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開始的地方

半夜無聊，我發微信騷擾前男友。

【你內褲是什麼顏色？】

對方秒回：【還沒穿，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變態型。】

玩梗結束，我去了浴室洗澡。

等我出來的時候，宋淮與已經在微信刷屏。

【寶寶，你是在暗示我嗎？】

【今天是世界復合日，要不然我們復合吧？】

【怎麼不理我了？】

……

【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了。】

1

看到這裡，我連忙打了個電話過去。

怕打擾到室友，我壓低聲音：「宋淮與，你來我家幹什麼？」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寶寶，你不是想我了嗎？」

我有些無語，扶額苦笑：「我什麼時候說過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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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這樣，宋淮與的語氣裡帶了些委屈：「寶寶，我知道你是在玩梗，我是超愛栀栀型。」

「可是寶寶怎麼不給別人發？就給我發？說明寶寶想我了。」

「所以我已經在去見寶寶的路上了。」

……

前夫哥，他真的超愛的。

宋淮與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什麼事情，那就一定會去做。

比如說，之前吵架吵得最兇的一次，他非要見我，在宿舍樓下淋著雨也不肯走。

又比如，我第三次提分手時，他說：「俞栀，你想清楚，這次我不會再哄著你了。」

當時我也在氣頭上。

硬氣回話：「誰想復合誰是狗！」

第二天，我就帶著行李搬離了我們同居的小家。

宋淮與一直在書房忙工作。

沒有看我一眼。

如今，我們已經分手三個月了。

誰也沒有主動刪除對方的微信，像是賭氣一般，覺得自己的新生活一定是更好的。

而今天，我在某 APP 看見許多人玩這個梗。

頭腦一熱，就發給了宋淮與。

顯得我想主動和好似的。

阻止不了他的決定，我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

三個月未見，我的心情很復雜。

有期待，也有害怕。

2

「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剛打開門，就對上了宋淮與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像討人喜歡的小狗。

不過倏然間，他的臉色就變了。

視線也轉移到了我的身後。

我僵硬地回頭，發現我的合租室友陳碩竟然出來了。

應該是剛剛洗完澡，隻在下身圍了條浴巾。

宋淮與的眸底全是敵意與硝煙，與陳碩兩兩相望，僵持不下。

陳碩看了我一眼，留了句：「栀栀，早點休息吧。」

就回了自己的臥室。

宋淮與顯然是更生氣了，五指緊緊握成一個拳頭，指節摩擦中還發出了聲響。

還有些咬牙切齒：「早知道寶寶家裡有別人，我就不來了。」

真是……當代林黛玉（成年男孩版）。

我硬著頭皮準備開口解釋，宋淮與卻不打算聽，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隻留給我一個背影。

這脾氣，真是一點都沒變。

3

在客廳坐了十分鍾後。

我還是拿起了手機，打算給他發微信解釋一下。

一打開，便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輸入了整整五分鍾，我一個字都沒收到。

於是開門見山道：「你在寫罵我是渣女的小作文嗎？」

宋淮與：「不是。」

我信不了一點，直言道：「我看你輸入了五分鍾，到底想說什麼？」

宋淮與：「我在做思想鬥爭。」

我：「鬥爭罵還是不罵我？畢竟你是體面人，髒字都很少說的。」

宋淮與：「亞朵·輕居，門牌號 8688。」

我：「？」

宋淮與：「來酒店。」

我：「為啥？你不僅想罵我，還想打我嗎？」

宋淮與：「十分鍾，你不來的話，我就又去你家找你。」

服了。

最終，我還是去了。

主要是害怕宋淮與又跑來我家，撞上陳碩，兩個人說不定得打起來。

還不如見面去把事情說清楚。

到了房間門口，我一敲門，門便開了。

宋淮與攥緊了我的手腕，將我抵在門上，吻得很用力。

直到我們雙雙都有些難以呼吸，他才將我放開。

宋淮與一臉壞笑：「我和他，誰吻技好？」

我被親得有些懵逼，滿臉問號。

他幫我將碎發挽到了耳後，又輕輕地咬上了我的耳垂，細細碾磨。

語氣裡全是得意：「他應該很差勁吧？不然寶寶怎麼三更半夜給我發微信，想和我……」

我回過神來，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急忙解釋：「我和陳碩隻是合租室友！沒有別的關系！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宋淮與將腦袋耷拉在我的頸窩處，蹭了蹭。

