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被花臂大哥給攔住了。
大哥把他夾在胳肢窩底下,親切問候:
「見了我就跑啊?這麼看不慣我呢?」
男人急忙求饒:「不是,不是,我剛好有點兒事。」
花臂大哥像提溜雞仔那樣,一直把他拖到小區中央的涼亭裡。
正值傍晚,不少居民出來遛娃、散步、運動。
一看這邊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嘴上不說,目光卻都已經往這邊看過來了。
有幾個人還交頭接耳:「诶,這女的和這倆男的,是不是振興中學那個……」
然後很快被同伴提醒住了嘴。
但 901 眼珠一轉,大喊:「救命啊!這女的腳踏兩隻船,還要叫奸夫來打人了!救命啊!」
呵呵,那視頻果然是他發的!
聽他這麼一喊,更多居民圍了過來,甚至還有幾個,是專門從樓上跑下來看熱鬧的。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附近幾棟樓的幾扇窗戶也推開了,窗子裡探出了幾個吃瓜的腦袋。
一看這麼多人都來看熱鬧了,901 男人更激動了。
「這女的跟兩個男的住一起,不是 J 是什麼?還是當老師的呢,我呸!」
花臂大哥正要一拳打下去,被老太太搶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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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老太太抡圓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
男人臉上浮現出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都給我看傻眼了。
說好的「不要打人,讓法律制裁」呢?
老太太您怎麼雙標啊!
10
晚霞下,老太太衝我眨眨眼:「我七十了,還有心髒病高血壓,懂?」
這麼緊張的氣氛下,我差點要笑出聲。
901 男人拼命掙扎,大吼:「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說!這女的跟倆男的同居!肯定是出來賣的!不然你們能這麼護著她!?」
老太太左右開弓,啪啪啪啪,又是好幾巴掌打下去。
「你這麼造謠我閨女,我今天就算打死你,也沒人能說啥子!
「我兒子送我閨女上下班怎麼了?我就問你怎麼了?
「要不是你個小牙籤天天在我們家門口脫褲子,我閨女至於上個班都提心吊膽的?
「說我們打人?你半夜在小區裡打我閨女一頓的事兒,你咋不說呢?嗯?是不是覺得我閨女脾氣好,我們全家就都會慣著你啊?」
她邊打邊罵,口齒極其清晰,說話都不帶磕巴的。
圍觀群眾聽了個清楚明白——
一,挨揍這男的是在造謠。
二,這是一家子人,家裡還住著個老太太,根本沒啥賣不賣的。
三,挨揍這男的整天脫褲子惡心人家小閨女,所以這家倆小伙子才送小閨女上下班。
老太太一看吃瓜群眾們都聽明白了,也就不再繼續打了。
她淡定地捋了捋頭發,拿出居委會主任的架勢,向大家訴苦。
「我這閨女性格膽小,她這鄰居搬來以後啊,什麼破爛東西都堆在樓道裡。那鞋櫃就貼著我家的門縫呢。
「我閨女就是讓他挪一挪,他倒好,破口大罵啊,什麼髒的臭的都往我閨女身上堆!就是欺負我閨女一個人住!
「摸著良心說,咱誰家沒有個女兒孫女的?咱女孩子一個人住就得受欺負啊?憑啥啊!?
「我帶著這倆兒子搬過來後,好家伙,正好碰上了這畜生當著我閨女的面脫褲子!
「我說得難聽點,你對我閨女這樣,我老太婆拿把刀把你那玩意兒給剁了都不打緊!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老太滔滔不絕,宛若演講。
幾個正準備出門跳廣場舞的老太太感同身受:
「媽呀,太賤了,活該挨揍呢!
「這狗東西要是敢這麼對我孫女,我非弄死他不可!」
901 的男人被花臂大哥摁在花崗巖桌子上,臉紅脖子粗,使勁掙扎。
「CNM 個死老太婆!你編瞎話有一套啊!你跟你那閨女一路貨色,年輕的時候肯定也——」
說時遲那時快,老太太又是一耳光扇了下去,厲聲道:
「你命還沒老子腳長,敢在這裡跟老子七嚼八嚼!
「在老子面前發披風!你是好大一張臉?老子給你的爛嘴打到腫!
