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卑微如舔狗,把陸故洲當作生命中的全部,迷失了自己,不愛自己也得不到陸故洲的愛。


沈逕言打開門,把我放在鞋櫃上面,讓我直視他的眼睛,他黢黑的眼眸裡把我所想的一切都看穿。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喃喃自語,「所以你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是嗎?」


我不敢看他,想要逃避,被他禁錮在懷中。


他捏住我的下巴,一道黑影覆下來,柔軟的唇印在我鼻尖,然後慢慢移到唇部。


酥酥麻麻的吻落下來,由淺入深,他慢慢加深了這個吻。


最後我快喘不過氣的時候,他才放開我。


他輕喘著氣,在寂靜的空間尤為明顯動聽,「你知道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


他語氣很委屈,像一隻小狗一樣尋求安慰,「就是我回國得太晚,並且沒有勇氣來找你。」


他看向我的眼神裡全是心疼和愧疚,還有深深的自責,「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想起來小時候,我被同齡人欺負,回家紫一塊青一塊,被沈逕言發現後,去找那群人打了一架。


回來臉上全掛著傷,第一時間還是找到我,認真地對我說,「明舒,被欺負了要打回去,打不過找我,我保護你。」


後來他還去練了很久的跆拳道,每天都等在教室門口等我下課。


他那時也不過隻是十三歲的少年,隻比我大三歲,卻像大人一樣,給我頂起一片天。


我回過神來,湿潤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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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我擦拭掉淚水,深情款款,「錯的從來不是你,錯的是糟蹋真心的人,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女孩兒。」


「所以你不要拋下我。」


沈逕言是最好的心理醫生,不僅治療我內心深處的傷痕,還教會我如何去接受糟糕的自己。


我抱著他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會離不開你的,沈逕言。」


他的手在我頭上揉了揉,「那就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會永遠愛你。」


他的話有一種魔力,讓我無條件信服。


15


我和沈逕言的婚期如約而至,親朋好友都為我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在化妝的時候,手機收到一條陌生短信,短短幾個字,「姐姐,新婚快樂。」


沒有備注,但是一眼就能猜到是誰發的,我不動聲色的把短信刪除,把號碼拉黑。


化完妝,外婆給我戴上頭紗,她長滿皺紋的手,憐惜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明舒,一定要快樂。」


其實外婆害怕她哪天走了沒有人陪我,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讓我結婚,想看我幸福美滿。


她希望以後有人能愛惜我,讓我不再是一個人。


我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抱著外婆泣不成聲,「我會的,外婆。」


外婆嘆息一聲,「今天是個好日子,明舒不哭,時辰快到了,去吧。」


我點點頭,禮堂的大門打開,我迎著光慢慢走出去。


在大家的見證下,我和沈逕言進行宣誓,交換戒指,然後在大家的見證下接吻。


沈逕言在敬酒,許薇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她挺著隆起的肚子,感慨道:「阿言如今也算如願以償了。」


孕婦都比較感性,她摸了摸我的婚紗,眼睛微紅,「這套婚紗是他專門為你設計的,真的很合適你。」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她嘆息一聲,眼裡帶著憐惜,「以阿言的性子是不可能跟你說這些的,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沈逕言此刻正站在外婆身邊,他彎著腰認真聽外婆講話,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看過來,笑得很開心。


我想,還好沈逕言沒放棄我,還好我們沒錯過。


還好——


我們有了一個家。


番外——陸故洲


我不知道何時,我和周明舒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今天是明舒的婚禮,我沒有請帖,也進不去。


沈逕言僱了很多人在門口,怕我去鬧婚禮。


他真的在給明舒一個完美婚禮,我能聽到禮堂裡面傳來陣陣熱鬧聲。


我想,如果我和明舒結婚,她一定會在外婆的注視下,緩緩朝我走來,一起走進幸福的婚姻。


她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但是這一切都被我親手毀掉,如今明舒嫁給的是別人,不是他。


在門口我遇到了明舒的好朋友沈安喬,之前她就嫌棄我不穩重成熟,我也看她不順眼。


看到我站在門口,她得意至極,「喲,我還當是誰呢,還真以為明舒離開你就活不下去,現在她過得那麼幸福,你就別來增加晦氣了。」


她眼底的厭惡不加掩飾,她恨我把明舒傷得體無完膚。


我臉上閃過羞愧,但還是低聲下氣地求她,「你帶我進去看看,我想看看明舒穿婚紗的樣子。」


我說這句話惹惱了她,她直接甩我一巴掌,長長的美甲在我臉上劃出一道長痕,「你要點臉不?以前明舒喊你一起去試婚紗,你是怎麼做的?」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以後都別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不想和我多過於糾纏,說完踩著高跟鞋走了。