「……哦。」

「可是他肯定喜歡我的栀栀，不然也不會三更半夜裸著出來客廳瞎晃，客廳到底有誰在啊？」

我推了推宋淮與，有些無奈道：「三個月不見，你怎麼茶裡茶氣的？」

他沒回答我，沉默了起來。

約莫一分鍾後，安靜的空氣裡突然響起了一聲——「汪。」

「栀栀，我想復合。」

我沒吭聲，皺著眉與他對視。

宋淮與卻倏然拉過我的手，放在了他緊實的腰上。

語氣曖昧：「剛剛出門前，我換了條透色的內褲。」

「栀栀，要不要脫下來看看？」

我想，但我不能。

靠著最後一絲理智，我冷著聲拒絕：「不行。」

「之前的問題都沒有解決，我們這樣不清不楚算什麼？」

看我神色認真，宋淮與最終還是松開了我。

又恢復了平日裡正經清冷的模樣。

我舒了口氣，開門見山：「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你提分手嗎？」

他擰著眉，久久沒有作答。

4

僵持中，我收到了陳碩的微信。

【姐姐，你出門了？】

【現在很晚了，外面不安全，早點回來。】

【或者，需要我去接你嗎？】

我正準備回復，宋淮與卻眼疾手快地蓋住了我的手機。

滿臉委屈：「栀栀，我知道錯了。」

「這三個月來，我反思了很多。我不應該因為工作忙，就經常忽略你，更不應該在你提出問題的時候選擇逃避。」

「隻是，自從我們大學畢業以來，你經常和我提分手。我不想你總是把分手掛在嘴邊，所以當時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你不要再和我生氣了，好不好？」

嗯，這的確是其中一個原因。

但在我們之前，還存在更大的問題——欺騙。

我微微一笑，反問他：「那姜一寧呢？你不打算說說嗎？」

宋淮與倏地愣住。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知曉姜一寧的存在。

畢竟，這是他朝夕相處十餘年的青梅竹馬，是他愛而不得的出國白月光。

是他放在心底最深刻的秘密。

在大學裡，他的室友、兄弟，包括我這個女朋友，都不知曉這個人的存在。

想到這些，我就覺得可笑。

見宋淮與遲遲不說話，我繼續問道：「現在交通這麼發達，你也不缺錢，怎麼不出國去找她？」

「你那麼愛她，買張機票而已，都不願意嗎？」

宋淮與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神色慌亂，問：「你從哪裡知道的？」

他不願回答我的問題，我自然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我側身越過宋淮與，打算離開。

他又攥上了我的手腕，聲音有些顫抖：「很晚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前臺再開一間房就行。」

