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越是離譜的,我越收藏起來。


然後打電話,問了一圈之後,鎖定了一家公司。


那家也是從事金融方面的工作。


月薪五萬,周末雙休,就是經常會去國外出差。


我打了電話,大概說了一下尹濤的信息和工作經歷。


那頭的人立馬來了興致,操著一口濃濃的外地口音:


「還是大學生呢,長得也不錯啊,腰子……啊不,身體都健康吧?出差能接受吧?那行,那你明天來面試吧,要是咱老板瞧上了,後天就能入職。」


我把公司的資料發給尹濤。


然後跟他說,我爸給他找了一份工作,月薪五萬,周末雙休,就是要出差。


尹濤一聽是我爸介紹的工作,頓時兩眼放光:


「真的嗎?咱爸這算是認可我了嗎?出差算什麼,隻要能掙錢,天天出差都可以!」


第二天他就去面試了。


回來時果然興致高昂:


「我面上了,那人說月薪給我八萬,隻要幹得好,過個半年就能升職,到時候月薪就有十萬了!」


他狠狠地在我的額頭上親了兩口:


「老婆,你真是我的福星,等我把債還完了,我一定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進門,你要什麼我給你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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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好幹。」我笑著對他道。


過了一個月的時候,他們公司果然安排他去出差。


地點是東南亞。


他絲毫沒有懷疑,比誰都積極,第一個就答應去了。


臨走的前一天,他躲在房間裡,低聲跟他媽說話:


「公司說了,這次可以帶家屬一起出差。我剛入職,帶太多人不好,我就帶你去吧,下次再帶大姐去。」


他媽一聽,也來了興致:


「好好,我還沒出過國呢,真是託我兒子的福,我居然還能出國玩。」


再一抬頭,看見我站在門口。


尹濤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米煙,我其實也想帶你去的,但你以後有的是機會出國,我媽沒見過世面,我想帶她去。」說到這,他又急忙補充,「而且你現在懷著身孕。坐飛機可能不太舒服,等你生了孩子,我也升了職,我們一家三口到時候可以一起出國玩。」


「行啊。」我點點頭,「玩得開心啊。」


結果第二天,他們上了飛機兩個小時之後,我再打他的電話就已經失聯了。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過了一周,他大姐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在他同事的幫助下,她報了警。


去了警局才發現,有不少家屬也都來報了案。


理由都是公司安排出差,家屬去國外後失蹤。


再仔細一問,居然都是同一棟寫字樓的公司。


大姐饒是再沒文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頓時慌了神。


可警察也沒有辦法,隻讓他們回去等消息,說有線索再和他們聯系。


可是出了境,哪有那麼快會有消息呢?


大姐坐立不安地等了幾個月。


她想來我家找我。


可是我已經換了大門密碼,又叮囑保安不讓這人進來,她又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地址,怎麼也找不到我。


正好她工作的洗腳店,有個老板無意中說起,他在某個城市有茶葉生意。


生意鋪得很大,剛好又靠著邊境。


她死馬當活馬醫,立即去找老板打聽。


老板姓李,聽說了她的遭遇後,粗糙的大手緩慢滑入她的大腿,一臉色眯眯地盯著大姐說,他有辦法。


大姐也是過來人,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當晚就坐上了李老板的車,一同離開了洗腳店。


同進同出幾次後,大姐又把這幾個月掙到的錢都給了他。


李老板終於答應幫忙試一試。


幾個月後,李老板還真的幫大姐找到了人。


17


大姐一早就得到了消息。


那天她聽說有境外被救的人,今天會被送回來,她一大早就在警察局門外等著了。


等啊等,一直等到中午,陸續從車上下來幾個人。


其中兩個人的身形像極了尹濤和他媽。


「媽!」大姐頓時熱淚盈眶。


她拼命朝那兩人揮手。


那行人被警察從車上推下來,都戴著手銬。


幾人越走越近,大姐眯著眼,終於看清楚了人臉。


居然真是尹濤和尹濤他媽。


「七弟!」大姐捂住臉,哭得不能自已。


居然還活著,兩個人居然都還活著!


很多等在警察局門口的人,等了好久也隻等回來一句下落不明的消息。


可好在,她要等的人都回來了。


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防止影響那邊工作人員的辦事效率。


兩人剛去那邊不久,還在學習階段,並沒有參與到詐騙事業。


警察調查清楚事實情況之後,就放他們倆離開了。


大姐見到人完好無損地從警局出來,激動地衝他們揮手。


她想問問他媽和他弟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


可問了半天,他媽都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


再一細看,大姐嚇得魂飛魄散。


他媽嘴半張著,嘴裡黑漆漆的一片,本該有的舌頭和牙齒,全都沒了蹤影!