我是怎麼做的?我喃喃自語。


我明明知道明舒外婆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明舒成家立業,幸福美滿。


但是我卻在明舒提出結婚時,猶豫了。


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所以當兄弟找我聚會,我都用單身派對來敷衍她。


她眼底閃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隻當作沒看見。


明舒比我大五歲,她包容我的所有脾氣,也會默默無聞地陪在我的身邊,所以我才有底氣一次次去傷害她。


我總是認為我是特別的,二十九歲的女人已經不年輕了,除了我沒有人會再愛她,所以我總是盲目自信,明舒永遠離不開我。


這一切都是我的自以為。


後來我才得知,明舒提出分手的那天,我們的糖糖被陳青青貼了眼睫毛和打了腮紅,所以明舒才會死心。


明舒說出的那句話不是狠話,而是對我攢夠了失望,對我再也不抱任何的希望,我還怪她走得決絕。


我去找陳青青理論,她原本還很委屈,被我一巴掌扇過去才原形畢露,她笑得很諷刺,「我是有錯怎麼了?但是如果沒有你的默許,我能做這一些嗎?」


「失去周明舒是你活該!」


我被戳中痛處,渾身顫抖,有一巴掌扇了過去,「閉嘴!」


她捂著臉,笑得很癲狂,「你站在火邊感受不到火的溫度嗎?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還不制止,一次又一次地允許我的靠近。」


「我有錯,你難道沒有嗎?」


「你就是賤,之前周明舒那麼舔你,你置之不理,現在別人過得幸福了,你又後悔了。」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錯得離譜,但是沒有人告訴我。


「你知道嗎?在別人眼裡你有多愚蠢嗎?別人說周明舒的壞話,你還附和,難道你不知道別人看不起你就會看不起你女朋友嗎?」


陳青青越說越激動,「你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我落荒而逃,躲在房間不敢見人,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明舒和糖糖,空蕩的房間卻無人回應我。


十七歲那年,父母離婚,沒有人想帶著我,他們從來不會顧及我的感受,我像一個皮球,被踢來踢去。


在兩人為我爭吵不休時,我把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大吼:「我不需要你們人,都給我滾!」


他們對視一眼,上樓拎著行李箱走了,他們沒有一秒是為我停留過的。


我被所有人拋棄了,而對我很好,把我從泥潭裡拉出來的女孩兒,我拋棄了她。


我如今好像又變成了沒遇見周明舒時的樣子。


不喜社交,不愛與人交道,身邊還是空無一人。


我看了很久的心理醫生,狀態才慢慢變好。


再一次看到明舒是她在醫院, 她肚子微微隆起,沈逕言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宛若珍寶。


她偏頭和沈逕言說話,笑得很溫柔,她越來越自信美麗了。


我如今二十九歲,而他二十四歲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正是貪玩的年紀。


「作(」現在我才明白, 不是她離不開我,而是我離不開她。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我把她傷得很深,還好有人一直陪著她,我的罪孽才能減輕一點。


明舒結婚後的這幾年我拼命地掙錢,忙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抽了一包又一包的煙。


克制不住想念明舒的心,我隻能抽煙麻痺自己,讓自己不再去打擾她。


我身邊沒了明舒, 也沒了朋友, 就連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後來加班到暈倒,第二天被員工發現送往醫院,醫生說我肺癌晚期,治愈率很低。


當天我就出了院, 去明舒小區小門等了一天。


傍晚時分, 才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的身影。


沈逕言一隻手牽著明舒, 另一隻手穩穩地扶住趴在自己肩上的小朋友。


小女孩兒眉眼彎彎,笑起來還有淺淺梨渦, 長得很像明舒。


女孩兒手裡還拿著糖葫蘆, 她趴在沈逕言的肩上, 可愛得不行。


要進小區的時候, 她似乎發現了我,睜著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我苦澀的笑笑, 她似乎察覺到我的情緒, 用嘴型安慰我, 「叔叔加油」。


還好她不知道我欺負過她的媽媽, 要不然肯定會像她爸爸一樣護短, 然後惡狠狠地瞪我。


夕陽西下,把他們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朝小女孩招招手,轉身離開。


我把遺產留給了明舒,這都是我欠她的, 我虧欠她的太多, 這輩子還不清了,隻能來世再還。


可惜明舒再也不願再見到我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病房, 微風輕輕拂過我的臉頰。


我回望往昔, 心髒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護士驚惶失措地連忙去喊醫生。


我看著病房亂作一團,視線越來越模糊。


陽光正好, 我看到二十二歲的周明舒朝我跑來。


我喃喃自語道:「很抱歉啊,姐姐,對不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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