了。不會有遺憾了！她既然敢找我說讓我把你還給她，那我就把你給她，但不是還，我隻是讓她做個垃圾回收而已。」

真沒意思，我懶得再和他說話：「我還在忙，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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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我們還有可能復婚嗎？」

「無。」

離開咖啡館之後，我覺得都沒什麼力氣了，今天有點失望。

我多希望，他看到那張他親生孩子的 B 超單啊。

11

沒想到，還沒等到林予再次找我，卻等來了林予結婚的消息。

和季星。

平平靜靜過了幾天後，我突然接到了林予堂妹的電話。

「嫂子，我聽說你和我哥離婚的事情了。他活該，現在季星賴上我哥了，跟狗皮膏藥一樣甩不開。我大伯和伯母拿出了當年催婚的那個狀態，催我哥，要死要活的，說不能一個都落不著，既然季星當小三拆散你倆，就讓他和季星結婚生子，最主要的是要立刻生個孩子傳宗接代。我大哥扛不住，領證了。」

「嗯，他倆鎖死，挺好的。」果然，他爸媽知道我們曾經有一個孩子的時候，坐不住了。其實他們也不是很在乎兒媳婦是誰，兒子喜歡就行，能生孩子就行。

「嫂子，我可討厭那個季星了，明明當初甩了我哥，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又貼了上去。我聽說，我大伯母現在好像也看不上她了，天天給她臉色看，還說她是個二婚的，原本是配不上我哥的，而且還破壞了我哥的婚姻，現在她就應該在家伏低做小。還問了她好幾次，回國之後為什麼沒有重新找工作。」

我會心一笑，當然不敢找了，她連學歷都沒有，找什麼？

「不過後來，她好像拜託了我哥要進我哥的公司呢。」

我想起，林予的公司，是個外企。

所以英語能力這一塊，季星倒是合格。

但是他們公司應該對學歷的審核也是很嚴格的。季星應該進不去吧？

結果，就在四天後，我聽到了季星已經入職的消息。

不過聽說林予的母親很不滿意，因為之前季星說她在國外年薪百萬，但是進了林予的公司，月薪隻有八千。

林予的堂妹時時刻刻給我匯報事情進程，仿佛是在等著看笑話。

林予，真是夠惡心的，幾天前跟我說跟人家沒什麼，結果這不還是在這幾天就結婚了，還幫人家找了工作嗎？

回想當年我開玩笑說想去林予的公司工作，結果林予來了一句：「你能力不行，我沒辦法內推。」

我記得，林予是在一組，他的死對頭是在三組。

兩人一直在爭副總的位置。

我自然不會讓季星過得舒服，破壞了我婚姻的人，該下地獄。

於是，我將之前搜集到的證據打包郵寄給了林予的死對頭，季星當年隻是拿到了一個文憑，並沒有拿到學位證書，所以，國內也不會認可她的學歷，她所在院校也根本查不到她的學位證書。

我等了一周，都沒聽到什麼讓我激動的消息，本以為林予的死對頭可能沒什麼行動，結果就在兩周後，我聽到了季星被開除的消息。

林予的堂妹在電話裡笑得嘎嘎的。

「我的天啊，嫂子你知道嗎？季星學歷證書還有留學認證是造假的，但是因為堂哥的內推，人力那邊就沒有特別去核對，現在被人舉報了，一核查，讓人家給開除了，笑死我了。不過不知道堂哥會不會被連累，不過可憐了那個 HR 了，肯定要擔責的。嫂子，老天幫你報仇了。這回我看大伯母臉色都綠了，你離婚之前，她那麼誇季星，每次還說你不如季星，現在讓她看看，到底是誰不行，季星明明人品都有問題。還說自己之前年薪百萬呢，我呸。」

「人在做，天在看，是假的，永遠也真不了。」我喝了口檸檬水，心情舒暢。

12

又過了一周，我終於在林予公司的網站上，看到他死對頭當上副總的消息。

看來，上頭領導確實早就想提拔人上去，隻不過，兩個人選難以抉擇，這事兒一出，林予肯定上不去了。

估計林予在公司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大早就心情舒暢，真好。

我現在手裡的錢夠花，做的投資也不錯，所以我準備做自由職業者了，我也準備開始專心寫書了，不為了賺錢，就是想把自己的故事，還有自己想到的故事寫出來，給別人看。

我每天過得太過愜意，都快把林予給忘了。

而這天，林予終於發現了我的筆記本。

消息是鄰居發來的，她聽說我離婚的消息後一陣唏噓，說林予不知道珍惜，真是活該，他現在和二婚老婆打架打得嗷嗷的，天天爭吵。

「如意，我跟你說，好像是因為什麼筆記本，可能是電腦裡面存了什麼東西讓你前夫發現了，兩人鬧得可厲害了。」

我自然知道，那個筆記本隻是一個普通的本子，並不是他們想的電腦。

我嘆了口氣：「唉，本來以為他們兩個兩情相悅，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沒想到，兩個人結婚了，竟然打起來了，我和林予結婚之後，他倆一直郎情妾意的，我還以為我退出，他們就能好好生活了。」