這下,輪到花臂大哥去抱住她的胳膊,讓她別再打了。
901 連滾帶爬地躲到角落,哆哆嗦嗦要掏手機:「你老太婆發神經了,我要報警!」
小區外立刻就有警笛傳來,901 面露喜色。
陰鬱小弟把手機塞進褲兜,淡定道:「不好意思,他們是來抓你的。」
11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的規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那麼,什麼叫情節嚴重呢?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幹問題的解釋》中又規定了,同一誹謗信息實際被點擊、瀏覽次數達到 5000 次以上,或者被轉發次數達到 500 次以上的,應當認定為誹謗行為情節嚴重。」
而 901 造我謠言的那條視頻,瀏覽量已經超過了 3 萬,是妥妥的情節嚴重了。
法律條款一出,901 癱在椅子上,徹底嚇蔫了。
他激動地抓著桌角,說:「我不能蹲號子,我兒子還要考公,我不能有案底啊!」
我隻是冷笑:「你欺負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兒子啊?」
901 見狀,撲通一聲跪在我腳下,拼命給我磕頭。
「陳老師,陳老師,我真的錯了。我鬼迷心竅,我腦子有病,我就是大傻逼一個,你別跟我一般見識行嗎?求你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沒再理他。
隻是淡定地問警察,能不能讓這男的給我錄個視頻,在互聯網上承認錯,還我清白。
這種請求,警察當然會答應。
於是,大家議論紛紛的「振興高中陳悠然給我戴綠帽」事件,在四個小時後,迅速迎來了反轉。
博主刪掉了早上的造謠視頻,重新發了一條視頻。
視頻背景是公安局專屬的藍漆白牆。
博主這次終於露了臉。
躲在屏幕後面自稱是陳老師男朋友的他,原來是個肥頭大耳、沒人看得上的中年男人。
他面對鏡頭,痛哭流涕道歉:
「大家好,我是劉全勝,今天早上,我發布了一條造謠視頻,造謠我的前鄰居、振興高中陳悠然老師,那一條視頻的所有內容都是我編造的,請大家知曉。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我和陳悠然老師是鄰居,看她一人獨居,我就經常欺負她。她找人合租後,我欺負不了她了,於是就開始捏造她的謠言。
「在這裡,我鄭重向陳悠然老師道歉,同時向各位網友道歉,請大家以我為鑑,不要欺負別人,更不要隨意捏造謠言。」
我淡定地給這個視頻買了好幾個推廣包。
平時跟我關系好的幾個老師,也很低調地把這個視頻往她們的各種家長群裡「稍微那麼一轉發」。
很快,這條視頻登頂了本地熱度榜。
在評論區裡,雙休日拿到了手機的我的學生們,紛紛向劉全勝發起了猛烈進攻:
【呃呃,等我們也欺負一下你兒子,你就知道厲害了。】
【圍觀史上最快翻車現場。】
【家人們誰懂啊?我媽喊我來聽道德法制課。】
【大家好,我是劉全勝,我是真小人、真禽獸。】
試圖玩弄輿論的人,終將被輿論反噬。
劉全勝被暫時羈押了起來。
對於他的宣判,將會在幾個月後才會出結果。
不過,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他和他的家庭,都會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12
走出派出所的大門時,天朗氣清。
夏日微風習習,街邊還有小販叫賣西瓜。
我買了一個又大又圓的西瓜,切開,果然是紅豔豔的、一顆黑籽兒都沒有的報恩西瓜。
花臂大哥和陰鬱小弟拎著瓜往前走,我和老太太跟在後面。
生活好像就是這樣。
無論發生多糟糕的事情,隻要還有甜甜的西瓜吃、隻要身邊還有人能和你說說笑笑。
一切就不算太差勁。
那天之後,我又回到了學校。
校長親自打電話喊我回去的。
她說,下周一的公開課還是我去上,副校長的決定太草率了,讓我受委屈了。
我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周一這天,階梯教室裡坐滿了人。
我打開幻燈片,講完最後一張 PPT。
自由提問環節,有學生問我——
「老師,什麼才是真正的惡?」
一瞬間,許多雙鬼精鬼精的眼睛看向我。
我知道,他們想知道的不僅僅是課本上那一板一眼的回答。
我想了想,放下課本,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字——
善,惡。
「什麼是惡?傷害別人,就是惡,對嗎?
「那麼,為了保護自己而傷害別人是不是惡?為了保護至親而傷害別人是不是惡?
「善惡一念,在於動機,也在於行為。倘若動機善,行為惡,那它究竟是善還是惡?