大姐一下明白過來,她媽被人割了舌頭,頓時又號啕大哭起來。


她媽見女兒哭,也拍著大腿,癱坐在地上,咿咿呀呀地指著尹濤的襠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大姐一邊哭,一邊順著她媽手指的方向看。


這一看,才反應過來。


七弟的關鍵部位被人給廢了!


她媽媽嗚嗚啊啊地跌坐在地上,哭得呼天搶地。


他大姐兩眼一黑,雙膝一軟,「咚」一下跌坐在地上。


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撲倒在地上崩潰地號啕大哭。


尹濤面色陰沉地盯著遠處,他啐了一口,說起他們在東南亞的經歷。


原來,尹老太剛發現自己被騙了時,就開始罵罵咧咧。


被騙去的一群人中,就屬她罵得最難聽。


於是第一天,她就被人割了舌頭。


尹濤為了保護他媽,和那群人扭打在一起,結果被人拉去割了一顆腎。


好在他命大,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又被人打了幾針抗生素,才撿回了一條命。


可後來,他又被人逼著完成業績,完不成就被人打。


每每他被打,尹老太總撲過去,護在尹濤身上,大喊大叫地說這是尹家的長子長孫,是要給尹家傳宗接代的,不可以動他。


大姐望著殘缺不全的兩人, 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尹老太也哭。


她哭兒子被人剁了關鍵部位, 尹家怕是要絕後了。


幾人抱頭痛哭。


哭著哭著, 她們突然想起, 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


現在這孩子可是他唯一一個孩子了, 是老尹家唯一的繼承人。


也是唯一能證明, 尹濤曾經是個男人的鐵證!


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殺到我公司的樓下。


正巧我站在公司門口。


尹濤大老遠見到我,猛地撲過來,就要去摸我的肚子。


可這一撲,撲了個空。


原本該是臨近預產期的肚子, 此時平坦無比。


他愣住了, 如晴天霹靂,當頭一擊。


我笑了笑:「尹濤, 回來了?」


他呼吸急促:「孩子呢?你不是懷孕了嗎?」


「哦,你說孩子啊。」我徹底笑開, 「我以為你死了呢,所以孩子我打了呀。」


尹老太聞言,臉色勃然大變。


尹濤也是目眦欲裂, 雙眼通紅。


他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聲音幾乎從牙齒縫裡蹦出來:


「打了?誰允許你打的?這是我的孩子,你就這麼打了?」


他身後, 尹老太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刀。


她整張臉猙獰扭曲,直直地朝我捅來。


我微微一個側身, 露出了身後站著的幾位警察:


「請問是尹濤吧?我們懷疑你涉嫌一樁買兇殺人案件, 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買兇殺人!」


尹濤像是想到什麼,一下卸了力, 兩腿一軟, 癱坐在地上。


褲襠頃刻間湿了一大片。


那幾位警察不顧他這副醜態,上前把他的手銬上, 帶走了。


尹老太也傻眼了。


她拼命地拍著警車後備箱, 想叫他們停下來。


可她哪裡追得上警車。


她又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尹濤幾人消失在了視線裡。


她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號啕大哭起來。


還沒哭一會兒, 又有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她面前。


可我爸媽聽說他是山裡飛出來的男鳳凰,家裡一窮二白,上頭還有六個姐姐。


「而至」結果尹濤沒抓到,隻剩個尹老太。


好歹也算是個尹家人,他們幹脆把尹老太帶上了車。


大姐哭著喊著想拽住她媽,最後也像一條死狗似的, 被那群人拖到了黑色車輛上。


然後車子飛馳而去, 直至消失不見


我看著那輛車越開越遠, 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我不知道那些人會把她們帶到哪裡去。


不過,那群人本就是窮兇極惡之人, 惹上了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又過了幾個月, 尹濤的判決下來了。


他對買兇殺人的事供認不諱, 又因為司機家人咬死不松口。


最終,他被判處死緩。


而尹老太和大姐,這麼久過去, 一直沒有消息。


我隨手關掉新聞。


至此,他們一家已經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裡。


而未來,我隻會越過越好。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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