鄰居抽了一口氣：「什麼？原來真是林予出軌啊，那女的是小三啊？」

「是啊，他們兩個濃情蜜意的時候，都還沒離婚呢，他們兩個真的挺相配的。」

鄰居震驚了，甚至震驚我的情緒穩定。

「這要是我，我肯定把他們家鬧翻。」

我笑了笑：「都過去了，算了吧。」

不出意外，一天之後，林予來找我了。

還好，這次是出去吃晚飯，我可不想喝咖啡了，都喝不飽。

我找了一家早茶自助的店，林予想找我說什麼我大概知道，但是我是真心想吃飯的。

林予最近頹廢了不少，臉色挺蒼白的，黑眼圈很嚴重。

「最近沒有好好睡覺嗎？」我貼心地問道。

「還好。」

我夾了個蝦餃放到嘴裡：「找我什麼事兒？」

嚼嚼嚼嚼，好吃，這個蝦餃。

「我看到了你的日記。」

我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我說怎麼找不到了，落在你家裡了。我記得我放進行李箱了，你在哪裡找到的？」

「我的書櫃，裡面還有一部分你其他的書，可能是你放書的時候，沒放好，把日記放一起了。」

我左手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筷子，右手攤開在他面前：「還我吧。」

令我意外的是，林予卻突然哭了，把我嚇了一跳。

「你搞什麼？」

「如意，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喜歡我那麼多年，也不知道你過得那麼辛苦，你每天在家裡等我下班，我有時候還撒謊不回家，你懷了我的孩子，想親口告訴我，我卻一直不給你機會，我還撒謊去見季星。我也沒想到季星那麼惡毒，那些聊天記錄截圖我看到了，我沒想到她竟然經常說那些話來刺激你。」

我給他抽了張紙過去，順便把他面前的鳳爪往我這邊拉了一下。

眼淚別蹦進去。

「如意，對不起，如果，如果我現在說，我終於懂了，我不喜歡季星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喜歡她了，你能原諒我嗎？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我看著他在我對面涕淚橫流，有點無語，這頓自助怕不是得賠錢了。

「算了吧。」我搖了搖頭，「我已經聽說了，你和季星已經結婚了，你爸媽當時也是喜歡季星多過我，諷刺挖苦我也聽了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站出來給我說句話。既然你們現在都已經結婚了，就好好過日子吧，好好孝敬你爸媽，一切都會好的。你爸媽應該更喜歡季星做兒媳婦。」

「不是的，季星，沒有他們想得那麼好，他們也後悔了，讓我來找你，希望你可以和我復婚。」

我搖了搖頭：「林予，咱們沒希望了。我不可能再和你復婚的，你，安穩點，好好過日子吧，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了。而你現在回來找我也隻是因為，你們突然發現，相比較下，我比季星更懂事，更知道怎麼伺候你們，不給你們添麻煩而已。」

我拿起林予放在桌子上的日記本。

「林予，以後，祝你幸福。」

才怪。

我在背後打了個叉，祝福退散。

我離開了餐廳，飯錢就讓林予出吧，我得再去找家餐館吃飯。

回家之後，我用碎紙機，將日記本一頁一頁碎掉了。

我將我將近十年喜歡林予的時光，碎掉了。

林予要是在家裡找一找，他還會找到很多其他的東西。

我們的婚禮錄像，他曾說過對我一輩子好的誓言，還有每年我偷偷給他錄下的祝福，本來想著等到我們老了，拿出來回味的，現在看來，不用了，要是他能找得到, 就可以提前看到了。

看到, 我到底曾經有多愛他, 多想維護好我們這個小家。

我買的寶寶的小襪子, 小圍裙, 也藏在那個家裡。

不過, 我是故意買的, 雖然我沒想生下這個孩子，但是我給他制造了一種我曾經期待孩子出生的氛圍, 也時時刻刻提醒他，他曾經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還有育兒的書呀, 小娃娃啊，童話書啊。

「快去躺著吧，不然一會兒難受了。」

「（我」大概可以讓他找到一個就難受一次, 等忘記了，就再找到, 再難受一次。

這樣, 就會讓他以後看到季星的時候，就讓他想到，季星破壞了他的婚姻, 害死了他的孩子。

我隻是想，讓他以後的生活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好，讓他覺得自己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難受。

而且，最難受的還在後面呢。

如果他知道了，季星是因為在國外亂搞, 被她老公發現了，所以才被離婚，不知道他會不會破防。

尤其是季星流產了幾次, 想懷孩子會非常困難, 不知道他爸媽會不會破防呢？

這些證據都在我手裡, 我會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找途徑滲透給他，滲透給他爸媽。

我被他家用季星 PUA 了幾年，現在也該換季星去嘗嘗了。

而且，我是真的很清闲, 我有更多的時間去挖掘季星在國外的真實情況，我也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隻要我難受了, 我就會讓林予家難受一次。

如果每一次提起我, 他們都能打一架那就更好了。

過了這麼久，我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了。

我現在手裡有錢, 平時花得不多，投資也有回報, 足夠養活自己了, 而且現在還不用伺候公婆和老公。

我父母知道我離婚的消息後，沒說什麼，隻是說等退休後, 就過來陪我。

想想, 我都有點向往了。

後續的路, 我要好好走。

至於他和季星，請鎖死吧。

「如意！你怎麼還沒到餐廳，我要餓死了。」

朋友打來了電話, 吼了我一頓。

我拿起鑰匙衝下樓：「我來啦，親愛的。」

我來啦，新生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