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接到電話,說我男朋友嫖娼被抓。
我帶上證件趕到警局,卻看到一堆熟人——
本該出差的男友夏卓。
我的閨蜜蘇婉。
還有一身警服的前男友,謝燃。
1
凌晨一點半,我接到陌生電話。
對方問我認不認識夏卓。
說他人在警局,需要我過去一趟。
可夏卓明明在外地出差。
兩個小時前剛和我打過視頻。
怎麼可能被抓?
我立刻給夏卓打電話,對方關機。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裡盤桓。
我跳下床,披上外套,開車飛奔到警局。
一路上,我忍不住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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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卓上周才和我求婚。
說好過兩天回來,我們就去選婚紗。
即使是出差這幾天,他也每晚都給我打視頻。
他怎麼會因為嫖娼被抓?
我寧願是接了個詐騙電話,白跑一趟。
警局大廳,燈火通明。
隻有三兩個值班的警察在。
越靠近真相,我的心就越慌。
我盡力保持冷靜,去接警臺去問:
「警官,請問夏卓在這邊嗎?有人打電話,讓我過來接人。」
那位年輕的警員上下打量我。
來得匆忙,我的外套裡面還穿著睡衣。
想必我現在的臉色也很難看。
對方問我:
「哪個夏卓?犯了什麼事進來的曉得不?」
那兩個字,實在難以啟齒。
我躊躇許久,小聲說:
「嫖娼。」
值班警員翻了翻檔案:
「今晚是有個叫夏卓的被帶了回來,但是他沒有嫖娼啊……」
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我剛松了一口氣,又聽旁邊的警員說:
「哦,是他呀!我們出警的時候,他和那個女的不肯配合調查,慌慌張張的,看著不對勁,隊長讓一起帶回來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見走廊朝裡的審訊室門被打開。
我轉頭,死死盯著門口,心跳劇烈。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走出來。
是夏卓。
更讓我不敢相信的是——
夏卓手裡牽著的,是我十年的閨蜜,蘇婉。
2
夏卓背對著我,在哄蘇婉:
「好了,別哭了,都已經和警察解釋清楚了。」
蘇婉抱著他的胳膊:
「要是霜霜知道怎麼辦?」
夏卓怔住,旋即說道:
「不會的,都這麼久了她也沒發現,隻要咱倆不說,就不會有事。
「走吧,我送你回去。」
說完,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親了一下。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倆會背著我,搞在一起。
夜晚的涼意,順著骨頭縫子往身體裡鑽。
我死死攥住衣角,不讓自己倒下。
夏卓抬頭,一下看到我,像見鬼一樣,臉上血色盡褪。
他甩開蘇婉的手,朝我跑過來。
「霜霜,你聽我解釋——」
他慌慌張張,想要拉我的手。
我揚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清脆的耳光聲,在大廳裡傳來回響,引人側目。
我攥緊顫抖的手,一字一句道:
「夏卓,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3
夏卓白皙的臉上,迅速浮現一道掌印。
他側著臉,一聲不吭。
倒是蘇婉——剛才夏卓背對著我,所以沒有看見我,可她看見了——她的臉上絲毫沒有驚訝。
甚至說那些話的時候,還特意瞥了我一眼。
我們是十年的朋友了,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蘇婉在挑釁我。
夏卓挨打之後,紅著眼圈說:
「霜霜,我錯了,我可以解釋,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我還沒說話呢,蘇婉急了。
她衝過來,把夏卓護在身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霜霜,瞞著你,是我們不對。
「可我和阿卓是真心相愛的,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和你說——」
夏卓突然朝她怒吼一聲:
「你閉嘴!」
又轉頭,紅著眼眶求我:
「霜霜,這是個誤會,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愛的人隻有你,你也已經答應我的求婚……」
我冷眼看著他們。
這場鬧劇,最讓我心寒的不是夏卓。
而是蘇婉。
她的聲音很輕,態度卻很硬。
好像做錯事情的是我,受傷害的是她。
我和蘇婉認識十年。
夏卓才跟我談了一年而已。
說句難聽的,男人說換就換了。
可十年的朋友,該上哪裡去再找一個?