說完，便隻留給我一個失落的背影。

我躺回了酒店的大床上，全身放空，卻怎麼也睡不著。

一夜失眠。

還想起了許多我們在大學裡的事。

5

宋淮與是大我一屆的學長。

九月，夏日炎炎。

我拖著大件小件的行李去江城大學報到。

行李多，又灰頭土臉的。

現在的時代，是看臉的時代。

校門口有許多迎新的志願者，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幫我。

我來自偏遠的小縣城，第一次來大城市讀書，面對嶄新的環境，十分局促不安。

更不敢主動找人幫忙。

靠人不如靠己，這是奶奶從小教育我的。

於是，我便一個人吃力地拖著行李箱尋找我的宿舍樓。

好巧不巧，我是個路痴。

看著輔導員發在群中的地圖，我還能找錯地方，走到了男寢樓下。

但我沒發現，拎起行李箱就往裡走。

也就是在這時，我迎面撞上了出門的宋淮與。

他一臉痞笑：「學妹，光天化日之下直闖男寢啊？膽子這麼大？」

我慌了，這才知道自己走錯了地方。

而我最近重感冒，說不出來話，隻好連忙在手機上打下了一行字。

【對不起，我找錯了地方，原本是想去女生宿舍 7 號樓的。】

他看完後，眸底顯示出震驚還有憐憫。

他朝我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你是新生吧？最近迎新，校門口每天都有值日的志願者，怎麼沒人帶你去宿舍樓？」

我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宋淮與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說：「沒事，我帶你去就行。」

說完話，他便接過了我手中的兩個行李箱。

然後開始往前走去，還不忘回頭叮囑：「跟上我啊，小學妹。」

我點了點頭，急忙跟上。

烈日之下，微風輕拂，少年潔白的衣擺飄揚。

那一刻，我覺得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

但是天使好像以為我是啞巴。

這倒是個美麗的誤會。

所以我也沒解釋。

送我到宿舍樓下後，宋淮與主動提出要加我的微信。

還說：「學長們都很陰險狡詐，像我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都可以直接找我。」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朝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又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地打下了一行字：【謝謝學長，改天請你喝奶茶！】

宋淮與好像有些害羞，撓了撓頭，又大手一揮：「嗨，小事，你先收拾東西吧，拜拜。」

告別之後，我便開始收拾整理宿舍。

第一次一個人在外生活，還有些許的期待。

6

晚上，我終於忙完。

打開朋友圈逛了逛，第一條便是宋淮與發的：【我真該死啊！】

當時我還不懂這個梗，給他評論道：【別死，我們都要用力地活著！】

也不知道有沒有安慰到他。

隻是從這天起，我們基本上天天都在微信聊天。

偶然的一個周末。

我在微信向他抱怨道：【好無聊啊，上大學之前，也沒人告訴我會這麼無聊啊！】

宋淮與幾乎秒回：【今晚我有場球賽，要不然你來看看我？】

沒有猶豫，我馬上答應了下來。

又去學校的商超買了一杯奶茶，一瓶脈動，還有一瓶礦泉水。

室友在一旁目睹了一切，忍不住吐槽：「我的好栀栀，你是真的愛呀，恨不得把一個超市都搬過去吧？」

我有些害羞，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他想喝什麼，所以就都買了。而且，如果我主動問他，他肯定不讓我買。」

室友更感慨了：「你就是個戀愛腦吧。」

我當時的我還不承認。

現在回想起來，我簡直就是戀愛腦裡的常青樹，Joker 裡的頂梁柱，麥當勞裡的吉祥物，哥譚市的大頭目，撲克牌的最大數，蝙蝠俠的大客戶……

由於買奶茶耽誤了會兒時間。

我們進場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了幾分鍾，於是我趕緊拉著室友在看臺坐了下來。

不出一分鍾，宋淮與便進了一個球。

全場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在看臺徘徊，直至與我對上。

我用嘴型給他說了句：「加油！」

他卻給我拋了一個媚眼。

室友也看見了，在我旁邊嘖了一聲：「我看他也是個戀愛腦。」

「你們倆就談吧，一談一個不吱聲。」

「作為你們愛情的見證者，你倆結婚的時候，我要坐主桌……」

不等她說完，我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又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快停止你的想象力吧。」

