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纖纖卻是一個勁地挨上去,嘴裡不停地說著什麼。
走近一些,才聽到她急切的聲音:
「肖老板,你怎麼會在這家公司,你和我老公熟悉不,你沒有跟他說我的事吧?」
肖何無奈攤手,不耐煩地強調:「你放心,我是有職業操守的。」
柳纖纖看了他一會,到底是信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她然後風情萬種地笑道:「我還想,在生產前再找你洗一次。」
肖何連連拒絕:「我已經不開店了,你找其他人吧。」
「肖老板,我孩子都快生了,以後真的不會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聯系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就幫我最後一次吧,我可是你的老顧客了,要多少錢,你隨便開。你就看到孩子的分上,嗯?」
柳纖纖都這麼說了,肖何滿臉復雜,最終還是同意了:「你這都快生了,怎麼幾個月前不找我?」
「我看肖老板知道得多,也就不瞞你的。」
柳纖纖捂嘴嬌笑:「我計劃是等我生完孩子半年後再跟他們斷幹淨,你懂的,孕期、哺乳期那滋味也很美妙。不體驗一把有點可惜。」
肖何被雷得裡嫩外焦,半晌都沒說話。
柳纖纖看他滿臉漲紅的樣子,撲哧笑了,拳頭嬌嗔地捶了他胸口一把。
「肖老板,你要是有興趣——」
肖何被她嚇得直接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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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嘉明當然也沒好到哪去,他整個人像被人抽了魂魄一樣,呆愣在當場。
就好像一直的驕傲和堅持被人瞬間抽走,皮肉都耷拉下來,整張臉陰沉衰老得可怕。
其實,前世,我說出真相時,他還是信了幾分的。
不然不會任由姜琴芳去柳家鬧得天翻地覆,自己躲在後面,默認分手。
但柳纖纖自殺後,他心裡那根斷裂的信任之弦一下子粘起來了,變得更加牢固不可摧。
前世他不敢直面自己的退縮和懦弱。
不敢責怪姜琴芳的強勢,咄咄相逼。
於是把一切的罪責全怪到我身上。
重生歸來,他一心彌補上輩子的遺憾,趕緊和柳纖纖結婚,綁死。
把她牢牢護在手心裡疼愛。
他規劃了他和柳纖纖的所有未來和美好,唯獨不敢也不願意去撕開那道脆弱的真相。
A 大的校友何其多,他隻要有心去問問。
不愁不知道真相。
還有柳纖纖身上的文身,雖然小眾,但若他動一點小心思,也未必找不到答案。
可他卻隻顧愛柳纖纖,防著我。
他蠢得純粹。
被柳纖纖光鮮的外表迷得暈頭轉向。
這一世沒有我,真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襲來,他連逃避的借口都找不到。
他接受乖巧的老婆出軌。
出軌的對象各種膚色集合。
我看著柳纖纖快要臨盆的大肚子,冷笑一聲。
這可不是前世,姜琴芳棒打鴛鴦就能輕松斬斷的關系了。
9
半年之期已過,肖何也終於受不了朝九晚五和應酬,強硬離職。
我順理成章接管他的職位,一躍成為紀嘉明的上司。
奇異的是,那天的事發生後。
紀嘉明隻請了三天假,又回來上班了。
對我升職一事也表現淡淡。
說實話,我挺驚訝的。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這種心高氣傲、眼高手低又要面子的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離職。
省得讓我看笑話不是。
我還遺憾,以後看戲不那麼方便了。
誰想,他不僅沒離職,反而發奮圖強,上班比誰都早,加班比誰都晚。
可他再努力又如何,這輩子都不可能幹得過我。
他能力遠不如我。
前世他能成功,是我對他毫無防備之心,才會讓他有機會陷害我。
我想,他不會犯蠢到再故技重施。
一次應酬,他舍命陪北方客戶喝白酒,臉都喝青了。
這拼命的勁,讓這老大難的客戶都折服,當場籤訂了供貨協議。
人一散,紀嘉明就醉倒在地上。
我起身要走時,他突然喊住我,眼眶通紅,似要流出淚來:「妹妹,我錯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膝行到我面前。
「我不是人,我誤會了你的好意,我還那麼對你,是我瞎了眼。」
他臉上誠懇的表情不似作假。
「其實你死了後,我後悔了的,你是我妹妹啊,本來就是我們對不起你,我是被柳纖纖那賤人騙了,她太會演戲了。」
他哭得涕泗橫流,縮在地上渾身顫抖。
「知微,哥哥真的知道錯了,你回來吧好不好?」
我一腳踢開他骯髒的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虛偽:
「紀嘉明,我死後,你後悔了?」
我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去傷害我養母,敗壞我的名聲,致她慘死的?」
「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大仇得報的表情,罵我多管闲事,害死你的柳纖纖?」
紀嘉明驀地抬頭,臉上還掛著虛偽的淚珠:「你——」
「我可是陰魂不散地跟了你很久,可能上天是怕再來一遭,我還會被你的虛情假意騙了吧。」
他低下頭,雙拳捏得咔咔作響。
我鄙夷一笑:「但我相信你是知錯了的。」
他驀地抬起頭。
「可惜,你不是因為我。
「要是柳纖纖不背叛你,你們幸福美滿,我死了也就是死了,你午夜夢回,都不會浪費一秒去懊悔自己是不是錯了。
「怎麼,柳纖纖讓你痛了,就想起我的好來了?