我不懂。
為什麼她會為了一個男人,站到我的對立面。
我很失望,忽然覺得她陌生得可怕:
「蘇婉,聽這意思,是我妨礙你們了。
「早說啊,夏卓和我求婚的時候,你不是也在嗎?
「你那時候說了,不就沒這事兒了嗎?」
我摘下戴在中指的戒指,朝她砸過去:
「朋友一場,你喜歡這個垃圾,讓給你就是。
「不過,你媽知道,你在外面當小三嗎?」
蘇婉臉色一變,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
「葉霜霜,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我打斷她的話:
「哦,你的意思,阿姨才是小三。」
4
蘇婉的爸媽離婚了。
她爸在她中考那年,和一個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女孩跑了。
她媽媽有心髒病,知道真相的時候,當場暈厥。
還是我爸媽幫忙給送到醫院,再遲點,就搶救不過來了。
所以,阿姨最痛恨小三。
來之前,我想過,萬一夏卓真的嫖了,我就當看走眼,被狗咬了,直接分手。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背叛我的人,還有蘇婉。
夏卓看我把戒指都扔了,頓時慌了神,上來就要拽我。
我剛要躲開,眼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身高腿長,一身迷彩軍裝。
挺拔的背影,將我遮得嚴嚴實實。
「吵吵什麼?想在這兒住幾天是吧?」
我愣住。
這慢悠悠的腔調,太像一個人。
我的前男友,謝燃。
可他已經失聯六年。
像人間蒸發,無論我怎麼找,也找不到。
一定是巧合。
天下相似的聲音那麼多,不會是謝燃。
大概是我今晚情緒過於激動,認錯了。
我剛在心裡說服自己。
可下一秒,蘇婉冷笑著說:
「沒想到剛正不阿的謝警官,也會拉偏架。
「剛才葉霜霜打人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阻止?」
我的大腦一片轟然。
隻聽他輕笑一聲:
「明知故問,我不護著她,難道護著你嗎?」
5
時隔六年,再次見到謝燃。
他不再是記憶中那個青澀又莽撞的少年。
我想過,倘若有一天我們重逢。
我一定要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
讓他知道,他當初突然失聯,隔了 182 天才用陌生號碼給我發來短信提這件事,我一點也不傷心。
可我做夢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麼荒唐的場面重逢。
謝燃轉身的一瞬間,我拔腿就跑。
夏卓叫著我的名字,追了過來。
突然一聲巨響,蘇婉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夏卓遲疑了兩秒,想扔下蘇婉,卻被值班民警拉住:
「哎哎!你女朋友暈倒了,你跑什麼跑?」
我推開玻璃門,一股勁跑到停車場。
外面很冷,還下著絲絲細雨。
我的手抖了好久,也打不開車門。
力竭一般,我蹲在地上。
忽然,頭上多了一件外套。
謝燃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怎麼襪子也不穿就跑出來了?」
我把腳往回縮,恨不得把自己整個藏起來。
現在的我,一定很狼狽吧?
接到電話,襪子都顧不上穿,套個外套就跑出來了。
結果呢?