時間過得很快。

到中場休息時，宋淮與的周圍擠了一群女生，我根本就擠不進去！

甚至還有一個女生踩了我一腳，也沒有跟我道歉！

氣得我在最外圍生悶氣。

室友看見了，跑過來跟我打抱不平：「不是他約的你嗎？怎麼這麼多人？」

我攤開手，一臉無奈：「沒辦法，畢竟大家都喜歡帥哥。」

然後開始陰陽怪氣地學剛剛踩我的女生說話：「學～長～這～是～我～給～你～買～的～水～」

剛模仿完，身後便冷不丁地傳來了一個聲音。

「俞栀？原來你會說話啊？」

「但是你別這樣夾著嗓子說話，好奇怪。」

好的，這下更生氣了。

我將手裡的東西往他懷裡一塞，便扭頭跑掉了，十頭牛都追不回來的那種。

7

晚上十點。

我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畢竟是我讓他誤會自己是啞巴，一直沒跟人家解釋。

是我隱瞞在先。

於是，我打開微信，打算解釋一下。

心有靈犀一般，宋淮與主動給我發了消息。

【學妹，白天是我說話沒分寸，對不起。】

【我現在在你宿舍樓下，還給你買了小蛋糕賠罪，我們見一面吧，好不好？】

沒有回復微信，我連忙就衝下了樓。

我發誓，我不是為了小蛋糕。

僅僅是為了睡覺前，可以和大帥哥見上一面。

等我衝到宋淮與面前時，他還有些沒緩過來。

我歪著頭看他。

他才結結巴巴地開口：「今天你給我買的奶茶、脈動、礦泉水，我都喝了！」

我勒個豆，水桶啊。

我有些懷疑：「你那些迷妹裡裡外外圍了有二十個人吧，這麼多水，你都喝得下？」

宋淮與連忙搖頭，晃得像撥浪鼓一樣。

小心翼翼地開口解釋：「沒有，我隻喝了你送的水。」

好吧，看著他這麼可愛的份上，我決定不和他生氣了。

於是轉移了話題：「我的小蛋糕呢？」

宋淮與從身後將袋子遞了過來。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就把提拉米蘇，草莓慕斯，芋泥千層全部買了一份。」

看著他細數這些小蛋糕名字的模樣，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正準備揶揄他兩句，耳邊便傳來了宿管阿姨震耳欲聾的催促聲：「準備鎖門了！小情侶有什麼話回寢室躲被窩用微信聊吧！」

宋淮與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和他告別，然後溜回了宿舍。

剛進寢室門，室友就圍了上來。

在看見我提了一大袋的小蛋糕後，再次感慨：「有臥龍的地方，必有鳳雛，你們倆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嗯，我和宋淮與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8

可惜，我們的進展並不迅速。

第一學期很快，渾渾噩噩地便過去了。

雖然我們天天在微信上聊天，經常一起吃飯、學習、看電影。

誰都懂對方的意思。

但是誰也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

我想著，多了解一些，總是好的。

可是到了第二學期。

宋淮與的腦子還是隻有學習，或者說，他好像沒有要跟我表白的打算。

隻是天天抓著我去圖書館背單詞，刷真題，準備六級考試。

我有些無奈：「現在離考六級還有三個月，不用這麼著急吧？」

「況且我的專業不要求過六級，而四級我上學期已經通過了。」

宋淮與平靜地看著我，語氣堅定：「做事情要提前規劃，不要拖延，以免在最後關頭火燒眉毛。」

好好好，真是一本正經。

我有些賭氣，說：「可是我有戀足癖，就喜歡臨時抱佛腳！」

說完後，我就拿起書包，氣衝衝地回了宿舍。

剛進寢室門，室友就圍了過來。

嘴裡還在嗑瓜子：「你不是和宋淮與約會去了嗎？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癱在桌子上，有些有氣無力：「什麼約會啊，就是去圖書館學習而已。」

可是她們顯然沒信。

還把我拽了起來，掀開我的衣領，又反復檢查我的脖子。

一邊翻一邊提問：「不是，怎麼一個草莓印都沒有啊？」

我掙扎著護住我的衣領，開口抗議：「別看了，不會有草莓印，我們連手都沒牽過！」

此話一出，寢室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唏噓聲。

「你們倆不是上學期就很熟了嗎？怎麼進展這麼慢？」

「對啊，我都要和我男朋友出去旅遊了。」

「是不是宋淮與害羞啊？要不然你主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