「曾經,我和大多數人一樣,喜歡給人貼標籤。這人犯了罪,一定惡;這人打過父母,一定惡;這人無家可歸,一定惡。
「但如果撕下那些標籤呢?有人為保護母親不受辱,犯了罪,對壞人是惡,對母親卻是善;有人受折磨多年終於反抗,對壞人是惡,對自己卻是善。
「倘若我們用更加立體多面的視角去看待他人,我們會發現,惡不絕對,善也不絕對,它們在一念間發生變化。」
微風輕拂。
階梯教室的後門又進來幾個人。
一個老太太,文了眉毛燙了頭,看上去就很會吵架的樣子。
一個花臂大哥,後背上文了一隻猛虎,夏天光膀子能嚇哭小孩。
一個陰鬱小弟,總愛戴個棒球帽,夏天也穿個長袖,嘴巴裡總是神經質地念叨著些什麼。
幾個月前,我遇到了非常糟糕的鄰居。
於是我想以暴制暴,以惡制惡。
但我卻意外走進了那幾個「壞人」的內心世界。
紋眉燙頭的那個「惡婆婆」,最愛煮糖水、煮綠豆湯、切冰西瓜,變著花樣地照顧人。
陰暗爬行的蒼白小弟,他天天跟流浪貓打交道, 自己送快遞賺了點錢, 全給流浪貓做絕育了。
花臂大哥愛養花, 背後猛虎細嗅薔薇, 常跟小區裡的老頭老太交流養花心得, 騎電瓶車送外賣的路上, 還救了倆車禍受傷的路人。
這世界好像就是這樣。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無數標籤。
我們每時每刻都在給人貼標籤,也被人貼標籤。
可倘若我們願意把標籤撕下來,用自己的眼睛認認真真去看。
就會發現,原來世界大不相同。
公開課的最後, 我微微一笑。
「還沒給大家講過吧, 在我小的時候,我也被認為是個壞小孩。」
酗酒的父親整日家暴母親。
有一天, 他舉起一個花瓶,砸在了我媽媽的頭上。
血流了滿地, 我以為媽媽死了。
於是,在他再次握拳砸下來的時候,我拿著花瓶碎片捅穿了他的眼睛。
他在去醫院的路上遭遇了車禍, 直接身亡。
我以為我保護了媽媽, 可當媽媽醒來,卻是驚恐大叫。
她跟左鄰右舍說, 是我害死了她的丈夫。
她說我是個災星,所以她提著行李逃跑的時候, 也沒有任何人覺得她有錯。
有錯的是我, 我是個壞小孩,我是個災星。
我孤獨而愧疚地長大成人, 直到遇到了三個和我一樣的「壞人」。
他們不跟我講大道理, 他們隻是讓我恍然大悟——
倘若他們的「壞」不是「壞」,那麼我的「壞」, 也不必再日日折磨我。
臺下一片安靜。
學生們眨巴著眼睛看我。
有的孩子臉上是同情, 有的則包含了深深的思考。
我做最後的總結:「成年人總是習慣粉飾自己,可孩子卻會信以為真。倘若你也感到迷茫, 歡迎你來找我。在我這裡, 沒有道德評判,我隻在乎你是否受傷。」
下課鈴響了。
校長領頭, 鼓起了掌。
掌聲響起一片,尤其是站在後門那仨鼓得最大聲。
我收了粉筆,收了教案,背起包往外走。
走廊外是操場,許多孩子們跑跑跳跳、打著籃球, 熱鬧非凡。
而正朝我走來的, 是燙頭老太、花臂大哥和陰鬱小弟。
每次我打開門,都能被那臭氣燻到窒息。
「(真」花臂大哥則接過了我沉重的電腦包,淡定往前走。
陰鬱小弟一如既往神遊天外, 隻是在學生衝他微笑時, 受寵若驚地也笑了回去。
清風習習, 雲聚雲散。
我失去過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親人,又在獨居時遭受了最深的惡意。
但好像,老天把我的親人都補給我了, 用另一種奇奇怪怪的方式。
老天爺,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很感激你的。
真的。
(完)
"玩遊戲輸了大冒險,我被迫給死對頭發表白信息:「好無 聊,敢不敢過來讓我親?」死對頭秒回:「誰怕誰啊?現在 就過去親死你!」"
我穿進了真假千金文裡,妹妹宋洛菲用綠茶系統整我。 不慌,我也有改文系統,拿捏她! 劇情裡,【宋洛菲發動綠茶系統,嬌弱地往媽媽懷裡鑽】。 我把【懷】改成【胯】。 宋洛菲四肢並攏,縮成一團,往媽媽的包臀短裙底下狂鑽。 我捂住眼睛,有礙觀瞻,有辱斯文……有病。
我苦熬到二十五歲終於能出宮的當天。遇到了心情不虞的公主。
婚禮那天,丈夫被綁架了,婆婆在和綁匪討價還價,我闲著 也是闲著,就蹲家裡追了一天的劇。劇情正到虐點,我痛哭 流涕。晚上丈夫一身戰損地回來,意外中有一絲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