未婚夫和閨蜜,聯合起來欺騙我。
把我當傻子耍。
偏偏又讓謝燃直擊現場。
殘存的理智已經崩裂。
我一把掀開外套,丟給謝燃,大聲吼道:
「要你管?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夜色中,謝燃輕嘆一聲:
「我知道,我沒資格過問你的事情,可是你為了那種渣男,凍到自己也不劃算。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我把車鑰匙藏到身後,戒備地看著他:
「今天的電話是你讓人打的吧?」
我在報警臺,聽到他們說夏卓不是嫖娼被抓進來的。
按理說根本不用打電話通知家屬。
一定是謝燃,他認出了蘇婉。
又察覺出他們倆不像正常情侶。
所以給我打了這通電話。
謝燃抬手,摸了摸鼻子:
「我今晚頂同事的班,正好碰上了。
「這種事早點發現對你好,及時止損。」
6
我沒有心思和謝燃闲聊。
也做不到像他那樣冷靜。
分手後還能像個朋友那樣,關心我穿沒穿襪子。
好像這六年,根本就不存在。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激謝警官?要不要再請你吃個飯?」
謝燃垂眸,收好雨傘,塞進我懷裡:
「這就不用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
「你快上車吧,海城的天氣太冷了,別凍感冒了。
「我也回去了。」
說完,他搓搓胳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睛發脹,又想哭了。
憑什麼呀?一個個的,都背叛了我!
或許是情緒太激動,我剛起步,就撞上了旁邊的樹。
這一撞,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趴在方向盤上崩潰地哭了起來。
直到車門被拉開,謝燃喘著粗氣,彎腰解開我的安全帶: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撞到哪裡了?」
他捧著我的臉,仔仔細細地看。
生怕錯漏了一個地方。
我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流,連話都說不完整:
「你走開,走開!
「為什麼還要回來……」
謝燃眼眶湿潤,聲音哽咽,溫熱的大手替我抹掉眼淚:
「小霜不哭,是我該死,可是,我不想死。
「我想回來再看看你。」
7
謝燃抱著我,把我放到副駕駛座。
然後啟動我的車,穩穩上路。
玻璃窗上映著他輪廓起伏的側臉,和我記憶中的謝燃漸漸重合。
高中的時候,我和蘇婉同班。
每天上下學都一起。
唯獨那天,她外婆去世,她媽媽帶她回老家奔喪。
下了晚自習,我獨自回家。
被兩個黃毛堵在小路,說要和我交個朋友。
我轉身就跑,卻被他們扯住書包,一把拖了回去。
我大聲喊著「救命」。
其中一個男生騎在我的身上,死死捂住我的嘴巴。
另一個男生把我書包倒空,沒找到錢,罵了句髒話。
我的零錢包在我校服口袋,我拼命示意。
破財消災。
我當時就這樣想的。
可我太單純了。
他們的手,掏走錢包之後,又拉開了我的校服拉鏈,摸了進來。
我瘋狂反抗,多希望有個人能路過,救我一把。
或許是老天聽到我的祈禱。
一道身影快速朝我這邊跑來,飛起一腳,踹倒兩個黃毛。
「給爺死!」
8
那天,謝燃以一打二。
兩個黃毛打不過他,放下狠話後,拿著我的錢包跑了。
謝燃朝他們豎了個中指,過來扶起我,低聲問:
「沒事兒吧?他們有沒有打你?」
我搖搖頭。
腿還在發軟。
他又彎腰,撿起我的書包。
白天才下過雨,書本和筆,散落一地,湿答答地沾著泥汙。
他撿一本,就用袖子擦一下。
我走過去,和他一起撿。
他忽然問我:
「你平時不是和那個短頭發女生一起的嗎?今天怎麼一個人?」
我怔住。
難道他認識我?
「她家裡有事,這幾天請假了。」
我一邊回答,一邊快速瞄了他一眼。
或許是夜晚的原因,他的五官看起來特別深邃,骨相極佳。
就是一頭短寸,乍一看有點不好惹。
他身上穿的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可我沒有見過他。
不過,我知道,他是好人。
「同學,謝謝你。」
他幫我拉好書包拉鏈,直起腰,站了起來:
「嗐,順手的事,不用客氣。
「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也沒多遠。」
我詫異地抬頭,他要是能送我,那就太好了。
今天真的把我嚇壞了。
可我看到他下巴上的傷,有些過意不去: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他擺了擺手,笑了一下:
「沒關系,我順路。」
說完,他拎著我的書包,朝前走了。
我跟在他的身後,這才發現,他個子好高,長腿一跨,幾步就走出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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