「你紀家是垃圾收容站,我可不是!」
「知微,你明知道我是被騙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回嗎?看在我們血緣關系上,幫我一把,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紀嘉明咬牙道,眼裡滿是痛苦、絕望。
我審度地盯了他一會,返身回到沙發坐下。
「幫你?怎麼說?」
紀家有難了,那我不介意多聽他狗吠幾句。
紀嘉明一喜:「柳纖纖現在賴在我們家不走,我要離婚她也不願意,現在她懷孕,我拿她沒辦法。」
「我去查過她,可是這賤人太精明了,我完全找不到她出軌的證據。」
紀嘉明說到這裡,滿臉悲憤無奈,恨不得將柳纖纖千刀萬剐。
他期待地看著我:「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跟爸媽說,微微,你幫我想想辦法,讓柳纖纖自動淨身出戶。」
原來如此。
我之前就聽同事們說過,紀嘉明為表達對柳纖纖的愛,不隻工資全部上交,還主動把那套高檔的婚房加了她的名字。
那可是紀家二老掏空了所有積蓄,也才勉強付了個首付。
每個月一萬多的房貸,難怪紀嘉明不敢離職。
現在紀家所有的財產盡系於那套房產上,紀嘉明當然不想被柳纖纖分走一半。
「紀大老實人,柳纖纖這是把你當接盤俠的,你覺得她可能輕易放手嗎?」
就算放手,也勢必會剐下紀家一層皮來不可。
我好心建議道:「看在孩子的分上,你就忍忍吧。她不是說了嗎?產後半年就戒掉出軌,跟你好好過日子了。」
紀嘉明雙眼瞬間血紅,朝我吼道:「誰知道那是不是我的種!」
「可是也不能證明,不是你的啊。」
「你他媽到底幫不幫?!」
我笑意盈盈:「幫——你——媽!」
等了出了包廂,裡面傳來紀嘉明崩潰的吼叫聲。
我腳步越加輕盈,得意的小惡魔在心口縱情歌舞。
紀嘉明,屬於你的地獄,還早著呢。
上輩子,你害死我,害死我養母,竟然跟我說扯平了?
10
紀嘉明果然鬥不過柳纖纖。
她一直安然無恙待在紀家,享受著姜琴芳的服侍。
二老還無比期待這個小金孫呢。
公司年中聚會,同事們拖家帶口來參加活動。
姜琴芳看見我,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混得再好又怎麼樣,就一個寡母,哪像我們家,人丁興旺。」
「你要是態度好點,今天可就有小侄子喊你姑姑了,都是你自己作的。」
紀長順在一旁附和道:「老話都說了,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
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大叔大嬸,您誰啊,別擋路。」
她氣了個倒仰。
我挽著珠光寶氣、一身旗袍、氣質優雅的養母目不斜視與她擦肩而過,警告道:
「紀嘉明,管好你父母,這是公司,不是菜市場!」
紀嘉明敢怒不敢言,趕緊扯著二老回座位。
養母搖了搖頭:「這素質,難怪當年把你丟了呢。」
至此,養母也徹底將這一家人從心裡剔除。
……
這一世,沒有我的幫助,紀嘉明當然不能翻身。
他現在還捏著鼻子,等孩子生下來做親子鑑定,到時好跟柳纖纖打官司。
可是——
他難道沒想過。
柳纖纖的出軌對象的特殊性,要是孩子真不是他的,也許——
根本就不需要鑑定呢?
我前一秒還在這麼想。
公司群突然就沸騰了。
原來,是與紀嘉明同組的一個女同事,發了一個小視頻出來。
一點開,便是嘈雜聲一片,背景是醫院的產科走廊。
主角正是紀家五口。
姜琴芳倒在地上打滾,號啕大哭加謾罵。
紀嘉明要衝破重重護士和圍觀人群去打手術推車上的柳纖纖。
此時畫面放大,一名護士手上抱著嬰兒,襁褓中,是一張黑乎乎的小臉和一頭天然卷發。
看來柳纖纖這一世,運氣不咋樣,混了一個最不能蒙混過關的孩子。
柳纖纖的父母圍著女兒,奮力向眾人解釋:
「這孩子就是他的,隻不過皮膚黑了點,他們這是想不負責任。」
「對,也許我們兩家,哪家祖上有外國血統,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事新聞上又不是沒報道過。」
這種胡攪蠻纏的勁,真讓人大開眼界。
紀嘉明被逼得沒辦法,大吼著要做親子鑑定。
場面鬧得不可開交。
視頻播放完,公司群的討論已經上萬條,紀嘉明徹底出了名。
11
這事在網上也一下子成為社會熱點。
公司為表關懷,讓我帶著法務部幾個同事上門慰問一下,看紀嘉明需不需要幫助。
出發時,保潔大嫂也擠上了車。
到了紀家才發現,柳纖纖竟然在家坐月子,把她父母也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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